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楚执
他小声唤了一句,沈映雪垂眸看着他,眸色深沉如墨,带着许多他看不太懂的情绪。
晚风吹来,墙壁上的面具仿佛在注视着他们,他抬头看着沈映雪,唇畔上的气息还未散去。
一只手缓缓地向上捂上了他的眼睛,他耳边传来沈映雪低磁的嗓音,“善善,别这么看我。”
那声音很轻,还是他平日里的温柔嗓音,此时却有些像是在恶魔在呢喃。
“你这么看我……我怕我会忍不住想弄你。”
身形略微踉跄,两道身影融在了一起。
他只挣扎了一瞬,很快就纵容自己选择了顺从。
唇齿被粗暴的撬开,宋悯欢向后靠在了墙上,他抬起头,白净的脖颈绷成一条直线,被迫承受着,完全没有招架之力的攥紧了沈映雪的衣角。
他眼前一片黑暗,失去了视觉,其他感官更加敏锐,唇齿之间的触感传来,他指尖失力,略微有些站不稳。
在他快要撑不住的时候,一只手扶住了他。覆着的手掌滚烫,因为常年练剑指尖覆满茧子,粗糙的指尖像是隔着衣衫能够触碰到他的肌肤。
那一团火烧的更炽烈了些,像是要把他整个人烧成灰烬。他被火焰吞噬,在火浪之中沉沦卷进热浪深处。
……
宋悯欢衣衫被冷泉浸透,他浑身冰凉,蚀骨的寒凉浸入他身体里。他被这泉水浸的咬牙,唇角的触感仿佛还在,但是那人已经离开,如今正在冷泉旁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他有那么一刻,倒希望沈映雪不要那么冷静自持,不要丢他一个人入冷泉熬过去。
这念头只闪过那么一瞬,他手撑着冷泉边缘,墨发散在身侧,生生捱着体内的异样,全身都早已汗湿。
冷泉浸着他,已经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泉水。
他脑海里全部都是沈映雪,是沈映雪方才如何粗暴的亲吻他,如何扣紧他,如何在他耳边呢喃的问他如何选。
“你是想让师尊帮你……还是自己入冷泉?”
他沉浸在沈映雪温柔的嗓音之中,险些都要想让沈映雪帮他,但是最后一刻理智恢复了些许,选了第二个。
沈映雪……他爱上了沈映雪。
不知这爱意对于沈映雪来说是好是坏,他们没有做什么……这爱意若是会伤害到沈映雪,他随时可以收回。
若是真的做了……便会害了沈映雪。
与徒弟苟且……他会成为玷污沈映雪的污点。
他不忍沈映雪因为他而受人诟病。
池子里的冷泉散出来白雾,少年细白的指尖攥紧了边缘的石块,他背后蝴蝶骨在衣衫间若隐若现,青丝沾湿在颈侧,红唇被咬破,眼中带着几分低落,却又异常的坚定。
沈映雪长身而立,他墨眸里映着池水中少年的神情,茶水里有花重锦下的药,药名“榴烈春”。
此物是用榴花加之烈春做成,初食并不会发作,只有与能让自己心神动摇的人接触才会见效。
一旦发作起来,鲜少有人能够忍受,通常情念灼烧,若是不与心上人交.合,往往会受情念灼烧至死。
那小子下手倒是狠,为了帮孟齐,怕他们两个人有退路,用了这难解的榴烈春。此物无药可解,除非自己熬过去。
这么多年来,能熬过来的不是没有,但也是极少的。
沈映雪怎么会不知道池中少年在想什么呢?怕连累他?
