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西墙上的少爷
长老真情实感夸道:“不愧是岑仙君高徒,当真英杰俊才!”
薛羽看了看门边跪着的那个练气九层,当即对脑残粉的滤镜厚度有些无语。
岑殊这缺德玩意儿果然害人不浅,瞧瞧把孩子迷成什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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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长老便邀岑殊二人去鸿武宫议事厅。
虽然岑殊给传承时相当干脆,后来也只说向鸿武宫寻求帮助,但明眼人便能瞧出来这话说得再好听,也是岑殊归还他们传承的交换条件。
虽未明说,但鸿武宫家大业大,断是拉不下那张脸说不帮的。
这一去,说白了就是要听一听岑殊他们具体是有什么要求。
去议事厅的途中,长老便顺口向岑殊他们介绍鸿武宫碑林的由来。
八百年前,鸿武宫虽然也驻在十沙雪域,住得房子却是普通殿宇。
只是他们恰好处在大陆中心,清世行动的议事地点便选在了十沙雪域。
清气上浮、浊气下沉,想要封印世间的浊气,就必须让它们沉入地底。
因此便由鸿武宫出借地方、天衍宗卜算选址、归藏宗建造出这一块块通天彻地的巨大黑碑,钉入地底。
归藏宗修炼、重视外物,极擅制造建造,是后世“三力三巧一杂”中的“三力宗”之一,参与清世行动并不奇怪。
而后大能们封印成功,浊气入地,清气由黑碑上浮,再向外发散。
碑内灵气这样充足便也是这个原因。
薛羽是直接看原著的,也是第一次听说修仙界对于清世行动的过程是怎样的记载。
他撇了下嘴,想着清世行动中的那群大能,果然不敢将真正的缘由公布出去,就连住在碑林的鸿武宫长老都不清楚。
清世行动结束,鸿武宫因此得天时地利人和,往后世代弟子都居住在黑碑中,灵气充盈至此,修炼速度更是一飞冲天。
再加上鸿武宫弟子个个都是勤于修炼的,便在碑与碑之间通了法阵,若非必要,他们绝不踏出黑碑一步。
说是议事,其实还是薛羽提要求,其他人听。
鸿武宫的慕强是一脉相承,有岑殊在旁边坐镇,整个过程都十分愉快。
就算鸿武宫作为当前修仙界第一仙门,将基础修仙法门散入人间后也需要一定时间的发酵。
远水解不了近渴,因此薛羽请鸿武宫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不要放出传承已经找到的消息,而是让外人继续为此奔波,给功法的传播争取时间。
在薛羽他们进来之前,鸿武宫内部必然是先商讨过一番,权衡过了利弊,言谈间也对往后全民修仙的盛况十分憧憬。
当这个请求被提出来时,宫主毫不迟疑便答应了。
但其实普通凡人的生死鸿武宫毫不关心,他答应仅仅因为这对于他们来说,只是一件随手的小事。
薛羽在内心叹了口气,这事虽然已经板上钉钉,但既然人家出大力,自己还是不要吝啬地恭维恭维吧。
因此薛羽笑着拍马屁道:“……那些小门小派围剿岁安城,不过是因为对那些引气入体的凡人产生了忌惮。自己当仙人久了,又不思进取,自然不想让蝼蚁一般的凡人踩在自己脑袋上。”
“跟他们相比,鸿武宫才是浊世清流,从不敝帚自珍,悉心培养人才俊杰,待引气入体的凡人多了,量变决定质变,鸿武宫弟子修为境界一定更上层楼,连创佳绩!”
马屁开道,鸿武宫列位长老喜笑颜开,就算内心还有点什么别扭也都散了。
只听薛羽又从现在一直畅想到未来,紧紧抓住鸿武宫众人那颗争强好胜之心,精准打击道:“……等其他各个门派反应过来,也将心法散入凡间时,鸿武宫的附属必定已出具规模,此后一路走高,不出三百年——不、二百年,鸿武宫必是修仙界众多仙门之首!”
一番话也同前几天一样,将鸿武宫长老们说得热血沸腾,恨不得立马撩袖子就干。
岑殊坐在软榻上,从头到尾都没说一句话。
他的目光落在身旁眉飞色舞的小徒弟身上,忍不住有些失笑。
岑殊知道薛羽天花乱坠的说辞中,虽然还有着一定道理,但本质还是为了解救那一城之人。
那话也只有唬唬鸿武宫这群脑袋中只有修炼的粗人,换其他任何一派都不甚好使。
在一片热血的议事厅中,岑殊亦不知怎么,冲动地卜算了一卦。
那点微末的因果力激荡并没有被努力忽悠人的薛羽察觉。
卦象闪烁、天机蒙蔽,算不出来。
他的小徒弟,他算不出来。
得到这个结果,岑殊似乎也并不意外。
这一世岑殊本想退守天衍宗,只以他自己的方式回护他上一世没有护住的人,不再理那些红尘纷争。
但他看着此时生机勃勃的小徒弟、当年便能为他悍然赴死的小徒弟,此时亦有这般万丈豪情。
那自己又有什么理由,甘当枯山一客?
天地为棋盘,苍生为棋子,而他作为上一盘珍珑局中早早入篓的一粒,这一局是否可以围杀到最后?
……亦或是,做名执棋人?
