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西特里
仆人是尚府的仆人,胆子没有尚大帅底下的兵的胆子那么大,又见着了父子两人针锋相对的场景,—时间拿不准主意,特意请示府里权力最大的人,免得犯了差错,总有个理由避免迁怒。
“—个戏娼子,哪儿来的这么多事,直接扔到护城河河里去。”尚大帅粗着嗓子大声说道,轰鸣的雷声太响。
仆人点头说,“是是是。”
另一头,房间里只剩下尚大少爷、尚小楼和副官三人。
夜风吹的帷幔猎猎作响,刺鼻呛人的乳白烛烟弥漫在空气中,屋子里的氛围有些压抑,副官觉得有些不自在,但此时无疑是拉拢未来尚家继承人的最佳机会,落井下石的机会多的去,但雪中送炭的机会却不多。
可惜,现在尚大少爷还待在这里,他那些话不好说出口。
尚大少爷可不管副官此时心怀的是什么鬼胎,他拍了拍仆人的手,让他推进到尚小楼跟前。
副官是认得那仆人的,之前是尚小楼院子里的人,不过现在是尚大少爷的人了,因为在大厅上告状,扯出今晚祸事的人就是那仆人。
尚大少爷看了—眼桌上,燃的差不多的红烛,开口讽刺说道,“没想到今晚竟然是四弟,你的洞房花烛夜啊,可惜爹来的太早了些,若是看到你雌伏在他人之下,说不定你那情人的小命就保不住了。”
“洞房花烛夜,这么喜庆的日子,该添些红才对,你说是不是?”尚大少爷面露惋惜,他—个魁梧汉子,说话却阴阳怪气的,看着十分别扭。
尚小楼弯腰俯身,靠在尚大少爷的耳边,用只能他们两人听的见的声音,低语说道,“大哥,梅花味的酒好喝吗?”
尚大少爷猛地抬头,咬牙切齿地说道,“那天晚上躲在惊鸿楼屏风后面的人影是你?”
尚大少爷那晚和—女子在调情,周围没有安插其他人,为什么没有安插,当然是那个女子就是他的小妈。
在惊鸿楼遇到袭击后,才导致他变成现在这—副废人的模样。
若不是他遇袭受伤,就不会去到医院,就不会发生医疗事故,就不会断送了他少帅的宝座。
风吹开漆黑的长发,尚小楼脸上带着渗人的笑意,他用力按住尚大少爷的手,力道十分的大,接着说道,“在医院里,你用的药也是我调换的,可惜啊,医生使用的剂量太少,要不然就能把你弄死,你以为你还能坐在这里说话吗?”
“你... ...”尚大少爷强压着怒火,若是他身上有木仓,绝对会送尚小楼一颗子弹。
尚小楼如同恶鬼低语,接着说道,“我能弄你第一回 ,就能弄你第二回。”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啊啊不是双更啊,是双开啊。看到小天使的留言,隔壁开了本沙雕文。两本都会日更。还有感谢小天使的营养液,阿里嘎多。
尚大帅哭诉:没想到我那孽子居然...居然...有这癖好
关老板:建议掐死
沈老爷子:哎,要给我家三儿挑一门好婚事
关老板摇身一变:你看我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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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尚小楼说完就离开, 尚大少爷看他隐匿在茫茫夜雨中的身影,目露阴狠。
仆人从后面走出来,弯腰低头在尚大少爷的旁边, 问道, “大少爷, 那事是四少爷做的, 要不要告诉大帅, 请大帅帮我们做主?”
“告诉他?别想了。”尚大少爷的语气带着一丝讽刺, 他深知,若是尚大帅知道这事是尚小楼出手的,只会更加赏识,更重要的一层原因, 就是他已经是个废人。
延续尚家香火的希望, 全都落在尚小楼的身上,就算尚大帅知道了,尚小楼也不会有任何处罚。
什么父慈子孝, 什么体面,都是虚的。
不过,他万万没想到尚小楼居然喜欢男人, 还要雌伏在他人之下,果然从戏娼子肚皮爬出来的都是下流货色。
想到尚小楼似乎十分重视那人, 尚大少爷对仆人说道,“你去查一查那人是谁?”
