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陆长洲
活下来。
我们想活下来。
已经死去的人瞪着无神的双眼将宋宴包围在内,发出呐喊。
【宿主,宿主!】
眼看宋宴眼神陷入迷离,系统焦急地在他脑海中呼唤,试图叫醒宋宴。
左手小指上的红色尾戒突然发烫,将宋宴从一片呐喊声中拉出来,他猛然惊醒,手中祭出浮尘剑。
朦胧感被打散,那层阻碍他的屏障破碎,脑海中一片清明。
“时间回溯。”
清冷的声音传遍狭小的屋内,正向前逼近的众人脚步突然停止。
“时间回溯!”
宋宴再次清喝一声,周围之人突然消失,那种逼仄的压抑感也随之烟消云散,残破脏乱的瓦房变得干净整洁起来。
他看到方才那个小姑娘自顾自坐在炕上玩风车,像是没看见他一般从炕上跳下来,举着风车跑出了门。
宋宴直接跟了上去。
小女孩蹦蹦跳跳地来到街上,向卖香囊的摊位跑去,还没走近,便远远看到摊位前围了许多人,正对着正中央指指点点。
夹杂着怒气的尖锐骂声传入耳中。
“老东西,让你交摊位费是给你脸,你竟然还敢顶嘴?知不知道这一块是谁的地盘?真是不识好歹!”
周边人纷纷附和。
“是啊,不过就是交个摊位费,我们都交了。”
“交钱保平安,没办法,陈阿婆,你自己在这摆摊本就是坏了规矩,平日里我们大伙也都念在你是老人家,未曾多说什么,但这并不代表你是对的啊。”
“在这儿摆摊的哪个没交摊位费,我们都交了,你凭什么不交?”
老婆婆身体死死地护着摊位,苍老的声音透出绝望:“老婆子我是真的没钱啊,我这些破烂东西本就不值几个钱,哪儿有钱去交什么摊位费啊。”
刚开始那个怒骂的声音冷哼一声:“既然没钱,就给我砸!”
“不能砸哇,不能砸。”老婆婆用身体挡住自己的小摊,手扒着用来放东西的木板子死活不撒手,哭诉道,“这些都是老婆子熬夜一个一个绣出来的香囊,都是老婆子的心血,我不摆摊了,不摆了不摆了,这些东西不能砸啊。”
老婆婆眼睁睁看着自己辛苦熬夜做的香囊被人踩在脚底,沾上泥灰,顿时老泪纵横,而平日里在自己身边摆摊的人一个一个站在一旁,看见香囊滚落在他们脚边还要伸出腿来踩上一脚。
卖糖画的老头站在街角,嘴唇嗫嚅着不敢上前,颤巍巍地拿起勺子继续画自己的糖画,而方才在他摊前排队的小孩都挤进人群中,看着流泪的老婆婆咯咯直笑,有的甚至还朝她吐口水做鬼脸。
小姑娘呆呆地站在人群外,哇的一声哭了,手中的风车掉到地上,转头向远处跑去。
“哥哥,哥哥,救救祖母!”
作者有话要说:我考完啦,接下来会日更,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会日六直到完结哒!谢谢各位小天使的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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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刷新纪录
宋宴一路尾随,看着小姑娘蹬蹬蹬跑进客栈中,来到店小二的面前。
小二手中拿着一块抹布,正在擦桌子,看见小女孩哭着跑进来后,面色并未有什么明显的反应。
小姑娘拉着小二的衣摆:“哥哥,你快去看看祖母吧,去救救她,救救她。”
店小二甩开小姑娘的手,有些烦躁:“你没看到店里这么多客人吗?我哪有时间?”
小姑娘被甩得退后两步,神色有些懵懂,似乎不明白自己哥哥为什么这么凶,她低头看了看自己小小的手掌,瘪了瘪嘴,流下眼泪:“哥哥,你推我做什么,你快去救救祖母,她被人打了。”
女孩的哭声吸引了店里许多人的目光,纷纷好奇地打量着他们,小二脸色瞬间黑了下来:“哭哭哭,整天就知道哭!别在店里哭,不然我要被罚钱的,你以为你平日里吃的糖玩的风车是哪里来的,还不都是我挣来的!”
女孩哭声渐小,抽抽搭搭地掉着眼泪,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
店小二皱起眉:“别哭了,我晚上回去。”
“可是晚上就晚了。”女孩忍不住辩驳,她愤愤道,“你不去就算了,我自己也能救祖母!”
说罢,女孩狠狠瞪了小二一眼,急急忙忙跑出客栈。
女孩的风车早已被踩的稀烂,那群人围在老婆婆的摊位前,口不择言地羞辱谩骂,而平日里与婆婆一起摆摊的其他摊主站在一旁看着好戏,时不时添油加醋几句。
偌大的长街,竟无一人愿意为她说上几句话。
小姑娘来到摊前时,便看到自己的祖母被摔在木头板子上,额角被磕破,鲜血直流,周围人都对她指指点点,面上全是讥讽。
“祖母!”小姑娘奋力推开聚拢的人群,满脸泪痕地跑到老婆婆面前,想要扶起她,却被旁边的某个摊主一把拉住。
“诶?你这个小姑娘,干什么呢?”那个摊主拉住小女孩的胳膊,眉宇间满是质问,“人家在解决自己的事,你过去干什么?”
旁边有人认出了小女孩:“这不是陈阿婆的孙女吗?你怎么会来这儿?”
