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红笺七字
他感觉龙篱在他眼前晃了晃,紧接着整个屋子都晃动起来,双目忽地无法聚焦,头一扬向后直挺挺的倒下。
“师尊!”龙篱帮将容青玄抱在了怀里,带着他稳稳坐地地上,掌心运力将灵力源源不断输入容青玄的体内。
龙篱的灵力容青玄再熟悉不过,他本就是难得一见的神魔之体,可同时修仙道修魔道,且可互为助益,如今他的仙力已经如此高深,只怕魔力已不再全盛时期的霜傲天之下。
也不知龙篱这六年来是与谁修得魔道,与丹阳子吗?可丹阳子原身杉泽君的修为尚且在渠夜君之下,又如何教的得了龙篱。
容青玄忍不住又胡思乱想起来,不知不觉中,龙篱已是为他度了近一炷香时间的灵力,容青玄空虚的气海总算充盈起来,人也有了力气。
这可比钟厌九熬得苦哈哈的药管用多了。
他主动运灵凝气,逼得龙篱不得不撤手为其护法,运行了三个小周天之后,容青玄缓缓睁开眼睛,坐直了身体。
“师尊,你好些了吗?”龙篱绕到容青玄身前,明知故问道。
容青玄也不起身,盘膝坐在地上平静地看了龙篱一会,偏偏二十二岁的龙篱是那样好看,褪去了少年时青涩,蜕变成了一个极具蛊惑与攻击力的男人。
也算着凭借着一张出尘俊逸的面庞风靡六界赢下一个美名的容青玄望着如此完美的龙篱,硬是有些自惭形秽,好在他师尊的身份仍被龙篱认可,多少扳回来一点点颜面。
若是龙篱有朝一日连师尊这个身份都不肯认了,只怕他离真正离开这个世界的日子也不远了。
“龙篱,你知道自己是什么醒过来的吗?”容青玄纠结了好一会,忍不住试探道。
照理说丹阳子合该解释清楚他们师徒间的误会啊,便是没有告诉龙篱他以□□为龙篱挡剑的真相,也该为他说说好话不是?为何眼睁睁看着龙篱恨他恨到这个田地而置之不理。
“师尊终于肯问问龙篱六年来的事了吗?”龙篱仿佛将要溺死前抓住救命稻草的小兽一般激动道。
容青玄轻轻点了下头。
龙篱咧嘴一笑,一瞬间似乎又回到了六年前,变回了那个依赖着容青玄,乖巧善良爱哭鼻子的小徒弟:“阿篱是在不死城中醒过来的。”
“不死城?”果然丹阳子将龙篱带回了不死城,即便不死城被逍遥骨与大悲寺联手折腾了个半死不活,搞得霜飞儿有家不能回,但毕竟是魔都所在,放眼九州找不出第二个比不死城魔力更盛的地方,丹阳子将本就是天魔的龙篱带回去休养无可厚非。
“然后呢?”容青玄追问。
龙篱忽地冷了脸,顿了顿道:“我醒来之后,发现霜飞儿守在我身边,我以为她要害我,她却说是她救了我……”
“什么?”容青玄惊道,“霜飞儿说她救了你?”
“嗯。”龙篱道,“用九死一生花。”
“九死一生花?”容青玄五指收紧,“你信了?”
龙篱摇摇头:“一开始我并不相信,可丹阳子师叔忽然出现了,他自称是我母亲的好朋友,受我娘嘱托寻找我,照拂我。他说是他将我的尸体偷出了暮苍山,再由霜飞儿用九死一生花救回的。”
容青玄望着龙篱感念的目光,合想骂一句放他妈的屁!那九死一生花只能救纯血的魔或者妖,龙篱虽是天魔,却只有一半天魔血,另一半是神脉,就是一亩九死一生花也救不回来!
