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光明在案
他站起来,作为唯一的醉鬼,非常理智地倡导:“那什么,别喝了,咱走吧。”
虽然这样说,但这货已经走不成直线了,甚至把包厢门口的立柱当成了人,开口就喊“哥们”。
严岱看不下去了,觉得很丢人,于是上前帮了把手,扶着展其铭继续往前走。他抚上展其铭后,发现这人一秒安静,甚至安静的有些乖巧。
纪尧和叶祈远随后也跟了出去,坠在两人后面。他们谁也没再提刚刚酒桌上的照片和争执,但是纪尧却握住了叶祈远的手腕,握得很紧。
叶祈远看到走廊上有人路过,有些还是熟面孔,但他却没有挣脱纪尧的手,而是和纪尧一起慢慢在后面走着。
他看到走在前面的展其铭半靠在严岱身上,严岱伸手推了他一下,没推开,便让他继续这样靠着了。展其铭靠了一会儿,干脆停下了脚步。他趴在严岱肩膀,像个急需安慰的大型犬。
严岱没理会他,想拖着人继续往前走。但是下一秒,展其铭闷声闷气的声音传来,带着苦恼:“我比不上他怎么办?他为你送出了半个展华,我做不到,我比不上他怎么办?”
说着他抬起头来,有些急切的解释:“我不想要他的东西。之前你说的话我考虑过了,我不是因为要恶心他才和你在一起,我没有其他目的,我……”
叶祈远停了脚步,静静的听着展其铭的话,下意识伸手拽了下右手的袖口。
那边严岱伸手呼过去一巴掌,打断了展其铭。他轻咳了一声,骂道:“闭嘴,看看场合。”
展其铭委屈地把头缩了回去。
但是又走了一会儿,叶祈远却听到严岱低低说了一声:“你不是为我拒绝了半个展华吗?”
严岱叫了代驾,送展其铭回了家。
叶祈远和纪尧一顿晚饭没吃上,酒倒是喝了一肚子。两人也没了吃饭的心思,一起回了公寓楼。
电梯里静悄悄的,叶祈远按下自己要下的楼层。
他侧身看着对面的墙壁,想到酒桌上的事,心里有些别扭,也有些想笑,甚至还觉得非常丢脸。
但最终,他还是出声道歉:“对不起,今天不该向你发脾气。”
说完电梯门开了,叶祈远抬头就要迈出去,却被纪尧再次拉住了手腕。
电梯门打开又关上,电梯继续上行。在安静而窄小的空间里,纪尧侧头吻了一下叶祈远的唇角,道:“不是要道歉吗?”
等到了顶层,纪尧带着叶祈远走出电梯,一起回到自己家。
虽然嘴上说着要听他道歉,但纪尧进家门后却没做其他事,而是到厨房热了一杯牛奶端了过来,另一只手里还拿了一盒曲奇。
纪尧家里之前从来都不放零食,但叶祈远来了之后,却不知不觉有了改变。
他把东西放到卧室前厅的矮桌上,蹲下身,伸手捏了捏叶祈远的指尖,问他:“没吃东西就喝酒,胃疼吗?”
叶祈远摇摇头,端起热牛奶喝了一口,嘴边立刻起了一圈奶胡子。
他还记得酒桌上的事,倒不是像之前那样想着那张照片,而是开始反思自己平生头一次吃醋,竟然吃出了这样的滑稽效果。
这让他忍不住伸脚踢了一下纪尧的小腿,抱怨他:“你怎么十年一直都不老?”
真冻龄神话。
纪尧低笑一声,他没起身,而是维持着蹲下的姿势,仰头看着叶祈远。这样的姿势能让他完完全全的看清叶祈远的表情。
今天这人一直没正眼瞧他,这个时候刚好补回来。
他怕叶祈远还想着照片,干脆又解释了一下:“当时是去谈生意,对方约了那个地方。我进去就感到不对劲,空气里的香薰有问题。你说的也没错,照片上的人的确有点其他的心思。”
但是照片被抓拍后的下一秒,那人就被纪尧一脚踹了出去。
叶祈远和纪尧一见面,见到的就是三十岁的纪尧,现在难得抓到点他二十岁时的痕迹,难免有些好奇。他忍不住追问:“后来呢?”
