作者:人型代码
好一会儿之后,李荣儿才再度开口,“你去安排人再买两盆喜兰来,我过两日要送给姑母。另外,让宫外的人去查一下白鸣喧这几年都在做什么生意,去过哪儿,见过什么人,还有他是怎么进得宫。”
这些要追查起来不是一时半刻能查得清的,李荣儿也不急于一时。但是几日后,翼姑买回了两盆花,她拿着去给太后送去时,意外在半途中遇到了高良人。
以前高悦见到她,就算隔得老远也会第一时间行礼以示尊敬。这次,高悦远远看到她直接转身走了另外一条路,看得出来对她似乎是极其厌恶了——这一变化,令李荣儿意识到那个‘夜桶申帖’的事情,令高悦一时成为了宫人笑柄,她是一时出了气,解了恨,却着实伤了高悦的心。
她心中不免苦笑,再想起小时候这高家的哥儿被她哥哥邀请去家里玩儿,时常跟在她身后乖乖巧巧喊她‘荣儿姐姐’的光景,只觉得那些记忆天真烂漫,越发显得珍贵美好。她因嫉妒冲昏了头,冲动之下做出了伤害别人的事,这种事情一旦做了,想要挽回几乎就是不可能了,现在后悔又有什么用?就这样吧!
李荣儿神色黯然进了永寿宫,太后对她依旧是当成最亲的孩子一般耳提面命,说得最多得便是她该如何如何讨皇帝周斐琦的欢心。太后养大了周斐琦,对这位帝王的日常喜好自然要比别人知道得详细得多,此时一一交代给她,那真是好一番拳拳爱护心,以至于,李荣儿从永寿宫出来后,都不由对太后愧疚起来——可是,要她去找皇帝邀宠,她现在已不是能不能的问题了,而是她不敢!
但是,太后示下,她又不能不做,因此每次她邀请皇帝到她宫里坐一坐时,内心都是极度忐忑的,她害怕皇帝真得答应,然后发现她已非完璧之身的事实!那样才会真得因自己一时失足,牵连李家万劫不复!
到了这时,李荣儿才有些后悔,那日太过冲动,与白鸣喧做下不该做的事情。然而,她不知道,她的后悔才只是刚刚开始——
因为,没过多久,翼姑便拿到了一份调查极为详细的密报,这密报呈到李荣儿眼前,直叫她恨不得自毁双目,她觉得,在看完这份密报的那一刻起,她的天就塌了!
……
梨园。
周璨望着眼前的棋局,手中捻着一颗白子,对坐在对面的公子宝道:“李家这个女儿有些失控了。”
“那就将她拽下来好了。”公子宝道,“那些死士能查到的,只是我们想让她看到的,那些东西她看完之后,必定入局。”
周璨点了点头,这次没有言语。
……
这天,李荣儿在永和宫的书房里坐了一整晚。她面前的书案上,放着几张纸,那些纸张上有许多块墨迹已晕染开来,看得出曾有泪痕滴落过,纸上的字迹尽管有些模糊,却依然看得明白,写道——
白鸣喧,虞城,农籍,双亲殍于饥,幼随师卖艺,师逝后,浪于京城,先为李家护卫,后间走京、津为商。嘉懿三年初入皇家暗卫……
……皇家暗卫……皇家暗卫……
这还有什么可以质疑的吗?自古帝王上位,皇权渐稳之后,第一个要拿来开刀的不都是那些曾经辅佐新帝的大臣么?功高盖主之人,永远都是帝王最忌惮的刺!
难怪当初自己入宫,父亲便交出了枢密院的军令,想必那个时候他就已经发觉皇帝有心要动李家了——这时,李荣儿已完全被假情报误导——所以白鸣喧找王美人打碎永寿宫的那两盆花,也是陛下授意,他是准备用虫子对付太后姑母了?
可是姑母对他既有养育之恩,又有辅教之情,他怎么能这么狠心——我们李家既对得起皇帝周斐琦,也对得起侍卫白鸣喧,为什么这两人,偏偏是这两人要至李家于死地——
可笑的是,这两个人一个是她李荣儿名义上的丈夫,一个是她曾经放在心里认定的归宿!!!这简直太过可笑,太过可笑……
李荣儿伤心够了,哭够了,狠狠抹了把脸,她站起身走到窗旁,一把推开窗户,望着漆黑夜晚中的这座宫殿,只觉得即便是在这盛夏的夜晚,这宫里吹得风依旧寒冷如刀,刮到人的脸上,就像一把把刺骨的钢刀,眨眼瞬息便可要人性命!
