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恩 第169章

作者:藕香食肆 标签: 穿越重生

  “大师兄,你不洗么?”伏传坐在有温度的池子里,马上又想了点其他的事。

  谢青鹤摇头道:“我去给你做吃的。”

  他给伏传留了些澡豆,叮嘱伏传不要泡太久了,想来想去,还给伏传放了一碟子点心。

  “若是实在想多泡泡,吃些点心垫一垫。”谢青鹤也算是操碎了心。

  伏传故意撒娇:“那我还要喝茶。”

  谢青鹤转身进屋,还真给他捎带了一套茶具来,烧起小火炉,还给他从隔壁取水处灌了一壶吃用的山泉,放在一边,说道:“也不要折腾太久。”

  伏传不好意思,讪讪地说:“我就是说着玩儿的,大师兄,你不要太纵容我。”

  谢青鹤在池边蹲身,低头在他额上亲了一下。

  只给了这么一个宠溺的亲吻,谢青鹤就转身进屋去了,伏传羞得呆了片刻,整个人都滑进了池子里,心里无声大喊,啊啊啊啊啊!太过分啦!怎么这样啊!以后会不习惯哒!

  谢青鹤既然能快速做热水,洗浴就很方便。

  他先给灶上添上柴,把费时的菜色处理上锅,蒸上米饭,再澡盆里热水,很快洗漱更衣。

  整个过程也没有花费多长时间,谢青鹤正在屋内穿戴,就听见小师弟的脚步声,他不禁回头:“怎么就出来了?”

  伏传上前帮他穿戴,见他衣裳都穿好了,正要擦脚穿袜子,便蹲了下去,帮他收拾。

  “我自己来。”谢青鹤说。

  伏传不肯,反问道:“从前都让我服侍,如今与我好了,反而不许我照顾了么?”

  “从前你是小师弟……”

  “如今就不是小师弟了么?”伏传熟练地替他擦好护足的脂膏,揉进肌肤,再替他穿好袜子,“大师兄,我喜欢照顾你。你修为武艺样样都好,我就算想对你好,为你做些事,也不知道有哪些能做的。近身服侍不过举手之劳,你就让我继续照顾你吧。”

  谢青鹤想了想,便点点头,说:“好。”

  他明白什么是喜欢人的心情。喜欢一个人,就希望他心情愉悦,万事无忧。具体来说,不就是希望他精神和物质上都很丰厚么?要陪伴,要相守,还想把自己所有的一切都给他。

  这些年来,他不也是尽量将伏传想要的都一一给予,维护伏传的利益,保护他的身心么?

  不能因为伏传年纪小,是他的小师弟,就强行无视伏传的心理需要。他想要给伏传许多好东西,伏传一样想要照顾他,讨好他,为他付出。真挚的爱与喜欢,从来不是索取,而是付出。

  穿戴好之后,谢青鹤才想给伏传涂抹药膏,伏传已经钻进了厨房:“大师兄,我来就行啦。您坐下喝杯茶,我把茶炉提回来了……”

  走进静室,屋子里已经被伏传收拾过了。

  二人缠绵了整日的坐榻换了绣席,软枕也换了枕套,到处打理得干干净净。

  茶炉放在桌边,小茶桌上铺着整洁的茶席,茶具也洗过一遍,一一摆开。他在自己的位置落座,只等着水沸,就能直接沏茶饮用。对面伏传的茶席也是铺开的,茶盏放在一边,茶席上摆着茶叶。

  这就很奇怪了。

  谢青鹤凑近一看,原来茶叶铺成了一个字——

  大。

  大?

  谢青鹤瞬间想起往事,心中困惑不已。

  那时候小师弟是跟他闹脾气,非要他承认自己已经长大了,他为了求和,才用筷子摆了个大字,小师弟才终于消了气,不再提大小的事了。

  这会儿为什么又要摆个“大”?

  当初谢青鹤给伏传摆大字,是承认伏传年纪大。这会儿伏传给他摆大字,是说谢青鹤年纪大?

  不可能。

  年纪大小的问题,本就是谢青鹤与伏传之间的痛点,若非伏传死缠烂打、念念不忘,他俩压根儿就不可能走到今天。除非伏传是不想继续好了,才会故意提这个点。

  所以……

  谢青鹤后知后觉地品咂出这个字的味道,难道是说,鹤……很大?

  这个小流氓!