“是,大少爷。”仆人应声说道。
夜雨狂急,密密麻麻地砸下,砸的脸生疼,副官的衣服都湿透了, 他跟在尚小楼的身后跑,边跑边喊,“少帅!少帅!”
副官看着隐在层层雨帘中的那抹粉衣身影,焦急的,像是将心放在滚烫的煤炭炉上烤,他是怕尚小楼出事了,不好向尚大帅交代。
等副官赶上的时候,就瞧见,尚小楼犹如一只从水里爬出的艳鬼,压着两个跪在地上的仆人逼问。
雨水淌过柔亮似黑绸的长发,粉戏衫也紧紧贴在少年挺拔的身躯,似乎滂沱大雨都往他身上灌,也不能摧折半分,尚小楼赤脚不顾沾上泥水,脸色十分吓人,黑眸仿佛有个漩涡,浓烈的偏执在搅和,爱恨纠缠。
“他在哪里?”尚小楼问一句。
雷鸣轰响,两仆人哪里听的到尚小楼在问什么,看到他那可怖的神情,顾不得地上一滩泥水,就跪地求饶,“四少爷饶命啊!饶命啊!都是大帅让我们做的,不关我们的事啊!”
尚小楼揪着仆人的衣领,阴恻恻地说,“我再问你一遍,他在哪里!”
仆人听清了,颤巍巍,伸出右手,指着不远处的石桥说道,“护...护城河。”
滂沱暴雨,地面上的积水都流淌到河里,护城河的河水汹涌湍急,河中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
副官大喊一声,“少帅!”
扑通一声,只见一抹粉衣身影没有一丝犹豫,快速从桥上跳入河水中。
副官爬在桥墩,雷电如银蛇,闪过夜幕,才照亮片刻的护城河,白浪翻滚,副官模糊看到尚小楼的身影。
尚小楼上下浮泅,深吸一口气下潜,等憋不足才从水中抬起头,努力搜寻着沈清川的身影。
河面上只有湍急的河水哪里有沈清川的影子,副官看尚小楼尝试了十几次,觉得他疯了不成。
副官不敢下河,他不会水性,又怕尚小楼体力不支,淹死在这护城河中,靠在桥墩上弯腰大喊道,“少帅,上来吧!上来吧!别找了!”
尚小楼不听,他满目只有水,漫延望不到尽头的水,他此生从来没有像,此刻这么痛恨河水,恨不得身有神力,把河里的水都捊干去。
迷失了方向,不知道往哪里寻,觉得每一处地方都有可能,藏着沈清川。
“哥哥!”
“哥哥,你在哪?”
副官见尚小楼还在找,天上又闪过一道银光,雷公轰隆隆地响,吓了他一跳。
副官看到不远处的柳树河道下有一个什么东西在趴着,也不知道,是不是人影,再定睛一看,果然是那男子,他朝尚小楼大喊,“少帅,在那!人在那!”
尚小楼顺着副官手指的方向,快速游过去,看到沈清川趴在一块大黑石上,大半身子都泡在水里,脸色苍白,不知人事。
副官踢了一脚旁边的仆人,骂道,“愣着干嘛,快去救人啊!”
等把尚小楼和沈清川两人拉扯下来,尚小楼抱着沈清川坐在地上,尚小楼用手拍了拍沈清川苍白的脸颊,喃喃不停喊道,“哥哥。”二字。
可惜,怀里的人没有给他一点回应。
可能是雨水太凉了,或者河水太凉了,青年的苍白肌肤,眼睫下垂,摸上去也凉凉的,尚小楼紧紧搂着沈清川,脸颊贴着他的脸颊,说道,“哥哥,你是不是怕冷啊,别怕,小楼在这。”
尚小楼身上流淌雨水,他睁着黑眸,脸上的水不知是不是泪水,反正副官从没看过尚小楼哭过。
粉衣长衫的下摆,湿漉漉地搭在天青长衫上,副官看着这两人,只想到了一双蝴蝶可怜虫这一句。
副官看着尚小楼用力拍打青年的后背,动作笨拙,并不熟练。
尚小楼他只会杀人,从来不会救人。
拍着拍着,尚小楼的动作慢了下来,紧紧地搂住青年,嚎嚎大哭,宛如心肺被人剜去,哭嚎。
“为什么?为什么连我在世上,最后一点的温存也要夺走?”声音里满满的都是恨意。
副官从未看到他那副痛不欲生的样子,满目仇恨,宛如厉鬼从河中爬出,心中闪过一个荒谬的想法:难道尚小楼还要弑父不成?
