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东施娘
说实话,你死后我真的觉得可惜,毕竟像你这么好睡的人不多。谁知道你居然还能变成九皇子,那我只好再接近你一次。哄你、骗你,让你主动躺在我身下。你信我爱你,这样你就不会向我报仇,说不定我还能得到更多。只是没想到你这一世变聪明了。”
我死死咬住牙,好半天才说:“既然如此,你何必宁可废了手要去护鼻烟壶的东西?”
林重檀笑意渐渐消失。
我擦掉脸上的泪水,替他回答这个问题,“因为你真的对林春笛动情了,你爱上那个傻乎乎信你爱你的林春笛。”
他听到我的话,神色剧变,我看懂他眼神里的不可置信。
我一字一句地说:“林春笛爱过你,他到死前还爱你,他被淹死前还想抓住你送的印章,可你杀了他。即使你不给帮他写诗文,即使你占了他的林家二少爷身份,他也会爱上你。你说,世上怎么会有这么蠢的人?不过还好,世上再无林春笛。”
林重檀面色变得惨白,他被砸碎手骨的右手很轻微地动了一下,但也只能轻微一动,他喃喃道:“不……不是……”
我已经平复好心情后,扬声喊人。太子和狱卒重新走过来,我看着狱卒,“不是说还有其他刑罚吗?一并上了吧。”
太子听到我的话,眸光一闪,随后走到我身边,轻轻揽住我的肩膀,“弟弟心里的恶气看来还没能好好地出。”他对狱卒说,“上烙刑。”
烙刑,以烧红的铁具印在犯人身上。
狱卒将铁具烧好,又将地上的林重檀拖起,重新正面绑在铁架上。他们扯开林重檀的衣襟,正要将铁具印上去,我突然开口。
“等等。”我说,“我想自己来。”
太子的手在我肩膀处拍了拍,温声说:“何必自己来,小心烫伤手。”
我扭头看向太子,“我不自己来,心里的恨抒发不出。”
“那弟弟小心手。”太子要狱卒好好指导我。
我在狱卒的指导下抓好铁具,铁具的另外一头被烧得通红。林重檀被绑在铁架上,看上去随时都要晕过去,但他却在此时盯着我。
我迎着他的目光,将铁具印于他胸膛。
滋滋的皮肤烫伤声响起,林重檀不发一言,可唇角却渗出血。他死死地望着我,我忍住颤抖,在心里默数,等到铁具红色渐褪,我将铁具松开。
林重檀胸膛出现一个焦黑色的“奴”字。
我退后一步,手里的铁具也砸在地上。林重檀微微分开唇,像是想说什么,而下一瞬,他就吐出一口血。
不对,不是一口血,他吐了好多血。
远处似乎还有其他犯人受刑,天牢的哀鸣声构成人间炼狱。
世上再也没有芝兰玉树的林重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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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重檀,三岁识千字,五岁能作诗,十三岁不到就有秀才之名傍身。他师从当代大儒道清先生,以姑苏之骄入太学,一曲《文王颂》琴音动天下,三箭羽翎箭攻败北国使臣。教授一朝三帝的苦素大师为他主持及冠礼,虚岁二十连中三元,状元及第,白马游街,成为京城无数少女的春闺梦中人。
仔细算算,他今年才十九岁。
第72章 寒露(1)
太子不知道何时走到我身后,他再一次拥住我肩膀,低头柔声说:“是不是害怕了?怕的话我们先离开吧。”
我眼前全是林重檀吐血的样子,他吐了好多血,是要死了吗?
我不想他死得那么容易,他还没真正的身败名裂,被万人唾弃。
我听不进太子跟我说的话,直至他伸手捂住我眼睛。
“好了,好了,别看了,我们今日先回去了,下次再来便是。”太子一边说,一边以手箍着我肩膀,带着我往外走。
我顺着他的步伐走了几步,因眼睛被蒙住看不见路,不免伸手抓下他的手。同时,我似乎听到锁铐响动的声音。
“我不怕,若他没死,太子哥哥就叫个大夫帮他看看吧,我不想让他死得那么轻易。”我偏头看向太子。
太子听到我的话,反问一句,“若死了呢?”
“那便让他家人来领尸。”我说完就往前走。
我先回到马车,太子后一步上来,我们两个在马车上不约而同没有提起天牢的事。马车缓缓前行,行到闹市街道时,我听到车窗外有幼童的声音。
“爹爹,我要买这个!”
紧接着是一个男子含笑的声音,“好,要过年了,依着你。”
要过年了吗?
时间竟然过得如此快。
我轻轻将车窗打开一条缝,因近年底,家家户户都出来采购年货,街上热闹非凡。
这是我在京城过的第三个年了。
每次过年都是跟三叔一家一起过,饭桌上虽热闹,但热闹更多是围着林重檀打转,一顿年夜饭下来,我并说不上几句话,不过守岁过后,林重檀就会偷偷进我的院子。
我也才知道林重檀这样的人还会翻墙。
天历二十二年的那个春节,守完岁,我闷在房里数金包。其实我早就数过了,也没什么好数的,因为一共就两个。三叔和三婶各给我包了一个。
但我想要父亲和母亲的金包。
数完金包,我依旧没有睡意,良吉已经困得在外间打起了呼噜,他这几日给院子做打扫累坏了。
我干脆拿出书本,准备背一篇文章再睡,正背着,我感觉到我的窗户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
我登时顿住。
过年难道也有鬼吗?
