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虞弥生
柳泽摇头道:“不可能。”
殷誉北语气沉沉,“我知你戒备心重,每次用膳前都会让人试菜,以在吃食里做手脚基本不可能,但是你不会对一样东西起疑。”
“那就是阿怀屋里的香。”
“那些香料里加了点你常用给太后的东西。”
听到殷怀可能也中了毒,柳泽面色骤变,语气也难得失了温和,拔高声音道:“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殷誉北:“你担心他?”
他说完后又笑了笑,嘴角带着几丝讽意,“阿怀他自从吃了国师给他的那味药后,早已经百毒不侵,但是副作用极大,他现如今身子骨弱成这样,还是你的功劳。“
“…….“
殷誉北嘴角笑容逐渐扩大,“你不是喜欢这龙椅吗?就在这上面坐一辈子如何,只是这一辈子对你来说有些短了。”
这世上最狠的报复不是在人得到最想要的东西时再狠狠打碎,而是在人得到想要的东西后,却只能每天数着自己死亡的倒计时,知道死去的那一天。
死不可怕,可怕的是等死过程中的折磨。
他知道柳泽是个贤明为民的皇帝,必定能将大殷治理的井井有条。
待到这大好河山欣欣向荣之时,他却只能一步步看着自己走向死亡,哪怕这时他有再多的留恋不舍,也无能为力。
柳泽面色惨白,薄唇紧抿,视线对上殷怀的脸,被他眼底的悲悯深深刺痛,仿佛他现在真的可怜无比。
“我们走吧。”
殷怀叹了口气,径直往前走去,不想再在这多待一秒。
殷誉北看着这满屋的话也不想再多留,跟着殷怀,两人并肩往外走去,只留下柳泽一人在身后黑暗之中。
柳泽一眨不眨地盯着殷怀的背影,见他真的没有回头看自己一眼时。
他这才微微扬起头,双眼紧闭,眼睫微微颤动。
屋内安静的出奇,除了他之外再也没了别人。
也自然没有人注意到他眼角似是划过一行清泪,可一转眼便无影无踪,仿佛一切都是错觉。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后两人就开始甜蜜蜜地恋爱啦,文文完结后想打算写番外,大家想看谁的?
还有北北最开始的目的是复仇,夺皇位只是顺带,他最开始以为殷怀是老皇帝的儿子,所以仇视他,他恨柳泽不光是因为殷怀,还因为他身上流着大殷皇室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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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71
倾盆大雨冲刷走地上蔓延的血迹,仿佛刚才的刀光剑影只是错觉。
慈安殿内此时一片寂静。
殷太后躺在床上,如同枯朽腐木,奄奄一息,
她喉咙里努力发出不连串的气音,“人……人呢,给我……来人。”
她此时对外面无知无觉,丝毫不知整个大殿的人都跑光了。
殿内突然响起缓缓靠近的脚步声,她等察觉到后艰难扭头。
本以为是哪个下人来了,刚想破口大骂,待看清来人的模样时,瞳孔骤然一紧,面色煞白。
“是你?!”
只见她瞪大双眼,死死的盯着来人。
殷誉北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站定,扯了扯嘴角,语气冰冷,眼里没有丝毫笑意。
“是我。”
殷太后攥着床单,视线落在他的腿上,神情难以置信。
可还没来得及说话又看见从他身后钻出了另一道身影。
这回她脸色骤变,像是见了鬼似的,受到了莫大的惊吓。
“怎……怎么是你?!”
