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宁翊
其实任何一件乐器,一天不练就会手生,好在钢琴是楚霖从小就在学的,上学的时候,也一直有到学校琴房练那么一会儿的习惯,最近和节目组舞台策划商量好了节目,又利用一切空闲时间练习了起来。
曲子选了两首,一首是他常弹的贝多芬的《悲怆奏鸣曲》,演奏技巧不难,是他儿时初学钢琴就学习的曲目,熟得不能再熟,但每次弹都有不同的心境和感受。
另一首是李斯特的练习曲《钟》,是一首需要极高演奏能力的曲目,几乎超越了一般钢琴家的演奏能力极限,所以他用来炫技。
楚霖心境和外界猜测的紧张和压力巨大不同,他怡然自得地练着琴,有些事,只要你坚定的一步步往前走去,付出了汗水,笃定了实力,就不会有脚踏在虚空的紧张不安。
练琴练到11点半,楚霖就直接洗漱休息了,熬夜对肾不好,唉,不能对不起小白。
第二天一大早,楚霖来到节目组做妆发,首轮录制初评级练习生得一个个表演,估计得录到后半夜去了,导师的化妆间里,大家都在闭目养神。
比起导师化妆间的安静,100位练习生的化妆间里就有些吵闹了,练习了这么久第一次上节目,又紧张又激动。
现在没有镜头录制,练习生们也是第一次见对手们,都在抓紧时间和队友聊天,评估对手。
西溪娱乐的组合两个人相互对视一眼,一人压低声音道:“那边五个人就是雨林传媒的吧,长得真好。”
另一人玩味地笑了笑,说:“能不好看吗?不是那什么小楚总家选的妃吗?”
“唉,说起这事,我就觉得咱俩好倒霉,好不容易上这节目得到点曝光,又被这个跑来玩票选妃的二世祖给带衰了。”
“而且这还是雨林投资的,说不定十个出道位就被他家定走一半了。”
云天娱乐送选的三个人也在低声交流:“不知道开场表演楚霖表演什么。”
“大概率唱歌吧,唱跳如果不是当了几年练习生,根本不行,但是唱歌可以假唱也可以修音,这样节目放出去也还过得去。”
“那咱们要盯死了,要是看到楚霖假唱就和公司说,等第一期放出来就揭穿楚霖,也好让公司控好舆论风向让节目组换导师。不然咱们公司就谢巍然那事和雨林结下的梁子,楚霖当导师,我们就别想出道了。”
“唉是,不过我觉得……谢巍然那事……是不是我们公司过分了?其实雨林的合约确实比我们公司好。”
“别想了,我们可是和云天签了十年长约,只有火起来了才有机会想别的,所以一定要让公司把楚霖赶走。”
而雨林的五个练习生,也在闭目养神,他们知道现在对于雨林有很多八卦,练习生们或多或少对他们有些敌意,但是他们已经练了很久了,不想被这种事影响状态,心中憋着一口气,想要在舞台上释放,展现自己。
所以现在他们在脑海里过着初评级表演的歌词、动作、走位,如果运气不好,得等好几个小时才能表演呢,现在话说多了,浪费精力。
至于小楚总表现得好不好,暂时和他们没关系,他们现在得专注做好自己。
妆发服装做好,人员就绪,首轮录制终于开始。
PD林子石和四位导师坐在一个房间的会议桌前,前面是一个巨大的屏幕,画面里第一位练习生正从候场区穿过自动打开的银色大门,走进银色的通道,进行自评级,选取ABCDF五个等级之一的牌子,贴在名牌的右侧。
导师们则是对着视频中的练习生,翻看着手里的简历,对练习生进行一个初步的了解。
楚霖今天的造型非常优雅,眼镜是金丝边加了条镜链,一身浅灰的西装,手工皮鞋,袖口和领夹的珠宝都是他造型团队自带的。
