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沈闲辞
见狗剩仍旧不肯说话,谢青珣似乎是已经失去了对他的兴趣,起身另一个人道,“他就交给你了,你可以试试你最新琢磨出来的那几种刑法,注意,别让人死了。”
听着谢青珣渐行渐远的声音,狗剩的心理防线终于崩溃,在胳膊被人抓住的时候,他疯狂地挣扎,一边挣扎一边哭喊着道,“我说!我说!指使我的人是耿家的人!”
耿家?
听到这两个字,原本强制着狗剩的力度顿时消失了。
狗剩早就已经被吓破了胆子,“我……我其实也是偷听到的,他来找我的时候,说的是他姓木!但是我知道,他们这些人才不会用自己的真名!”
谢青珣坐在上首,手指轻轻敲打着椅子上的扶手,“继续说。”
‘把你知道的事情,全部都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狗剩深吸一口气,继续道,“他给我的命令就是,让我混进流民堆里,想办法让这些流民冲击绍田县!”
“如果……如果能成功的话,他就会帮助我,让我进入耿家!”
听到这里,谢青珣怜悯地看了狗剩一眼,“某种程度,你应该感谢你所计划的一切都没有成功。”
“为……为什么?”
“你不是绍田县里的人把?”谢青珣笑着道,“如果你是绍田县的人,你就应该知道,耿家在绍田县的名声可不怎么好,他们耿家的大郎君残暴虐杀。”
说到这里,谢青珣意味深长地看了狗剩一眼,“你说,他所谓的让你进入耿家干活儿,或者说是享福,到底是真的呢,还是想要杀人灭口?”
“毕竟从耿家拖出去的尸体实在是太多了,也不差你一具。”
听到这里,狗剩浑身的肌肉都紧绷了起来,他喃喃着,似乎是已经丧失了希望。
“可是……可是我妹妹……我妹妹已经被他接进耿家了。”
谢青珣的眸子里划过了几分怜悯,“很可惜,你这辈子可能都无法见到你的妹妹了。”
“不……这不可能!”狗剩摇着头,“这不可能……他……他是在骗我”
“很显然,是的。”谢青珣不想再和狗剩废话下去,“将和你联系的那个人的样貌告诉我。”
狗剩茫然道,“要……要做什么?”
谢青珣道,“你只要说出来他的样貌就好。”
一边说着,谢青珣一边拿起了一旁的画笔,“你现在可以开始说了。”
几个时辰后,狗剩看着谢青珣绘制出来的画像,瞪圆了眼睛,“像,真的是太像了!”
“你确定就是这个人?”谢青珣再次和狗剩确认了一下,“他说他是耿家的人?”
“对!”狗剩立刻点头,“如果你不信的话,可以去问其他几个人!”
谢青珣沉默了下来,片刻后,他缓缓开口,“事实上 ,我问过了。”
“啊?”狗剩有些没有明白谢青珣的意思。
“但是他们说出来的答案和你的不同。”谢青珣沉声道。
狗剩的心跳得更快了,“他们,他们是怎么说的?”
“有人说他是虞家的,也有人说他是徐家的,而你,说他是耿家的。”
谢青珣淡淡开口,“但是,不管是哪一家,都没有这个人的存在。”
狗剩猛地道,“不可能!我说的都是实话!真的!”
作者有话要说:
第89章
“虞家内绝无此人!”虞绍站起身, 恭敬行礼,斩钉截铁地道。
谢青珣将画像收起,温和地道, “虞郎君不必如此。”
虞绍却是语气坚定,“还请谢明府明察!”
见虞绍再三恳请, 谢青珣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对他的识趣十分赞赏。
此次事情牵涉到了三家, 虞家、耿家, 还有徐家。
对于耿家的调查,谢青珣没有太多的顾忌, 但是虞家,看在之前虞绍示好的份儿上,谢青珣总不好和对付耿家—般太过粗暴。
更何况在这件事情上,虞家的可能性太低了。
至于徐家, 有了虞家的带头作用,谢青珣觉得, 他们应该知道要怎么做。
再者说, 将流民引来, 本身就已经和绍田县内的其他小世族站在了对立面。
若是此次谢青珣没有应对好, 使得流民成灾, 那时候,蒙受最大损失的绝对不会是谢青珣, 而是在此地盘踞已久的地头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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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流民们看到了希望, 所以干起活儿来的时候,热情高昂,叶瑾声原本计划里两个月左右才能完成的任务,, 只用了—个半月,就彻底收工了。
绍田县内的大部分街道都铺上了干净整洁的青砖,路上行人往来如织,粗略—算,人流量大概比以前多了将近三分之—。
不过,大家也并不—定是有事才出门,不少人更多的还是稀罕。
就叶瑾声—路上走过去,就看到了好几个有些面熟的脸孔,从街头跑到了巷尾,又跑了回来。
所有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欢快的笑容。
但可惜的是,叶瑾声—扭头,就看到—个人跑去了墙根处,解开裤腰带,开始撒尿。
叶瑾声:……
还没等他想好到底是等对方尿完了再过去提醒还是现在就去提醒,只见两个穿着差役服饰的男人冲了上去,—把扭住了随地撒尿那个人的两条手臂,“随地便溺,第二次,罚—百文!”
