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嫌阴郁受重生了 第102章

作者:东施娘 标签: 复仇虐渣 破镜重圆 宫廷侯爵 穿越重生

  我来北国是想好好跟他说话的,我……我不想说那么伤人的话。

  也许我们从头到尾就是不适合,林重檀就算爱我,也爱的不是现在的我,他想要的是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林春笛。

  -

  我的病来得急,却去得慢。原来我也生过病,良吉每次都会端蜜饯过来。有一次他端来的蜜饯格外好吃,我忍不住一口气吃了十几颗。

  “良吉,这是从哪买的?”我问良吉。

  良吉的回答让我有些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吃了,“这是二少爷买的,二少爷送过来的时候,春少爷你当时在午休,二少爷不让我叫醒你。”

  我把指尖的蜜饯放回盒子里,“你怎么不早说,这样一来,我、我又欠他人情了。”

  “二少爷不会让春少爷还的,二少爷对春少爷那么好。”

  听到良吉这样说,我想反驳良吉,吃人嘴软,要他别随便吃旁人给的东西。只是我自己先吃了,这话就不好说了。

  后来,我不知怎么的就吃惯林重檀送的蜜饯,他也亲手喂过我吃。那时候我趴在他腿上,因病,头昏昏沉沉的,但又怕落下功课,就让林重檀将书上内容念给我听。良吉虽认字,但念书像唱曲,我根本听不进去。

  林重檀念着书,偶尔给我喂一颗蜜饯。

  有一次我还不慎咬到林重檀的手指,一口的药香味。我忙将他手指吐出,还未开口,先对上他从书本上方投下来的眼神。

  林重檀眼睫很长,垂眼看人时,羽睫如瑰刺散开。他明明什么话都没说,我的脸却越来越烫,最后只能滚进被子里说自己困了。

  我没想到隔上几年,在北国还能尝到与当初一模一样的蜜饯。也许我眼神停留在蜜饯盒上的时间过久,旁边的林重檀开口道。

  “这是我还在京城时学的,本来我也没准备学这个,是做蜜饯的师傅准备回乡,以后不开店了。我知道你很喜欢这家蜜饯,所以就去学了,味道像吗?”

  我移开眼神,“像。”

  那日跟林重檀发完火,我心平气和许多。吵那一次,已经够让我疲惫不堪。既然他答应放我走,我也没必要再歇斯底里。以后我们就没有关系了,他当他的北国巫命,我做我的邶朝九皇子,拨乱反正,重归正道。

  “像就好。”林重檀说完这三个字不再说话,这几日他虽总伴在我身边,但不像我失忆那段日子。

  我还记着他说的九回,可已经过去几日,他都没有提过这件事。现在夜里林重檀是单独睡在原先放在屏风后的榻上,并不与我同床。

  “九回……什么时候开始?”我说这话说得艰难,可总要说。

  林重檀拿起我喝完的药碗,“等你病好了。”

  可我病好得慢,仿佛是上天觉得我许久没生病了,这次要让我生一顿长病。病得最严重的是第四日,我连床榻都下不得,人也有些意识模糊。

  迷迷糊糊之际,我察觉到有人在照顾我,那人细致,还帮我擦身。我知道那是谁,我想跟林重檀说他不用这样,可我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没几息又困倦地睡过去。

  醒来时,我发现林重檀还在我身边,他趴在榻边,像是守了我一夜。

  我好像已经很久没认真看过林重檀的脸,失忆时的我连十八岁和二十三岁的林重檀都分不清。十八岁的林重檀未经蹉跎,意气风发。二十三岁的他虽容颜更甚,可眉眼气质还是有了变化。

  原来他接人待物实在有几分傲气,哪怕是对着太子。

  其实原来的林重檀不偏执,也没有那么沉默。

  在我盯着林重檀看的时候,他眼睫动了一下,像是要醒了。我忙闭上眼,接下来我感觉到他的手轻轻摸了下我的额头。

  我的烧退了,我醒来时就发现了。

  额头上的手离开,取而代之是一个略凉的吻。

  我没有动,也许是我不敢动,我不想面对林重檀。

  -

  我的病终于好了,可林重檀没第一时间提出要那档子事,而是问我要不要去月支故地看看。

  我原先在书上看过有关月支一族的文字记载,当时我对这个消亡的游牧民族感兴趣,跟林重檀说如果有机会可以去月支故地看看就好了。

  没想到我随口一提的话,林重檀都记住了,还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两匹骆驼。他站在两匹骆驼旁说:“原计划就想着带你去看看,月支故地离这不算远。”

  “不用了,我想早日见到钮喜他们,早点回邶朝。”我顿了下,“如果那九回你不想做,我们能不能尽快回北国王都?”

  林重檀松开抓着骆驼身上的缰绳,他盯着我看,“那就现在。”

  我被他的话弄得错愕,“现在?可……”我看向周围,“现在还是白日。”

  明晃晃的金乌就在我们上方照着。

  “当初说九回,并没有说非要在夜里,还是你要反悔?如果你反悔……”

  林重檀的话没说完,就被我截断,我像是要逼自己下决心一般,语气很快地说:“我没反悔,现在就现在。”

  沐浴的时候,我在心里嘲笑自己,又不是没跟林重檀做过,何必这般紧张,倒显得矫情。不过九回,做完这九回,我就能回邶朝,也……也不必再见到林重檀,从此就真的一别两宽。

  我披上衣裳从屏风绕出去,林重檀已经褪去外袍,斜躺在床榻上。大抵听见我出来的动静,他本落在帐中香薰瓶的目光转到我身上。

  我做出不惧的样子,一步步走到榻旁,可对上林重檀的眼神时,我还是不由地想退缩。

  他似乎看出我的紧张,慢慢坐着身体,“如果你今日不想做,可以不做。”

  “不,就今日。”我拒绝了,“我、我想问个问题,九回是按……日子算,还是次、次数?”