第118章

  谢青鹤盘算得很好。

  等小师弟对床笫事的热乎劲过了之后,他再跟伏传谈入魔修行之事。

  他所谓的“热乎劲过了”的标准也很简单,每天恢复正常作息就行。刚开荤的小师弟简直是个刚吃到糖的小孩子,一口一口再一口,每天都在偷摸摸瞧他,瞧着瞧着就要过来挨挨蹭蹭。

  既然是刚刚定情品尝到云雨之乐,谢青鹤也没管什么规矩不规矩,全都一一满足。

  以谢青鹤想来,这事岂能长久?不就是进进出出那点儿事么?一日喜欢,三日喜欢,五日喜欢,还能连续孜孜不倦地喜欢上十天半个月?……他倒是无所谓,小师弟不嫌腻味么?

  哪晓得小师弟就是这么不腻味!

  一连大半个月,将近二十日!每天睁开眼睛就要吃肉,吃到半夜二更天。

  可怜云朝在外流浪了半个月,刚开始跟时钦商量好,只住一夜,又溜去李钱那里住了一夜,流窜几日之后,他干脆去时钦处申请了一个小房间,说:“我怕是要在这里长住了。”

  谢青鹤既然与伏传做了好事,就没再想着隐瞒。云朝去小范围内当了个耳报神,搞得时钦、李钱乃至于陈一味都知道了大师兄和小师弟正式结侣,也算是谢青鹤默许。

  李钱兴冲冲地还想去观星台喝喜酒,云朝瞥他一眼,他顿时讪讪:“这都……好几天了吧?”

  时钦给李钱的碟子里夹菜,笑道:“什么时候云小哥回观星台了,咱们再去拜访。”

  前些年伏传不在家,时钦不得不出面代表伏传,与陈一味共掌外务,如今伏传回来之后,也没有提过收缴他手底下权限的事情,时钦也没提交权的事情,就继续做了下去。毕竟如今掌门是谢青鹤,时钦本就有报效之心,办事卖力并不吝啬。

  李钱是寒江剑派的财神爷,不止因为他是大供货商,也因为他被谢青鹤强行指点入道之后,成了寒江剑派的外门精英弟子,这些年一直在打理寒江剑派的生意。

  寒江剑派的生意盘子比刘娘子大得多,只因门内都是一心修行又怀才不遇(天资不够)的外门弟子,经营得也实在不怎么上心。也就是仗着根基沉稳、盘子大、靠山厚实,实在觉得自己吃亏了被坑了,直接操起剑开始不讲理暴揍,才没沦落到紫竹山庄的地步。

  李钱与谢青鹤、伏传的关系都极其亲厚,又彻底成了自己人,当然要把生意交给他管。

  所以,这些年李钱非但没有因为修行变得身体健康,那肚皮好像又肥厚了一层。

  山上的各位执事、长老、精英弟子,全都对李钱敬重不已。时钦这样轻易不给人好脸的实权派,坐在桌上也得带了点讨好地给他布菜斟酒,总得把他哄高兴了,要钱要东西啥都方便。

  总而言之,外边为他俩庆祝的席面都吃了好几轮了,谢青鹤跟伏传还在观星台抵死缠绵。

  又过了颠鸾倒凤、暗无天日的十天时间。

  谢青鹤终于忍不住了,这日起床时,照着小师弟的规矩行事毕,伏传又不肯去洗漱。

  ——依他俩昏天胡地的闹腾劲儿,一次就要洗一回,只怕早就洗脱皮了。所以,伏传不肯洗漱,就是不肯正经穿衣服,不肯正经生活作息,还要继续胡闹。

  “已有三十日了。”谢青鹤搂着伏传温声软语,这事不能板着脸说,“你去洗一洗,咱们以后白天都要做正经事了,也不能日日都如此。”

  这事早就告诫过的。只是因为谢青鹤嘴里说得严,尺度放得宽,又纵容了伏传整个月。

  伏传已经能很熟练地坐在他膝上,搂着他的脖子,近乎撒娇地说话:“我就想,大师兄何时才会再告诫我。三五日?七八日?十天半个月?没想到一直到今天,整整一个月。”

  他忍不住去亲谢青鹤的嘴,二人才亲热过,亲吻时只有亲昵与温柔,不像从前那么激动。

  亲吻结束之后,伏传就下了床,去柜子里拿了干净衣裳。

  这些日子云朝不在,衣食起居都要谢青鹤与伏传自己动手。其实,修士与凡人在执行力上天差地别,许多凡人做来繁琐劳苦的家务,于修士而言都是举手之劳,不及从前苦修之万一,做起来也快。

