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祎祎
段云睿侧眸看他:“倘若段十六没挺过去,死在这里。”
靖王眼眸一颤,沉默半晌。
很快他便移脚,避开那血迹,淡淡抬眸:“死了,又如何?”
段云睿定定看他。
没多久,他道:“我还以为四弟变得优柔寡断了,原是我多虑。”
靖王没接话,冷静的目光落在受了伤的段钺身上。
“我怎么可能为了一个暗卫动摇。”
却不知是在和段云睿说,还是在和自己说。
太医迟迟未至。
六皇子手边药材有限,根本无法施救。
段钺心口如同拔了木塞的血罐子,汩汩鲜血争先恐后往外冒,怎么也止不住,很快就将玄色的衣衫染得湿透。
三皇子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红的血。
“十六,你别死,你不能死……”
他恐惧地攥紧小暗卫的手,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滴:“只要你没事,本殿下以后什么都答应你,好不好,你别死。”
段钺无力笑了下。
“三殿下,别怕,奴才……不会有事。”
“你骗人,你骗我,这么多血,怎么可能没事!”
他哭得更大声了。
段钺活了两辈子,还没见过这人哭这么凶过。
他又好笑又无奈,努力伸出手,指尖轻碰了碰三皇子通红的眼角:“殿下,奴才、奴才向你保证,一定不会死……”
小黄书“叮咚”一声。
“恭喜爸爸,【三皇子好感度】100/100,完成攻略任务1/7,奖品已发放到账,请查收。”
段钺心里小人疼得龇牙咧嘴:“快、快给我兑个止疼药,我受不住了。”
小黄书立马筛选出价格比较低廉的止痛药,撒在他伤口上。
商城的特效药效用极好,段钺很快感到心口剧烈烧灼的痛感有所缓解。
他长出口气,紧绷的心弦放松下来。
紧随而来的,便是头脑也跟着昏沉。
殿里再多兵荒马乱,也都跟他无关了。
……
不知过了多久,意识逐渐回笼。
晕眩间,他似乎听见了有人在交谈。
“醒了么。”是靖王的声音。
总是那种清冷的调子,段钺闭着眼都能想象得到他事不关己的漠然神色。
“尚未……伤得极重。”语气疲惫,这是六皇子。
“已经躺半个月了,好好的大活人,怎么会睡这么久,段云裴!你还说自己不是庸医!”
暴躁如雷,一听就是三皇子在跳脚。
“阿琛,别胡闹,时候不早,你都在这等一天了,我们该走了。”段云睿把他劝住。
三皇子在榻旁磨蹭好半天,段钺甚至都感觉到他目光快把自己的脸盯出个洞来了,才听他咬牙出声:“明天,明天你们要是再治不好他,就立刻还给本殿下!”
段钺淡淡想,那你恐怕等不到了。
一阵脚步声远去。
段钺眼睫颤了下,缓慢睁开。
昏黄的夕阳落在他眼底,染出血一般的火色。
床边坐着的九皇子睁大了眼,奶声奶气趴过来:“十六,你醒啦?”
段钺本想朝他笑笑,只是牵动了下嘴角,才发现连笑的力气都使不出来,只得放弃,眨了下眼表示没错。
“你等等哦。”
九皇子跳下小板凳,帮他把脑门上敷着的湿毛巾拽下来,过水使出吃奶的力气拧了下,叠得乱七八糟,又哼哧哼哧爬上榻,暖乎乎的小手拍拍他额头,再盖上毛巾。
段钺还是想笑,眼底便带了几分笑意。
“九殿下……”
一开口,嗓音嘶哑无比,喉咙疼得像是刀刮。
段钺咽了口唾沫润润嗓,才继续道:“九殿下,和谁学的?”
九皇子枕着肉乎乎的小手臂,趴在床边专注地看他:“四哥哥教哒,四哥每天都守在这里,就像舟舟这样看十六呀。”
段钺愣了愣。
未拧干的湿毛巾滑落下来,遮盖住眼帘,几滴水渍顺着脸颊落进脖子,带了些许凉意。
一道轻得几乎听不见的脚步声渐渐近了。
随即便有人伸手过来,取走他眼睛上的湿毛巾。
段钺眨眨眼,视线清晰了些。
漆黑冷酷的少年身影落进他眼帘。
是靖王。
段钺盯着他不出声。
靖王绞了帕子,覆在他额上,又拍拍九皇子的脑袋:“舟舟,去帮六哥熬药。”
九皇子乖乖点头跑出去。
靖王这才垂眸,同段钺对视,静默许久,说了句废话:“你醒了。”
段钺用尽力气,努力朝他勾出个笑:“没死成,四殿下,你是不是挺失望的。”
第八十一章 暗卫被抓身陷险境
靖王心性冷漠,自不会因他此言而动容,听了这讥讽也只当未闻,伸了一只手到他额上探温。
“你高烧三日,几度断气,若非阿裴一直守在榻边悉心照料,人便没了。”
取心头血本就是极度惊险之事。
段钺既然敢做,自然是因为有保命的法子,他性子莽撞,也并不觉得后怕。
只是见狗王爷丝毫未提及自己,又想起九皇子的话,便故意问了一句:“那你呢?”
“我什么。”
“你有照顾我么。”段钺歪头,弯了弯眉眼,似多情又似讽刺:“听闻四殿下陪了我半个月,是真是假?”
靖王手指顿了片刻,随即收回。
他沉默着,并不回答段钺的问题,也无任何神色变化,像块永远不会动情的玉石。
好看,却过分冰冷。
段钺觉得无趣,拽下额上湿毛巾,扔进他怀里:“滚,我要休息。”
靖王接住,看他一眼,淡淡道:“你没退烧,不能摘。”
边说,边不厌其烦将毛巾打湿水,绞干了敷在他额上。
段钺脸色有愈加阴沉的趋势。
靖王见此,岔开话题,道:“吴徵将你的心头血炼制成丹,但未能成功化解父皇所中之丹毒,父皇气怒之下,已将他关进大牢等候处置。”
“至于庄贵妃,因举荐之责,目前还被禁足宫中,段十二暂且无事。”
这个消息,的确是刚刚苏醒的段钺迫切关心的事。
他脸色缓了缓,拂开靖王的手,自己坐起身盖上毛巾:“陛下伤势如何?”
“已半月余未曾上朝。”
见他不让自己碰,靖王便收回手,走到窗边打开窗户通风,又去倒了杯茶,递给他。
“他不许任何人探视,听太医说,情况并不好。”
段钺不接茶,哼笑一声:“渣男,活该。”
靖王撩了下眼皮,看他一眼,倒并未说什么,只将茶盏放在一旁。
段钺敏锐地捕捉到他异样,积压的怨恨在心底作祟,故意嘲讽一句:“怎么,觉得我对你父皇无礼?”
靖王垂着眸,神色冷淡:“同下毒相比,言辞责难不痛不痒,况且,实话实说,倒也算不得无礼。”
段钺一噎,旋即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你知道是我动的手?”
靖王点头。
段钺咬牙:“你怎知道?”
“看到的。”靖王抬眸看他,“那天夜里,你没等我。”
“谁叫你动作那么慢,我多等了半个时辰也不见你来,你倒好意思怪我?”
靖王沉默片刻,摇摇头。
的确是他未守时。那日宴上中了毒身体虚弱,待清醒时已然过了约定时辰,赶过去时,只看见段钺从养心殿出来。
他见段钺有生气的迹象,便转移了话题:“父皇既然存了利用的心思,便怪不得你报复,自作自受罢了。”
段钺有些惊讶他能说出这样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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