在我疑神疑鬼之际,窗户又被砸了一下。那瞬间,我忽然想到什么,就鼓起勇气将窗户打开。
就着桌上烛火,我瞧清了站在我窗外的人。
是林重檀。
他还穿着守岁时穿的衣服,一身红彤彤的,连发带都是红的。我们林家过年有传统,只要男未及冠,女未及笄,过年守岁都要穿一身红。
林重檀见我打开窗户,把手里的小石头一丢,竟踩着窗下的台阶准备翻进来。我被他的行为吓住,刚想问他为何放着正门不走,非爬窗,他单手一撑,从窗外翻跳进来,另外一只手迅速捂住我的唇。
冬夜瑟寒,林重檀手指凉丝丝的。
“嘘,别被良吉听到了。”他今日喝了酒,说话时,那些话都仿佛泡在酒里。
他说完,又转身去关窗。
我瞪着他,“你这么晚还过来做什么?还拿石头砸我窗户,万一砸了个破洞出来怎么办?”
林重檀回头望住我,他心情似乎很不错,被我怼了,眼里还带着笑意,“我怕我突然站到你窗户那里,吓到你。”
“拿石头砸就不会吓到我吗?我刚刚还以为有鬼来了。对了,你还没说这么晚回来干嘛?”我依旧不肯放过他。
林重檀微微一笑,向我赔罪,“是我的错,我下次呢,一定先跟小笛说,再来砸窗。”
油嘴滑舌。
真是喝酒喝多了。
我不想跟醉鬼说话,抓起桌上的书想换个地方继续看,但还没走两步,就被他拉住手臂。
“小笛,这个给你。”林重檀从怀里拿出一物。
我定睛一看,发现是个金包。我怔了下,“我已经有三叔、三婶给的了。”
“那是他们给我,这是我给你的,金包不嫌多。”林重檀说。
我看他一会,还是接了金包,只是我接的时候,同他说:“我可没有给你准备金包。”
林重檀闻言,居然伸手将我拉到他跟前。我见他突然靠近,本能地闭上眼,但意料之中的吻并没有落下来,相反的是我听到他的笑声。
他在取笑我。
我气得睁开眼,想动手打他,而这时唇就被冷不丁堵住。我还睁着眼,故而能很清楚地看清林重檀的眼睛。他也没有闭上眼,我们两个就这样望着,我连他的眼睫毛都可以看得清。
林重檀睫毛极长,又黑,或许是烛火的缘故,看上去又并非纯黑,末尾仿佛带了点幽蓝,像我最近在书上认识的出山蝶蝶翼。清月出山,明眸濯影。
他的唇温温凉凉,透着淡淡酒气,我回过神,抬手想推开他,可被他钳住手腕。
他……他竟然还想把舌头探进来。
我顿觉气恼,干脆一口咬下。林重檀吸了一口气,猛然松开我。我看着他微抿住唇,方才的气恼消了大半。
“活该,你一身酒味,臭死了。”我对他说。
我以为他被我这样说,就会羞愧离去,但他今夜脸皮奇厚,不仅不离去,还又把我搂他怀里。不仅是搂怀里,他后将我抱到桌子上,以手撑在桌面,将我困于他与桌子间。
“嗯,我很臭,但小笛……”林重檀顿了下,“好甜。”
他孟浪的话让我一惊,我吃惊地看着他,唇却再一次被吻住。
窗外有爆竹声传来,门外是良吉此起彼伏的呼噜声。我与林重檀在喧嚣声中接吻。这一次林重檀亲得更轻,仿佛怕我再咬他。
我控制不住微微发抖,不知不觉,我伸手抓住他的衣服,头发上的发带什么时候被扯掉都不知道。
林重檀松开我时,我更是轻轻喘气,脸也不知道何时变得滚烫。我抬手碰了下自己的脸,又见林重檀含笑看我,心里想他肯定是在笑话我。
凭什么每次亲嘴都是我脸红,他怎么一点都不脸红?
这样想着,我伸手抓住他。
这次换我主动。
我凑近他的脸,先是用唇轻轻碰他一下,再微微蹭了蹭。
不知道亲了多久,我感觉我都口干舌燥,极想喝水时,才终于看到林重檀有了别的反应。
他耳朵红了。
我像是发现极其稀罕的东西,伸手抓住他的耳朵。林重檀想躲,我立刻喊住他,“不许动。”
林重檀只好又停下来,由我揪住他耳朵。我摸摸他耳朵,发现越来越红,不由愣怔住。
“你耳朵好红。”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那么小声跟他说话,也许是怕外面的良吉听到吧。
林重檀真是喝醉了,居然冲我撒娇,“你不要摸了。”
“若我非要摸呢?”我故意跟他作对。
林重檀想了一下,偏偏脸,把头往我这边凑,“那你摸吧。”
他让我摸他耳朵,我瞬间又不想摸了,我松开他,抓起他送我的金包。金包沉甸甸的,看来放了不少银钱。
后来,我们两个说了些话。说到中途,良吉的呼噜声忽然停了,吓得我立刻住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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