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寒林泱泱
林放怎么这么好呀。
明明听了闲话、受了委屈,却还是照顾他的感受。
余殊心里一软,问:“就像现在这样,不好吗?”
他喜欢与林放待在一处。
想他的时候就能见到,彼此一个对视就可以默契地接吻。
好得不能再好了。
林放紧紧捏着车把手,眼神深远,看不出喜怒。
“我怕你以后会后悔,会厌倦。”他道。
“我不是以正常的方式成长起来的,选择这条路也是无奈之举。我会的那些东西,早就不合时宜了。”
天边厚厚的云层向后飞驰而去,星子点缀为夜空增添了一分神秘的色彩,掩盖了新世纪文明下的轻度污染。
前世纵马扬鞭一本正经和余殊比谁猎的野兔更多的小世子,此刻正转过头看着他,认真严肃的眼眸中仍旧是一片澄澈。
那双眼眸,哪怕只看一眼,都会牵动起余殊的心疼。
他把额头抵在林放背后,林放的暖和的体温与夏风的微凉,奇妙的混合着。
也许这就是生活本来的面貌。
林放问他的话,或许本来就是无解的。
在他们始终为对方考虑的前提下,要达成共识,谈何容易。
在林放率先开口的一瞬间,余殊就已经输给他了。
他心里已经做了决断,故作苦恼的揉了揉太阳穴,“那你以后下班怎么办?”
林放听出了他话中的意思,心里悬着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他一笑,“换我接送你。”
第89章 番外二
话剧表演结束后,一张观众席前排的合照引发了广泛关注。
Fairyland时隔一年再度合体,各家粉丝纷纷赶来凑热闹,追忆陪六人度过的低谷,以及江添亦的出走、其他人的再露锋芒,惹得不少人唏嘘感慨。
然而引起更大讨论的,还是照片边缘的林放和余殊。
#罗骁话剧首演#的词条在前排热搜挂了整整三天,热门被放出合照的那条微博固着,实则是一场掩盖了两家粉丝撕逼的虚假繁荣。
林放、余殊各自的唯粉这些年撕得一直没停,尤其是《落日》送审国际大奖,原本双男主的影片只能在两人中选择一位竞选最佳男主角,更是将两家原先的矛盾极具放大。
时过境迁,余殊粉丝随着两部综艺、电影已经积累到了不小的规模,跻身流量,久违的露面自然激起了不小的热度。
除了两家唯粉撕逼对立,还有质疑余殊一年来荒废正事、恋爱脑的话题也再度被提起,各家粉丝浑水摸鱼踩上一脚。
一时舆情混乱,岭悦员工不堪其扰,可惜自家总裁夫夫两个向来不在乎这些,随便网友怎么抹黑揣测也从不回应。
这一次,乱七八糟的言论却被正面击溃。
话剧结束后的第三日,余殊新歌发布,预告一月后将有新专辑与大家见面。
“啊啊啊啊啊新歌!我没做梦吧”
“呜呜呜跪着听完,也太好听了吧!殊殊牛逼!”
“新专??公司居然一直捂着吗?事业粉猝不及防。”
“十首歌?!我没看错吧!所以殊殊最近一年都是在专心做音乐吗!”
“请无脑黑人士都看清楚了,别人谈恋爱也没耽误正事,麻烦阴谋论绕道”
随着数字专辑的流行,传统唱片的发行耗时长、工作量大,逐渐被市场边缘化,许多歌手都以单曲的形式发歌,而一张十首歌的专辑制作周期几乎要一整年。
原本无力回应的粉丝听闻余殊即将有新专辑,自然脑补了他一整年来潜心音乐、不问流言的样子,一边表示支持,一边以强硬的态度回击黑子言论。
下午五点,林放正在会议室开会。
部门经理在演示下季度规划时,林放微博特关提醒亮了一下。
【@Fairyland-余殊:新歌,来听。】
原本表情淡淡的林放一下子面色沉了下去。
部门经理吓了一跳,看着幻灯片上自己列的规划表,开始了自我怀疑。
半个小时后,会议提早结束。
拿不准总裁脾性的员工们仓皇而逃,生怕走慢了一步就被总裁抓去单独问话。
“林总怎么突然冷着脸……”
“咦惹,还好吧,后面我看老板笑了一下,比平常冷着脸还恐怖,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小郑,好惨……”
会议室内,被留下的唱片制作部郑经理暗暗叫苦。
总裁提前结束会议、点名要他留下,肯定不会是要给他升职加薪啊!他最近犯啥错了吗!