虽然摘下眼镜会有令人悸动的青春感,会帅得人脸红心跳,但是戴上眼镜更显沉着稳重,更像是一位公司管理层。
一个个练习生自评了自己的等级,走入录制场地坐上相应的位置,这有一百个人,但练习生的水平在已经成名的几位导师眼里还是不够看的,看到一半就开始审美疲劳了。
雨林传媒的五位在中后的顺序,进入通道时,众人都眼前一亮。
许明温道:“雨林不愧是老牌公司,这几个小朋友简历看着都还不错。”
程语梦双手托腮看着屏幕道:“弟弟们长得好帅啊。”
林子石道:“确实。”
帅?楚霖只觉得大家在恭维自己,实事求是道:“帅吗?没有吧?大家别为了给我面子故意这么说,真的。”
楚霖这话说得诚恳,一直在转笔的影后萧清影抬眸看了他一眼,勾起饱满的红唇道:“看来小楚总选妃的要求挺高的。”
萧清影舞蹈学院出身,二十多岁就斩获多个大奖,现在三十多岁,人就更加的随性了,向来以敢说闻名。现在cue到了最近热议的“选妃”这个梗,让旁边的另外三个有点尴尬。
因为萧清影很忙,楚霖到彩排才见到她,不了解她的性格。但他倒是觉得这话没什么,萧清影这样说其实也是帮他破梗了,楚霖笑笑,道:“确实挺高的。”
雨林的几个崽实事求是站在ABCDF的牌子面前,科学评估自己:“我们长相还有点欠缺,实力还需要进步,就选B吧。”
听了这话,刚刚还夸小哥哥好看的程语梦看着楚霖,不可置信道:“小楚总,他们和你都是认真的吗?这不好看?”
楚霖客观回答:“是有点欠缺,所以大家别对我太客气了。”
大家:“……”这话说得太一本正经,都不知道到底是认真的还是在开玩笑。
练习生们的自评级终于结束,在银色的金字塔上落座完毕。
楚霖看着他们,想起了原著中自己的心情,因为真的很需要这个机会重新从被公司雪藏的低谷站起来,当时紧张得指尖都发麻,选择等级的时候也是慎之又慎。
不知道他们的心情是否和自己当时一样,希望他们都能够在舞台上实现梦想。
楚霖起身,现在自己作为导师,要准备上场进行开场表演了。
……
场馆里灯光渐渐暗下来,刚刚还在激动交流的练习生们,嘈杂的人声也随着灯光渐渐趋于安静,黑暗中时不时传来一两句:
“要开始了,看……”
“来了来了。”
“嘘——”
“别说话。”
最后什么声音也没有了,一片黑暗,万籁俱寂。
练习生们屏住呼吸,只觉得手指尖因为激动和紧张都是麻的,他们的目光投射在舞台上。
这时,黑暗中突然响起了悠扬钢琴声,是《悲怆奏鸣曲》令人熟悉的前奏。
作者有话要说:久等啦!回老家过年耽搁了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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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一个银色的晶莹立方体随着音乐,缓缓从舞台下方升起,上面是一架施坦威钢琴和正在弹琴的楚霖。
立方体银白的光芒氤氲在他的身边,他就是黑暗中唯一的发光体。
全场寂静中,修长的手指在黑白的琴键上飞舞。
趁着没有镜头,也没有光线,云天的几个悄无声息地摘下麦,用气音低语:“竟然是弹《悲怆三》,太讨巧了。”
“《悲怆》应该是贝多芬最简单的奏鸣曲了吧,我六年级钢琴考级的时候就会了。”
“唉,这次让他蒙混过去了。”
“不过弹这个也不能服众吧?”
