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祎祎
“殿下倒是勤勉。”
他笑意收了起来,因为段云初那句话而显得不大愉悦。
“只是,陛下已将此事全权托付于本督,无需劳烦殿下出手,本督自会找出凶手,还陛下一个真相。”
“本殿下只是碰巧调查一桩旧案而已,厂督不必在意,您先请吧。”
段云初一手负在身后,一手做出“请”的动作,文质彬彬,油盐不进。
司乘雪眼神越发阴鸷,冷哼一声,一拂衣袖上了马车离去。
段云初眼底沉如墨,看他片刻,踩着脚蹬上马。
徐林一拉缰绳:“殿下,已经查明,的确是林贵嫔动手抓的人,她和庄贵妃私下有联系,段十六为了不连累六皇子,才没有反抗。陛下那边……已经默许此事。”
中承帝在意的,不是段十六的安危,也不是吴徵的目的,而是他的大业。
中毒前他只想长生,中毒后他也只关心自己的性命。
不过自私自利罢了。
靖王策马奔出,桃花眸冷淡:“去东厂。”
两人一前一后抵达。
靖王手里拿着锦衣卫的令牌,上至朝堂后宫,下至乡野府衙,无论何处皆可入得。
司乘雪阻拦不了,只能看着他下了牢狱,直奔最下层关押重犯的牢房而去。
可惜的是,这里并没有他想找的人。
司乘雪勾唇,负手跟在他身后:“殿下可找到要审问的罪犯了?”
靖王:“段十六在何处?”
“段十六?”他神色惊讶,“他不是在宫里休养么,殿下怎么会到东厂来寻人?”
靖王眸色深了深:“锦衣卫奉命办案,厂督从中阻挠,是打算抗旨吗?”
司乘雪无奈:“若是可以,本督自然也想配合,可惜东厂确实没有关押段十六,四殿下可真是误会我了,您若不信,这里所有的牢房,您都可以搜查。”
徐林给几个锦衣卫使了眼色 。
几人挨个将数百间牢房搜寻一遍,但都没发现段十六的身影。
“殿下,没有。”
司乘雪勾唇:“四殿下,夜深了,本督也该休息了。”
靖王看他一眼,并未再说什么,带人走了。
司凛将人送远,回来禀告:“督主,段十六已经转移到暗室。”
司乘雪怒容冰冷:“段云初若不是得了情报,不可能直接来东厂要人,他连段十六关在哪个牢房都知道,你这个役长到底是怎么办的事?”
司凛一顿:“卑职知错。”
“好好查查今天接触过他的人,里面绝对有段云初的细作,给本督杀了!”
“是!”
司乘雪吩咐完,看也不看他一眼,径直去了暗室。
司凛攥紧拳,心底对段十六的嫉妒又添了一层,三皇子等人被他吸引也就罢了,他不关心,可自家督主为何也突然对这人关怀备至,不就是个暗卫,到底有什么吸引人的。
小春刃上前禀告:“大人,林贵嫔在前厅求见,是关于六皇子的事。”
林贵嫔不喜纷争,这次之所以能说动她帮忙,还要多亏司凛用解药作威胁。
“女人说到底就是女人,那般恨她儿子又怎样,到头来不还是不忍心。”
司凛嘲笑一句,才去了前厅。
……
段钺气息奄奄趴在草垫上。
司凛担心他脱逃,给他喂了软骨散,他浑身内力尽消,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
小黄书坐在他背上,一边帮他捏肩一边担忧:“爸爸感觉怎么样了,还疼吗,要不咱们进空间吧疗伤吧,不然爸爸的身体会撑不下去的呀。”
“不行,会被当成妖怪烧死的。”
段钺头晕眼花,软骨散的后遗症让他浑身酸软难受,胃中翻腾作呕。
突然,门口传来一声动静:“参见督主!”
段钺艰难睁开眼,抬头去看。
一道月白的身影伫立眼前,挺拔修长,清冷莫名。
恍惚间,段钺将他认成了前世的靖王,怔怔开口:“段初初……”
司乘雪眯起眸,走到他面前,蹲下身抬起他下颌:“段十六,看清楚,我是司乘雪。”
段钺眼瞳渐渐明晰。
他有些尴尬地移开脸,耳尖发红:“看错了。”
“你看起来很失望。”司乘雪道,“你很希望是四殿下么。”
“没有。”段钺僵着脸否认。
“不过他自身难保,恐怕也救不了你了。”
段钺皱眉:“什么意思?”