“你、你信了?”容青玄不甘地问。
龙篱斜抿了一下唇角,未敢告诉容青玄,他之所以那么相信霜飞儿是因为霜飞儿见到过霜傲天从他身体内飞出的场面,与其说霜飞儿用九死一生花在救他,不如说霜飞儿在用九死一生花救自己的父亲。
“师尊……”
“你信了?”容青玄再问,“那霜飞儿和傅笙潇联手几次三番与为师作对,是为师的死敌,你觉得他们会救你?”
龙篱皱了下眉,未置可否。
这默认的态度可比直接用刀子剐在他心上还教他疼:“龙篱,你如今是把昔日的仇人当亲人,把昔日的亲人作仇人了对吗?”
容青玄已然有些控制不住情绪,尾音不住地发着颤,龙篱的瞳孔亦随之一颤,默默凝望了容青玄许久,忽而冷笑道:“师尊,你当我想这样吗?”
“可事实就是丹阳子与霜飞儿救回了我,他们佑我安泰,助我练功,傅笙潇更是主动将合欢宗宗主之位送到我手上,我与他们一起重振不死城,灭了逍遥谷,将天龙门与华阳宫等收于麾下,将来我们还会杀向盘龙谷,要了那几条老龙的命替我娘、替我、替师尊报仇!师尊……”
龙篱忽地按住容青玄的双肩,乌眸中闪动着异样兴奋的光:“待我登顶人极,成为这世间最强,便再没有人能伤害师尊逼迫师尊,再也没有人能将阿篱和师尊分开!”
容青玄感觉自己薄薄的肩骨都在碎在龙篱掌下,登顶人极,是,龙篱是会有登顶人极的那一天,只是那与他容青玄有什么关系。
从头到尾从始至终,他都是一个可有可无的炮灰罢了!
书上是,现在也是!
“你知道你的身世了?”容青玄强撑着仅能保持的理智问。
龙篱按着容青玄肩膀的手一松,凌厉的目光忽然变得哀伤起来:“是,圣父说我娘只是个安安分分的小魔修,和一散修相爱后有了我,后我娘发现自己所托非人,便带着我离开了我爹,半路不慎冲撞了盘龙谷的人,冲撞了对方几句,便被盘龙谷的人狠心杀掉了。”
容青玄听罢简直惊掉大牙,这丹阳子编故事的本事简直和杨妈妈不遑多让,都他妈瞎说了堆什么玩意。
“你管丹阳子叫圣父?”
“是。”龙篱向容青玄解释,“师尊,丹阳子师叔身份作假,他其实是魔族四公子之一的杉泽君。”
容青玄沉了脸,心想这点事你师父八百年前就知道了,他越想越奇怪,这丹阳子脑袋里哪根筋又奔向高速公路了,他没有告诉龙篱其亲生爹娘的身份背景,却将自己的底兜了个清楚,宁愿看着龙篱恨他恨得要死要活,也不肯告诉龙篱重生的真相,他到底想闹哪样!
“师尊,师尊你又生气了?”龙篱轻轻晃了晃容青玄的手臂,“阿篱明白师尊无法接受阿篱和霜飞儿傅笙潇混在一起,阿篱也从未真的在意过他们,不过是拿他们当手下使使罢了,师尊若不喜欢,随时杀了那傅笙潇便是。”
容青玄闻言冷冷一笑:“阁主开疆扩土,正是用人之际,在下怎敢屠戮阁主手下大将。”
说着推开龙篱,摇摇晃晃站起来,微躬着腰走向床榻。
“师尊……”
龙篱望着渐行渐远的容青玄默默攥紧手指,赤红了双眼道:“师尊又再气什么?气龙篱相信是霜飞儿将我救回的吗?可不是霜飞儿和圣父还能有谁?师尊你吗?”
容青玄背影一颤。
龙篱修长皙白的脖颈上因为动怒而爬满了青筋,他满眼痛苦地望了容青玄清冷修长的背影片刻,凉凉道:“师尊会救我吗?我活着只会阻挠师尊与玉师伯的好事罢了。”
容青玄身子不受控制的前后晃了晃,一手撑住床梁,头也不回地怒吼:“你给我滚出去!”
