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楚执
“他若是当上族长,赤月一定能够变得更加强大。”
慕寻把箭羽放下,认真道:“目前看来,族内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了。”
“确实如此,”羌笛也是同样的看法,不过她想起来今日在营帐中看到的场景,当下便多了些顾虑。
“我今日听到了一些东西,”羌笛在镜子前把额头上的璎珞头饰去掉了,乌发散在身侧,她盯着镜中的自己,“如今有一些犹豫。”
“你说鹤大人若是喜欢穆殷,我是不是不应当牵扯其中,但是……婚事也不能由我决定。”
哪怕穆殷也不过是做戏,可那毕竟是他亲妹妹。看鹤归巳的样子,似乎也并不打算对穆殷放手,她并不想夹在这两人中间。
“当然不应,”慕寻以为她是在说笑,随口道,“那女人手段了得,少族长只是她长兄,她便不容人靠近半分,若她真的喜欢少族长……”
这个假设并不成立,因为喜欢上也没什么好结果,兄妹之间又不能成婚。
慕寻想了想道:“她就算喜欢又如何,族内不会有人愿意支持他们的婚事,族长还有族巫长老他们更不必说。平日里宠她就算了,正事面前自然容不得她胡闹。”
“不过如果她真的喜欢少族长,你当然不要再掺合进去。那女人实在是太可怕,还是离远一点好。”
“之前有族里女子受伤了,少族长背着把那女子送回了家,第二日那女子出去之后就不见了下落,一月之后有人在崖底发现了尸首。虽说凶手没查出来,但是我觉得就是鹤归巳做的。”
“那女子你也知晓,”慕寻,“就是放青的妹妹氓青,放青死了之后她就一直一个人生活,氓青容貌生的不错,族里有不少男子喜欢她。”
“我也是今日才确定的,”慕寻压低了声音,“今日我去收箭,在氓青遗物里发现了阴咒。”
“那阴咒就在氓青的箭羽末尾,我是如何认出来那是她的箭,因为当时她的箭是我送去的。那时候她是一个人住,所以箭羽的份量便多些,我为了容易分辨,在她的箭上留了记号。”
慕寻送箭总是送错,时间久了她就习惯在每家的箭上留记号,留的都是她自己能认出来但是别人都不会发现的那种。
至于阴咒,更不必说了,之前鹤归巳曾经用阴咒对付异族,她们不认识那些奇怪的符号,但是她们都清楚一件事。
赤月族里,会邪术的,只有她们的鹤大人一人。
“我今天正要跟你说这件事,”慕寻面上松了口气,她们两个人一同长大,自然是无话不说,彼此之间非常信任。
以前只觉得鹤归巳跋扈,如今后知后觉,再联想之前不少跟穆殷有接触的人都死了,实在是细思极恐。
“小笛,过两天便是祭祀了,你先不要着急考虑此事,这事主要是看少族长的态度。主要是少族长对他妹妹也不清不楚的,如果真的是你说的这般,这亲不成也罢。”
她们如今不过是十□□的少女,眼前最关心的便是自己族里的二三两事,婚事对于她们更是一生一中重中之重的大事。
“你这说的像是我有的选一样,”羌笛笑道,“我知晓了,祭祀那天狩猎,你可要同我一起?”
“好啊好啊,我们两个人一组,说不定能拿第一。”
两天的时间转瞬即逝,在这两天里,鹤归巳命人取了母九婴的心头血,祭祀未临,倒是族里先发生了变故。
在祭祀当日,族里两个人消失了。
一个是鹤归巳,另一个是羌笛。
族里因为找人乱作一团,穆殷神色沉重,寻遍了两人的营帐和整个族里,都没有找到人。
在祭祀快要开始的时候,有人送了一封信过来。信纸是竹卷装的丝帛,上面是用鲜血写的鬼文。
这两个人都在对方手里,只能选一个活下来,让穆殷做选择。
宋悯欢在一边看着,若有所思道:“这会不会是鹤归巳安排的,她拿到了母九婴的血,这是在动手前试探穆殷?”