这晚之后,李荣儿再到永寿宫,她找到太后,旁敲侧击,希望能够提醒太后‘皇帝可能会对李家下手’应早做防范。太后自然听出了她的意思,却根本没领这个情,反而将她揪住,狠狠教育了一番,让她若真是为李家好,就赶快想办法怀上龙种!
这之后,李荣儿再不与太后提及此事,但不提,不代表她心里放得下,之后她又趁她母亲入宫来看她之际,悄悄和她母亲李夫人提了此事,李夫人听闻后,竟然大笑,反而安抚她,道:“你进宫后,能想到这些说明是有长进。不过,你这个担心却有些多余,”她说着指了指天,以此代表皇帝,“那位,还要仰仗咱们家,你哥哥还在沽城镇海,你不要多想,若是在宫里住得闷了,就托人告诉娘,娘便进宫来陪你住几日。”
李荣儿笑了笑,她本想说皇帝都叫暗卫对太后姑母出手了,但想了想,这事说到底也不过就是两盆花,无凭无据,现在说出来反而容易打草惊蛇,还是等证据确凿在敲山震虎,让姑母、父亲母亲彻底清醒吧——在此之前,她只要暗中关注着白鸣喧、王美人等人的动向,及时拨乱反正,保证姑母和李家安危便足以!
那之后,李荣儿再也不会当着李家人的面提什么皇帝要对李家出手的话了。但是在暗中,她一次又一次地替李家拦下了‘皇帝’的暗算阴招,甚至好几次借招拆招,又以牙还牙,将那些看不见的明枪暗箭尽数回敬给了周斐琦!
这两年她能明显感觉到周斐琦对她越来越冷淡,她甚至隐隐觉得她做得那些事周斐琦心里都是清楚的,就像她心里清楚一样,两个人只是表面和气,尚且没有挑明也不过是时候未到而已。
李荣儿曾经想过,她和周斐琦的这种表面的和气能够维持到几时,是否会一直维持到太后薨逝后,周斐琦能明目张胆地对李家下手的那一刻,然而就在嘉懿七年,夏至神农祭之后,李荣儿感觉到,周斐琦似乎按捺不住了——
从神农祭晚上的侍寝开始,一切似乎都变了。
这是嘉懿朝,大周后宫开设的第三年。第一年的神农祭是她侍寝,当然两人什么也没有发生。第二年的神农祭,是林敬之侍寝,那次的侍寝是太后安排,她那位姑母甚至还私下让玉竹提点了她一句,大概是担心她心里不痛快,让玉竹稍了句话‘林家哥儿也是李家的助力’,甚至还暗示她第三年神农祭当天的侍寝还会安排给她。
然而第三年的侍寝皇帝却亲自点了高家的哥儿,从那一刻起,这后宫的天气仿佛就在一点点脱离她和她姑母这两个李家女子的掌控了。
之后,林家那个所谓的助力竟然引蛊虫入宫还想借此陷害她?呵呵,李荣儿不禁觉得林家真是不知天高地厚,那个林大人以为娶了李家沾亲带故的姑娘就可以博取李家的信任,替皇帝卖命,拖垮李家了?简直不知所谓!有她李荣儿在一天,她就不允许别人动李家一下……
于是,便有了她再次以牙还牙,买通了小本子,让他把那蛊虫回敬给了林敬之。但是,当时她身上也沾染了蛊气,为了造一个局中局,她故意把母蛊种在了自己身上,这样就算被发现,正常人也只会觉得她和林敬之两人都是被同时陷害了。因为在外人眼里,林家根本就是依附李家,她和林敬之是同气连枝,他们俩互相伤害完全没有必要。
在李荣儿看来,皇帝指使林家来对付李家实在是过分,他指使林家用蛊虫来陷害自己,更是卑劣至极——或许,就是为了让皇帝收手,或许让他知道他的这些手段她全都识破了,那天在赤云道长被她和林敬之拔蛊的时候,林敬之疼得死去活来嗷嗷大叫,她却一声没吭——
那并不是她有多能忍,只是因为那蛊虫是她自己种进自己体内的!现在既然要清除,她配合道长清除就好了,她只是想借此告诉皇帝,这种下三滥的虫子是不可能让她这个李氏之女低头的!
