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风流贵公子 第46章

作者:西特里 标签: 情有独钟 逆袭 穿越重生

  “砰砰砰!”又是几声枪响,惊了夜色。

  “老子跟你们拼了!”张二麻子提着大刀,堵住唯一的去路。

  拿冷兵器与□□来对抗,无异于螳臂当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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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龙寨大厅一地死尸,山风也无法吹散浓郁的血腥味。

  关泊雅赶回来,解下黑绸螭龙纹外衫披在沈清川的身上,抱他起来,对刀疤大汉吩咐说道,“你留下来跟着,处理那批货。”,说完就抱着沈清川离开。

  傅辰梁旁边的一个彪壮汉子欲上前,结果被傅辰梁横臂拦下,彪壮汉子有些疑惑,傅爷不是和那人不和吗?

  傅辰梁和关泊雅交手的时候,招招下了狠劲,仿佛要致对方于死地,他躲在暗处看的一清二楚。

  “傅爷,就这样放他走吗?”彪壮汉子凑近傅辰梁说道。

  “今晚就算了,打点好那几箱黄金就回去。”傅辰梁望着关泊雅抱沈清川远去的身影,似笑非笑地说。

  走出大厅门口,抬头看皎洁的月,说道,“可惜了,这么美好的月色还是沾上了血。”

  傅辰梁伸出手,仿佛可以抓住悬挂在墨空中圆圆的月,月出皎兮,劳心慅兮。

  火把仅照亮金龙寨大门上的横匾周围,山路陡峭,两旁黑郁郁的山林随着乌沉沉的山风拍打枝叶,一阵噼里啪啦一阵沙沙碎响。

  唯有明朗如冷水的月光照了一路,月华落在关泊雅肩上的素雅白绸,关泊雅抱着沈清川走路,步履平稳。

  沈清川裹着关泊雅的外衫,若隐若现的雪松味窜入鼻,失血过多,神志逐渐不清醒,吹拂过的风,明明是清凉的山风,落在沈清川身上,他却感觉如十月霜风,厚重几分。

  清清冷冷月光下,沈清川的嘴唇没有一丝血气,仿佛一尊刚雕砌好的精致玉尊,或是若消融的雪人。

  关泊雅打开轿车车门,对坐在前面的司机冷声说道,“把外套脱下来,开车快点!”

  关泊雅接过司机递过来的外套,又把自己的内衫脱下,裹在沈清川的身上,抓起沈清川的手,感觉到体温有些低温,握着呵气,问道,“冷不冷?”、

  沈清川扯了扯嘴角,笑着虚弱说道,“还死不了,就是有些疼。”,原本头晕沉沉,不小心碰到伤口,又清醒了几分。

  关泊雅捏紧了沈清川的手,拥着他到怀里,虚虚扶着他的肩膀,低头说道,“怕疼还敢往上冲,你不怕死吗?”

  “怕啊,冲的时候没想那么多。”沈清川看到那人举起枪对准关泊雅,脑子一片空白,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挡在关泊雅的身后。

  “你就这么舍不得我死?”关泊雅语气变得很轻,舍不得三字仿佛掺杂了一段缠绵的风月。

  听到此话,沈清川顿了顿,说道,“若那人不是你,我也会冲。”

  忽然的沉默,仿佛空气窒息般,沈清川耸拉起眼皮,去看关泊雅,从光洁如玉的额头滑到他的眉目,对上他的眸子。

  寻常人画不出关泊雅眉毛的冷冽,藏着冷冬的霜雪,刀锋的锐意。

  黑压压的睫毛底下的,眼眸漆黑,无法一眼看穿,似要拽拉人跌落的无尽深渊,要跌落个粉身碎骨,又像是车窗外风吹过的树枝,风一吹摆枝叶摇晃,时而露出茂密树丛后的隐秘星光,濯濯一闪又暗了下去。

  仿佛里面藏了无数的秘密,忽然那双眸子一弯,似缀了云月般温柔。

  关泊雅低头凑在沈清川的耳边,轻笑一声,低声说道,“骗子。”

  后面沈清川和关泊雅没继续争论这个话题,他有些犯困了,枕在关泊雅的大腿上闭目休息,温热的体温透过布料。

  关泊雅拨开沈清川侧脸的碎发,修长手指刮过沈清川白皙的脸颊,拇指轻轻摩挲他的眼尾。

  月光透过车窗,银色柔和的清辉轻轻洒在关泊雅身上,俊美的轮廓仿佛渡上了一层淡淡光晕,山风扯动他的长发,如绸缎黑亮的发丝扫过如玉石般的胸肌,肌肉均匀覆盖健硕又漂亮的上半身,透着蛰伏的力量感,面如月上仙,形若天神。

