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鱼无心
他哼了一声,那枚银针也退出了他的耳朵。维德用两指夹住他的耳垂,低低道:“忍耐一下。”
现实世界里的耳洞如果几个月不戴耳钉很容易愈合,可维德有他的魔法。在轻微的烧灼感后,那枚位于耳垂上的、细小精巧的耳洞便再也不能被去除了。
维德终于在他的身上留下了永久的痕迹。
路希安在那一刻有种身居云端的茫然感。他睁着水润的双眼,呆呆地看着维德。一枚再也无法被合上的耳洞留在了他的耳垂上。那枚耳洞是维德在他的身上留下的痕迹。
维德继续他的动作。他吻掉耳孔旁细微的血点,将一枚耳坠从床头取过来,小心地戴上去。红宝石耳坠在他的修长的手指中闪着莹莹的光。它从维德的指尖,到了路希安的耳垂上。
耳垂传来轻微被拉扯的感觉,维德继续拥抱与亲吻他,继续所有的动作。那枚有着流苏装饰的耳坠便也在路希安的耳侧不断摇晃。
他听见维德在他耳边低声的诉说。
“我爱你。”维德说。
“我爱你。”
“只要你抚摸耳垂,抚摸耳坠,就会想起我。”
在最后的那一刻,路希安感受到自己的灵魂与快乐在往上飞,他鲜红的心脏却在与血红的耳坠一起往下沉。
——一起彻底地,随着耳垂上耳坠的摇晃沉进名为维德的漩涡中。
他终于叫出了声音。那声音不止是因为放肆的快乐,还因为一种在所有的欢愉间骤然萌发的、微凉而清醒的恐惧。
他不明白自己该如何摆脱这种恐惧,于是只能让自己大声地叫出来,把它伪装成欢愉里会发出的声音,好让所有欢愉的浪潮来盖住它。
“路希安。”
他又听见了维德的声音。
“我们结婚吧。”
路希安最后的意识,是他很庆幸自己在昏迷之前,用全身所有的力气来阻止自己说出了那句“好”。
他将那一刻的恐惧与快乐,全部埋葬在随后黑甜的睡眠中。
……
一般打好耳孔后都会有短暂的时间有微微的肿。不过路希安像是很幸运地没有遭受到这种困扰。
只是“维德最喜欢的路希安身上的部位TOP1”似乎从眼眸变成了耳垂。往日里每次结束后,他总会细细地去吻路希安的眼睛,如今这个地方变成了路希安的耳垂。
不知是出于被穿刺过一个孔的原因,还是因为维德越来越喜欢吻那里,路希安也觉得那里的皮肤越来越敏/感。维德不在时,他也越来越频繁地去触摸那里。那里分明并不疼痛,路希安却总觉得有一种烧灼感。
连带着那枚极为漂亮的、像是为他量身定制的、带着猫眼光的红宝石也是。
这样频繁而放弃自我般的欢愉持续了一两个月。直到有一天路希安从夜里醒来。他做了个噩梦,梦里,他在一架燃烧的、正在向着海面坠落的飞机上。他面目全非,发不出声音,喉咙和眼睛都疼得要命。在飞机终于因风暴而下坠时,他在所有的尖叫声中因这种急速的下坠而忽然感到一种诡异轻松的解脱感。
他以最快的速度往下坠落,耳边是呼呼的风声。终于,他满身冷汗地睁开眼。
并看见自己的落点。
一张宽大的床上。
维德躺在他的身侧,环抱着他的腰。他闭着眼,正在熟睡。路希安咬紧牙齿克制住自己的冷战。
他最终轻手轻脚地挪开了维德放在他腰上的那只手。
这个夜晚没有系统,系统早就被扔进屏蔽模式去了。路希安用一张毯子裹着自己,凌乱着长发走到梳妆镜前。他看着自己在月光下的脸,银发、红眸、红唇,因噩梦而略带惊惧与恹恹的神情……
‘路希安。’
他轻轻启唇,说出这三个字来。
他如今的名字,他如今所在的世界,他如今的身份。
他静静地与自己的眉眼对视。无论在哪个世界,他都执着于用自己的脸,只是会根据世界性质进行一点微调,以至于到了系统都会吐槽他“一个反派为什么要长那么漂亮”的程度。
他觉得月色很凉,而他只是看着自己的脸出神。直到他在这片月色下,看见有什么东西在他的耳侧一闪。
那是猫眼的光泽。
是那枚他耳侧的红宝石的光泽。
路希安忘了在享受欢愉时把它取下来,而维德刚好也喜欢这么做……路希安用细白的手指抚上了那枚耳坠。
随后便是耳垂上的耳孔。
那一刻他的手指颤了颤,并在那一刻想到了温热的吐息。
他真的在这一刻……想到了维德。
路希安坐在化妆凳上。直到他看见镜子里维德也醒了。他披上衣服,向着他走来。
维德从背后环住了他,轻声道:“怎么了?”
那一刻路希安突然有种强烈的冲动。
他闭上眼,回过身去把自己埋进维德的怀里。维德一下一下地梳着他的长发。
“别怕。”他听见维德低低的声音。
“……”
维德当然不会知道他的梦境,他甚至不知道飞机究竟是什么东西。可这一刻,路希安任由自己埋在他的怀里,用力地呼吸,并最终轻声道:“……好。”
许久之后,他说:“把我抱回床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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