然而,皇帝似乎完全没有领悟到她这层用意!之后,蛊虫不但没有在后宫叫停,反而越演越烈,这种行为简直不可理喻!!!
李荣儿直到这会儿,还觉得这些年的桩桩件件都是皇帝在针对李家。这也怪不得她,主要还是周璨和公子宝两人在幕后步步算得精确,他们甚至为了让李荣儿更加确信这一切都是皇帝所为,在林敬之蛊虫案爆发的前三个月还安排了一场白鸣喧与李荣儿告别的戏码。
这次告别,白鸣喧以情动之,将李荣儿骗得泪洒当场——
他对李荣儿说:“……我们的事恐再难瞒,我以后都不能在这儿了,我走之后,你小心一个叫白少英的侍卫,小心他……你要活下,明白吗?”
李荣儿的眼泪一瞬间红了,她望着白鸣喧道:“我懂,你不要说了,我懂!你也要活着!要活着!”
白鸣喧没有回答,然而,他望着她的眼神里,第一次毫不掩饰地流露出了怜悯之色。
李荣儿看到他这样的眼神只当是白鸣喧心疼她——而事实上,这一刻的白鸣喧确实心疼她,只不过,那种心疼和李荣儿以为的并不一样。
白鸣喧只是更多不解,他不理解李荣儿这样资质的女子,为何会被自己三言两语就骗得团团转,她为何会这么信任自己?难道真如师父所说,时间无论男女,最难过得都不过是‘情’字一关吗?
那时候,白鸣喧甚至庆幸,好在他不懂什么叫‘情’,也不懂爱一个人该是什么样子。然而,等他明白过来后,很多事情都已面目全非,人生中所谓‘追悔莫及’就是他最真实的写照。
有了白鸣喧这些铺垫,李荣儿后来果然十分‘关照’白少英,也正是因此,她才会发现蛊虫和林敬之的青叔殿不对劲,进而有了‘林青叔蛊虫案’的那番‘作为’。
而到了那时,她依然觉得,这一切都是‘皇帝周斐琦’的诡计。
夏至神农祭之后,高家哥儿高悦在大周后宫似有崛起之势,这一切看在李荣儿眼里更加郁闷难忍。她时常想——凭什么我心爱之人生死未卜,而大周的皇帝却可以和心爱之人缠绵厮守?
甚至就连自己这些年拼尽全力保护的姑母也对那高家哥儿赞赏有加,甚至还将凤凰珏都给了他?!
这些年,李荣儿与‘皇帝’你来我往过招无数,她深知要拉下皇帝并不容易,但是,让他尝尝痛失所爱的滋味还是可以的吧?她对付不了皇帝,难道还不能对付一个高家哥儿吗?
因此,当她听太后说皇帝准备等高家的哥儿从沽城回来后,要她和自己一同清查后宫时,她便想方设法污蔑高悦。她打听到了高悦在沽城的种种遭遇后,便让人在京城也传起谣言,这谣言甚至一度传进了后宫,目的?当然是不想让这个人再进皇家的后宫,不要跟她一起清查蛊虫之事,最好高悦能不堪污名直接自裁,那样还省了她再动手了。
第85章 祝大家春节快乐~么么哒~
然而,高悦显然要比她想得更理智,也更强大。他不但回了后宫,还借着清查后宫之便,向所有人展示了他以前从未显露过的管理才能,一时间宫中嫔妃都为此震惊。她的姑母似乎也对他甚为满意,听说皇帝私下还曾向姑母透露要让这个高家的哥儿为大周开枝散叶。
周斐琦这个人,在李荣儿眼里,这些年来一直是一个对后宫不闻不问,冷酷无情的帝王。后宫这些嫔妃被他搁置着就像是一个个精致的摆件,这么多年来何曾见过他明确流露出对谁有一丝喜爱?这个高家的哥儿,不简单。
因此,有段日子李荣儿常想,若是这个高家的哥儿没了,皇帝会如何呢?
正当她还没想出如何置高家哥儿于死地的计策,又一波针对李家的计策就已经再次卷土重来——
子母蛊、血蛊,还真是一人手笔,同一作风!李荣儿心想都是上不得台面的玩意儿!我李家如此忠诚,怎可被你这般羞辱,更不可能毁在这等阴损之物手里,你用王美人,那我便用张美人,这一局便是鱼死网破,也定要拔掉你的爪牙!
