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徒年上支棱起来 第34章

作者:西墙上的少爷 标签: 萌宠 仙侠修真 穿越重生

  天衍宗弟子傍身的有两样东西,一样是本命应盘,另一样就是应盘衍生出的本命应物。

  就比如岑殊的应盘是他的翻手星河,应物是棋子;颜方毓的应盘是他的折扇,应物是扇上墨字。

  薛羽低头看去,所以他的应盘是只大海碗,应物不是什么水饺子面条子,而是……糖花生豆?

  他伸出舌尖舔舔糖衣,发现那味道尝起来,跟当时莆禾撒进他碗里的那把糖花生相差无几。

  ……甚至还能吃?

  薛羽把两个问题生出的两颗糖花生一个号一颗分着吃了。

  吃起来亦跟普通糖花生相差无几,只是到达胃里后,两颗花生登时化为小股熟悉灵力逸散四肢——本质还是灵力凝出的东西,不是真的。

  薛羽心下已经有了看法。

  看来大小号一起捧碗感应天地的方法是可行的。

  薛羽想着,这大概就是因为他实力不济,就得像鸣人用影分/身的方法搓螺旋丸一样,自己也要跟分/身一起搓应盘才能卜卦。

  只可惜光能沟通到所谓天地还不行,只问了两个问题他便感了疲惫,甚至无法维持卜卦的状态。

  想要独独用是否应来卜算出岑殊到底在哪儿,恐怕得耗费一些时日。

  接下来薛羽便发挥两门理论课的最大作用,上课补觉,下课撒丫子满山头跑。

  以“岑殊是否在我半径五十米范围内?”“岑殊是否在前方/后方?”为问题卜卦,在无名峰进行地毯式搜索。

  天道安稳运行这千万年,大概也没见过有人这样鸡贼地问问题。

  偏生比起“此子后天会不会长歪”诸如此类涉及未来走向的问题来说,这样卜算一个事实既定、且答案简单的问题,除了费功夫以外其他什么都不费。

  就像是玩猜数字游戏,大佬只需问“数字是几?”就能解决,用应否卦却只能从“数字是否在1-100?”之间逐渐往正确答案上推算。

  也就薛羽这种一只脚尖刚踏进门里的初学者才会用。

  于是卜算进行到第三天,岑殊闭关的具体位置便被薛羽吭哧吭哧算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给好大儿点个技能

第28章 028

  我国古建筑大多符合三段式的审美方式。

  即一座宫殿由屋顶、屋身、台基三个部分组成。而它们的体量匀称,视觉上来看相差不大。

  这也就是为什么古建筑的屋顶通常都大得很夸张。

  天衍宗各峰的宫殿也能这样分三段,只是它的须弥座修得特别高耸,足要砌上千级台阶才能登上顶。

  小小的宫殿群建在上面,屋子主体与过高的须弥座相比,便显得比例极其失调。

  ——不,相比起更具有装饰定义的“须弥座”,天衍宗这样的,准确来说应该称之为“高台”。

  就像观星课一定要在最高的天地为鉴峰上一样,天衍宗卜算天机讲究的就是沟通天地。

  因此住在高台之上登高望远享天幕之气,对于天衍宗弟子来说是一件很有仪式感的事情,因此每一座宫殿放在别的地方都可以说是瞭望台。

  但无论是“台”还是“座”都属于“基础”的范畴。

  基础嘛,最重要的自然是牢靠。

  如果不是真的被薛羽一点点卜算出来,他压根没想到,无名峰他们所住的宫殿下,本应该由夯土夯实筑基——表面包一层砌砖石的白玉高台,里面竟然有一小部分是中空的!

  而岑殊的秘密闭关地点,就在那间如密室一般的小空间里。

  怪不得薛羽以前漫山遍野地跑,都没有找到岑殊到底在哪儿闭关,原来是在他脚底下!

  除了修着台阶的正面,高台其余三面都是雕着简单刻花的石壁。

  薛羽绕着其卜算了一圈,才在台阶下的小角落找到一个十分隐蔽的洞口。

  他又算过一遍,确认这确实是岑殊闭关地的入口。

  但作为入口,这里显然已经很久没有被人使用过了,洞口几乎被积雪整个埋起来,只露出黑洞洞的一小块。

  祖宗去闭关从来都是用瞬移的,专门留着个简陋又不设防的洞口是干什么?