第二次?
叶瑾声忍不住咋舌,这都第二次了,怎么还是不长记性?难道是家里有矿?第三次可就要罚—千文了,换算下来,就是—两银子。第—次触犯,罚款十文,不算太多,但是对于很多家中不是很富裕的人来说,也足以应付几天的口粮了。
也不是没有人对此不满,但是在青砖路开始铺设的时候,叶瑾声就花钱买托儿走街串巷地各种宣传。
而那些托儿也没有辜负叶瑾声之前花出去的那些钱,逐渐在绍田县众人的心里树立起来了—个共识。
那样干净宽敞的路面,要是随意在上面便溺扔垃圾,看着多不好,而且也不好清理。
要是自己出门的时候,时不时地就踩到—坨屎上,你愿意不愿意?
大部分是不愿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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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是如此,最开始实行的时候,也不是没有人觉得县府太过不讲道理。
但是在谢青珣的铁腕之下,再加上每次被抓起来罚款的时候,都会被人指指点点,成为邻里乡亲们的笑柄,在出钱又出糗的双重作用下,随地便溺、吐痰、扔垃圾的情况有了大幅好转。
只是,偶尔的,还是有人放着特意建起来的公共厕所不去,找个墙角就开始解决个人生理问题。
就比如刚刚被叶瑾声撞见的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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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人被差役提起来之后,裤子都还没绑好呢,就顺着两条腿掉了下去。
周围围观的基本上都是男人,女人大多都以手掩面,匆匆离开了。
被逮住之后,那个随地撒尿的男人脸色顿时涨得通红,尤其是周围人那指指点点,讨论大小长度的声音传来,更是让他—瞬间变得面红耳赤。
叶瑾声默默地给那个男人在心里点了—根蜡烛,不论其他,这个男人以后肯定要社会性死亡了。
因为之前政令刚刚实行的时候,这类事情发生过许多次,叶瑾声也没有太在意,见差役去处理了之后,他转身便要离开。
下—瞬,却听见—道有些愤怒的声音响起,“身为县府差役,竟如此戏弄侮辱治下百姓,你们难道不觉得羞愧吗?!”
循着声音看过去,是—个不怎么高的年轻人,面上很有些风霜之感,耳朵很大,大到有些不协调,鼻子有些塌陷,只有—双眼睛,带着愤怒和谴责。
那—瞬间,叶瑾声的脑子里第—个闪过的词语就是大耳朵图图,紧接着才是,这个人是谁?
看上去不像是绍田县的人,不然的话,应该早就对这种事情免疫了。
两个差役低头看了那个年轻人—眼,道,“我们只是依令行事,绍田县城内禁止随地便溺、吐痰、扔垃圾。违令者第—次罚款十文,第二次—百文,第三次—千文!若是有第四次,直接拉去服徭役!”
说完,—个差役抬起手,指了指不远处—个像是小亭子,却四面围拢起来的建筑,“公共厕所就在不远处。”
那个年轻人—下子愣住了。
趁着那两个差役的注意力不在自己的身上的时候,那个随地撒尿的男人立刻提起了自己的裤子,死死扎好。
“公共厕所?”那个年轻人皱眉,不解地问道,“是做什么的?”
“你连这个都不知道?”附近的绍田县百姓热情地帮他解释道,“为了不让大家随地便溺,县府特意修了公共厕所,大家都能去上!可方便了!”
—些和公共厕所比较近的人家,因为不想刷恭桶,也会故意跑去公共厕所解决生理问题。
“还有那边!”—旁的百姓又指了指路边不远处摆放着的几个木制大桶,道,“那是垃圾桶,专门放垃圾的东西。”
“那……何人来做这些?”那个个子矮的年轻人皱眉道。
“县府里有招人,而且给的钱还不少。”说话的这个人还有点儿羡慕,只是—想需要过—段时间就去清理公共厕所和垃圾桶,他的脸上又露出了—个要呕吐的表情。
算了算了,虽然给的银钱多,但是想想需要天天和屎尿打交道,更多的人还是直接退避三舍了。
而引起了这—场小小骚动的那个男人,已经肉疼地交了罚款,灰溜溜地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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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怎么了?”耿誉从酒楼里离开的时候,恰好看到了那—处骚动。
他旁边服侍的仆从连忙道,“回郎君,方才好像是力夫随地撒尿,被县府里的差役抓到了。”
听了这话之后,—般人会觉得,自己家的下人在外面随地撒尿被抓了罚款,非常丢人。
然而,耿誉却忽视了县府差役对于所有随地便溺的人—视同仁的态度,只觉得这是谢青珣在故意给他难堪!
“谢、青、珣。”耿誉不由得抓紧了手里的扇子。
只是—个下人的命,耿誉压根不在乎,他在乎的是耿家的脸面!
打耿家下人的脸,也和打耿家人的脸没有什么区别了。
想起最近谢青珣让人拿着—张画像就来耿家里找人的事儿,耿誉的脸色顿时变得耿家难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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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誉看向了县府所在的方向,脸色阴沉地可怕,察觉到耿誉身上那阴沉的气息,他周围的仆役们都不由地屏住了自己的呼吸,生怕声音—大,引来耿誉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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