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东施娘
我仿佛做了一场梦,梦里我还是林春笛,时间也转回到我十八岁那年。
十八岁生辰那夜,我与林重檀初尝鱼水之欢,我身体十分不舒服,难受得紧,想好好地睡一觉,可林重檀偏偏要把我抱在怀里。
“你、你松开我。”我对他说。
林重檀的眼神似乎很缱绻,不过我也不是很确定,只是觉得他的目光很腻人。我被他看得呆不住,心想我刚刚是不是丢了人。可这也不能怪我,我……我是没办法才求他的。
我脸也发起烫来,干脆自暴自弃地将脸埋入他怀里,鼻尖难免闻到他身上的药香味。我不自觉想起我原来第一次见他吃药,误认为那是变漂亮的药,非要他给我一颗。
正想着,耳边忽地听到一句。
“我想写信告诉父亲母亲我们的事。”
我猛然抬起头,“不、不行。”
“为什么不行?”林重檀反问我。
我抓住他衣服的手松开又握紧,好一会才说:“反正就是不能说,我不想让父亲母亲知道。”
林重檀似乎生气了,但他也没说什么,只是继续抱着我。不知不觉,我在他怀里睡着,连我都佩服我自己,居然这也睡得着。
翌日,我身体不适,林重檀帮我请了假。他下课第一时间就来到我的住处,当着我面拿出一盒药膏。
“那是什么?”我好奇地问。
林重檀凑到我耳边说了一句话,我气得差点咬他,他居然昨晚趁我睡着还……
“小笛,这药一日起码上三回,早上你没睡醒的时候,我上了一回,现在该上第二回 了。”
“不行!我不要上!”
丢人,丢人死了!
我扭开脸不想再跟他说话,都是林重檀的错,他昨夜要是不……做得那么凶,我也不会那里……受伤。
林重檀自是好脾气地哄我,还同我说笑话,他说的笑话我从没听过,本来不想笑的,但实在忍不住。这一笑,我也没脸继续生气了,只能小声问他,“上药疼吗?”
他想了一会才跟我说:“我不确定,但我会尽量轻点,你若疼,就踢我。”
我没有再开口,再度扭开脸。
他明白了我的意思,上药前却又凑到我脸旁亲亲我。
林重檀真的好烦,我忍不住在心里抱怨他。
但我没有想到他还会变得更烦人,不去参加太子他们的宴会,课业一结束就来找我。我们在一起也并非是天天做那种事,更多的时候,我们坐在一块,我背我的书,他画他的画。
时间转眼而过,我和林重檀请了一次长假回姑苏。在路上,林重檀又跟我提起要向家中提我们的事,这次我没直接说不行,而是担忧地问他:“他们会生气吗?”
林重檀把我搂入他怀里,手轻轻拍我的背,“应该会,但不会气很久的,若父亲母亲坚决反对,那我就……”
“就什么?”我抬起头看他。
马车缓缓往前行,他张嘴对我说了什么,可我却听不清。我坐直身体,追问他,“你刚刚说什么,我没有听清。”
林重檀又对我说了一遍,但我还是没能听清,我只看得到他的嘴一张一合。
渐渐的,他的脸也开始模糊,我着急地想抱住他,可还是看着他身形变成白色,最后化成灰。
我找不到林重檀了。
我哭着让驾车的车夫停下,我想他肯定在逗我玩,他也许躲在哪里。但马车还是在继续地往前走,我只能伸手掀开车帘,“停下来!求你停下来,我要找人!”
车夫回过头,相貌和蔼,似乎在哪里见过。他和颜悦色地问我,“你要找谁?”
我想说出林重檀的名字,可那三个字仿佛卡在了我的喉咙里,怎么都吐不出,最后我回答的是——
“不知道。”
“痴儿。”车夫叹声道,又伸手轻轻抚了下我的眉心,“醒来吧,缘来则去,缘聚则散,缘起则生,缘落则灭,万法缘生,皆系缘分。前程往事莫耽溺,除嗔戒怒求心净。”
我怔怔地听着这番话,却觉得心口极痛。我捂住胸口,泪水涟涟。
为何我这么痛?
“从羲,从羲!国师,你不是说从羲会没事吗?他为什么在梦里还在哭?”
“贵妃娘娘稍安勿躁,九皇子不会有大碍,等他睡醒了,自然也就好了。”
……
后来,我才知道我从宫外回来,马车刚到宫里,我就吐了血。太医说不出所以然后,庄贵妃将国师请了过来。国师说我魂魄不安,需要好好养魂,我便住进了国师所在的天极宫,日夜跟着国师修行。
在天极宫的日子里,我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但仔细想想,我又什么都没忘。我记得母妃,记得父皇,记得皇兄皇妹们,也记得姑苏林家,记得太学的日子,还记得林重檀。
国师说世间人唯看破二字最难,我问他我现在是看看破了吗,国师却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让我不要忘记每日抄写佛经。
天极宫虽大,但宫人却很少,我在这里大部分的事情都需要自己做。国师有个弟子,但并非人类,而是一只鹦鹉。
鹦鹉聪慧,除了不长人样,几乎与人毫无区别,一大清早就来叫我起床修行,夜里又催我入睡。
不过更多的时候,我和它一直待在天极宫的最高处,眺望着远方。
“你在看什么?”
鹦鹉在说人话这方面也很厉害,我总觉得它不像一只鹦鹉,更像是鹦鹉的身体里住着一个人的魂魄。
我摇摇头,“随便看看,对了,明日是我母妃的生辰,我要回宫一趟。你要跟我一起去吗?”