龙篱在原地愣了片刻,见容青玄没有回心转意的意思,这才走向房门,离开前侧目望了容青玄一眼,未言一语,拂袖而去。
待龙篱的身影彻底从眼前消失,容青玄这才一掌击在了床梁上,以泄心头之恨。
白眼狼,蠢货,孽畜……容青玄在心里将龙篱骂了一圈后又咒骂了丹阳子许久,这才软在床上,瞪着眼睛做死不瞑目状。
窗外雾霭飘飘,鬼影晃晃,鬼市里没有一年四季,更没有日暮清晨,容青玄甚至都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是早上还是晚上。
他只是觉得很累,非常非常累,眼皮子不住的打架,恍恍惚惚中竟是睡了过去。
睡梦中,他又来到了幻境。
幻境之中的白雾依旧是那么的浓重,他没有方向的四处游走,却听到了一阵又一阵的古怪之音。
他忍不住心中的好奇,朝那声音所来之处缓步走了过去,终是看清白雾的尽头,一一袭白衣的清隽修士被一身穿黑色劲装的精健英俊的男子抱在怀中,吻得正是缠绵。
白衣修士双眼迷蒙,身体如蛇一般柔软,滑不溜手的从男子怀中滑了出来,莫名变成了一条阴气森森的玄蛇,男子却仍不肯放过他,握住蛇尾微微一笑,顷刻间化成一条银光熠熠的长龙。
长龙呼啸着将玄蛇卷入体内,压着他飞入层层雾霭中,不多时,容青玄便听到了玄蛇压抑的惨叫着。
他、他们在……在交媾……
变成了玄蛇与银蛇的自己与龙篱,在、在交媾……
容青玄脑中嗡地一声巨响,猛地睁开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
屋子里静得吓人,光线也比之前暗了许多,容青玄在黑暗中缓和了好一会这才彻底从噩梦中摆脱出来,擦了擦冷汗,准备下床喝口茶。
扭身的瞬间,他看到屋门前立着一道修长冷峻的身影,吓得他脱口惊叫:“什么人!”
那道黑影微微抬起头,眼眸倏地一亮,宛若漫天星光:“师尊,是我。”
“龙篱?”他妈的,这货黑灯瞎火的不睡觉,跑到这来装鬼吓唬他作甚!
“你有病么?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我房里,想吓死我还是怎样?”容青玄气道。
龙篱似乎在黑暗中笑了下,优雅地托起掌心焰,足下无声的走到容青玄床前,坐在了他身旁。
容青玄紧攥着被子,一脸戒备地盯着龙篱,仍想叱骂他几句,龙篱瞧出容青玄生气,照旧乖乖的认错:“师尊别气,龙篱也没想到师尊会忽然醒来,不是有意吓到师尊的。”
容青玄心想放你妈屁,凭你现在的本事还不是想出现便出现想消失便消失,默不作声地在门口杵着就是等着被我发现,吓我一跳!
“师尊,你的脸很苍白。”龙篱逼近了些,俊美无俦的面庞透过幽幽焰火显现在容青玄眼底,“师尊,你能告诉我你刚才梦到什么了,怎的将你吓成这样?”
龙篱的话使得容青玄不由自主想起了刚才那个噩梦,登时身上哪哪都不舒服:“我没梦到什么。”垂首瞪着龙篱,“你不是走了吗?又回来做什么?”
龙篱仰望着容青玄微微一笑,表情要多乖顺便有多乖顺:“阿篱不放心师尊,想来看看师尊,不成想竟是想师尊惊醒了。”
容青玄冰着脸轰人:“我没事,请你离开吧。”
龙篱顿时委屈的皱了皱眉:“师尊为何又要撵我走?阿篱什么都不做就在这里默默守着师尊也不可以吗?”
