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梦.千航
时景歌费力地睁开眼睛,慢慢地看向袁玉涵,那一瞬间,他的眼底陡然出现仇恨的光芒。
他的唇角有血,一点一点往下流,更衬得那个眼神充满力度。
那个眼神多熟悉啊。
是曾经无数次属于他的眼神啊。
现在终于轮到时景歌了。
袁玉涵登时就乐了,他慢慢蹲下身来,用棍子一点一点戳着时景歌的脸,故意用亲密的语气说道:“小歌,你说说你,怎么那么不懂事呢?”
“你也不想想这些年你得罪了多少人,又没什么本事,现在一朝失去了保护伞,谁不想痛打落水狗啊?你的苦日子还在后面呢。”
“我这么着急忙慌地过来是干什么?还不是为了给你指条明路?”
“你可真是不识好人心啊。”
时景歌明显不相信他这些鬼话,眼底的仇恨更浓,“你今天有种就打死我,否则迟早有一天我剥了你的皮!”
那双漆黑的眼眸里仿佛有一团火,与那些仇恨交织,如熊熊燃烧的烈焰,再加上唇角那鲜艳的红,竟然为时景歌添上了几抹艳色。
袁玉涵突然发现,这个和自己作对那么久的恶心鬼,竟然有一张十分不错的脸。
吸引人去征服、吸引人去占有,想让那双眼睛里的仇恨变成情欲和爱慕,然后再狠狠抛弃。
只要想想那个画面,袁玉涵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兴奋起来了。
他定定地看着时景歌,又凑近了一些,突然笑了,“小歌……”
只是他的话还没说完,时景歌就已经抓住了机会,直接抓住了那棍状物的另一头,用力一扯,竟然真的从袁玉涵手里扯出了这玩意。
然后他举着这东西就向袁玉涵砸去。
那一刹那间,所有的一切仿佛都变成了慢动作。
袁玉涵没想到这个时候时景歌还能反击,不由惊愕地望了过去,只见时景歌飞跃而来,一双眼睛亮的出奇,满是决绝,隐隐竟有笑意。
那模样,竟然有几分意气风发之感,就仿佛还是曾经那个张扬肆意的时家小少爷。
但是突然间,一切都变了。
时景歌猝不及防地发出尖叫声,他的身体一抖一抖的,向抽搐了一般,但是他还是不肯放弃,艰难向袁玉涵这边走动,但是脚刚刚抬起来,刺痛袭来,惨叫出声。
他仿佛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一般,摇摇晃晃地打转,都不能走成一条直线,身体还一颤一颤的,仿佛得了什么大病。
袁玉涵愣了好一会儿才陡然反应过来,时景歌这是触动了防御棒的机制!
那自然不是一个普通的棍子,是最新出售的防御棍,用于自卫的,当有人从另一侧抢走这个棍子的时候,就默认主人受到了危害,棍子会放出细微的电流,给主人争取脱困的时间。
“时景歌!放开那玩意!”
袁玉涵大声喊着,时景歌反而拿的更紧了,那棍子放出更多的电流,时景歌本就受了伤,现下更是完全控制不住自己!
但即使这样,他还是牢牢地握住那个棍子,仿佛在进行着什么无声地抵抗一般。
“时景歌!!”
时景歌模模糊糊地听到袁玉涵的声音,刚想讽刺两下,一股剧痛袭来,他眼前一片漆黑,竟然什么都注意不到了。
他在棍子的“带动”下,撞到了旁边飞行器上最尖锐的部分,当场头破血流,骇人的很。
那棍子终于从时景歌手里缓缓滚了出去。
现场一片寂静,没有人想到会是这样的发展。
几十秒后,一个惊恐的声音才陡然响了起来。
“出、出事了!!”
“闭嘴!”袁玉涵怒声喝道,“还不赶紧叫救护飞行器啊!!”
“叫救护飞行啊!快啊!”
这时候,言子诚才刚刚将飞行器停放好,正准备给时景歌打视频通话,确认一下时景歌的位置。
袁玉涵那些人他也了解,知道了时景歌的位置,怕不是在时景歌家门口附近守着,时景歌一出来,袁玉涵绝对动手。
而他只是因为等时景歌太久了,才过去查看,恰巧“英雄救纨绔”,完美。
只是言子诚发过去的视频通话,怎么都没人接。
言子诚微微蹙眉,刚从飞行器里出来,就听到了一阵鬼哭狼嚎。
“袁少,这血、这血止不住啊!”
“急救飞行器怎么还没来?!”
“他的呼吸怎么那么弱啊?”
“他会不会不行了?”
言子诚听了几句话,脸色骤然一变,赶忙向声音发出的地方跑去,然后就看到了倒在那里头破血流、昏迷不醒的时景歌。
那一刹那,言子诚只感觉大脑“嗡”的一声,好一会儿才冷冷道:“你们做了什么?”