“先把牛奶喝完。”嘱咐完这一句,纪尧才接着道,“没什么后来,约我过去的人,为的也只是这张照片罢了。”
事情并没有纪尧说的这样轻描淡写。当时下手的是纪明绅,手段毒辣。香薰里下了料,酒里也放了东西。不过纪尧谨慎,当时并没有中招。
但是那时的场面非常不好看,纪尧下手够狠,在场每个人身上都挂了彩。那家酒吧的老板现在看到纪尧,还是下意识想跪。
尽管这样,那次依旧算是纪尧为数不多的一次失败,因为留下了这张照片。
叶祈远没那么好糊弄,很快又追问了两句。
纪尧叹了口气,继续给他讲:“纪明绅调取了我在心理咨询室的就诊资料,知道了我的性向。我爷爷……”
说到这,纪尧顿了顿,改了口:“纪家家主是个古板又严苛的人。“那些资料和这张照片可想而知会闹出什么。”
那个时候纪尧已经想要离开纪家,但毕竟羽翼尚未丰满。纪明绅做的事不仅把他从纪家继承人的位置上拉了下来,也打乱了他后续的计划。
“他……把你赶走了吗?”叶祈远握住了纪尧的双手。
纪尧低头笑笑:“没有,是我自己离开的。”虽说是这样,但真正离开了生活十几年的地方,变成一个无家可归的人,算不上什么好的体验。
刚入娱乐圈那会儿,纪尧过了很辛苦的几年,辛苦到偶尔也会冒出后悔的念头,但他忍住了。
“纪家家主是个控制欲很强的人,他教了我很多东西,但也规划了我一辈子的路线。性向只是我违背他意向的一小部分。”说到这,纪尧摇摇头,不欲多谈。
叶祈远看着他提到纪家家主的表情,又想到他中途切换的称呼。他想,纪尧在被海蒂送到纪家时年岁还很小,一进入偌大的纪家就面临着各种危机。
在那个时候,纪老爷子是他唯一可以依靠的亲人,也是唯一一个会护住他的人。纪尧对纪老爷子的感情,真的就只像“纪家家主”这个称呼一样冷冰冰吗?
如果不是,那么遭受到来自最亲近的人的伤害时,二十二岁的纪尧又是怎样的心情?
“或许是那一次的成效太好,所以纪明绅还想故技重施,再次拿这张照片来对付我。”纪尧又向叶祈远解释,“纪明绅是我叔父,你应该见过他。”
提到这个,叶祈远才想到自己在宴会上遇到的人,恍然的“啊”了一声。
纪尧揉捏着他的指尖,抬头看他:“答应我,下次遇到他要小心点,不要和他接触。”
看着叶祈远点头,他垂了垂眸继续道:“曾经我很反感那张照片,但现在却好了很多。因为如果没有这张照片,你也不会找上我。”
说着纪尧伸出手,压下叶祈远的后脑,在他额头上印下一吻。他干脆把人抱进了怀里,说完照片的事,又有些强势地补充一句:“以后不许怀疑,不许生闷气,不许不理我。”
叶祈远听着他的话笑了起来,依旧嘴硬:“我才没生气。”
他从纪尧怀里探出头,看了看男人年轻依旧的眉眼,却看出了里面不为人知的沧桑。
叶祈远想,他不知道系统为什么会选上纪尧当任务对象。但无论这个男人此刻是怎样的成功,却都不是来自天上掉馅饼的幸运。
他只是把一切的努力,甚至是苦难,都埋在了别人看不到的地方。他辛苦换来的东西,叶祈远一点也不舍的碰。
伸手摸了摸纪尧后脑有些扎手的发茬,叶祈远突然抬起头吻了下纪尧的下巴,笑着问他:“尧哥,做吗?”
这一句话的结果就是,第二天直到十一点他都没能从床上爬起来。
叶祈远遭到了严岱惨无人道的嘲笑。但是在嘲笑完,严岱却又冷不丁的对他说了一句:“我和展其铭在一起了。”
这两人一直没有确定关系,却因为昨天晚上的一顿酒,定了下来。
严岱是个受过伤的人,伤得太重,甚至失去了再次爱上一个人的能力。现在听到这样一个开端,作为严岱的朋友,叶祈远很高兴。
他拿着手机从卧室走出来的时候,纪尧已经把食盒里的餐点在餐厅摆放好了。桌上的菜品叶祈远都很熟悉,是他很喜欢的一家餐厅的外送。
这家店的菜品不仅味道不错,而且摆盘也很好看。
叶祈远在餐桌旁坐下的时候,却发现这几道精致的摆盘旁,竟然还放着一碗粥,就在靠近他座位的地方。
不过这粥看起来太不像样子了,显然熬过了头,呈现出淡淡的焦黄色。
叶祈远刚醒意识还不怎么清晰,他看了一下那碗和整桌菜画风都不同的粥,下意识问了一句:“这是什么?”
