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半妖的风情
“那我让坐云送你。”
后宫后妃不少,秋昀担心闻家主出宫途中冲撞了后妃,便招来坐云,目送二人远去的背影,才转身回殿。
。
眨眼就来到收徒之日。
这日,天还未亮,宫人们便早早起身,为筵席做准备。
皇宫一片通明,脚步声来来往往,吵得各宫主子都无法安眠。长秋宫位置偏僻,倒是免受波及,叫秋昀一夜好眠。
“公子,该起了。”
天光泛青,坐云敲响寝殿的门。
却被一道无形的结界阻挡了声音的传播。
设下结界的元倏尔睁开眼,伸出手臂将秋昀紧紧环住,不留一丝间隙,再满足地闭上眼。
灯台镶嵌的明珠挥发出朦胧的光晕,映照出床榻上紧紧相拥而眠的俩人,一时之间,寝殿内一片静谧。
殿外的坐云久等不来传唤,摇头叹了口气。
今日不同平常,陛下等会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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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接公子,再不起万一叫陛下给撞见……
正这般想着,远处传来‘陛下驾到’的声音,他面色一变,连声敲门:“公子,陛下来了!”
秋昀睡得无知无觉。
刚闭上眼的元睫毛抖动了一下,撤去结界,出声道:“你先去备热水。”
他一开口,便将浅眠的秋昀给惊醒了。
听得声响的秋昀徐徐睁开睡眼,撞进一双温柔似水的眼瞳里,他下意识弯眉:“什么时候醒的,怎么没叫我?”
“想让你多睡一会。”元收了收手臂,埋首于他颈窝:“不过是个收徒大典,又不是咱俩的婚事,晚起一些也无甚大碍。”
秋昀怔了一怔,复而失笑地揉了揉他的脑袋:“咱俩轮回那十世里都不知道结过几次婚,你就不腻?”
“不腻。”元在他颈窝蹭了一蹭,忽地翻身覆在他身上,低头深深望进他的眼瞳,修长的手指一点一点划过他的眉眼,鼻梁,甚至脸上的每一寸肌肤。
秋昀回视他的眼。
对方眸中迸发而出的专注几欲能将人的心神全部摄入。
仿佛是受其所惑,秋昀全然没注意到门外传来的脚步声,只一心注视着对方逐渐迷离起来的双瞳,抬手按在其后脑勺,微微抬头自然而然地贴在对方的额头上。
一声叹息幽幽地响起,堵住了秋昀正欲张开的嘴。
“秋秋,宗政越到门口了。”
“什么?”秋昀一愣,殿门忽地被人敲响,随之吱呀一声,殿门开了——
宗政越叩门的手悬在半空,敏锐地察觉殿内传出两道呼吸声。
屋檐悬挂的灯笼将他的身影投射.进殿内,倒映在屏风上。一屏之隔的秋昀缓缓扭头,见得屏风上的倒影,骤然反应过来,回头扫了元一眼,无声道:“回头找你算账!”
话落,一道身影中软跃入他的余光当中。
他扭头看过去,就见闪身而至的人身着冕服,头戴冠冕,居高临下地堵在床榻边。
宗政越周身勃发的怒气和威压在见得床榻上二人之一时,骤然一滞。
“尊、尊上?”
宗政越愕然地看着战神元,又下意识去看秋昀:“你、你们……”
殿门嘭的一声关上了。
“如你所见。”
只着亵.衣的元慢条斯理地将被褥裹在秋昀身上,不露分毫,方才坐起身来抬头迎上神色不明的宗政越。
他面上不见半点被捉奸的慌乱,便是在身量上矮了一截,气势上也无丁点的示弱。
宗政越心中觉得荒唐。
但细想尊上三次对他发怒,第一次是在他称‘闻言秋’为爱妃后,第二次还是如此,第三次是他想封‘闻言秋’为后。
都与‘闻言秋’有关,然他却从未往这方面想过。
其一是他相信战神元。
其二,战神元在他心中是真正的仙人,仙人又岂会有凡人之欲?
可现实给了他一耳光。
他愤怒且忌惮。
愤怒的是就算对战神元有不可言说的心思,也无法容忍自己的后妃被他人染指;而忌惮的则是战神元的实力。
这些情绪在他心中交织,显露出来将他的面色衬得一阵青一阵红。
但这些情绪在他慎重思量过后都归于平静。
他深深地看了二人一眼,甩袖转身:“时辰不早了,各大宗门的代表已经陆续进宫,此事待得收徒大典结束后,朕希望尊上能给朕一个交代。”
说罢,大步离开了寝殿。
望着他狼狈的背影,元刚嗤笑了一声,耳朵忽地一疼,眼珠子一转,就对上自家秋秋铁青的脸,心中一虚,哎呦了一声:“我错了。”
秋昀冷笑一声:“你是知道错了,可你就是死性不改,对吧?”