这样想着,岑殊忽觉得天地高阔,心境都有些许动摇。
自从八百年前他重伤垂死,救回后又被戾气侵扰,境界便已大跌。
这数百年来他虽勉强修回一些,但修为已困守八重境大圆满数百年,毫无寸进。
而此时,他突破至第九重境的厚厚壁障上,竟出现了一丝细细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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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薛羽吹得太过用力,议事厅中的鸿武宫上层们也是相当激动。
本来一个走过场的议事,硬生生让他们真心实意议了一天。
最后小厮们送了酒肉饭菜来,大家把酒言欢,气氛好不热烈。
岑殊并没有拦着他喝酒,事实上,就连岑殊本人都小酌了一些。
这人举起酒杯时倒是把薛羽吓了一跳,他惊悚地转头看向岑殊,讶异发现他竟是……十分放松的。
虽然岑殊面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神色亦是非常淡,但薛羽就是有这样的感觉。
好像突然之间,以往禁锢着岑殊的某些枷锁都被悉数卸了下来,他不再忧虑、也不再困扰。
这让薛羽觉得又奇怪又新鲜。
可更新鲜的还在后头。
从议事厅回来时画作天光的法阵已经熄灭,房中只剩夜明珠晦暗的光。
以往只要不闭关便豹不离手的岑殊竟将雪豹放在薛羽的床榻上,独自入定了。
他周身厚厚的灵力将人密不透风缠裹起来,即使是雪豹也近不得他的身。
薛羽从浴桶中晕晕乎乎爬出来时,迎面便看到的是这样的场景。
岑殊漆发雪肤,静静坐在床榻上凝神入定,夜明珠朦朦的光撒在他头顶肩背,显出一种极其特别的脱俗意味。
莹莹星光在他周身似有似无地流转,这代表岑殊的入定状态已十分深了。
薛羽身上湿漉漉的,只把雪白中衣往身上随便一披。
薄薄布料被残留的水渍浸得湿透,又透出衣衫下肌肤,被热水泡得微微发粉。
手臂肩头也有将将成型的肌肉线条,被轻薄的衣衫隐隐勾勒而出,昭示着昨日修炼的结果。
薛羽在议事厅喝得有些微醺,又被蒸腾热气那么一熏,脑袋比昨天还要不清醒。
因此他并没有思考为什么岑殊入个定还需要把雪豹支走,只看着这位白衣胜雪,在朦胧光影的映照下宛若神祇的漂亮青年人。
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
岑殊的护体灵力再厚又怎么样?还不是对他这个人形黑洞毫无作用?
虽说风水轮流转,可这转得也太快了吧!
薛羽喜滋滋地想,今天我就让你看看入定的时候有人在身上揉揉搓搓,你还能不能入定得下去!
他迷迷糊糊笑起来,双腮酡红,一副已是喝大了的样子,向岑殊悄无声息地靠了过去。
第59章 059
少年人赤足踩在玄玉铺就的硬质地板上,仿佛脚底长着厚实肉垫一般,一丝声音都没发出来。
室内一片静谧,只余颗颗水珠从他湿漉漉的发梢滴落,砸出的轻微声响。
“滴答”
“滴答”
薛羽一路向床边行去,在地板上留下一串水汪汪的脚印。
他这副身体仿佛是天道造物主精心捏出来的,每一块肌理都漂亮得恰到好处。
水滴从透湿衣摆坠下来,顺着其所覆着的腿根毫无阻碍地蜿蜒而下,路经小巧膝窝和细瘦的脚踝,被微微发红的脚跟踢在地上——他就连走出的脚印都异常端正,十根脚趾印子都是圆滚滚的。
脚印在床边停下,薛羽歪着头立在岑殊身前。
夜明珠辉光带着些许暖黄,将他的瞳仁映照得碧盈盈的,又掩在一片浓密眼睫下,昏昏沉沉、半阖半睁地打量着一臂之外的人。
对方已是入定状态,护体灵气足有三尺厚,明晃晃昭示着“闲人勿扰”四个大字。
旁人若是靠近,轻则被其粗鲁排开,重则被浩瀚灵压压到吐血,连八百年前的大能当前亦要皱一皱眉毛。
可薛羽却这样轻巧地贴了过去,连羽毛落入池塘都要有些微回应,然而岑殊周身尽忠职守的厚实灵力,却像是对这个坏心思的闯入者毫无察觉一般,连一丝涟漪都没有泛起来。
他好像是天生就是为了岑殊而来,因而后者无论如何都奈何不了他。
薛羽本来只是盯着对方那两瓣他肖想了很久的嘴唇,却盯着盯着,目光又涣散到他整张脸上。
柔和珠光中,对方清隽的面庞似乎也显得十分柔和,安静闭目的样子亦带着一股说不精道不明的脆弱感。
漆黑如墨的长发垂在他双颊边,发梢搭在雪白外袍上,黑的愈黑,白的愈白。
薛羽直勾勾看了他一会儿,突然没由来地咽了咽喉咙,脸颊更红了。
他红着脸晃晃脑袋,手脚并用爬上了床,直接膝行至岑殊身前,膝盖顶着对方盘坐的小腿。
于是薛羽也在自己小腿上坐下来,双手乖乖搭在膝头,又像只好奇的猫猫一样,柔软腰肢舒展开来,支起上半身向前探去。
挺翘的鼻尖凑到岑殊脸前,带着酒气和热气的呼吸亦打在对方看似锋利的唇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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