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西墙上的少爷
豹豹?
薛羽悚然一惊,却发现自己人形跟雪豹的联系并未切断。
也就是说他两个号的距离还在可控制范围内,他们并未传远。
众人向旁边看去,惊讶发现他们似乎在一座宽敞庭院中,院外青山环绕,院内殿宇红墙金瓦,檐上飞凤,样式十分眼熟。
“怎么来凤凰台了!”薛羽大惊。
岑殊还握着他的手腕,闻言轻轻捏了他一下,镇定道:“不是真的。”
一旁崇山峻岭也几乎同时开口:“咱们是在刚刚那书里!”
薛羽芥子须弥脑洞都已经开了,却听岑殊又道:“是附在其上的一段影像。”
薛羽:“……”
他刚想问书坊里的的书怎么会有凤凰台的影像,一回头,却看见岑殊脸色很差。
他师父没了戾气困扰,那张小脸一向是白里透红的。
刚刚书坊里光线稍暗,此时转到阳光下,才发现岑殊双颊似乎又恢复那种带着些病态的苍白。
可能是年龄太小,还不没到八百年后那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岑殊眉心轻轻皱着,看起来似乎是觉得哪里不舒服。
薛羽伸手在人鬓角抹了一下,指尖一片湿漉漉的汗珠。
他紧张问道:“师父怎么了?是戾气又出来了?”
岑殊顿了一会儿,后才轻轻摇了下头。
薛羽刚想再问,却见有两道人影从屋里拐了出来。
两人皆是一身红衣,为首的赫然是凤嘉木,看着比结丹大典时要小一些,大概十五六岁的模样,唇红齿白,稚气未脱。
后面跟着的那个并不是大公子,而是个陌生少年。
薛羽他们几人正正站在院子中央,可两人像是没看到一般,自顾自说着话。
凤嘉木问道:“下个月就是我哥生辰,让你准备的贺礼你准备好了吗?”
后面那少年看起来比凤嘉木还要大上一些,穿着也不似下人,可凤嘉木跟人说起话来丝毫不客气,而那人也隐隐有些讨好凤嘉木的意思。
“嘉木少爷让准备,那我哪敢不准备啊。”那少年故意恭维着,语气一转又隐隐不屑道,“凤灵疏不过是个养子,还至于——”
凤嘉木表情猛然一变,毫不客气地抬手扇了那人一巴掌。
也不知他用了多大的劲,只听“啪”地一声脆响,那少年脸上已显出一个清晰的通红巴掌印。
他错愕捂着脸颊,只听凤嘉木面色阴沉,冷冷说道:“我叫他一声哥,他就是我哥哥,是凤凰台的大公子。你算个什么东西,敢看不起他?”
那被打的少年瞪着眼睛嘴唇蠕动几下,脸色煞白道:“不、不敢。”
凤嘉木冷哼一声,撇下他走了。
少年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脸上表情变了几变,后才将愤怒神色悉数藏起,面色如常地跟了上去。
院中只剩薛羽三人站着,大家面色都有些古怪。
凤凰台大公子竟然是养子,四舍五入,这也算豪门秘辛了吧?
庄尤思忖道:“一般人家总是生了大儿认养小的,这凤凰台既然是大公子为认养,二公子才是亲儿……”
“可能一开始没生出来吧。”薛羽随口接道。
庄尤:“……”
薛羽被他看得莫名其妙,纳闷道:“很奇怪吗?这种家里有皇位要继承的,子嗣多重要啊。”
什么大房二房、嫡出庶出的,电视上演过的宫斗剧可太多了。
说话间,周围景色再度变幻,这回几人来到了一座殿宇内,殿内装潢相当豪华,布置以金、红二色为主,大多是凤型。
殿内呈“冂”字型摆着三面长桌,桌后分布坐着十来位少男少女,其中赫然便有之前被凤嘉木打巴掌的那位少年。
他们皆着红色衣衫,面相也略有相似,一看就是凤凰台的那什么旁支庶系。
十五六岁的凤嘉木跟大公子凤灵疏坐在最上首,两人同坐一桌,看起来煞是亲密。
傍着清幽幽的丝竹声,池中几个貌美娇娘翩然起舞,气氛闲适又悠然。
凤嘉木看起来已喝了不少酒,脸颊飞上两抹不太自然的红晕。
他脸上再寻不见之前扇人巴掌时嚣张霸道的表情,反而神情柔软,又带着几分孩子气的依恋和满足,歪在凤灵疏怀里,像抱着什么珍宝般双臂紧紧箍着自己哥哥的腰。
凤灵疏理了理凤嘉木倚歪的领口,无奈叹息道:“不过是个普通生辰,你又何必这样铺张?咱们两个人随意庆贺一下就好了。”
“不是我想办的。”凤嘉木似是有些委屈地说道,“是表哥表妹他们也想给你贺生辰。”
他顿了顿,像是忽然想到些什么一样,从凤灵疏怀里弹了起来,兴冲冲道:“他们还给你准备贺礼了!”
