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岩城太瘦生
宫宴很快就闹成一团,朋友们看出宋皎有点小脾气了,便簇拥着宋皎,在谢沉追上来之前,护送他回到寝宫,帮他把门窗都关上,不让谢沉进来。
朋友们坐了一地,纷纷给他出主意。
“卯卯,我觉得要让沉哥射箭,射出去的箭,要在靶子上拼成四个字——”牧英站起来,掰着手指头,“四个字——‘卯卯,我爱你’。”
朋友们把他拽下来:“你那是四个字吗?你会不会数数?”
“鹦哥你出的主意也太土了,土得我想吐啊。”
“我觉得得先让沉哥先舞个剑来看看,他今天喝了不少酒,先给他转晕了再说。”
正当此时,守在外面的宫人就来报信了:“殿下,公子们,陛下到了。”
朋友们互相看看对方,然后拿了一把剑,传出去。
“殿下说想看陛下舞剑,让陛下现在外面舞剑。”
宫人接过长剑,便出去了。
没多久,门外传来长剑破空的刷刷声,朋友们将窗户推开一条缝去看。
宋皎坐在榻上,才凑过去,谢沉就像是有所感应一般,转头看他,朝他挑了挑眉,还挽了个剑花。
“我去,沉哥还耍帅。”
“沉哥还如鱼得水,这样不行。”
一群狐朋狗友又开始出谋划策。
牧英对自己的绝妙主意念念不忘:“射箭射箭,用……”
朋友们把他按住:“别吵。”
“不如让沉哥……”
忽然,一个声音淡淡道:“让沉哥作诗。”
众人转头看去,惊叹道:“智多星,不愧是你,真有你的。”
让沉哥作诗,不如让他去死。
宋皎按住温知,掐他的脸:“智多星!”
温知面不改色:“卯卯在心疼沉哥了,要不你们别玩了。”
朋友们立即把宋皎给拉开:“卯卯,对沉哥,要下得去手恨恨地欺负,不然他就会欺负你的。”
宋皎被按着,根本没有反驳的余地。
他们把宫人喊进来:“皇后殿下说,想听陛下作诗,作了诗才能进来,要符合今天的场景。”
宫人处变不惊,忍着笑又下去了。
那头儿,谢沉已经舞完了剑,他扛着宝剑,带着一群宫人,再一次走到殿门前。
他敲敲门:“卯卯,我舞完了,你还生气吗?”
传话的宫人推门出来,神色正经:“公子思及幼时与陛下一同念书的情分,请陛下作诗,公子满意了,才能开门。”
谢沉顿了一下。
所有人都知道,他根本不爱念书,从前在兰台和宋皎一起念书,那也是睡半天玩半天,只有临近考试的时候,宋皎才给他补补课。
他哪里会作诗?
宫人补充道:“陛下,公子说,作的诗要附和今日的场景。”
谢沉把扛在肩上的宝剑放下来,往边上一丢,当即赋诗一首。
“我是皎皎夫,从小就说定。皎皎是我妻,凭啥不让进!”
谢沉理直气壮地拍门:“卯卯,老婆!老婆,给我开门!老婆!”
他像一个复读机。
然后门开了,谢沉的兄弟们从房里出来,推着谢沉,把他推到走廊上,然后把门关上。
“沉哥,卯卯对你的文化水平很失望,他说,为了孩子以后不变成像你一样的文盲,今天晚上,你就在外面待着吧。”
哪有什么孩子?他们根本就没有孩子,都是谢沉自己一时脑子抽了,应承了他们什么早生贵子的屁话,现在惹得宋皎生气,宋皎把“孩子”还给他了。
朋友们都走了,谢沉一个人蹲在长乐宫的台阶上。
朋友们临走之前还回头看看他。
“沉哥好可怜,新婚之夜被关在外面。”
“活该,谁让他没事就在我们面前嘚瑟?往后他肯定天天都要嘚瑟,我们还不能在今天扳回来?”