裴绎悄然在台下一个不显眼的位置坐下,楚霖的钢琴弹得很好他是知道的。
楚霖坐上琴凳的时候,其实也是思绪万千,他选这首曲子,是因为自己从小到大的心境。
他以为自己很平静,不会激动不会紧张,但表演台缓缓升起的时候,他才发现,原来真正站上舞台,万千目光聚焦在自己身上的时候,还是不一样的。
仿佛灵魂抽离,全方位地凝视着自己;又仿佛精神全部聚焦,只能感受到自身最核心的感知。
当在万籁俱寂时按响第一个音的时候,他终于完全从激动中坚定下去,奏响了属于自己的全部情绪。
开头是整个乐章的主题乐部,弹奏节奏轻快,加上轻巧的装饰音,楚霖仿佛看到了儿时的自己对美好未来的向往。
从小学习音乐,没有愁苦,就算是弹奏着《悲怆》,也不知悲怆为何物。仿佛只需要在人生的舞台上展现自己就好,有无限的可能性。
这时候,台下的练习生们都还在笑,这是悲怆吗?也太欢快了吧?不过倒是听出点对未来的向往,果然是不知人间疾苦的大少爷。
乐曲进入到第33小节,楚霖左右手交替弹奏强突音,琴声中表达的心境渐渐开始不稳定起来。
他不断地做一个梦,梦到自己的命运不过是一个被编写好的剧本,他会不断走向既定的道路,直到经历各种悲惨,万千磨难,等待一个叫霍渊亭的男人来拯救,然后成全一段书中的“美好爱情”。
但他的才华不过是取悦男人的工具。
笼中的鸟雀无论如何都无法挣脱金丝雀的命运,学表演改学舞蹈不行,仍旧做这样可怕的梦;学舞蹈改学作曲不行,梦境仍在继续。
练习生们听到这里,也渐渐开始皱起眉头,眼中多了些茫然之色。未来……到底会怎么样呢?
第62~78小节完全再现开头的主题乐部,但现在楚霖的指尖已经不再轻快。施坦威钢琴的音色偏沉重,正如他的心情。
未来真的有无限可能吗?没有的。那还为什么要向往?
他在静静思索,乐曲转入第二个间插部主题,曲调幽静。
要怎么办呢?他该如何改变?在琴房里练习着《悲怆》,他忽然觉得自己是真的悲怆。
练习生们既是台下的观众,也是节目中全程的表演者,他们此刻坐在这里,心绪极为敏感,听到这里忽然共情了。
一次次在训练中跌倒又爬起来,一次次把身体扭伤,一次次练到声音沙哑,好不容易拥有这一次机会,但是出道位只有十个,在充满剧本的选秀综艺里,他们还能有实现梦想的机会吗?
但楚霖没有思索太久,手指加快,琴声逐渐在幽静柔和中推向激越,把乐曲推向了高潮。
1801年,已经耳聋的贝多芬在给韦该勒的信中写:“普卢塔克教我学习隐忍。我却愿和我的命运挑战,只要可能。”①
虽然这是谱写好的命运剧本,但既然生命只有一次,不如起来和它战斗吧!
正如他爸说的:“爱迪生实验出了1600种不能制造电灯的材料,他实验出了几千种不能做的投资。”失败又怎么样呢?
练习生们已经完全进入情绪了,他们咬着牙,是啊,这条逐梦的道路必须坚持下去。
第171~182小节主题乐部第三次再现,不再是轻快的向往;不再是沉重的悲怆,而是一种下定决心的坚定。
我的命运不在写好的书里, “我的王国是在天空。” ②
乐曲终于进入尾声,渐渐趋于激昂,这是最终的高潮。
法语“Pathétique”其实有两重含义,一个是“悲怆”,另一个是“激动”。悲怆其实只是其中的一面,要看到另一面贝多芬和命运搏斗的积极决心。
楚霖弹奏的节奏鲜明果断,手指有力地击打在琴键上,他会坚持不息地和剧情斗争下去。
弹奏的姿态终于变得潇洒起来,身上自信的光芒,任何人都难以忽视。无关灯光,他本人就是舞台上唯一的发光体,自信坚定的力量,从琴声中流泻出来,感染着每一个听众。
最后一段,主和弦坚定有力,楚霖游刃有余地回答了自己:
我可以改变命运吗?
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