袁玉涵抬头看到言子诚,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到身边一个人大声喊道:“急救飞行器来了!”
时景歌决心多昏迷几天,既能为失忆铺垫一下,也能观察一下时家那边的动态,抽空梳理一下原主的记忆,还能偷个懒,何乐而不为呢?
于是在系统111的帮助下,时景歌继续昏迷。
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袁玉涵和言子诚等人就坐不住了啊,尤其是袁玉涵的那些跟班。
一天两天还能瞒得住,时间一长怎么瞒啊?时家那边虽说是和时景歌断绝关系了,但是现在人昏迷不醒的躺在这,时家那边真的没什么想法吗?
时家可能不会对袁玉涵做些什么,但是他们这些小跟班呢?
于是袁玉涵的那些跟班无疑是最急的,日日夜夜求神拜佛希望时景歌早点睁开眼睛,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守在医院给时景歌唱祈祷歌,祈祷时景歌早日清醒。
“醒了吗?”
“没有。”
“这都几天了,怎么还没醒?”
“医生不都说了身体没什么毛病吗?为什么还不醒?”
“不会……醒不来了吧?”
今天天气闷热,袁玉涵本就心浮气躁,听到几个跟班窃窃私语,那个火一下子就上来了。
“滚!”
几个跟班逃一般地跑了。
袁玉涵又烦躁又恼怒,最后大步走到时景歌病床前,死死地盯着时景歌。
病床上的人苍白而安静,连唇色都是那种浅浅的,再也没有了那种让人厌恶的耀武扬威之态,反倒有些让人心疼的虚弱。
袁玉涵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在想些什么,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脸色很是古怪,又惊又怒,最后他张口骂了两句话,扭头跑了。
跑了两步,他又跑了回来,干巴巴道:“时景歌,你爸妈来了。”
“你不想睁开眼看看他们吗?”
等了两分钟,什么动静都没有,袁玉涵又骂了两句,这一次是真的跑了。
他跑去找了言子诚,“喂,你不是时景歌最好的兄弟吗?”
言子诚冷冷地看向他,嗤笑,“所以呢?”
“时景歌受了那么重的伤,现在还醒不来呢,你不得告诉他家里人?”袁玉涵不甘示弱,眼神比言子诚还冷。
言子诚像是听了什么笑话一样,“他还有家里人?”
说着,也不再理会言子诚,扭头去找了治疗师。
“艹。”袁玉涵看着言子诚的背影,表情阴沉。
去找治疗师又能怎么样?
这几天他们也不知道找过多少次治疗师了,答案又有什么不同吗?
时景歌身体没什么毛病,各项数值都挺好的,至于他为什么还没有醒,很大程度上是他自己不想醒。
他在现实中遭遇了很严重的打击,他改变不了现实,又无法接受,就缩在了自己的梦里,幻想着自己的世界,深陷在美梦之中,不愿意醒来。
要想唤醒他,不如就从他无法接受的打击那里下手。
治疗师说得委婉,但是时家和时景歌断绝关系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又有几个人不知道呢?
要想唤醒时景歌,就得去找时家人。
袁玉涵自然是不想去的,就跑来蹿腾言子诚,结果没成功,那还有什么办法?只能自己去了。
那一刻,袁玉涵简直怀疑时景歌是故意的。
时家和时景歌断绝了关系,据小道消息说,时家上下还都把时景歌拉黑了,时景歌压根联系不到时家人。
现下好了,时景歌联系不到时家人,有人替他去联系啊。
但是袁玉涵又知道,时景歌肯定不是故意的,养尊处优的时小少爷,最怕疼了。
当初他们打起来,明明没动两下,时景歌就哭天抢地,活像他剥了时景歌一层皮一样,所以他才被他大哥压到时家道歉。突然,袁玉涵脚步一顿。
是啊,时景歌最怕疼了,所以他才那么讨厌时景歌,觉得时景歌是个怂包,那么大的人了,跟同龄人打个架还要哭天抢地告家长,什么玩意啊。
可是那么怕疼的时景歌,却没有放开那根防御棍,也没有痛哭流涕。
袁玉涵不由自主地回忆起那一天的时景歌。
时景歌应该是哭了的,眼底都是水光,他最后撞上去的时候,眼底的火烧的正旺。
那是孤注一掷,是痛苦,是怨恨,是……委屈。
……或许,时景歌真的是故意的。
艹,合着他还被时景歌算计了?
那他还去个屁啊!
他和时景歌互相憎恶,他凭什么让时景歌如愿?!
袁玉涵恼羞成怒,掉头就想走,走到一半,又扭头去了时景歌的病房。
他没进去,只在外面看了看,最后一咬牙一跺脚,还是去找了自家大哥。
“……哥,我做了件错事,你能不能帮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