  车子开的飞速,山路并不平整,车轮轧过大些的石子,不可避免有些颠簸。

  到了别墅,大门打开,关泊雅抱着沈清川的从车里下来,晚风吹过带来淡淡的雪松味,又似海水般席卷而来,铺天盖地,又似空气般若隐若现,气息萦绕在沈清川的身边。

  沈清川颤了颤眼睫,只睁开一条细缝,暗淡的眸子什么也看不见,一片黑白雪花,耳朵听不太清晰,只觉的闹哄哄的,身体时而像是被灌入了铅浆般沉重,时而像轻飘飘的浮云,稍不留意就会飘上天,幸而有一双手紧紧地抓住他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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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嘈杂的脚步声, 仆人抱着铜盆器皿,进进出出典雅明亮的房间,穿着白衣褂子的医生手提药箱, 一路小跑, 身后还跟着两个护士。

  沈清川光着上半身趴在洁白的床榻上,刀子割开他左肩伤口处的肌肤时, 他疼醒了,整个身子都在颤抖。

  没有麻药,沈清川疼的快要痉挛,那种缓慢的,切割肌理的痛感, 比起子弹射入体内,更加让人难以忍受。

  沈清川脸色惨白, 额头上渗出层层冷汗,后颈脖子处的肌肤更是湿了一大片,整个人似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头发湿漉漉的。

  关泊雅蹲下来, 手指拨开沈清川额上紧贴的湿发。

  “泊雅,我是不是要死了?”沈清川费劲地抬起眼眸, 要把眼前这个如月上仙的男人的模样。彻底烙印进眼底,也许这是他见到的最后一个人了。

  “有我在, 阎王爷也不敢收你的命。”关泊雅拿起纯白的棉帕子,擦拭沈清川眉骨上要滑下来的汗珠。

  清湛如水的眼眸, 仿佛遮上了一层薄雾, 朦朦胧胧的,没有以往的如水面上的青光,若暗淡下来的星辰即将陨落。

  沈清川似乎被逗笑了, 笑容犹如糅皱的薄纸,眉头因剧痛皱起,如同纸张被烧只剩一层蜷缩着的灰烬,虚虚半笼罩,风一吹就破了,他笑着说道,“我不迷信。”

  镊子探入伤口,沈清川的手紧紧揪着床榻上的被单,指甲几乎要透过布料嵌入掌心肉,紧闭眼睛,浓密如同扇蒲的眼睫轻颤不停,似飓风中的蝴蝶拼命扇动翅膀,眼角红红的沁出水汽,若氤氲开来的胭脂红。

  关泊雅见他强忍疼痛,几乎要将牙龈咬碎了,心隐隐泛疼,怕他弄伤自己,握住沈清川的手,手臂横在沈清川的嘴边,说道,“咬着。”

  沈清川闷哼了一声,咬着关泊雅手臂,牙齿咬破皮肉,咸腥的血味弥漫口腔,血顺着肌肤从手臂滑下到床被上,最后沈清川痛的失去意识。

  子弹落到托盘上,发出清脆“叮”的一声。

  “关先生,子弹已经取出来了。伤口发炎,可能会发烧,需要24小时照看。”医生双手举着,手套上沾满了血。

  仆人们拿下沾着血污的床被,铺上了干净柔软的新床被。

  金色铜盆放着温热的水,架子上搭着三条干净的毛巾。

  铜盆荡起层层涟漪,修长的手指浸在水中,手指骨节如竹,手背肤色白皙,这样的手应该用来拿画笔或者弹钢琴,一点也看不出,这样的手拿起木仓,扣压扳机杀人时,干脆果断没有一点迟疑。

  关泊雅拧干毛巾,仔细地擦拭沈清川的额头、眉头、鼻梁以及脸颊,下滑到颈脖,再到一侧的红樱、手臂、手指,连同指缝,照顾到每一寸肌肤。

  他的神情专注,眼眸半阖,眼睫下垂,落有两道浅浅的剪影,表情淡漠似高高在上的神明,在巡视自己庇佑的领土,没有一丝的旖旎。

  沈清川的身体变得干爽,关泊雅洗完澡,躺在沈清川的旁边,仔细不碰他的伤口,搂着他闭目休息。

  大半夜,沈清川发起高烧,浑身滚烫却似坠入冬日冷窟窿颤抖,口中昵呐好冷,吐字不清晰,听闻第一声,关泊雅霎时睁开眼,仿佛他一直都在闭目假寐。

  关泊雅早就让人在房间备好了酒精,拿起干燥的毛巾蘸了酒精,往沈清川的身上擦拭,一直到他的体温降下来,才躺下来。

  不知有过了多久,窗外还是灰蒙蒙的一片,树木融在夜色中的茫茫白雾里,房间内灯光通明,窗户玻璃一方一方,像融在金色朗姆酒中的冰块。

  沈清川费劲地睁开一条细细窄窄的眼缝,看到近在咫尺的关泊雅,宽厚的肩膀,近到可以看到关泊雅胸膛上浅浅的伤疤。

  长发如柔亮黑绸搭在关泊雅的肩上,柔和了他脸上的轮廓,睡在暖金色的床铺上,犹有一种让人不敢直视的矜贵雍华。

  忽然关泊雅睁开了眼睛,漆黑的眼瞳中藏着山巅雪光,似要把沈清川的魂拉坠入深谷幽涧,透着冬日枝头上寂寂的雪冷。

  关泊雅低头凑过去,十分温柔的在沈清川的额头上落下轻浅一吻,清冽的雪松气息又笼罩袭来。

  沈清川没有力气躲避,睫毛颤了颤,又闭目下去,他大累了,关泊雅拥抱着他一夜,似乎要把自己的体温烙印进沈清川的身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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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月高悬,山风呼呼。