对面的纪尧回道:“餐厅送的。”
说完他又觉得这话假得不能再假了,哪家餐厅会送这种东西。于是纪影帝站起身把那碗粥端走,抿了抿唇道:“我去倒掉。”
叶祈远又愣了两秒,等纪尧回来后,他已经彻底清醒了。
他伸头看了看厨房,单手托腮,开始调侃。这人假装惊讶的朝纪尧道:“纪老师,厨房好像开火了,是闹鬼了吗?”
纪尧额角抽搐,夹了一筷子菜塞进他嘴里。可转瞬叶祈远把东西咽下去,又开始捂着脖子说噎到了,喝水不行,非要喝粥才能解。
纪尧被他闹得没法吃饭,只能又跑厨房盛了一碗。他刚把粥碗放在叶祈远面前,放在桌上的手机却响了起来。
看了眼联系人,纪尧皱了下眉,接通电话。
不知道电话那边说了什么,纪尧一直没搭话。直到最后,他才“嗯”了一声,简短地回复:“好,我知道了。”
正在喝粥的叶祈远抬起头来,看到纪尧挂断电话后一直站在那里,开口问他:“怎么了?是有工作吗?”
纪尧看向他,面色依旧平静,但他张了张口,却没发出声音。
他喉结动了动,再次开口时,叶祈远听他道:“他……纪家家主,去世了。”
第211章 遗嘱
纪尧离开纪家之后,纪家迟迟没有定下下一任继承人。即使病危住进医院,每天看着各方人员轮番轰炸,纪老爷子也没有放权的意思。
现在纪老爷子骤然去世,整个纪家都变了天。
不仅分布在世界各地的纪家人纷纷回国,一些和纪家有联系的世家,乃至纪家掌控的经济链都有所动荡。
纪尧接到电话后便匆匆离开,饭也没来得及吃。他一走就是好几天没有回来,在这几天里叶祈远接到了叶盛凛七八个电话,全都是叮嘱叶祈远不要乱跑,末了还要把他接到叶家去住几天。
他这样的态度,让叶祈远无语之余又有些哭笑不得。
也不怪叶盛凛紧张,因为纪家家风问题,纪老爷子几乎养出了一窝狼。在他还活着的时候,这几匹狼还能勉强维持平衡,现在纪老爷子一死,保不准有什么事发生。
叶盛凛这样一说,倒让叶祈远担心起了纪尧,忍不住多问了几句。那边叶盛凛无语片刻,有些不快地向他解释:“你不用担心,他是最稳的一个。”
说着叶盛凛似乎还有些感慨,又叹道:“纪老爷子也总算养出了一个不错的继承人。纪尧大局观不错,即使没必要接手纪家的生意,也还是没有撒手不管,否则国内形势就要乱了。”
这点叶祈远知道,就像叶家在国内生物医学方面举足轻重一般,纪家这个盘根错节的家族也深入到华国经济的方方面面。这样的家族要是真乱起来,影响的绝对不只是一个姓氏。所以即使纪尧已经在娱乐圈立足,对纪家各个方面也多有不认同,但依旧插手帮扶着纪家。
叶祈远还是有些不放心,想多向叶盛凛打听一下纪家目前的状况,但叶盛凛对此也并不了解。他们这些世家以家族为单位发展,所以排外性很强,除了亲缘关系极近的世家,否则都不会向外人透露内部消息。
他们即使内部恨不得打起来,但对待外人的态度倒是出奇的一致。
不仅是纪家,叶家也是如此。就像叶祈远的身份,虽然在叶氏内部已经不是秘密,程家也多少知道一些,但具体消息并没有传到这两个家族之外。
叶祈远待在纪尧家里没有回去,也没有贸然联系纪尧,只是每天晚上都等到深夜罢了。
这两天天气转阴,然后便下了雨,空气到处都湿漉漉的。秋天的雨一向缠绵,雨丝细细的却不断绝,像是能一气下到天荒地老。
纪尧是第四天的凌晨回来的。当时叶祈远已经窝在沙发上睡着了,听到动静连忙起身,光着脚便走到了玄关,看到了身上带着点水汽的纪尧。
他头发上挂着点水珠,肩膀洇湿了一片,除此之外看起来和平时并没有什么不同。仿佛他只是开了一个冗长又麻烦的会议。
但叶祈远却觉得,现在的纪尧比平时还要更冷硬一点。
“怎么样了?”叶祈远开口问。
看到叶祈远,纪尧面上的冷感软化了些许。他先是弯腰给叶祈远拿了双拖鞋,转念注意到自己刚进门就被发现,又抬头问他:“在等我?”
叶祈远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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