鹦鹉有名字,它叫彩翁。
“不去,我不爱去人多的地。”彩翁一边梳理自己的羽毛一边说,“你记得早些回来。”
我嗯了一声,下午坐上回宫的马车,来接我的人是宋楠。许是我太久没回来,他跟我说了他所知道的宫里宫外的所有事情,其中有一件事是关于允王府的。
允王府的世子越飞光从边疆回来了。
第77章 霜降(2)
允王府的世子?
我想了好一会,才想起对方是谁。
越飞光在太学时曾住在我学宿隔壁,他并不是个好相与的,我初次见到他,他就是在对自己的书童拳打脚踢。
后来,他被允王送去边疆参军,我渐渐也快忘了这个人的存在,只偶尔面对聂文乐时会想起。
宋楠许是觉得越飞光回京后闹出的事有趣,特意讲给我解闷。这越飞光回京是因为他父亲,他父亲膝下只有他这一个儿子,年前病重,差点撒手人寰,皇上知晓后,特意允许越飞光回京。
越飞光在边境呆了几年,也博得了军功,只是性子好像更加不收敛。
“他去聂府把聂文乐打了一顿?”我愣了一下,“他打聂文乐做什么?”
宋楠摇头,他并不知道,只知道越飞光不仅大闹聂府,还去太学闹了一通,打了好些人。皇上怜惜允王只有这一个儿子,又刚回到京城,这才姑且没严罚,但也让越飞光闭门思过。
我住在天极宫的日子,聂文乐其实有给我写信,他托宋楠转交给我,只因信上皆是些肉麻之语,我也懒得回他,不过他并没有跟我说越飞光打他一事。
随便吧,总归是他人的事。
说话间,马车已到了皇宫。马车不能进宫,改乘软轿。庄贵妃早在华阳宫宫门口等我,几乎是我一下软轿,她就快步走到我面前。
“从羲。”
“母妃怎么站在外面等我?”我主动扶住庄贵妃手臂。
庄贵妃还没说话,旁边的安嬷嬷先开了口,“娘娘知道九皇子要回来,好几日前就开始准备,忙里忙外的不说话,今日一大早就来等,谁都劝不住。”
“嬷嬷。”庄贵妃喊了安嬷嬷一句,又对我温柔一笑,“没有,母妃是听守宫门的小太监来报,知道你回来了,这才在外面站了一会。”
她眼神定定地看我一会,“我儿瘦了。”
话音刚落,眼尾泛红。
“也许是国师那里的菜口味清淡,今日小厨房一定做了很多好吃的吧?我要全部吃光才能填饱肚子。”
我觉得我很对不起庄贵妃,从我死而复生醒来,我总是让她难过。
“想吃什么多少吃什么。”庄贵妃对我一笑。等我到了饭桌前,我才发现今日的饭菜都是庄贵妃亲手做的,好几道菜都是庄贵妃原先做给我吃的。
用完晚膳,皇上也过来了。他询问了我近来的身体情况,又问我在国师那里过得如何,若是过得不舒服,这次就别回天极宫了,还是在宫里住。
庄贵妃抢在我前面开口,“国师让从羲待在他身边,定是有道理,臣妾知道陛下疼惜从羲,臣妾也舍不得从羲,但从羲这一年老是生病,还是让国师把从羲的身体调理好再回宫。”
皇上叹了口气,“也是,从羲身子骨实在弱了些,不像他上头那些哥哥。”
皇上还要回去批改奏折,没办法久待,临走时,他特意叮嘱我要在宫里多待几日,我点头称是。
我这次回来的确是要多待几日,我想多陪陪庄贵妃,不过彩翁肯定要生气了。
我许久没宿在华阳宫,我的寝殿亦如我离开那日,床上摆件一点没少,不对,也少了。
布娃娃没了,自从被太子拿走那个布娃娃后,我没有再做新的布娃娃。庄贵妃问过我,我当时回的是,“我都长大了,哪还要抱着布娃娃睡。”
重新躺在华阳宫的床上,庄贵妃坐在我床边,像我刚醒来那会,给我唱助眠小曲。她透着香气的手在我的背上轻轻地拍,我不是孩童,但在她心目中,我永远是个孩子。
她宠着我,极其关心我,但并非事事管束我,过问我。她在她的爱里给我隔出了一片自由天地。
“母妃,我想跟你说一段故事。”我对庄贵妃说。
庄贵妃微微坐直身体,“那母妃要认真听了,从羲要说什么故事?”
我要说的是关于林春笛的故事。
我把林春笛的一生都说给了庄贵妃听,庄贵妃是聪慧人,早听出问题。她已经是双眼通红看着我,而我则觉得如释重负,我终于敢把自己的不堪说给庄贵妃听。
庄贵妃伸手摸了摸我的脸,就起身准备离开,我猜到她要去做什么,连忙下床拦住她。
“母妃!”
我看到庄贵妃眼里的杀意。
“本宫要杀了他们!他们怎敢这样对待……”庄贵妃说到一半强压住怒火。
“母妃,故事已经结束了,林春笛也好,林家也好,其他人也好,他们都停在那个故事里,而我已经走出来了。”我顿了下,“我不想再陷在里面了。”
庄贵妃肩膀直抖,过了许久,才深吸一口气,回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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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的几日,我除了待在华阳宫,就去了一趟太学。我如今虽不在太学读书,但也想接着学习,我跟太学的博士约好去拿后面课的书籍教材,以供自学。
但没成想,我这一去太学,碰到了越飞光,还是大白日就喝的醉醺醺的越飞光。
越飞光手里拿着一个酒壶,脚步虚浮地出现在我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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