说到底,李荣儿就算再有才华,也是文采诗论,从小养于后宅,长大便入后宫,她的眼界终归有限,再加上被公子宝和周璨步步为营引入局中,再利用大周祖制‘后宫不得干政’的漏洞,欺她不知朝局不懂审度,还有白鸣喧情殇为陷——如今,就算李荣儿想要再跳出局限看得更高更远,几乎已是不可能了!
而她的每一步决断周璨和公子宝几乎都实时掌控,那当然也并非这两人有什么神通,只不过是早早在她身边安插了眼线,那人虽非翼姑,却也离得不远,说起来,那面骨蛊之镜这些年来在周璨手里,还真是被利用得淋漓尽致,也因此,大周后宫被他渗透之深,非常人所能想象。然而,就算如此,周璨依然难逃百密一疏。
血蛊案之后,高悦因功被封了毕焰君。李荣儿看在眼里自然意难平。她一直惦记着要让皇帝尝尝痛失所爱的滋味,便调动了那个被太后派到景阳宫给高悦做饭的大厨。那厨子是李家出身,对太后忠诚,对李荣儿这个淑贵妃自然也忠诚。而当他听说了淑贵妃让他做的事之后,只当是太后也是如此意思,想着自己曾经发过的誓言,生死效忠李家,便按淑贵妃的意思,死前留下了那一墙血书。
在那墙血书里只有最后两句话,是他真心对高毕焰说得:“……奴才来生愿为牛马,再报答您的恩情……”为何一个陷害高悦的人还要说这样的话?因为就在他接到命令陷害高悦之后,死前竟然有机会在景阳宫的书房里听了高悦那一番话,这令大厨觉得,这位高毕焰实则是个善人,只不过挡了李家人的道儿,阻着了淑贵妃登上后位的路,因此他得死。而自己作为陷害的他人,心中有愧,因此只能来世再报……
如果有一天,高悦知道了这个真相,估计也只会对大厨说上一句‘大可不必,并不需要’因为‘害人害己,地狱轮回不可饶’。
这一局里,李荣儿联合了百羽鸣喧。为何联合他?因为他名字里鸣喧二字,令她立刻想起了白鸣喧。自四番送哥儿入宫第一天,淑贵妃便单独见了百羽鸣喧。百羽鸣喧似乎早料到她会如此,见面就直言,道:“他不放心你,让我入宫来助你。”
仅此一句,李荣儿便将他纳入了自己麾下。而她也只问了一句:“他还活着吗?”
百羽鸣喧道:“还活着。”
这就够了。
李荣儿心想,事到如今,只要他还活着便足矣。
蛇局,便是这两人联手回敬给周斐琦和高悦的一击。在这一局中,百羽鸣喧利用了高山国咸钩卷卷的小青龙,以蛛控蛇先弄死了林敬之,又伺机攻击了高悦和周斐琦,不过,在他们的计划里也算到那蛇若杀不死高悦或皇帝,就立刻启动后手,所谓的后手便是大厨的血书。
他们想要看到的是皇帝亲手处置了高悦,最差也是皇帝为了维护高悦站到百官的对立面。
然而,令两人没有想到的是,这一局太后竟然会出手替高悦摆平,这令李荣儿简直委屈又憋屈。因此,在她和百羽鸣喧碰头后,她甚至咬牙切齿地发誓一定要让高家的哥儿在这个世界上消失!
百羽鸣喧道:“我有一计,只不过需一人为引,就怕贵妃娘娘舍不得?”
“哦?什么计策?何人为引?!”
百羽鸣喧笑了笑,道:“乔氏为引,控蛛杀高。”
“乔氏?你是说乔环?”
自从当初齐鞘被验出身中蛊虫,太后便停了他代掌后宫的职务。反而是乔环的代掌权被保留了下来。李荣儿明白,太后姑母这样安排是要将乔家哥儿培养成她未来的左膀右臂,事实证明乔环确实是有些才能,胸中也自有沟壑,若将来真心辅佐自己,来日争得皇后之位也未必不可能。只不过,高氏不没,李荣儿要争后位显然困难重重,因此她权衡一番后,便决定舍去眼前一个助力,也要搬到高悦这个强敌。因为,助力可以再找,强敌若任其发展,只能愈发令自己陷入被动。
这些年,李荣儿早已陷入一个执念——她认为,只有她有一天做到像她姑母一样当上皇后,再当上太后,将来李家才算是真得安全!