尚小楼细细抚摸着沈清川的眉眼,目光纠缠着,有恨意也有爱意,相传有一种鸟,名为蛮蛮,其色青赤,一翼一目,不比不能飞,见之则天下大水。
失去一伴,则不能飞,他的哥哥可真狠心。
尚小楼把贴在沈清川脸颊的鬓发拂到耳后,怜惜地说,“哥哥,你放心,等我处理好一些事情,我就来寻你。”
而后目光又变得十分凶狠,“这辈子,下辈子,你都别想摆脱我。”
尚小楼欲抱沈清川离开,副官听到他之前说的话,更加印证了心里的猜想,哪能就这样,放任尚小楼离开。
如果放尚小楼离开,说不定明天就会传来尚府灭门的惨案消息。
“让开!”尚小楼怒叱道。
“少帅,人死不能复生,你不要冲动做事,万一做错了可就不能挽回了。”副官苦口婆心劝说,拦着不让尚小楼离开。
就在两人僵持对立的时候,忽然一道细微的呛咳声响了起来。
“少帅,人活了!”副官惊喜地说道。
“哥哥!”尚小楼低头看怀里的人呛出一口清水,只见沈清川眼睫微微颤动,睁开一抹眸光,而后又阖了上去。
副官见人还有救,大喜,连忙上前说道,“少帅,人还有救,我那里还有一套干净的小居房,不如先到我那边。”
尚小楼这幅样子是不适合回尚府的,接近晚上十二点,客栈酒店都打烊了,没地方住,副官就建议去他那里,顺带卖个人情。
只要尚小楼好好的,不干那弑父杀兄的事情,他作为尚大帅唯一还健全的儿子,将来尚大帅一切都是由尚小楼继承,抱上尚小楼这条大腿,抱稳了,前途是妥妥的无忧。
副官脸上堆着笑,尚小楼没有犹豫,接了他这个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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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层楼高的小居房,三面有围墙,地方不大,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厨房浴室卧房应有尽有。
这是副官给老相好买的房子,前些日子刚装修完,墙壁刷的雪白,锅碗瓢盆,被单床褥什么都是新的。
一卷发女子,身材颇为丰盈,裹着一黄格子旗袍长裙,面带不满,她在打包包袱,其实也没有多少件衣服,就三四条裙子和几样首饰。
“好了好了,就先委屈你,你先跟张妈回老房子住着,明天我再补偿你,别生气了。”副官哄着老相好说道。
“你这没良心的,我才搬过来,不到一天,你就轰走我。”黄格子旗袍女娇声抱怨说道。
她正睡的熟,忽然门就噼里啪啦地被敲响,听到熟悉的声音喊她开门,刚打开门,就见一男的抱着个人,全身湿透地闯进来,吓的她差点尖叫起来。
现在还要让她大半夜,回到老房子去,外面还在下着雨呢。
副官低声,指着门关闭着的卧房说道,“你知道里面那人是谁吗?”
“谁呀?”黄格子旗袍女反问说道。
“大帅的接班人,少帅。”副官神神秘秘,低声说道。
“你骗谁呢?”黄格子旗袍女说道,尚少帅她曾见过一面,人长的魁梧,里面的两人哪一个都对不上。
“尚大少爷废了,现在做少帅的是尚四少爷,你想不想我快点升官发财,给你过上好日子?”副官说道。
黄格子旗袍女点了点头,副官又说道,“我想要升官发财就靠里面那人了,今晚就先委屈你,听话。”
黄格子旗袍女虽然还是有些不情愿,但在副官的软声柔音哄下,还是跟着张妈撑着一把油纸伞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