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虎皮蛋糕
白莫爬上那棵他最喜欢的乔木,在那上面坐了整整一个下午。当太阳都已经快要落山的时候他才从树上跳下来,轻巧地落在地面,头也不回地离开。
他回去的路上走得很慢,当月亮已经爬上空中时,他才拖着步子走到了家门口。
白莫的手搭在门把上,却迟迟没有推开。
不对劲。
他后退了几步,逃离危险的本能驱使他跑到以前和妈妈玩捉迷藏的枯树干中躲了起来,整个过程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今晚是满月,银白的月光从头顶洒下来,照亮了平常夜晚一直处于迷雾中的森林。
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他们身上带着浓重血腥味,就算离着这样的距离也能轻易地闻到。人影走进了些,在看到他们手中拿着的东西后白莫的瞳孔骤然一缩。
“该死,真是疯了,”外套上缺了一只袖子的男人骂骂咧咧地说着:“傻子都知道不应该选这个时候,上面那些人真是脑子都腐烂透了才会采纳你的建议。”
走在最前面的人突然抬起手,银剑一挥,带起的高速气流在地上留下了几道深深的印子。
被剑气波及到的男人脸上顿时出现两道血痕,他拔出别在腰间的枪对准了前方,恶狠狠地怒道:“妈的!别以为纹章在你身上我就不敢动手!”
握剑的人没有回头,更没有给他一个眼神,男人被彻底激怒了,就在他打开保险栓的一瞬间,一个红色的虚影从木屋里冲天而起。
“来了。”那人开口,声音轻柔。
躲在暗处观察着的白莫一愣。没想到这个身材高大的持剑者竟然是个女人!
暗红色的虚影展开双翼,是血一般的艳丽颜色。它尖啸一声后俯冲下来,目标正是那个女人。
两柄剑撞在一起,一柄赤红,一柄银白,完全对斥的两种力量碰撞间产生了强大的冲击力,离得最近的树甚至被连根拔起。
红色的虚影十分模糊,白莫只能隐约能看出那是一个女性的轮廓。
身材高大的女猎者察觉到了异样,使了巧劲将虚影推开,然后冷冷地盯着木屋。果然如她所料,虚影没有继续攻上来,而是僵直着一动不动。
“出来!”
“哎呀哎呀,不愧是猎狗里鼻子最灵敏的那一条,你能找到这里......还真的是出乎意料。”
屋顶上不知什么时候站着一个衣着华丽的男人,他抬起右手在空中作了个虚握的动作,僵在原地的赤红影子就变作了一片羽毛,在空中燃烧成灰烬。
“交出来。”
“嗯?”男人一脸困惑无辜的样子,让血猎们咬牙切齿。
“砰!”
枪声响起,屋顶上的人就像断了线的风筝,直直坠到地面。
“你在做什么!”持剑的女子回过头,愤怒异常。
“废话真多。直接杀了带回去,上头有的是办法让尸体开口,”那人毫不在意地擦了擦心爱的手枪,语气轻浮:“怎么?难不成他是你哪个见不得光的情人?不过......能看得上你这样的怪物,也只有怪物了吧,哈哈哈。”
他无视对方的眼神,绕开她走过去。
“砰砰砰砰!”他大笑着,朝那具尸体不停地开着枪,直到用光了子弹才停下。
尸体已经血肉模糊,尤其是那颗脑袋,几乎成了一滩烂泥。
男人用空膛的枪比划了几下,他看向持剑的女子,眼里是毫不掩饰的鄙夷:“别以为你进了公会就能有多大变化,这次回去后,纹章还会是我的。”
女猎者看着他,没有一丝情绪波动。月光下,她的眼睛是诡异的竖瞳,男人被看得不舒服,躲避般地低下头去摸腰间的备用子弹。
“真不知道那些人是吃了什么药,”他一边更换着弹夹,嘴上却不消停:“怪物就该有怪物的样子,装什么人类。”
银白的剑突然开始颤抖,剑锋发出了呜呜声,暴动的剑开始变得越来越烫,女人的手心处已经传来了一阵焦糊味,可她也只是皱了皱眉,手依然紧紧地握着剑柄。
一阵轻笑声传来,异变突起。
“说的没错。”
前一刻还侃侃而谈的男人只来得及作出惊愕的表情,下一刻就已经身首分离。
鲜血喷涌,落下来的时候就像下着血红的雨。
沐浴在血中的人突然偏过头,朝着白莫笑:“怪物,当然是该有怪物的样子。”
“快跑!离开这里,越远越好!”