“……”元小心翼翼地觑视其神情,见得其眼中并未带着多大怒气,提起的心缓缓放软,伸手环住其腰,不顾耳朵在其手中,将脑袋埋过去:“我知道我这般做不对,可你设身处地想想,若有人整日当你面唤我爱妃,你心中作何感受?”
“只要不是真的,我便不会介意。”嘴上这般说,手却是松开了他的耳朵。
口是心非。
元愉悦地抬起头,将他按在怀中,低声道:“我介意的。不论虚名还是名分,都只能是我的。”
低沉的嗓音从胸腔里发出,震得秋昀耳朵发麻。
他哼笑了一声:“你是醋精吗?”
“对,我就是醋精转世。”
元笑着说:“遥想当年,我可是连我自己的醋都吃,何况是外人?”
“酸死你算了。”秋昀没好气地拧了下他的腰间肉,在他轻嘶声中直起身来,边下床边道:“我本是想待得收徒大典结束,便以寻找重塑丹的材料为由,就可脱身离开皇宫和皇城。
世界这么大,我们可以到处走走,也可寻一处山清水秀之地隐居,只待闻家主和其夫人离世,便可离开此界。”
谁知道这个狗东西醋意那么大,临了给他整了这么一出。
第160章 战神的徒弟(12)
战神元的收徒大典乃是当前少有的盛况。
皇宫大门于卯时敞开,筵席设于皇宫广场。
天将微亮之时,便有修士迫不及待地手持请帖入得皇宫。
下城的皇宫不似浮现于云端的浮屿那般云雾缭绕,恍若瑶池仙殿,却也是庄肃华丽,尊贵无比,尤其是白玉铺造的广场,于晨曦下闪着温润的光芒。
一条红毯由大殿直铺向广场尽头,将宽阔的广场分割成两半,左右设以席位,从台阶往下,依次排开。
过早进宫入席的修士可边饮美酒边观赏歌舞打发时间。
身姿窈窕的舞姬长袖漫舞,裙裾飘飞,旁边鸣钟击磬,乐声悠扬;舞随声乐而动,或轻舒长袖,娇.躯随之旋转,或身轻似燕地自地上翩然飞起,跃然于轻扬的绸带之上。
将心神皆花在修炼之上的修士们难得闲暇下来,共赏一曲。
随着时间的推移,各门各派的代表领着门下弟子陆续抵达,东升的旭日也渐渐悬挂于正当空,日晷指针倒影在午时,一身庄严冕服的宗政越出现在台阶之上。
他负手而立,居高临下地俯视齐聚广场下的各大宗门修士。
两条威仪的金龙张牙舞爪地盘踞于双肩之上,墨发束起,冠之以九旒冕,其垂下的旒珠挡住了他锐利的眸光和大半张脸,只露出一截线条流畅的下巴。
歌姬舞姬逐渐散去。
欣赏歌舞的修士这才意犹未尽地收回目光,将视线投向台阶之上的身影。
近千名修士齐齐投注而来的眸光让宗政越在这一瞬仿佛回到了三千年前,被各大宗门奉为首的风光。
只是这种感觉转瞬即逝。
因为他清楚地明白,这些修士会齐聚于此,甘心居于下首,不过是忌于他背后的战神元——但他想,要不了多久,宗政一族定能重回昔日辉煌。
“今将各大宗门齐聚于此,是为庆贺战神元喜得爱徒。”浑厚的嗓音在广场回荡,清晰地传入在座每个人的耳中。
底下窃窃私语起来,并向紧挨天一宗旁边的闻氏一族投去复杂的眼神。
更有年轻弟子直接端酒起身,前来贺喜,持帖入内的闻家主和年长的长老们好歹还能端着架子遮掩一二,随闻家主一块来长见识的年轻族人就无这些顾虑。
他们被年轻的弟子一恭维,眼角眉梢是挡不住的喜色,一副与有荣焉的骄傲模样。
气氛正好,姗姗来迟的战神元终于现身了。
一袭白衣飘然而至,精致端坐于台阶之上。
其真容隐于朦胧的云雾当中,叫人瞧不真切,通身虚无缥缈之感让人见之便无法生出亵渎之心,自发地垂下头来不敢观望。
四大宗门的代表率先出列,拱手见礼。
“仙剑门门下静帆见过尊上。”
“医仙宗门下江云见过尊上。”
“玄天宗宗主天鸣见过尊上。”
“天一宗宗主玉尺见过尊上。”
四人一出列,在场所有人皆站起了身,整齐有序地行礼拜见。
恰时,一道悠悠钟声响起。
众人只觉手好似被一股力托起,随之一道低沉的嗓音传来:“今有闻氏言秋,甚得吾心,收为徒弟,告以天地,由尔等见证。”
众人总觉得这词儿听着有点不对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