林放没看他,手上在翻阅各部门没来得及汇报完的报告,随意问道:“殊殊近日,很喜欢往你们那边跑吗?”
郑经理先是被这亲昵的称呼酸到了牙,接着一愣。
总裁夫人……
没常常往他们部门跑啊?
也就近两日,突然拿着现成的曲谱和唱词要赶一首歌出来,他们不敢怠慢,紧赶慢赶两天内就搞了出来完成送审,算是突破了一首单曲完成的最短时间。
他如实回答,顺便报告了他刚刚来开会时,还见到余殊在音乐室里。
正看着时间,以为余殊在等他的林放:“……”
他没多说什么,示意郑经理可以离开,待看完文件后才回办公室。
时至六点,不少部门都已经结束了工作,公司大楼里不似工作时间安静,此刻倒有些平凡的喧闹。
林放搭乘专属电梯回到顶楼,办公室里空荡荡的,那把椅子孤零零地立着,没有等得不耐烦的少年,左左右右地瞎晃悠。
他独自在这间办公室里工作了五年,对着冰冷的数字和报表,从未感受到过特殊的情绪。
只是连着许多个月能在办公室里见到余殊挂着笑的脸庞,此刻倒觉得有些不习惯。
桌上的几盆绿植和小动物摆件,在光线的映照下显得越发孤独。
一如没见到殊殊的林放。
耳机里播放的财经新闻换成了余殊的新歌。
他嗓音听不出年龄的痕迹,清澈如山间清泉,汩汩淌过山石,空灵得很。
林放看着网上逐渐偃旗息鼓的闲言碎语,心情却不明朗。
自打上次说了要帮余殊落实学籍的事,接连忙了几日还未顾得上。余殊倒也没说什么,照旧每日与他一道来公司打卡,有时得了空还借用厨房给他送些吃的。
他却不知道什么时候,余殊竟瞒着他发了新的单曲,筹备了一整张专辑。
他是早就在准备了,一直没告诉自己吗?
网上的闲言碎语少了许多,余殊用实际行动狠狠打了那些黑子一耳光。
就好像那些传闻是假的一样,余殊一直在认认真真工作。
奇怪的情绪在林放心里作祟。
明明这些时日,余殊应该是在意他多过一切的。
他心里矛盾得很,一边期望着余殊去追求自己想要的,一边又贪恋他依附于自己时的温存。
今日已比平常迟了半个小时,殊殊还没来接他。
林放突然就有些不乐意了。
只好去音乐室抓人。
还未走到,走廊里就传来一阵钢琴声。
弹奏者像是初学者,音符之间的连接断断续续的,不十分和谐,林放脑补出余殊提线木偶似的敲击琴键,不知觉间笑了出来。
脑袋上空的阴霾一扫而空。
伴随着“笃笃”两下敲门声,琴声戛然而止。
林放直接开了门。
岭悦的音乐室一般都是负责编曲的老师在用,余殊这几日与唱片制作部的梁老师来往较多,商讨着新专辑和单曲的发行。
音乐室空间敞亮,中央有一架立式斯坦威,余殊在钢琴边上坐着。
他穿了件白T,胸口是幼稚的表情包图案,屁股半抬着离开了座椅,两手还在试图合上琴盖遮掩自己学钢琴的痕迹。
一见到林放,余殊手抖了下,琴盖“砰”地一声合上了。
余殊手指被夹了一下,忍不住抽了一声气。还未来得及感觉到疼,林放就已经站在他身前捧住他的手指吹了吹。
“疼吗?”
夏日里高温不退,林放穿着单薄的短袖衬衫,领口规整的领结和袖口结实的肌肉形成鲜明对比引人遐想连连,余殊不争气地往后退了一步,从林放周身迷人的气场中撤出来。
他一退,原本就危机感重重的林放,如临大敌。
他怀疑地闻了闻自己的领口。
开了一天会,出了蛮多汗的,殊殊这是……嫌他脏了?
林放眼眸一垂,嘴角微微下撇。
他还不到三十,往后相伴的六七十年,要怎么办啊。
余殊看着表情越来越委屈的林放,一脸问号:“怎么了?”
林放声音微不可闻,“没有。”
没有个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