抓着小女孩的人瞬间松开手,嫌弃道:“原来是那个老太婆的孙女,真是晦气。”
小女孩神情愤恨:“就是你们这群人欺负我祖母,你们都是坏人!”
刚开始质问她的人不满道:“你这小姑娘家家的,胡说些什么?是你祖母自己不交摊位费被人教训,跟我们有何关系,莫要乱说!”
小女孩却顾不上理他,冲到老婆婆面前将她扶起来,面含担忧:“祖母,你没事吧?”
老婆婆佝偻着身子,安抚般地对着女孩笑了笑,拍拍她的手:“老婆子没事,莫要担心。”
话音未落,额角上的血就缓缓滴落在她已经变白的睫毛上,模糊了视线,就算如此,她也一直安慰着女孩:“没事,祖母没事……”
“祖母,我扶您回去。”小姑娘虽然年纪小,但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她再不懂事也知道这群人不怀好意,不能在这里再待下去,谁知那个领头的人不干了。
“做什么做什么?我让你们走了吗?”
小女孩终于看清了殴打自己祖母的罪魁祸首,那人满身横肉,一脸凶相,浓眉倒竖,正不善地盯着自己。
她才不到七岁,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当场便被吓哭了,老婆婆拖着苍老的身躯挡在女孩面前,不停地求情:“各位好汉饶命,她还是个小孩子,什么都不懂,你们若是想撒气就朝我老婆子身上来,别为难一个孩子。”
为首之人示意手下将小女孩拉开:“这么简单就想了事,没门,继续打!”
女孩双手被人反绞住,藕节似的手腕上被掐出红痕,吓得哇哇大哭:“别打,别打我祖母,别打……”
老婆婆捂着头被一群人推过来推过去,身体磕在摆摊用的木板子上,瞬间出现青紫。
终于,女孩哭累了,瘫坐在地上,始作俑者们骂了声晦气,将摊位上所有的东西全部拿走,扬长而去,只留下祖孙二人在原地痛哭。
原本围观的人也纷纷散去,没一会儿,这条街又恢复了原本的繁华。
伤痕累累的两人却无人问津。
小姑娘拍了拍衣衫上的灰尘,费力地将老婆婆扶起来:“祖母,咱们回家。”
一老一小仿佛与这里格格不入,一拐一瘸地回到了那几间破旧的瓦房内。
没过多久,老人便躺在床上发起了高烧。
她本就年纪大了,还经常熬夜做针线活,又起早贪黑去街上摆摊,身体本来就吃不消,更何况还被人痛打了一番,浑身是伤,小姑娘又什么都不懂,连最简单的上药都笨拙的很。
老人就这样撒手人寰,躺在破旧的草席上停止了呼吸。
小女孩端着最后一碗热水回来时,见到的就是这般景象。
咣当一声,缺了个口的瓷碗掉落在地,碎瓷片飞溅,滚烫的热水溅到脚面,瞬间烫出一大片红痕。
小女孩却像无知无觉一般,飞快地跑至土炕边上,用力摇晃已然断气的老婆婆,一声一声,带着哭腔。
“祖母你怎么了,你醒醒,别丢下我——”
……
虽说那家客栈位置偏僻,环境也差了些,但却是镇上唯一一家客栈,还拥有一个好厨子,镇上的人都喜欢去那儿吃饭。
店里生意繁忙,掌柜又十分抠搜,只雇了一个小二替他打理客栈,所以小二日日都很忙,一刻也抽不开身。
小女孩来找他他也没放在心上。
客栈生意火爆,他当日忙完已是深夜,便直接在客栈中找了个房间睡下,没有回家。
第二日,待他忙完回到自家的破瓦房时,院子内静悄悄的,平日里总有的小姑娘特有的嬉闹声也消失不见。
小二心中没来由地有些慌。
他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平日里休息地房内,一眼便看到往日活力无限的小女孩正蔫吧吧地靠在土炕上,看见他的身影,掀开眼皮子,有气无力地笑了笑。
话还没出口,眼泪就落了下来。
“哥哥,你回来啦。”小姑娘唇色惨白,眼中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变得黯淡无光,“你回来晚啦,祖母已经死啦。”
店小二愣在原地,如遭雷击。
良久,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说……什么?”
小姑娘却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店小二看向炕上,老人面容和蔼,双眼紧闭,正躺在土炕上一动不动,连呼吸都没有。
他颤抖着双手,握住老人垂落在一旁干枯的手。
尸体已经冰凉,甚至有些僵硬,小二眼泪大颗大颗滚落下来,啪嗒啪嗒落在老人身上。
他不过就是一夜没回来,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哥哥,我渴。”女孩微弱的声音传入耳中,小二如梦初醒,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妹妹还瘫坐在地上。
他扶起妹妹,将她扶到凳子上,又急急忙忙去为她打了一碗水。
水是刚从井里打出来的,有些凉,但小姑娘明显是被渴久了,喝的有些急。
水缸里早就没水了,她一个不足七岁的小姑娘,又没有能力将水从井里打上来,便只能一直渴着,等他回来。
心疼地看着小女孩喝了好几碗水,小二替她擦了擦嘴角的水渍,才开口问道:“发生了什么?祖母怎会……就这么没了?”
一提起这件事,小女孩眼泪就啪嗒啪嗒掉下来。
“有人问祖母收什么摊位费,祖母没有钱,他们就动手,还砸了祖母的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