莫伊拉的声音突然响起,下一刻白莫发现身体已经自己动了起来,而他却根本无法控制,他开始奔跑,越来越快,后来已经明显超出了人类的速度极限。他听见身后的声音,震耳的爆炸声中夹杂着女人的痛苦哀鸣,他心里一紧,可现在就连回头望一眼都成了奢望。
不知跑了多久,当月落日升,他的体力几乎告罄时,他遇上了一个人。
金发的男人手中握着一柄华丽的白色法杖,顶端的浑浊宝石正在微微发着光。
“找到你了。”
这是白莫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直到很久以后白莫才知道为什么莫伊拉让他向自己起誓,不能把自己的名字说出口。
对于每一个血族而言,他们的名字本身就是一种禁制,一种只存在于血族和世界之间的禁制。除非是关系十分亲近紧密,否则一个血族绝不会把自己的名字告诉他人。
血族的名字一旦被知晓,同时对方的力量凌驾于自身之上,那就意味着血族完全处于弱势。当那人以自己的名字发出强力的命令时,血族将不能反抗。
第156章 与残暴攻秀恩爱13
“你不能这样!”
“你得明白,对他而言这是最好的选择。”
“可就算是你们,也没有资格对别人的一生指手画脚!”
“你是想要违抗我吗,威尔森?”
争执的声音不停地钻进白莫的耳朵,他被吵得不行,只能艰难地睁开眼睛。
模模糊糊地,他似乎看见了一柄法杖,雪白美丽。乳白色的丝线从它顶端的宝石延伸出来,在空中伸展、弯曲、缠绕。丝线发出淡淡的光芒,把被笼罩在其中的那个人映的像一个天神。
“哥哥......”
虽然声音很小,但那人几乎是在一下瞬就看了过来,急切而欣喜。他想要跑过来,可却在踏出了第一步的时候就被拦住。
“威尔森,我们已经按你所希望的将他救回来,但很抱歉,你不带走他。”白色长裙的少女背对着白莫站在两人中间,她的手中提着一盏灯,灯光温暖。
白莫觉得自己的眼皮沉重得就像灌了铅,一直往下坠。
“里莫,别看她手中的东西!”意识到白莫将要再次陷入沉睡,那人咬了咬牙,手中法杖突然光芒大盛。
越来越多的乳白丝线从宝石中钻出来,趁琳娜被那光芒刺痛双眼的一瞬间朝白莫猛地扑了过去。它们的速度很快,可却还是比不上玛士撒拉€€€€在距离白莫还有不到一厘米时,光线就被从根部齐齐切断。
泽娜把匕首抵在男人的脖子上,森森的寒气让那一小块皮肤都起了鸡皮疙瘩:“利维,你真不像一个瑞默尔。”
然后她就看见对方脸上的焦急消失不见,他微笑着:“谢谢夸奖。”
等她们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巨大的鬼影出现在空中,它手中握着长剑,背上的羽翼正微微张开。
“放开他。”
两人在听到这声音的一瞬间都愣住,泽娜看了一眼面前这个笑得可恶的男人,咬着唇、将手中的匕首缓缓移开。
对于红衣少女如此配合的举动,利维有些惊讶,而在发现另一位也将灯熄灭之后,他心中的可就不只是惊讶这么简单了。
她们是玛士撒拉,本不应该会像这样轻易地服从他人。
“哥哥。”
突然响起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白莫走过来,摊开手,那里正躺着一小截细细的光线,晶莹剔透。
“下次不要再这样了。”
在几人的注视下,手心中的断线开始扭曲缠绕,最后变成了一块宝石。
在意识到那是什么时,泽娜忍不住喃喃出声:“真是疯了......”