朋友们出了宫,谢沉还蹲在台阶上,宫人们不敢靠近,怕触他的眉头,只能离得远远的。
没多久,宋皎就披着衣裳出来了。
他已经换了礼服,披着便衣,在谢沉身边蹲下,推了推他的手臂:“沉哥。”
谢沉没有说话,一转头,猛扑上前,就把他按在地上亲,像猛虎扑食。
所幸这时候宫人们都已经退下去了,谢沉在光天化日之下、正大光明地亲他,“吸溜”一声。
像小时候一样,他越亲越回去了。
谢沉掐他的脸:“卯卯,我们是不是从小就在一起睡?”
宋皎点点头:“……是。”
“从小就在一起睡,哪有新婚之夜不在一起睡的道理?”
“……”好像是这样的。
“所以你刚刚是不是错了?”
宋皎看着他:“你刚刚才错了呢。”
谢沉哽住,论口才,大概他是永远说不过宋皎的。
于是他干脆不说话了,直接抄着宋皎的腿弯,把他抱起来,带回房里。
好生气啊,要卯卯摸摸才能好。
谢沉也是这样做的,他握着宋皎的手,让他摸摸野狼像小狗一样,只朝他露出来的肚皮,还趁机捏捏宋皎的手。
宋皎一边摸摸他,一边偷笑,问道:“沉哥,你会吗?”
这话落到谢沉耳里,就变成一种调笑。
谢沉的学习能力不容挑衅,他正色道:“我当然会,我十五岁就看过《皇帝和竹马伴读》。”
宋皎还是笑:“你会记得书上的东西?那我问你,《大学》第一句是什么?”
谢沉顿了一下,他……不记得了。
谢沉不想说话了,也不想让宋皎说话了,干脆堵住宋皎的嘴。
如谢沉所愿,宋皎后半夜都没能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他拽着帐子,原本用来写字的手,崩得紧紧的。谢沉握惯了刀剑的手,扣着他的手腕,还放轻了许多。
*
次日清晨,习惯早起的宋皎迷迷糊糊地醒来,发现自己被裹在被子里,谢沉就闭着眼睛睡在他旁边。
这样的场景,如果宋皎没有感觉自己身上哪哪儿都疼的话,那就更好了。
宋皎把手从被子里伸出来,看见自己手腕上都有捏出来的痕迹,竟然还有牙印。
宋皎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试着咬了一口自己,好,牙印对不上,不是他的。
宋皎推了一把谢沉,谢沉连眼睛都没睁开,就准准地握住他的手:“老婆,睡觉。”
好家伙,谢沉握住的地方,和他手腕上的痕迹,准准地对上了。
这就是始作俑者。
宋皎没力气地推了他一把,哑着嗓子道:“你给我出去。”
谢沉醒了,谢沉坐起来了,谢沉试着哄老婆,然后谢沉没控制住,被老婆发现了藏在被子里、还立起来的凶器。
连控制都控制不好,老婆很生气。
最后谢沉出去了。
宫人们早起,过来的时候,就看见陛下一个人蹲在台阶上。
他们晚上回去的时候,陛下蹲在这里,现在早晨了,陛下还蹲在这里。
我的天呐。宫人们张大嘴,人都傻了,因为一首诗,陛下在门外蹲了一整晚!
谢沉试图解释:“不是,你们别胡思乱想,我进去过,我晚上进去了,刚刚才被赶出来……”
宫人们显然不信,但都调整了表情,憋着笑,点点头:“是是。”
大齐史官记——
大顺一年,帝后大婚,帝犯后,后令作诗,方得入,帝曰:“我是皎皎夫,从小就说定。皎皎是我妻,凭啥不让进!”
【后人批注:成语“皎皎我妻”由此得来】
宫人亲见,帝一夜不得入。
【后人批注:真真作大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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