殷怀笑眯眯地朝她打招呼,“太后娘娘,好久不见,看到你老人家身子骨还是这么不好,我就放心了。”
殷太后没来得及去理解他话里的意思,此时她心情震惊地难以言表,结结巴巴地才抖出了一句话。
“你……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殷怀幽幽道:“自然是因为我现在是冤魂,来找你索命的。”
殷太后面色苍白地盯着他。
他又叹了口气,“不过可惜有别的人也想要杀你,只能想让让他了。”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皇上呢?难道你敢弑君?!“
殷誉北扯了扯嘴角,“他还活着,不过也活不了多久了。”
“你什么意思。”
殷誉北望着她,面上冰冷,好半天才缓声道:“其实说实话,我不想杀你。
“毕竟看着你被病痛折磨慢慢死去,那样反而更好,这样反而是给了你一个痛快。”
“当年你们害死我们一家人的时候,就应该想得到今天的下场。”
当年殷太后和老皇帝对殷誉北父亲猜忌戒备,只因他手握兵权,功高盖主,便一直想将兵权交到得力亲信手里。
恰逢战变,雁门失守,明明可以下令撤兵退关镇守,却偏偏让他们一家人死守雁门,并暗中撤退了物资补给。
当年老王爷即使被困雁门,依旧还能再战,却硬生生被这一出给拖死了。
当年殷誉北才几岁,被他母亲藏在尸体下面才躲过一劫,可是他却眼睁睁的看着当时的北戎人杀掉他的家人。
他母亲临死前目眦欲裂,只死死地重复一句话,让他杀了北戎人!杀光皇宫里的人,为他们报仇。
仇恨的种子在心中生根发芽,最后长成了参天大树,现在也该是结果的时候了。
殷誉北一步步缓缓走向她,“老皇帝死得早,第二年就中风死了,这便是他的报应,现在也该轮到你了。”
太后气得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气音,大口喘着粗气,额上青筋暴起。
殷誉北最后在太后身前站定,居高临下地望着床上丑态毕现的人,一字一顿道:“殷家上下两百零七条人命,再加上雁门城几千亡魂,都在地下等着你。”
太后像是终于意识到了什么,不由面露恐惧,挣扎着想再叫人进来。
“来人!给哀家进来!”
她几欲癫狂,殷誉北对此视若无睹,他手中的剑上有血珠汇集滴落在地,散发出浓郁的血腥味。
随即殷怀便听到耳边传来一道低沉温柔的嗓音。
“闭眼。”
殷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下意识的闭上眼睛。
下一秒耳边便传来的割破皮肤的声音和戛然而止的惨叫,屋内弥漫来浓重的血腥味。
殷怀缓缓睁开眼,望着躺着床上双目圆睁的太后,只见她似是死不瞑目,胸前还有鲜血涔涔而出,浸透了华贵衣袍。
他神情有些复杂,倒不是因为怜悯心软,只是觉得自己当初竟然叫了他这么多声母后,再想想她又是如何对自己,包括对原主的,略微有些心寒。
他希望原主不曾将他当成过母亲,毕竟天底下没有一个母亲会想杀掉自己孩子的。
“不要皱眉。”
只见殷誉北抚上了他的眉眼,可他的手上还有鲜血,一不小心便沾染到了殷怀的脸上。
雪白的脸上被抹上了些艳红,更显得稠丽动人。
殷誉北却皱了皱眉,像是极厌恶这种东西出现在他的身上。
于是伸手仔细的替他将面上的血迹轻轻擦了干净,神情专注,仿佛在干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殷怀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下意识的就要去摸自己的脸。
“怎么了?”
殷誉北吐出一个字,“脏。”
等擦拭干净后,殷誉北审视片刻后,这才心满意足地勾了勾唇角。
随即牵起他的手,一步步走向外面。
殷怀低头看了看他牵着自己的手,莫名觉得心跳快了几分。
他略微有些不自在,可这份不自在似乎和从前不同。
他最后也没有挣扎,任由他握住自己的手,同他一起走了出去。
只见殿外地上不知何时跪了一地官员,周围站着不少全副武装的官兵,似是在看押着他们,不知道是被人从何处赶过来的。
等一看见殷誉北的身影后,便不约而同的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无论什么时候,都缺不了墙头草的角色。
而历朝历代这样的人还不少。
只有英国公站在人群中,没有朝他行礼也没有开口说话,只面无表情的站在原地。
殷誉北望着台阶下的人,来回打量了半天后,才微微勾起薄唇。
“我不是你们的皇帝。”
“你们的皇帝依旧是皇帝,我依旧是摄政王。”
此话一出,便如同抛下了惊雷,震得众人不知如何是好。
带兵入宫造反,胡乱搅了一通后又说自己不想当皇帝。
甚至连太后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