背负着血族神秘力量的几人都知道,将具现化后的圣器擅自拆分有什么样的风险和后果。那股力量已经融入他们的血肉,拆离的时候经历的并不仅仅只是宛如刀割斧砍般的痛苦,一个小小的失误都可能带来毁灭性的伤害。
那块浑浊的宝石是灵杖的核心,是最强大却也是最脆弱的地方,而这个人却将它剥离了出来,为了将诺艾尔,不,为了将凶匙从即将到来的长眠中唤醒。
利维€€肖带€€威尔森,你究竟想做什么?
琳娜看着金发的男人,神色不明。
男人感受到了她的敌意和防备,朝这边瞥了一眼后,笑得更加温柔。
“对于两位大人所做的一切,威尔森家族十分感激。”
“难道一句谢谢就想把他带走吗?”泽娜因为愤怒,脸上也染上了一层粉色,称着一身红裙看起来十分美丽。
“您误会了,我只是想要表达我的感谢之情。至于里莫的去留,我想,这个决定应该交由本人来做更好,”利维轻轻拍了拍白莫的肩,问:“里莫,跟我回家好吗?”
卑鄙,泽娜恨恨地想着。
那人的话语中就像是一种带着诱惑的劝说,诺艾尔根本不可能拒绝。明明之前不由分说地闯进来与她们大打出手,现在却又披上了这层令人厌恶的伪装。
卑鄙的威尔森。
“好。”
在听到那人的回答后,泽娜双手紧握,匕首柄上硬邦邦的宝石硌得她手指发疼。最后像是放弃般,她脱力地松开手,任由金色匕首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她低着头,许久不曾出现过的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
手背上突然传来的温暖的触感让她一愣,她呆呆地抬起头,看着那个想念了许久的人。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我们这并不是第一次见面,”黑发黑眼的少年将什么东西小心地放在她的手里,一边小声地说着:“谢谢你们把我从人类的拍卖行救出来,虽然有点寒酸,可这是我现在所能给的最适合的回礼,希望你们能喜欢。”
泽娜看着白莫的背影,双手紧紧地合成一个中空的形状,而那里面是两朵并蒂的浅色兰花,脆弱美丽。
诺艾尔€€里莫€€威尔森的归来是一个大消息。
对于生命漫长的血族来说,每一件能牵动他们情绪的事情都十分可贵。威尔森只用了一整个白天就把城堡装饰得十分华丽漂亮,他们需要一场宴会来表示对小殿下的欢迎。
白莫穿着一套崭新的礼服坐在房间里的宽大扶手椅里,不知道是不是血族的听觉和嗅觉太过敏锐,他几乎能从脚下木质地板中听到每一次震动、知晓城堡每一个角落里发生的事情€€€€餐厅转角处的女仆端着盘子快速走过,她被皱起的地毯绊了一下,然而身体却扭曲成了一个诡异的弧度,于是那盘蓝莓挞得以幸免于难;亚历克斯先生正在用那柄长勺一下一下敲打着锅边、用那副大嗓门抱怨着副手没能及时递上海盐......
这太不寻常了。
他侧过头看向那面装饰精致的镜子,然后在看清的一瞬间愣住,满是惊讶。
血族是无法被捕捉成像的生物,因此镜子里除了房间的家具之外,本应该什么都没有。
可现在却并不是这样。
一个模糊的红色虚影出现在了座椅后方,而那个位置正好是他的背后。
白莫回过头,却什么都没有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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