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巫女晓晓
所以想要平庸度过此生的人,注定要事与愿违,也必定要荣冕加身,登上王座。
就是目前的状况嘛……
还在自我挣扎的某人皱着一张风流倜傥的脸,入鬓的长眉纠结成死死的川字,仰着脖子哀嚎道:“天啊~我的瑟瑟啊~你这领带系的太紧了吧?你这是要勒死我啊~我胸闷气短的喘不上气了啊~啊~好难受啊~啊~”
他说着就扯了领带,挽起袖子,解着衬衫上的扣子到锁骨以下的第三颗,呼一口气道:“啊……这才舒服!”
锦瑟拿着锦无端扔过来的袖扣,心说好吧!
自家父亲大人就很是不喜欢穿正装,自己的记忆里,就从来没见他系过领带。(虽然父女两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
但不可否认,自家三哥不仅和父亲大人长的像,连这性子,都有点类似呢!
锦无端抬手拨乱自己定好型的头发,将思年烫的笔挺的西装外套泄愤般的故意拿在手里揉了两下,团成一团往腋下一夹,一步一回头的下了楼。
加长的宾利就停在门口,戴着墨镜的保镖们站成两排,锦无端一出现,就齐齐的冲他俯身道:“三爷。”
语气恭敬,声音冰冷,是锦家特有的“机器人”。
锦暖烟身边的亲信谷雨也在,垂着头道:“爷让我来接三爷。”
他说着就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半天,都不见锦无端动一下,奇怪的刚一抬头,就被啪的甩了一巴掌。
真是五雷轰顶!石破天惊!
思年这些不明所以的人都是吓了一跳,惊讶锦无端怎么好端端的,突然动手打人?
而在场的锦家人皆是一惊,然后彻底都懵了。
锦瑟微微张唇,好半天才道:“哥……”
家里可是有不能打亲信的规矩,更何况谷雨还是自家大哥身边的人,这这这!这你怎么能莫名其妙的打他呢?就是事出有因也不能动手啊!
只有惊蛰挺淡定的,老老实实的给自家爷拿着午饭、零食、玩具、保温杯,心里嘀咕自家爷怎么对谷雨……还手下留情呢?
谷雨脑子已经空白成一片了,他从小跟在锦暖烟身边,就是自家爷都没动过他一下,如今……
这么想的时候,锦无端的第二个巴掌又扇了上来。
他眉眼风流,带着笑,单手插兜一副肆无忌惮的样子,笑问道:“知道我为什么打你吗?”
谷雨垂眉,舔了一下唇道:“不知,请三爷明示。”
“这第一巴掌呢,是打家里那位的,亲信都归他管束,我胆子小,懂规矩,可不敢以下犯上,就只能你替他受了。”
“这第二巴掌呢,是打你家爷的,同样的道理,他为兄为长,我也不敢犯了规矩,你是他的亲信,也只能替他受了。”
“然后至于这第三巴掌嘛……”锦无端说着就冷了眉眼,泄恨一样的挥手,然后抬脚一踹,将不敢反抗的谷雨直接踢飞出门,耸耸肩膀道:“我就是单纯的看你不顺眼,想打就打了。”
锦无端能站在锦暖烟身边的同时,意味着很多的事。
得到权力,也失去自由。
锦家赐他以权柄,也是赐枷锁给他。
这是一条无法回头的路,出了这个家门,锦无端就得重拾利刃,他敢放下刀柄,就是死期。
而这其中最可笑的就是……
上一世锦无端手中的刀是为了自己而握,这一世,他是为了自家大哥锦暖烟。
锦帝用一盘棋,看出了锦无端是把好刀,也看出了出现在锦无端身上闪闪发光,而锦暖烟没有的东西。
所以他大手一挥,将锦无端安排在了锦暖烟身边。
让他做刀,做盾,做陪练,而无论是哪一种,对于锦无端来说,都是无条件的牺牲。
他早就认清了锦帝的父爱是有多么的伟大,也一直都知道,包裹在现象里的本质到底是什么。
所以这也是为什么大家都高兴的同时,锦无端却高兴不起来。
他是获利者没错,但他也只是个被自家父亲大人利用的棋子。
上辈子锦无端和锦时然斗,双方折损战斗力的同时,锦暖烟作为旁观者,也是最大的获利者。
这辈子锦无端不斗了,他的价值也从拖垮锦时然,变成了锦暖烟的陪练。
这两者的相同点都是要成为同一个人的垫脚石,所以锦无端并不欢喜。
他是无缘无故的打了谷雨,但谁能说?谁敢说?他有错?
锦暖烟说出生就是原罪,要锦无端恪守规矩。
锦帝什么都没说,顶着父亲的身份挥挥手,指了个坑直接让锦无端去跳。
那锦无端无缘无故的打了惊蛰,不也挺有理有据的吗?
锦家既然如此讲规矩、重尊卑,奉行少的听老的,小的听大的,那谷雨不过也就是个稍微有点体面的奴才罢了,他的命都是锦家的,打几个巴掌怎么了?
锦无端可是锦家大爷手里的刀,别说是打他,就是砍,也是可以的啊。
谷雨这半天已经扶着地面站了起来,顶着鼻尖上的血,站的比先前更恭敬了些,道:“三爷,请吧!”
他说着就打开了车门,请锦无端上车,也没敢催。
而四下站着的人们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了,他们身子是站在原地不动,但精神已经飘得离锦无端十万八千里了。
心说锦无端这也太胆大了,连锦家大爷身边的亲信都敢打,这还有什么是他不敢干的?