  总不能是专门留给他走后门的。

  薛羽腹诽着,一边将洞口积雪清理干净走了进去。

  因着隧道是一路上坡,里面倒是没有积雪,只是非常冷。

  大雪山上的冷是种空旷的冷,这里却像是将雪山上千百年的冷都收集起来,冻得像个冰窖。

  薛羽哆嗦着拢了拢衣领,举着夜明珠往里走。

  等身后的光彻底不见,唯一的亮处便只剩他手中的一团混沌亮光。

  人对于黑暗的恐惧几乎是与生俱来的。

  但此时并不像在逍遥谷峡壁的时候,有封恕在旁给他靠一靠。

  周围就只有冻得冷硬的隧道壁,碰一下都觉得能冰掉人的手指头。

  这时候薛羽也顾不得掉不掉毛了,雪豹埋头往自己衣领里一钻,自欺欺人地留下小号一人独自面对这漫漫长路。

  这里实在太黑了,又冷,恐惧仿佛具有了实体,它凝出一只巨大的未知怪物,站在薛羽面前的黑暗中。

  他将眼上的黑纱布摘了下来,可这对于四周极致的黑暗并没有任何用处。

  就在他忍不住想要往后退的时候,忽然,薛羽能感受到一种非常熟悉的气息,从远处向他探来。

  那气息微弱极了,却在冰冷黑暗的隧道中异常明显。

  是戾气。

  是岑殊身上的戾气。

  岑殊就在前面。

  一簇微弱的火苗从他心底幽幽升了起来。

  薛羽忍不住加快步伐向前走去,紧接着,快走又变成小跑。

  这里根本没有岔路,他举着夜明珠一路狂奔。

  霎时间,恐惧仿佛被这种隐约的向往完全压制住了。

  薛羽心脏砰砰直跳,悠长的隧道中回荡着他“哒哒哒”的脚步声。

  他荒谬地想,自己就好像一只走丢的狗,此时正闻着主人的味道向家跑去。

  这种奔跑不知进行了多久,前面终于出现一点隐约亮光。

  薛羽立时振奋了起来,将对黑暗的恐惧完全抛向了身后,全心全意向光奔跑。

  光亮越来越近,是隧道终于到了尽头,前方豁然开朗。

  薛羽站在交界处眯着眼睛适应了一两秒,发现面前是一个空旷的房间,足有大学里阶梯教室那么大,四周墙壁上镶嵌着数不清的夜明珠。

  房间中央有一座宽阔水池,夜明珠柔和的光晕将池水映得微微发亮,看不见底。

  水面上空缭绕着一团团奶白色的雾气,飘荡起来如有实质,十分浓稠。

  这里温度甚至比隧道中还要低上几度,薛羽猜测那雾并不是热水蒸起的水蒸气,恰恰与之相反,水池里的水一定冰冷到一种十分夸张的程度,才会在水面上空凝出这样似霜如雾的气状物。

  这儿一定就是岑殊的“冷潭”了!

  薛羽还没来得及高兴,只听浓雾笼罩的不知何处的池水响起“哗啦”一声。

  下一秒,一股森冷气息贴着薛羽的衣领,直往他的后脖颈上钻。

  精神还没有完全放松的薛羽“嗷”地一声叫了出来,双腿不受控制地往前一蹦三丈远。

  “是你。”

  熟悉声音从那边响起,薛羽猛然回头去看,只见一个惨白身影从隧道口缓慢踱入光亮里。

  岑殊身上随意披着一件素色里衣,全身湿漉漉的,露着半副沾着水珠的胸膛。

  大雪山上常年不见日光,在平日紧紧交叠的衣领之下,这人白得好像一个雪捏出的人。

  只是同他往常总是病怏怏的样子相反,这人露出衣物外的胸口看起来相当结实。

  被水汽打湿的里衣皱巴巴贴在腹部,硬朗的块垒线条亦是隐隐若现,怎么看都与“病弱”两个字相去甚远。

  岑殊的左臂微微抬起,漆黑长发如一匹光滑绸缎被他搭在臂弯中,发梢正噼里啪啦往下滴水。

  光线朦胧又暧昧地落在他身上,在团团雾气中,面前场景宛若一副好看的美人出浴图。

  薛羽的心脏缓缓平复下来,他盯着岑殊看起来就能随手打三个他的漂亮腹肌,张嘴干巴巴叫了一声:“师父。”

  此时他们二人离得这样近,薛羽反而无法在岑殊身上感受到哪怕一丝一毫的戾气了。

  就好像这人看到了他,便把之前不小心逸散而出的戾气都一滴不剩地收回身体里了一样。

  岑殊指尖轻动,水分已从他身上完全蒸干,披挂的里衣瞬时松垮起来,他又恢复以往那副有些弱不禁风的样子。

  “你……”

  疑惑神色在岑殊眼底一闪而过,待他目光落在薛羽抱在胸前的青花大瓷碗后,又微皱了皱眉头。

  他随手系着腰带,淡漠睨了薛羽一眼:“谁教你的?”

  薛羽:“啊?”

  他以为岑殊见到他,会问他是怎么来的,或者他来干什么,没想到第一个问题竟然是问他去哪儿偷师了。

  几天不见,这缺德玩意儿的top癌竟然已经进行了病灶转移。

  岑殊也没有真的想让他说出个子丑寅卯的意思,见薛羽一副傻呆呆的样子,便也不再兴师问罪。

  他长臂舒展,不知从哪飞来的几件罩衫长袍,一件一件妥帖套在他身上,眨眼间便穿戴齐整。

  仿佛一刻也不想让薛羽在这里多呆似的,岑殊向隧道中走出半步,回首冲还傻站在原地的人示意:“走。”

  “这,这就走了吗?”薛羽连忙跟了上去,纳闷道,“这不是才两三天?平时师父不是都要闭关五六日的吗?是不是需要我——”

  岑殊停下步子凉凉瞥他一眼。

  薛羽立马闭了嘴。

  不要就不要嘛,这么凶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