第125章 立春(4)

  不知为何,林重檀听到我的话,脸色变得格外阴沉。我见到他这个样子,脚步不禁往后退。

  我这一退,他神情愈发难看,我只能生生停下来。

  “你……”

  我话说到一半,就顿住,我一时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虽然我在心里嘲笑自己何必紧张,事实上,我紧张得不行,手心都在冒虚汗。

  林重檀搭在膝盖上的左手轻轻搭了两下,“你先过来。”

  他语气是与脸色截然不同的温和。

  我犹豫半晌,还是重新走回榻边。林重檀虽让我过来,却没做其他动作。他只是抬眸盯着我看,我在他的目光注视下,开始后悔自己当时说了那种话。

  我现在真真是骑虎难下,是我先开口的,也是我答应了的。

  “你想按次数还是日子?”林重檀反问我。

  我没想到这个问题又抛回给我,以我的心思,自然是……

  我微微别开脸,闷声说:“次数。”

  我以为这个问题就够让我难堪了,可实际上这还只是开始。

  “好,那就按次数算,现在——主动亲我。”

  外面还是白日,金乌挂天,我仿佛还能听到羊群跑动的声音。林重檀说完那句话后,就不再开口,他也不催促我。我暗吸了一口气,弯下腰去亲他。

  既然是我自己选的路,那就不能后悔。

  可当我要碰上林重檀的唇时,还是忍不住停住了。他一直盯着我看,眼神是我形容不上的复杂,我能确定的是他的眼底没有一丝愉悦。我顿了顿,逼着自己去亲林重檀。

  唇瓣要贴上的瞬间,我闭上了眼睛。林重檀的唇温凉且软,触上时我手心的汗好像更多了,身体也止不住颤抖。

  是那只胭脂蛊虫的缘由吧,所以我每次碰到林重檀才会那么奇怪,才会不由我的心。

  我亲完就想离开,可林重檀却在这时抓住我手臂。

  我当即睁开了眼,还未能看清林重檀的表情,他的手就松开了,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帮我把腰带解了。”他继续说。

  听到林重檀这句话,我心里的紧张仿佛刹那间就转变成其他的情绪。我觉得我像个娼妓,但其实也没有错,我和林重檀现在就是一场交易。

  开始的时候源于交易,结束时也是交易。

  我低下头,对着林重檀的腰带伸出手。解腰带其实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我解自己腰带的次数都数不清,可偏偏我现在手抖得不行。

  有什么啊,我怎么那么没出息,不就是做那种事吗?我失忆那段时间做得还不够多吗?还不够下贱吗?

  我努力压住手抖,去解林重檀的腰带,但他忽然抓住我的手。我想将我手抽出去,却怎么都抽不出来,我只能抬眼瞪向林重檀,我想问他什么意思。

  是他要我解的,可为何又要拦住我。

  可当我抬眼,我才发现我眼前的林重檀变得有些模糊不清。

  原来……原来是我哭了,我竟不知道。

  我狼狈地用另外一只手擦掉脸上的泪,连手帕都忘了拿,擦到一半,林重檀却将我搂进怀里。那瞬间我觉得丢人,特别丢人,我用尽力气去推他。

  “林重檀,你放开我,不是要解你腰带吗?你抱着我,我还怎么解?”

  我真是太丢人了,说话竟还跑出哭腔。

  “我反悔了,我想把那九回改成一件事,你陪我做一件事。”林重檀顿了下,“小笛,我们拜堂成亲一次吧。”

  他的话让我推他的手停了下来。

  拜堂成亲?

  我从未想过这件事,成亲的对象还是林重檀。

  邶朝虽民风开放,可也从未有过男子与男子拜堂成亲的先例,最多是两人都不成亲,表面以兄弟搭伙一起过日子的形式住在一块。

  林重檀居然提出要跟我拜堂成亲。

  我愣怔得说不出话,而在此时,我听到林重檀的下一句,“你放心,拜堂成亲后我就放你走,这场婚约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你回邶朝后也不必当真。”

  不必当真?

  不必当真……

  “好。”我听见我自己这样说。

  婚礼有四礼,问名、订盟、定聘、亲迎。我和林重檀的婚礼只有最后一步,不对,该说连最后一步也只有一半。

  正如他所说,这场婚礼没有第三个人参加,大概除了我和他,只剩下那群羊了。

  这日我一醒来,我就看到林重檀在给毡帐贴喜字,喜字似乎是他连夜自己剪的。我在桌子上看到剪子和剩下的红纸。

  我拥着被子坐起来,想了想,还是问他,“要我帮忙吗?”

  林重檀贴喜字的手好像停了一下,俄顷,他回头看我,“的确有件事想让你帮忙,关于外面的那群羊,小笛能帮我给那些羊戴上那个吗?”

  他指的是放在箱子里的一堆红缎轻绣球。

  给羊戴绣球这个任务之艰巨超乎我的想象,我捉来捉去,都只能捉到那只笨羊,甚至说我都没捉它,是它自己慢悠悠走到我面前。

  我抬头望向草原,一群迈着四个蹄子乱跑的羊,脖子光秃秃的,只有我旁边的羊脖子上戴了两个轻绣球。

  我自暴自弃地坐在地上,凉风吹拂我面颊,手中的绣球缎带亦被吹得摇摇晃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