“不可以!”容青玄想也不想都的拒绝,龙篱不在他还能多活两年,若时时刻刻来折腾他,他怕是连中秋都熬不过去。”
龙篱定定望了容青玄片刻,坚定而缓慢的摇了摇头:“师尊,我不走,你我一别六年,阿篱受够了,有生之年师尊别在想撇开阿篱。”
说着,弃掉掌心焰,化成一抹黑烟飞进了容青玄的被子里。
容青玄连龙篱化成烟雾的过程都没看清便觉自己被一人紧紧揽在了臂弯里。
“你!!!你滚出去!”容青玄手脚并用的扑腾着。
龙篱长腿抬起压住容青玄不安分的双腿,一手紧扣住容青玄的一对手腕,一手紧紧揽着他的肩膀,手中用尽了气力不许容青玄反抗,声音却无比轻柔道:“师尊,你知道这六年来阿篱最害怕什么吗?”
容青玄上岸之鱼般拼命的挣扎着。
龙篱恍若未察,依旧温柔地在容青玄耳边道:“阿篱最怕过节,尤其是端午节,每一年的端午阿篱都会去杀人,杀好多好多人,血可真是个好东西,看得多了心里就麻木了,心麻木了就不会痛了,心痛了便能控制着自己不要想师尊。师尊……”
龙篱忽地在容青玄耳上狠狠咬了一下:“你每年端午都在干什么呢?哦,对了,掌门会办端午佳宴,你会和玉师伯钟师叔他们饮酒赏月,然后呢?然后你们会干什么?你会和玉师伯干什么?”
“龙篱!”容青玄被身后灼热的胸膛快要烫疯了,“你少在这里胡言乱语,我不想听,你给我滚!”
龙篱呵呵一笑:“不想听怎么行呢?不想听也得听啊。”
他将容青玄抬高了些,两条长臂上下交错将容青玄紧箍在怀中:“师尊,这六年来阿篱走南闯北,也听了不少关于师尊的风流往事,原来师尊像阿篱这般大的时候,已经享尽了人间极乐,九州之中被师尊迷得要死要活的散修修士一抓一大把,师尊……你为何就这般处处留情,又这般招人喜欢呢?”
容青玄周身灵力流窜,却被龙篱压制的半分法术都使用不出来:“你他妈到底想怎样!”
那都是原装货惹下的债!与他有何相干!
“师尊恼羞成怒了吗?”容青玄听到龙篱冷笑了一下,“阿篱不想怎样,阿篱就是懊恼没有早些遇到师尊,不然的话。”
龙篱猛地挑起容青玄的下巴:“不然一定看管好师尊,绝不叫外人有任何染指的机会。”
“你、你……”容青玄被逼高仰着头,冷汗不住地从额上往下冒,龙篱的指尖抚过容青玄的下颌,顺着喉结一路向下,忽地张开五指钳住他的脖子,扯着他滑进绣满了兰蝶花的锦被。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容青玄以为自己已经死了,龙篱方才放过了他。
除了眼睛还能眨一眨,容青玄浑身上下没有一处能动的地方,龙篱施了个术法弄干净了容青玄的身体与床褥,却没有祛除在容青玄身上留下的印记,他只要看着那些印记便很开心,便心满意足。
他狎昵地揉了揉容青玄的脚踝,爬到容青玄身前轻声道:“师尊,徒儿有些事要处理不能陪师尊了,师尊好好歇着,若是觉得闷便和钟师叔在阁内转一转,鬼阁很大的,亦有很多好玩的地方,师尊一定会喜欢。”
容青玄疲惫的闭上双眼:“滚。”
龙篱一脸餍足地笑了笑,在容青玄紧闭的双眼上落下一个吻,这才精神抖擞的离开了。
对,就是精神抖擞。
那份蓬勃的朝气和死鱼一样瘫在床上的容青玄真是形成鲜明的对比,果然徒儿长大了,不仅修为与地位一跃千里,便是……便是那啥也强了百倍之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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