他们都能看明白的事情,穆殷怎么会不明白呢。
“看起来确实像她做的……这办法虽然老套,但是也管用。”
“善善。”
宋悯欢扭过头来,他后颈上多了一只手,男人指尖碰着他后颈上的皮肤,嗓音意味不明。
“若是有一天,我跟小庄同时被抓了……你会先救谁?”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天使们~
第82章
宋悯欢怎么也没想到沈映雪会问这个问题, 感觉沈映雪有一些幼稚,还有一些好笑。放在他后颈上的指尖覆着薄茧,隐隐带着威胁之意。
他面上忍着笑, “师尊不会被抓,只有你抓别人的份。”
“这问题应当我来问,若是我和小庄都被抓了,师尊会救谁?”
“自然是救小庄, ”沈映雪淡道, “用我换庄离,然后我陪着你,有我在你身边,你不会有危险。”
“为何不先救我出去?”
沈映雪在他后颈上揪了一下,“先救你出去,之后还要救庄离, 我不想离开你身边。”
“之前没发现师尊这般粘人, ”宋悯欢小声说了一句,拿掉了沈映雪放在他后颈上的手,“我们也跟上去看看。”
他路上想到, 沈映雪似乎从去离北开始,之后就一直跟在他身边, 像个跟屁虫一样,他去哪里, 沈映雪也跟着一起。
“穆殷会选谁?”宋悯欢分析道, “他说过在外面会满足鹤归巳的自尊心与虚荣心, 但是如今是祭祀,祭祀在他们一族应当非常重要。”
来往的赤月族人在这一天都穿的非常庄重,战士们换上铁甲, 他们每个人脸上都涂的有红缨油,那是纯正的赤月族人的鲜血,也是最纯正的红缨油。
红缨油如鎏金一般折射出来亮光,上面鎏金物质浮浮沉沉,这象征着他们赤月一族,更象征着神祇对他们的馈赠。
火盆里火焰燃烧,穆殷那张疤脸上同样涂了红缨油,他把丝帛揉碎了扔进火盆里,沉着脸时那张脸显得非常凶狠。
“派几个人跟我过去,祭祀这边继续,我会在开始前赶回来,此事莫要惊动公子岚大人。”
“是。”一众战士纷纷应声,几名战士自动出列,打算跟着穆殷一同过去。
丝帛背后写的有地点,那是一处山崖,在山崖上,老远就能看见被绑在刑柱上的两个人。
鹤归巳面色沉沉,在看到穆殷到来之后面色转柔,轻轻地唤了一声“阿兄”。
羌笛面上没什么表情,她被绑在刑柱上,手腕处磨出来了鲜血。对方对待她显然要不客气的多,铁链像是要把她整个人勒的喘不过气,她现在开口说话都困难。
在刑柱旁边,有一张同样的丝帛,上面是一串鬼文,宋悯欢看不懂,沈映雪便在一旁告诉他。
“上面写的是,两个人身上都中的有诅咒,他只能救一个,选一个之后,另一个身上的诅咒会立刻生效,对方会挫骨扬灰。如果他两个都不选,那么时间到了这两个人都会死。”
那么,穆殷会如何选呢?
穆殷握着丝帛,脸色阴沉如水。他看着绑在刑柱上的两人,上面都有密密麻麻黑色的咒文,咒文爬在两人身上,像是无数只小虫子蔓延蠕动。
他擅长战斗,诅咒可并不了解。
穆殷连犹豫都没有犹豫一分,手中长戟斩断了羌笛身上的锁链,厚重的铁链折断,“嘭”地一声,刑柱一并被拦腰斩断。
铁链上血迹斑斑,穆殷接住了掉下来的羌笛,他把人抱在怀里,在这时,一旁的咒文密密麻麻的爬至鹤归巳的全身。
凄厉的惨叫声传来,鹤归巳眼里满是怨恨和狠毒,她笑了起来,嗓音又尖又利,像是阴风顺着刮过来,带着些许凄凉。
“穆殷……你当真要选她?我呢……你要把我丢下吗?”
