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千尽欢
仿佛心脏被一只手死死捏住一般,连呼吸都感觉很困难。
他感觉整个人宛如泡在死水中,终日见不到光,那种窒息到无法呼吸的感觉,恍若溺水了一般痛苦坠落,只能无力又绝望的看着水面越来越远。
暗淡的光线也渐渐消失,整个脑海都仿佛被黑暗侵蚀,也被痛苦死死缠绕,得不到片刻喘息。
墨泠月看着手中的红绸带。
他不知道这是什么。
可是他却感觉这东西似乎对他十分重要。
重要到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只是看着都让他无比难受。
冰凉的雨滴滴落在墨泠月手上,让他一愣。
下雨了吗?
墨泠月微微抬头,天空万里无云,一片晴朗,阳光照在身上还带着一分灼热的温暖。
不是雨。
墨泠月低头,雨滴再一次滴落在红绸带上。
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冰湿一片。
是泪?
他,哭了?
墨泠月怔怔的看着湿润的指尖,清冷如陌的脸上带着茫然,整个人看起来脆弱无比,隐隐透露出难受。
他为什么会哭?
不是摆脱了痛苦轮回的命运了吗?
他明明应该开心才对。
可墨泠月没有丝毫开心,他感觉心脏的地方空荡荡的,仿佛被挖掉了什么一般,缺失了十分重要的一部分。
他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
可是他想不起来,记忆也没有任何缺失。
真奇怪。
难道是因为摆脱了轮回的噩梦,他终于不想再活下去了?
墨泠月垂眸,清冷依旧。
那便死吧。
墨泠月的身影瞬间消失在了原地,不久后出现在了千里之外的噬魂涯边上。
噬魂涯的风很大,吹的飒飒作响,墨泠月的衣袍随风飞舞,在空中划出一个仙气飘飘的弧度,一张脸如画般精致绝美,风扬起他的墨发,恍若谪仙。
墨泠月手中捏着红绸带,淡漠的看着眼前深不见底的悬崖,脸上无悲无喜。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这儿。
好似下意识便来了。
轮回数十次,除了在涯底被迫一次次重生,他再也没有来过这里。
这是他第一次不是以重生的姿态出现在这个地方。
墨泠月想,大抵是因为这里是他一切痛苦的开端。
他转身背对着悬崖,撤掉了浑身护体的灵力,然后没有任何犹豫的往后一倒,整个人坠落悬崖,但他脸上却带着淡然和解脱。
既然痛苦从这里开始,那便从这里结束吧。
墨泠月捏紧了手中的红绸带,看着越来越远的悬崖边,缓缓闭上了眼睛,任由自己坠落。
噬魂涯下是巨石,撤去所有护体灵力后身体应当很难承受住这巨大的冲击力。
可是墨泠月毫发无损。
这不应该。
就算是他修为已然是仙级,在撤去灵力后,这么高坠落下来就算不死也应该受伤才对。
可他没有,除了衣袍被风吹的乱了一分外,再无其他。
甚至都没有感觉到痛苦。
不知道是痛麻木了还是本来就不痛。
果然死不了啊。
墨泠月仰躺在地上,看着天空,久久没有再动一下,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宛如一具尸体一般。
若不是还有呼吸,大抵真会让人认错。
不知道过了多久,墨泠月也不知道躺了多久,冰凉的雨水打在脸上,落在他空洞无神的眸子里,湿润了他因为睁太久已经开始泛起血丝的眼睛。
这次是真的下雨了。
墨泠月身体有些僵硬的缓缓坐起身,想要拿出纸伞遮雨,但他翻遍了空间戒和储物袋都没有找到纸伞。
他一愣,才反应过来,修仙之人自有灵力护体,又怎会畏惧雨水。
又怎会,有纸伞。
墨泠月茫然的看了看天空,可他总觉得他好像有过一把纸伞。
是记错了吗?
墨泠月翻遍了脑海也没有找到关于纸伞的记忆。
大抵是记错了。
他不曾拥有纸伞。
天气有些阴湿,雨不知道下了多久,仿佛绵绵不绝般,带着一股无尽的沉重和绝望。
墨泠月就那样坐了,手中握着红绸带,眼底依旧是一片茫然。
他轮回数十次,差不多上千年的时间,一直在想办法挣脱这痛苦的轮回。
可一朝心愿达成,他却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没有飞升,但他修为已然仙级,这方世界没人比他更强,但是他的心却没有任何波澜。
雨水早就打湿了墨泠月的衣袍和墨发,头发沾湿在苍白的脸颊,显得有一分失魂落魄,也有一分楚楚可怜。
不知道过了多久,墨泠月动了。
他将红绸带绑在了手腕上,然后身影消失在了涯底。
不知不觉十年时间过去了,这十年发生了很多事情,整个东临大陆变化都很大。
先是传承上千年之久的月家忽然分崩离析,消失在众人眼中,再是曾经辉煌无比的四大仙门之一的风绝门和赤焱宗开始没落。
甚至隐隐有被其他从未听闻过的仙门赶超的趋势。
百花谷虽然没什么消息,但也不比往日。
只有流御派依旧立于修仙界顶端,成为了东临大陆仙门之首。
不过流御派虽然地位遥不可及,但是名声却是有些不好听的。
先是有传言流御弟子品性不好,不配为仙门之首,后又传闻与魔界勾结,残害其他仙门的修仙者,甚至传言越演越烈,到达了人尽皆知的地步。
不过传言终究是传言,没有任何证据,也只是个传言罢了,倒无人敢真的到流御派面前乱说什么。
墨泠月早将父母安置了出来,依旧将家安在了噬魂林旁边的南城内,与他记忆中的家没有任何不同,但是他却没有想象的那么开心。
他在家呆了不过短短一天便离开了南城,茫然的在外游荡。
这十年他一乎走遍了整个东临大陆,不管是修仙界,还是魔界。
时间越久,他越发觉得他忘记了什么事情。
似乎忘记了什么人。
他不知道对方叫什么,对方是谁,他什么也不知道。
但他知道他手腕上绑着的红绸带,极有可能就是对方的。
只要存在过,就一定会留下痕迹。
墨泠月努力去寻找和证明这个人的存在。
然而一切证据都证明他没有忘记什么,也不存在这个人的任何痕迹。
仿佛一切只是他的意象一般,什么都不存在。
墨泠月只能茫然的在东临大陆上宛如幽魂般游荡。
修仙界某仙门脚下的城池酒楼,墨泠月一身黑袍,面无表情的坐在角落。
酒楼大堂满座皆是客,唯他那一桌只有他一人,但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他,仿佛他并不存在一般。
“仙门争夺战要开始了,这一次的第一应该没什么悬念了吧?”
一人小声的讨论着最近的大事。
“还能有什么悬念啊,其他三大仙门现在是一代不如一代,根本就是名不副实,还能抢了流御的第一不成?”
“这可难说,说不定会出现什么意外呢?”
“意外?”,那人嗤笑了一声,“上一届风绝、赤焱和百花三大仙门联合都没能胜过流御,这次就更不可能了。”
其他人无法反驳,毕竟事实确是如此。
三大仙门早就名存实亡,年轻一代有天赋的弟子伤的伤,死的死,其他泯然众人,想要在流御手中夺走第一太难了。
旁边人喝了一口酒,摇了摇头叹息,“不过才短短一年啊。”
墨泠月看着手里的酒微怔。
仙门争夺战?
墨泠月的身影消失在了原地,转瞬便出现在了流御派,丝毫没有引起流御护山阵法的感应,仿佛他是凭空出现在了流御一般。
事实上,他也确实是凭空出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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