  若是谢青鹤与伏传二人同居,没有云朝照顾,想要安排好二人的饮食起居,也没什么压力。

  偏偏伏传把二人同居的日子弄得非常忙碌,每天都有做不完的好事,吃饭穿衣都得靠边站。

  ——准确来说,饭还是要吃的,穿衣服可以等一等。

  不得已,谢青鹤使用神通的时候越来越多。刚开始只是做水热食,渐渐地,就得帮忙拆被洗褥子……他俩衣裳都多,柜子里的还没穿完,就是被褥不够换了。

  因上下都知道大师兄讲究喜净,外门弟子奉承了不少被褥来拆换,观星台光是谢青鹤的柜子里就有十九套被褥,荣登寒江剑派单人被套榜榜首!榜首的被单也禁不住一天三五套地薅啊!

  伏传越换被单越少,一次拆下之后,发现居然没干净被褥可以更换了,顿时慌了神。

  谢青鹤就看见小师弟疯狂洗被单,晾在院子里,然后烧了十二堆篝火,开始烘烤被单。之所以只烤十二单,完全是因为观星台花草众多,留给他能晒被单又能烧火的地方不太多了。

  看在小师弟在外边垂头丧气火烤被单,谢青鹤简直哭笑不得:“哟,今晚吃烤被单呢?”

  那还有什么办法呢?

  他的神通既然能蒸热水,自然也能把被单瞬间烘干。

  剩下的被单也不需要伏传慢慢手搓,一起丢进池子里,谢青鹤将手放在水里,水就像是被振动一样腾起极其细小的波纹,很快就把被子洗了个干干净净,捞出来,折叠的时候,直接就烘干了。

  伏传震惊得不行,问明白原理。

  谢青鹤跟他讲了几句,道理都是很简单,做起来也容易,就是伏传做不到。

  “你且年轻呢。多修行几年,修为多得每处使,就能跟师哥一样到处扔了。”谢青鹤没说他被体内群魔镇压着强行卡级,这修为真的是多得……早就溢出来无数,搞点神通就跟毛毛雨似的。

  这让伏传生出了无限的敬畏之心。

  他试着外放了修为一次,瞬间就被抽空,且弄不出一点小水花来。

  大师兄却可以肆意挥洒,半点不觉得艰难。

  这其中差了多少修为?简直不敢想象。

  然后,他就把囤在隔壁屋子里的衣服,一次次抱出来,请谢青鹤帮忙处理了。

  这些天二人还能保持着从前的生活水准,没有变的脏兮兮乌糟糟,全靠着谢青鹤的神通打理。伏传将自己的干净衣裳拿出来抱在怀里,要去洗浴的时候,又回过头来:“也不独是我贪欢好色吧?”

  谢青鹤随他起身,要去给他弄些热水洗漱,笑道:“是。自然师哥也一样贪欢好色。本就是两个人才能做的事,你想我不想,哪里做得了呢?不是怪罪训斥你,只是真的要做正经事了。”

  他将伏传揽在怀里,带着往外边池子里走。

  水源处的池子本是两个,一处饮用,一处日用,是个非常吉祥的葫芦水形状。

  自从在日用的大池子里洗过被单之后,谢青鹤就觉得叫小师弟在里边洗澡不好——不是觉得伏传会弄脏了池子,而是觉得洗过被单的池子配不起小师弟,干脆又在旁边给伏传掘了个澡池。

  伏传挺会起哄,又说要立阑干,可以挂衣裳,又说要凿个小台子,可以放茶炉点心盘子。

  谢青鹤对他完全没脾气,说什么就是什么。反正一身的手艺,不给小师弟使,给谁使?

  谢青鹤花了小半天时间,照着伏传的指点一一做好之后,这澡池就成了一个相对密闭的空间,阑干挡了外界的视线,澡池有半人高,两个人在里边洗浴嬉戏都不成问题……

  当天晚上,二人就做了戏水的鸳鸳。

  事后伏传躺在池边,两只脚伸进热水里,望着苍茫的星空,对他说:“上古人皆幕天席地,行此美事,真是会享受啊……”

  那个时候,谢青鹤就决定让云朝搬出观星台了。

  小师弟喜欢幕天席地,他好像……

  也不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