她这般的声嘶力竭,对面的男人抬头看了她一眼,眼里尽是平淡薄凉。
那一眼已经说明了一切,男人看她完全像是在看无理取闹令人厌恶的小丑,认为此事完全是由她而起,看样子并不打算管她。
咒焰在鹤归巳身上燃烧,她本身身上便有邪咒,伤口会自动愈合。密密麻麻的咒文遍布她全身,她尖叫着试图挣开锁链去抓那些咒文,铁链碰撞在一起发出嗡鸣声 ,身上衣衫散开,上面被挠出来了一道道血痕。
底下空荡荡的双腿碰不到任何东西,她整个人略微有些滑稽,发髻乱了散在身后。她先是咒骂穆殷,红色的鲜血流出来之后伤口又愈合,她痛的大喊大叫,到后面开始喊穆殷的名字。
“阿兄……我错了,你不要丢下我。”
“好疼……真的好疼,阿兄,小鹤身上好疼……你不要生气……不要丢下我。”
“我错了,阿兄,我真的错了……”
分明不是她做的,她还是下意识的认错,反正这种事情她也做了不少。她嗓音里带着凄厉的哭腔,一会眼神怨毒带着疯狂,一会眼中俱是痛苦和悲哀,整个人被焚烧的痛苦和心上的疼痛交织。
她用力的晃动着锁链,指甲抠进血肉里,像是在恨双断了的双腿不争气,鲜血融落在地上,滚烫而又深红。
“阿兄……你为什么要丢下我。”
到了最后,只剩下这么一句反反复复的呢喃,鹤归巳魔怔了一般。她用力的扯着锁链,在日落尽头,锁链断的时候,她整个人浑身已经被鲜血浸透,像是一个血人儿。
夜色沉沉,圆月悬于天上,她指尖都在颤抖,眼前被鲜血模糊的看不清东西,分不清是眼泪还是鲜血,脑海里昏昏沉沉,像是下一秒她就会死掉。
嗓间里都是鲜血,哽咽的让她张嘴都变得困难,像是有厚厚的砂纸在磨着她的嗓眼。她指甲嵌进泥土里,上面的寇丹早已脱落,指甲里沾满了血污。
她脑海里回想起来很久以前,她刚被领回家的时候,少年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她,父亲宽厚的手掌放在她的肩膀上,轻轻的把她一推,推到了少年面前。
“这是你阿兄,以后你阿兄会照顾你。”
之后便是少年一直照顾她,那时候穆殷待她还是极好的。穆殷脸上那时候还没有疤痕,模样生的极为俊俏。她阿兄会照顾她,会对她笑,嗓音清朗,教她识字绘族里的图腾,会带她去捕猎,在冬天里给她烤兔子,教她如何腌制酱料,如何用弓箭长戟。
在她被野狼妖追捕的时候,少年为了保护她在脸上留了疤,因此毁了一整张脸。
那时候少年站在她面前,脸上鲜血滴落在地上,眼里却是在笑着的,少年背影犹如挺拔的苍竹一般,月光洒在地上,鲜血刺痛她的眼。
“小鹤,不必担心阿兄,阿兄……只要你平安。”
她的人生二十载,有十余载都是穆殷陪她走过来的……穆殷在她心里的地位无人可以替代。
身上咒文燃烧的疼痛深入骨髓,柔软的心脏像是扎进了一根长针,难受的让她嗓间有些哽咽,她空荡荡的双腿艰难的在地上爬着,眼中带着凄凉的怨恨与不甘心。
想让她就这么去死?
不……她才不愿意,他们都想让她去死……她偏偏要活着。
……
“少族长,”羌笛躺在穆殷怀里,她攥住了穆殷的衣袖,“鹤大人她……”
“不必管她,”穆殷脸上的疤痕显露出来,未曾回头看过一眼,“是她自己咎由自取。”
羌笛眼睁睁的看着少女在刑柱上疼得死去活来,心里到底不忍,她开口道,“此事与她无关,是曦赟族的祭司……他们选了鬼族,特意选在今天作乱。”
“我和鹤大人都是被曦贇族的祭司带走的。”
穆殷闻言指尖动了一下,看着怀中的女子道:“此事我已知晓,你身上可有受伤?”
对于鹤归巳,穆殷闭口不提,他知晓鹤归巳身上有邪咒,那诅咒自然伤不了她,顶多让她吃些苦头罢了。
至于曦贇族的祭司……如果没有奸细接应,他们族内有防护的法阵,怎么可能会对方进入族里而他毫无察觉。
唯一的可能就是有奸细在族里,联系近几日有护卫禀报给他的鹤归巳的动向,他不难猜出来奸细是谁。
他这妹妹从来只顾自己的利益,自以为为别人做了许多,从来看不见自己给别人添了多少麻烦。
一次两次还好,次数多了,再好的脾气也早已被磨的消失殆尽。
不仅如此,她还给自己的父亲下毒,这般的恶毒心思,实在是冷血到令人发指,他早就已经对鹤归巳再没有半分怜悯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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