不过一想到人家是敢擅闯家主书房,还能在受完一千道戒鞭后活下来的英雄人物,也就释然了。
毕竟这样的人,就算哪天真把天捅个窟窿出来,也没啥好奇怪的。
就是……
这个哭的稀里哗啦,和之前判若两人的大型犬,又是哪位?
锦无端抽噎一声,鬼哭狼嚎的在众人目瞪口呆的表情中,一头栽在了思年的怀里,呜呜咽咽的哀嚎道:“媳妇啊~我走了~你要记得想我啊~呜呜~我会努力活着回来的~呜呜~我好舍不得你啊~呜呜呜~”
他的脸变的实在是太快了,精分一样,众人都有点接不上戏。
思年看着锦无端这样子,难受的眼睛都红了,摸着怀里的大型犬一个劲的啊啊啊。
我也好舍不得你啊,要不咱……不去了吧?
苏东阳和锦瑟眼看日头越来越高,只能上前连拖带拽的将耷拉着脑袋,一个劲卖惨的某只塞上了车,又如此这番,这番如此的嘱咐了跟班惊蛰半天,才满头大汗的目送一行人离去。
半个小时后……
锦暖烟看一眼腕上的表,在看一眼哭哭啼啼、焉头耷脑的锦无端,视线在鼻青脸肿的谷雨身上转一圈,最后将目光定格在了大包小包提着的惊蛰身上。
他神色霜冷,指着从鼓鼓囊囊袋子里漏出一角的魔方、拼图和游戏机,声音不轻不重的问道:“这是哪?你们是来干嘛的?”
第135章 135、作作作……作不动了
锦暖烟的办公室在锦氏重工的最高层,上百层的电梯,光速运行也要两分钟。
锦无端蹲在角落看着自家大哥的大长腿发呆,手指贱不兮兮的卷着锦暖烟笔挺的西装裤管,声音幽幽怨怨的道:“大哥啊~我恐高~我好怕~”
他说着就直接伸手要抱人家的腰,被轻轻一躲。
早就等候的众人看着电梯打开瞬间,突然飞扑出来的大型不明物体,呆愣一秒,齐齐俯身道:“大爷,三爷,早。”
上午十点,是挺早的。
因着锦无端,锦暖烟上班整整迟到了一个小时。
这对于分秒必争,守时敬业的锦家大爷来说,真是前所未有的事,算是空前,能否达到绝后……不得而知。
几百平的办公室里没有任何视线上的格挡,左右两边是和天花板一样高的书架,摆的满满当当的。
正对着双开梨花木门的落地窗前,是一张长达数十米的金丝楠木书案,听着挺夸张,但摆在这么空旷冷硬的办公室里,占据的地方还是很小的。
锦暖烟端坐于后,什么都不用做,只拿着笔在那些文件上轻轻一划,一室的气场都被他所集中,然后风一样的开始涌动。
没人敢打扰锦家大爷的工作,除了……
锦无端接过惊蛰递过来的东西,左右看了看,拉了把椅子在锦暖烟的身边坐下,拿着小刀毫不心疼的在那张天价一样的书案上一划,割豆腐一样,给自己划了三分之一的地盘。
然后指着那道不深不浅难以复原的凹痕,不客气的道:“这是分界线,大哥你不要越界占我地盘。”
他说完就开始翻自己的小包包。
饭盒、水杯、零食、小点心等都放在左手边,离某人远点,省的他偷吃。
魔方、拼图、九连环、游戏机等都放在右手边,离某人近点,让他无心工作。
然后在把睡午觉的小毯子拿出来往屁股底下一坐,锦无端舒服的靠着大背椅子晃晃二郎腿,看自家大哥不理自己,主动凑过去,道:“大哥,我没电脑,怎么办公?”
锦暖烟随手指了一下桌上的铃,头也不抬的道:“有什么需要,交代底下的人去办就好。”
锦无端高兴的点点头,然后……
在秘书进进出出办公室几十次之后,锦暖烟终于抬起自己高贵的头颅,转头。
就见……
眉眼风流的人扶着膝盖,拿着牙西瓜盯着屏幕哈哈大笑,手边光咖啡就放了不下五杯,至于地上的那颗榴莲,和空运过来的新鲜荔枝,不说也罢。
日子就在这样的兵荒马乱中匆匆而过。
锦无端皮厚耐造,张扬不着调,可着劲的各种折腾。
今天要这个,明天要那个,今天故意将咖啡饮料泼在锦暖烟签好的文件上,明天又故意使坏让锦暖烟的专属电梯停运。
他嘴里有炮,屁股上有刺。
一坐下就各种不舒服,不是想上厕所,就是想去洗个手,一没事就各种言语攻击,怼天怼地,连空气都不放过。
中间还要开启各种刺激模式。
今天说我家老婆做饭好吃,拿着爱心便当出来显摆夫妻感情恩爱,明天又说锦瑟做的糕点不错,摆着精致的蛋糕和小吃点炫耀妹妹的贴心。
不说周边伺候锦无端的人被折腾成了什么样,就说谷雨,一个月下来,整整瘦了十多斤,下巴都尖了。
就惊蛰挺轻松的,每天跟着自家爷蹭吃蹭喝,心宽,还胖了点。
至于锦暖烟,一如既往的沉得住气。
他八风不动,采取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灵活政策。
但凡锦无端想要的,都同意,但凡锦无端所说的,都点头。
不罚,不怪,也不说,就那么静静的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