司乘雪低笑:“哦,本督忘了,你还不知道,今日大皇子来信,说北夷那边有神医可治陛下的怪疾,但要求是结亲议和。”
北夷国皇子们皆年幼,适龄嫁娶的只有一位公主,名为单于绯燕,传闻貌美如画,善于领兵作战,在民间享有盛名。
“和段初初有什么关系?”
“大皇子已有婚配,二皇子和三皇子母族强势,六皇子未至婚配之龄,卡在这中间不上不下的也只有四皇子一人,你说,除了他,还有谁合适?”
段钺皱眉想了下,前世也有传闻,说单于公主心慕靖王,有心联姻,但有赵景幼从中搅和,靖王也从未回应,此事便不了了之。
“他想娶就娶,关我什么事。”段钺满不在乎,“我也没指望过他会救我。”
“是么。”司乘雪不置可否。
前世的段钺有多忠心,甚至到了无数次被背叛折磨都不曾怨恨的地步,他可都是看在眼里的。
一个人若有这般长情,山海平退也无法消弭,喜欢的心又怎会说变就变。
“你不难过么,段钺。”司乘雪隔着笼子轻抚他的面孔,“你曾经那么仰慕他。”
段钺一怔,惊讶地看他。
司乘雪却已然收回手,朝他笑了笑,便起身离开。
段钺尤不敢置信,摸了摸自己耳朵:“我是不是听错了,他叫我……段钺?”
小黄书一脸严肃坐在他头顶,眼前数据瀑快速刷过。
“爸爸,不好了,时间线产生bug了。”
段钺眨眨眼,对这个新词感到好奇:“八鸽?”
小黄书仰倒,花了一刻钟给他解释这个词,然后担心道:“司乘雪可能也是重生的。”
“啊……”段钺感觉有点棘手,“那他为什么在我面前自爆,难道是发现我的秘密了?”
“不,他如果有把握,就不会这么做,应该只是试探。”
“那我刚才的反应……”岂不是坐实了他的猜测。
小黄书调出刚才的录像:“爸爸别担心,你在别人眼里其实没什么反应。”
段钺抽了下嘴角,小黄书还真是什么都有。
他凑过去看了眼,因为虚弱,表情也慢了半拍,确实没露出什么异常。
松口气的同时又不免忧虑:“按你所说,时间线错乱,那重生的人,会不会不值司乘雪一个?”
“有可能哦,爸爸以后行动要更加小心点呀。”
段钺心事重重地点头。
他细想从前发生的种种异样,忽然开始怀疑暗卫营里是不是也出了几个重生者。
也不知司乘雪在谋划些什么,幸而只是将他关起来,并未做其他事。段钺夜里倒是睡了个好觉,难得没有做噩梦。
半夜他迷迷糊糊察觉身侧多了一个气息,但只以为是小黄书工作完又钻进他怀里睡觉了,以往也常常发生这种事,因此并未多想,翻了个身把人搂进怀里,便又沉沉睡去。
翌日清早,段钺想起这事,才觉得有些奇怪。
不对啊,那人体型和小黄书不一样啊。
问起小黄书,小黄书说自己并未和他一起睡。
段钺惊了,那他晚上抱着的人是谁!
还没想出个所以然,司凛便开门走进来,命人将他带进牢房审讯,逼他供认下毒的事。
段钺这才知道,自己那天夜里进养心殿时,被东厂的人尾随了。
他武功比前世低了许多,一时间竟然没有发现探子。
段钺懊恼的同时矢口否认,坚决不承认自己动手脚的事。
反正东厂没有证据,他咬紧牙关不松口,司乘雪也奈何他不得。
司凛久审不下,心中恼怒,直接叫人把他绑起来上刑。
他到底顾忌着段钺的身份和以往情面,没下狠手,只上了一套夹刑,但饶是如此也够疼的了,加上段钺如今没有内力抵挡,这一回吃足了苦头。
从刑架上下来时,他浑身冷汗湿透,肿胀充。血的手指无力下垂,看起来像是断了。
司凛冷道:“再给你一日时间,明日。你若再不供认,就别怪我不留情面。”
说罢就将段钺关回暗室的牢笼里,扔了支膏药。
段钺用脚勾过来,犯了愁,他两手都动不了,怎么上药,司凛简直不干人事。
小黄书见此,化成个小人落下来,哼哧哼哧抱着膏药,往他淤血的指关节上抹。
边抹还边掉眼泪:“爸爸咱们跑路吧,多疼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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