他这大徒弟一向最懂事,遇到了什么事,苦都是自己受,从来不会连累别人。
原本尚且有些冷冽的气息一点点收敛,到底不忍少年在池底难耐受苦,池水在他两边溅开,他一同入了冷泉。
宋悯欢身体里一半热浪翻涌一半寒冷蚀骨,他听到了一边的动静,如今若是让他碰到沈映雪,他怕是会忍不住的扑上去。
“师尊,别靠近我,”宋悯欢正要后退,他的手腕被握住,池水溅出来些许,整个人被拽的撞进了沈映雪怀里。
宋悯欢身上的热意这冷泉也挡不住了,他鼻尖碰上沈映雪的脖颈,若是微微侧脸,唇畔便能碰到沈映雪的喉结。
“善善总是这般……从来不肯跟我服软。”
沈映雪贴上怀中少年的额头,眼中敛着几分冷淡,语气之中似是叹息似是无奈,神识顺着蔓延至少年眉心。
不与他身体接触,还有一法可解,便是用神识进入对方的识海,神识代替身体去触碰对方。
当然,若是少年抗拒他,他是根本进不去的。
宋悯欢感觉到是沈映雪温和的气息,自然而然的便放松了警惕,甚至还有一些眷恋,神识自然而然的进入了他的识海。
他浑身都浸满沈映雪身上的气息,温和而又舒适,让他沉浸其中不想离开。
然而……很快他就察觉到了什么,全身僵硬起来。他眼眸微微睁大,里面浸了一层水光,指尖绷紧,耳侧处蔓延上来绯红,整个人瞬间便腿软的站不住了。
红唇张着微微喘.息,沈映雪将他按进了怀里,将他唇齿之间要发出来的声音悉数堵了回去。
……
阴林外,矮士兵在孟齐旁边守着,庄离握着剑盯着出口的地方,不知道等了多久,那里空荡荡的没有人影。
方才矮士兵从那里出来,表明了这里是入口也是出口,若是宋悯欢出来,肯定也是在这里出来。
然而一个多时辰过去了,还是没有看到人影。
孟齐已经预料到了估计人是在沈映雪那,她看到庄离要走,连忙把人拦住了,“小庄,你现在进去还要好久不能出去,说不定等会善善就出来了,你们两个不是正好要错过了?”
“让开,”庄离气息阴沉,长剑出鞘了些许,黑眸中冷冰冰,“最好别让我知道你做了什么,不然我不会放过你。”
孟齐面上笑意收了些许,“小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是他师姐,能对他做什么?”
一边的矮士兵挡在了孟齐身前,庄离冷笑一声,“最好是这样。”
他说完,头也不回的提着剑进了宋悯欢进去的那条迷宫入口。他心里担心师兄出事,虽说有沈映雪在应当不会出什么事,但是到底放心不下,想要自己亲自去找人。
“沈映雪应该已经把人带走了,”孟齐这么想着,“我们先回去吧,他找不到人自然就会回来了。”
庄离进了迷宫之后,很快察觉到了这里底下阵法的变化。他不是特别有耐心的人,直接用剑刃毁了地下的阵法,所经之处灵力迅速的消退,恢复了原本的地貌。
这般走了一会,走到了一处两面挂着面具和骨铃的巷子。
两边挂着各种各样的面具,由风吹着微微向前,骨铃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周围十分安静,几十张面具一同对着他的方向,像是一张张人脸一同在注视着他。
他感受到了空气之中细微的灵力波动,长剑出鞘了些许,巷子深处浮现出来了一道身影。
少年一身白色月华长袍,回头冲他笑了一下,身形很快便消失了。
庄离握紧了长剑,纵使知道可能有诈,此时也顾不得了,他想也没想的便提剑追了上去。
第72章
庄离追上去, 在巷子尽头,看到了熟悉的身影。身穿月华长袍的少年衣角上沾了鲜血,模样隐于黑暗之中, 凭他的感觉,应当是在看着他的。
月色冰冷,落下来的银辉洒落在少年肩头,鲜血染透衣衫, 庄离察觉到了有别人也在,他长剑出鞘, 警惕地留意着巷子里的动静。
“小庄, 不要过来……快走。”
熟悉的声音传来,少年细白的指尖攥着伤口处的鲜血, 他脸色惨白,掌间淋漓深红顺着剑尖滴落。
少年身边出现了两道人影, 两人穿着黑色的兜帽长袍,上面有太阳眼纹图案, 朔州手中黑靥刀架在“宋悯欢”的脖颈上, 看着庄离似笑非笑。