说罢,凤嘉木不顾凤灵疏的阻拦,让下首那些少男少女们把贺礼送上来。
若不是薛羽他们刚刚见过巴掌少年那副十分瞧不上凤灵疏的模样,此时光看他送贺礼、说贺词那副真诚的样子,怕是真的会认为他是十分敬重凤灵疏的。
凤凰台这群少爷小姐送礼并不时兴包装,薛羽一眼就看出来,他送的东西似乎有些眼熟。
他看了庄尤一眼,后者暗暗点了下头。
没错,这人送给凤灵疏的,正是刚刚他们在书坊找到的,那套落灰的书籍。
这少年虽然被凤嘉木逼着买了贺礼,却是挑得极其敷衍,一套角落里的书就打发了。
其他人亦是像这少年一样提着贺礼一脸喜气、满口甜言地祝凤灵疏生辰快乐。
但其中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那恐怕只有他们自己知晓了。
宴会部分并不长,周围景色又是一转,已是夜晚。
宽阔的大殿里灯火通明,站着许多人,大部分人薛羽他们并不认识,但凤家两位公子和大典时那威仪的中年人都在。
他们皆是面沉如水,看着中央地面上几十具盖着白布的尸体。
殿内气氛十分压抑,空气中能闻见一股很浓烈的,什么东西烧焦的气味。
有几具尸体没有盖面,且烧得不囫囵,薛羽认出,其中一人赫然就是被凤嘉木打巴掌那少年,此时他的尸体正圆睁双眼躺在地上,死得不能再死。
“不……不可能的。”无人说话的大殿中,只听凤嘉木的声音突兀响起。
他再无之前那种小少爷的娇憨之态,死死盯着地上的尸体,面上只剩不敢置信和浓浓惊恐。
凤灵疏轻轻拧着眉心,伸手想搭上凤嘉木肩膀,他全身都在不停颤抖,似乎在强忍着什么:“嘉木……”
凤嘉木像条缺氧的鱼般猛地一震,躲开了凤灵疏的手。
“不对、不对……”他眼珠子在眼眶里飞快转着,抠着自己的手指,神经质般喃喃道,“一定是哪里出错了、是哪里错了——”
“是我弄错了——”
“错了……”
周围场景如云雾般消散,众人又回到那间小书坊里。
影像中种种仿佛还历历在目,耳边似乎依然回荡着凤嘉木悲痛至极的低喃声,让人耳不忍闻。
“……这应该是凤嘉木的回忆。”庄尤说道,“被他藏在这里。”
薛羽却像是电影散场结束般突然回过神来。
他猛然转身看向岑殊,只见后者鬓边的细汗已经凝成了汗珠,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薛羽揩了揩岑殊的汗,连珠炮般问道:“是疼吗?哪里疼?”
岑殊鸦羽般的长睫抖了抖,后才缓慢抬起眼睛看了看他,手掌在自己肋骨中线下方一些的地方按了按。
“胃疼?”薛羽疑惑,“怎么会突然胃疼,是吃坏——”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面上缓缓带上一些狐疑的神色:“……师父你不会是……饿了吧?”
岑殊愣了一下,似乎有点没反应过来。
几乎是下一秒,像是应证薛羽的说法似的,只听岑殊掌下发出清晰无比的一声“咕噜噜噜”。
岑殊:“……”
薛羽:“……”
薛羽:“噗。”
作者有话要说: 不要深究为什么都是死物,传承进来了就得跟着时间走,他们身上穿的东西就不用。
毕竟咱们这是个正经文,大家还是需要穿条裤子的【x
第47章 047
霎时间,气氛变得极其怪异,细细汗珠拧在岑殊额角,都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往下流。
薛羽死死抿住嘴唇,不让自己喉咙里的笑声泄出来。
但他虽然闭了嘴,那双滚圆的眼睛却禁不住弯了起来,眯出两泊蓝盈盈的水光。
许是因为此时岑殊的身体年岁尚小,还未变成八百年后万事不置心上的出尘作态。
他似是被徒弟这样的目光望得有些羞恼,薄薄面皮上飞出一抹浅淡的红晕,紧接着放下手臂,不看人了。
这事其实不太奇怪,金丹期的薛羽和庄尤已经辟谷,吃饭主要用途是解个馋;崇山峻岭虽然修为倒退了,但作为一只重明鸟,他其实并不太容易饿肚子。
粗粗算来此时就剩下岑殊自己需要正经吃饭。
他已然辟谷了几百年,又不像薛羽这样贪嘴,一时之间,竟忘了这样的难受感觉,是因为他的身体需要吃饭了。
薛羽在岑殊肚子上摸了摸,也没摸出什么,只好忍着笑问:“就算是肚子难受,怎么不早点和我说啊?”
岑殊站在原地,很大方地任由徒弟rua肚子。他被rua得晃了两晃,挑起眼梢看了薛羽一眼,漠然的表情中带着一丝莫名:“为何要说?”
他被戾气折磨数百年,向来极其擅长忍痛。忍得久了,似乎就不觉得痛一痛是有什么大不了的。
薛羽倒是被他问住了。
他是爹妈的独生子,从小到大虽不说是娇生惯养,但父母也从来没让薛羽受过什么委屈。
不开心了就找老两口闹一闹,对他来说都是一个很平常的撒娇手段。
就像雪豹有事没事都要歪在岑殊膝头,向主人讨要一个摸摸那样,跟今天突然来兴致了想出门吃顿火锅没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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