  霍大龙一行人从一个土坡爬出来,望着远处的金龙寨,目光深冷,金龙寨着火冒出滚滚浓烟,在黑幽幽的山腰上冒出滚滚浓烟。

  狗剩凑近霍大龙,指着金龙寨说道,“大当家,他们放火烧了金龙寨,我们要不要等天明再回去。”

  金龙寨的库房十分隐秘,是藏在地底下的岩石洞里,库房放着他们收刮而来的财宝,放着不少好东西。

  放火烧寨子,准时傅辰梁他们今晚就离开。

  “回去?回去什么!”霍大龙冷声说道,马昌荣是他最好的兄弟,平时商量什么要事,没少把荆蛟带在身边。

  荆蛟早就对藏宝的地方了如指掌,荆蛟背叛了他,怕是库房已经被搜刮一空了,回去除了烧的干秃秃的木架子,什么都不剩。

  他真的是好狠的心,平时荆蛟寡言疏离,叫他去做什么也干脆果断,从不拖泥带水,若是不想去干的事情,宁愿挨上十鞭鞭刑,倔着脾气也不去干,十分硬气。

  霍大龙以为是他原来的脾性就是如此,这种人最不容易背叛。

  霍大龙眼光毒辣,向来没有看错过人,没想到他居然眼瞎,没看出荆蛟皮囊下藏着一颗狼子野心,对金龙寨怀恨在心十几年了。

  想起了马昌荣临死前的死状,霍大龙恨不得把荆蛟挫骨扬灰,还有那几个人,他绝对不会放过他们,待他东山起来,一个都别想跑。

  霍大龙堆起一个小土堆,对着远处着火的山头祭拜,在小土堆上放上一根点燃的香烟,说道,“二弟啊,此仇不报,难消我心头之恨,你的遗愿大哥我不能答应你,我会留荆蛟一个全尸。 ”

  “你放心,大哥再次对天发誓,一定会亲自割下他们的人头,为你和娇儿,还有金龙寨的一帮死去的兄弟们报仇,此仇不报我誓不为人。”霍大龙用大刀往手掌割了一刀,握成拳头,血洒在土堆前,以血代酒。

  狗剩满手都是泥土,捧着一红木箱子走到霍大龙旁边,说道,“大当家,二当家的箱子挖出来了。”

  霍大龙用刀挑开箱子的锁头,掀开,箱子里面满满当当放着十条大黄鱼,底部还要一把用蓝布包着的手木仓,霍大龙拿着蓝布擦拭枪托,目光森冷凶煞。

  另一头沈克远坚持不肯上火车,在火车站等了沈清川一宿,也没看到他的人影。

  说什么也要折返回去,凭借他们这一帮伙计,没有武器重返坞山,去对抗金龙寨的土匪,无异于蚍蜉撼大树,不自量力。

  沈克远在巡捕房还没开门前,一早就在门前的早点铺里候着。

  伙计们吃着热腾腾的窝窝头,他们跑了一夜,又饿又困,有什么办法,大少爷不合眼,他们也不敢合眼。

  “大少爷,先喝口粥吧!你先闭目休息一下,我去候着巡捕局,对面一开门,我就来通报。”树根捧着一大碗白粥走到沈克远跟前,瓷碗放在四方桌子上,白花花的粥面上还泛着热气。

  站在门口处的大铁牛,粗着嗓子叹了一口气,对树根说道,“我就说昨晚就该折回去找三少爷,你偏要拉着我。这下好了,三少爷不见了,一定是被那土匪婆娘抓去了。”

  “你赤手空拳的,拿什么去,去了就有去无回,救不回来三少爷,还把自己搭进去。”树根说道,他了解大铁牛这个人,空有一身蛮力,不会思前想后,该长到脑子的营养都跑到四肢上去了。

  大铁牛被噎着说不出话来,他说不过树根,怎么的都总是他有理,挥了挥手,说道,“跟你说说不清楚。”

  在渤海城的时候,明明他比树根大一两岁,树根却处处表现的像他是大哥一样,处理事宜样样有理,昨天买火车票,筹备一众伙计的行程都是他安排的。

  好不容易,到了津沽,他在三少爷面前得了眼。三少爷把他带在跟前办事,主人家赏脸,那是倍有面子的事,他的腰板比以前都挺直了三分,走起路来都步步生风。

  跟着三少爷到金龙寨救回了大少爷,却把三少爷弄丢了。

  三少爷长的俊,津沽一半的姑娘都没他家少爷长的好看。走在路上,哪个年轻的姑娘不往他家三少爷身上打量去,上次就被那个老女人老姑婆占了便宜,现在落到了金龙寨的手上,三少爷怕是不会好过。

  金龙寨没了姑爷,三少爷又长得那么好看,说不定就抓去顶替当新郎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