因此,那日与百羽鸣喧详谈过后,李荣儿想了许多,终于在看到桌上的省亲申帖时计上心来,她让翼姑叫来了乔环,对乔环道:“你那良人所地方狭小,你母亲入宫恐怕住不习惯,正巧本宫这些日子一个人住得闷得慌,不如就让你母亲在永和宫陪本宫住些日子,如何啊?”
乔环明显一愣,原本这后宫里他谁也不怕,可是自从太后让他协助淑贵妃打理后宫事务后,他便发现这个女人不简单。有的时候他被她冷冷看上一眼,都有种后背发凉的感觉,就像是突然被什么蛇蝎盯上的那种不寒而栗。因此,这一刻,他听她说要把自己的母亲安置在永和宫住,便有种不好的预感,连忙笑了笑,道:“难道贵妃娘娘替我考虑得如此周全,不过,母亲来永和宫打扰您,总是不太好的。不然,我就不让她进宫了吧,反正齐良人也没叫家人来观晋封礼。”
淑贵妃道:“你和他怎么一样?你那申帖本宫都已经批了,如今都已经发出去了,临时再撤回,可是不合礼数,这事就这么定了。你也不用担心,本宫必然好好照顾你母亲,你看你担心什么呢?本宫又不是什么妖兽,难道还能吃了你母亲不成?”
乔环有些笑不出来,但他心里的不安却因此进一步扩大。淑贵妃见他这番表现,再次笑了笑,说了一句安他心的话,道:“你当谁的母亲都有资格住到永和宫里来吗?乔良人,太后让你协助本宫你可知是何意?”
乔环当然知道,太后这样安排,是想给他这个小良人坐靠山。当然,这后宫里想攀上太后这座大靠山的人比比皆是,而太后把他派给李荣儿做助手,可以说是对他的第一步考验——看他乔环是不是能够为李家所用!
“乔环明白。”
“你明白就好。那这事就这么定了,之后若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你不解你有疑,皆可来问本宫。”淑贵妃说完,又冲乔环笑了笑。
乔环听了这话也终于明白,淑贵妃让他的母亲住到永和宫其用意似乎还挺深的。而那句‘若有别人和你说了什么’——这又是什么意思呢?会有谁来找自己说什么吗?
乔环出了永和宫,很快就明白了淑贵妃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因为那个会跟他说点儿什么的人也不是别人,竟然是这些日子自己一直在纠缠的百羽鸣喧!
一开始,乔环追着百羽鸣喧要画他,真就是纯粹出于收集美人图的用意。但是,百羽鸣喧不知为何,就是不答应他去御花园,他便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儿。因为正常的人比如咸钩卷卷和月亮没事儿都嫌自己宫里闷得慌,老往御花园里溜达。倒是百羽鸣喧自打进了宫基本每日都是在自己的住所打骂奴才,极少出门。当然比他更夸张的是北漠那个拓跋玉,那位是没事儿几乎连屋门都极少出来,好像天生就怕与人打交道似得。
但是,乔环最近常往颐和轩跑,也和拓跋玉交谈过两句,觉得这人并非怕见人的性格。只是对人极其冷淡罢了。
拓跋玉先放在一旁,单说百羽鸣喧。
乔夫人入宫那天,乔环遵照淑贵妃的安排,将母亲送到了永寿宫里住。母子两个温存一番,乔夫人还说:“娘看到贵妃娘娘对你照顾有加,也放心多了。在这后宫里,能攀靠上李家这棵大树,比当上皇后还要稳。儿啊,娘也不求别的,只盼你安安稳稳的开心到老。”
乔环听了母亲的话,感动得眼眶都红了。
乔夫人便笑他,道:“当初你非要入宫来,我和你爹劝你也不听,现在知道苦了吧?”
乔环闷声点头。
乔夫人又问:“皇上对你好吗?”
乔环摇了摇头。
乔夫人便笑了笑,道:“那你就多画画他,画够了,想出宫,大不了,再让你爹舍了老脸去求求皇上,没准皇上就同意放你出来了呢?”
“他不可能放我出来的吧?那他多没面子。”
乔环说完,就和母亲一起笑了起来。
淑贵妃只在初时露了一面,之后一直没来打扰这对母子。看起来就真像是体贴乔环的母亲,不愿她挤在良人所那个小院子里住。
乔环辞别母亲,从永寿宫出来,当天想着画画的事,就又去了颐和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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