“小子,我们又见面了。”
“想要救你师兄?来啄骨台找我们。”
朔州旁的白惊堂打量的目光落在庄离身上,看着庄离眼神阴沉,盯着他们恨不得把他们碎尸万段,不由得笑起来。
“过来可不一定还有命回去,想清楚了。”
刀尖微微用力, “宋悯欢”低吟一声, 神情看上去非常痛苦,地上溅出来些许鲜血。
刃尖划破皮肤的声音过分刺耳,像是一并划在了他心上。
庄离眸底如墨戾气毕现, 手中长剑出鞘,凌厉的剑光朝着两人过去。剑光落在墙壁上,墙壁上裂开龟纹一般的缝隙,一抹黑烟在他面前消散。
两人带着“宋悯欢”身形消失在原地,巷子里空荡荡的没有了人影。
庄离眼睁睁的看着人走了,他看了眼天上的月色,啄骨台……他想起来便宜师兄肩膀上受的伤,身形顷刻之间也在原地消失。
十二夜之门很有可能是在引他上钩,有沈映雪在,师兄被抓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为了这万分之一的可能性,他还是要过去一趟。
如果师兄没在那里,他会再想办法逃出来,不会让朔州和白惊堂拿他用同样的办法去让师兄上当。
这一日的赤月城非常热闹,庄离出去的时候没有看到孟齐和矮士兵的人影,他并没有在意,出了傀儡迷宫所在的那片阴林。
一路朝向羌笛的城主府,看着远处黑压压靠边际而建的府邸,他心里略微有些紧张,唇线绷的紧直。
若师兄真的是因为他被抓的……不知道师兄如今伤势如何了,朔州和白惊堂皆非良善之辈,师兄如果落在他们手里,怕是会受不少苦。
都还是因为他能力不够……如果他能够在那侍君手里活下来,有朝一日,一定要把朔州和白惊堂一并宰了。
心里这般想着,眼里逐渐阴郁,垂着的眼睫遮掩了思绪。
他同时也在想,若他真的走了,就没办法保护师兄,师兄过的好便好,若是过的不好,他到时也没有办法陪在师兄身边。
他不舍得师兄,师兄一定也是一样的。
这时候他心里尚存一些侥幸,师兄终究是有些在意他的,他不舍得就这般的离开。
师兄会为他备上药,在他受伤的时候把纱布缠成丑丑的蝴蝶结;师兄会给他买小点心,香香甜甜的点心揣在怀里很温暖;师兄不会嫌弃他的过去,平日里总是照顾他;师兄还会给他舀红豆馅的汤圆,会温柔的喊他小庄,会在他无理取闹的时候纵容他,会在他每次愤怒无力的时候把他从仇恨的深渊里拉出来。
那人笑起来的时候能够让他觉得这世间倒也不是过分的亏待他,哪怕师兄心中的人不是他……他早已习惯了失去,可如今……到底还是难以释怀。
十几年来,他一向只行自己的道,一路前行未曾有过任何人和物让他停留片刻,如今却踽踽踌躇,头一次产生了不舍的情绪,担心自己心上人过的不好,担心自己离开,那人会受别人欺负。
哪怕师兄实力很强并不会受欺负,哪怕师兄比他更能照顾好自己,哪怕师兄身边的人是千古来名震四方的人物。
而他……到底还是放不下心。可他若是不离开,留下来也并不能改变什么。
夜风吹着少年玄色衣衫翻飞,莲纹摇曳生姿。手中长剑隐于夜色,他身形修长背脊坚韧,在屋檐上未发出丝毫声音,如鬼魅一般踏进了城主府。
月色寥寥似冷霜,天斧直劈而下,山间雾霾缭绕,面刻红缨油的傀儡侍卫若隐若现其中,啄骨台距离很远,远远看上去漆黑浓重,像是一口深不见底的枯井。
啄骨台上一处山洞里。
白惊堂把兜帽放下来,问道:“你确定那小子会真的蠢到过来?”
好歹也是司南族的后人,应当不至于连这般的当都会上。
“到底会不会过来,你看着便是,”朔州面上没什么表情,“主子既然让我们照顾他,那我们就正好给他长个教训。”
“若真的过来了,”白惊堂似笑非笑,“这小子倒是重情,和他爹正好相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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