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沈闲辞
“发生什么事了?”
听见了叶瑾声的声音,阿满一扭头,立刻松开了抱着老虎脑袋的手,扑进了叶瑾声的怀里,“小舅舅,我好难受呀!”
叶瑾声顺势将阿满借住,温声问道,“是哪里难受?”
阿满在他的怀里蹭了蹭,指向了那个仍旧跪在地上,不停哄着那个已经不会说话的婴儿的可怜女人,“她好可怜。”
叶瑾声正安慰阿满的时候,谢青珣已经大致了解了事情的经过,三言两语地就说给了叶瑾声听。
听完之后,叶瑾声也忍不住叹气,“可能是受到的刺激太大,精神上出了点儿问题。”
这个婴儿看上去还很小,而这个女人又是带着她从诸平郡一路赶来了绍田县,一路上风餐露宿,结局可想而知。
只是,知道归知道,这个女人应该如何安置,也成了一个难题。
众人皆是沉默的时候,忽然,远远地有呼喊的声音传来。
“水芹!”
“水芹你在哪儿!”
“水芹!水芹你听见了就回答我一声!”
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听距离,似乎距离县府也不太远了。
而那个一直抱着孩子的女人似乎对水芹两个字儿有反应,一边哄着她怀里的孩子,一边频频看向声音传来的那个方向。
“你叫水芹?”叶瑾声上前一步,让自己询问的声音更加温柔。
那个女人抬头看了叶瑾声一眼,又很快慌慌张张地低下头去,侧了侧身子,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叶瑾声看向自己孩子的视线。
见她不回答,叶瑾声也没有生气。
门房已经出门,将那个到处找人的男人喊了进来。
“郎君,人带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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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人的那个男人,叶瑾声只是觉得有些眼熟,一时间却想不起来到底是在何处见到了。
“在下柳温,见过谢明府,叶郎君。”
见叶瑾声有些疑惑,柳温自己解释了一句,“之前曾经在城门处负责流民的登记。”
“原来是你。”叶瑾声脸上露出了一个恍然的神色,实际上他到底有没有记起来,也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你是来找她的吗?”叶瑾声指了指坐在地上的那个女人。
“是。”柳温点头承认。
叶瑾声迟疑着道,“她好像……”
说着,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示意道,“这里出了点儿问题。”
柳温也是无奈,拱手道,“叶郎君有所不知,她除了在自己孩子的事情上有些闹不清楚之外,其余的时候和正常人也没有什么两样,干起活儿来也十分卖力。就是……”
犹豫了一会儿之后,柳温继续道,“她每天都会给她的孩子喂奶。”
叶瑾声觉得,或许这个女人的病情比自己想得更加严重,但是叶瑾声也不是心理医生,对于这种事情,他也是无可奈何。
不过,喂奶?
叶瑾声立刻眯起了眼睛,审慎地打量起了这个叫做柳温的男人,“你怎么会知道她每天都在给孩子喂奶?”
柳温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尴尬的神色,“还请叶郎君恕罪,涌来绍田县的流民甚多,有人见她神志不清,想趁机占便宜,我也是偶尔看到,才知道此事。”
叶瑾声的脸上立刻露出了一抹愠怒,“那些人处理了吗?”
柳温看了谢青珣一眼,迟疑着道,“发现之后,便已经上报谢明府,谢明府查明事实后,便按律处理了。”
“因为水芹神智有些问题,我每日会多盯着些,只是今天晚上,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忽然自己跑了出来。”
叶瑾声神色一肃,“突然跑了出来?”
柳温道,“是的,水芹在她孩子的事情上有些执念,不过这么晚了,她应该早已经陪着她的孩子睡着了,一般……一般不会跑出来。”
不过,由于水芹这个女子脑子出了点儿问题,这事儿似乎也能解释得通。
只是,事情真的是如此吗?
“她为什么会把县府的后门认作是医馆?”叶瑾声问道。
柳温迟疑了一下,“这……仆不知。”
叶瑾声的目光又落到了已经重新把襁褓整理好的水芹身上,问道,“你能帮忙问一问她吗?”
“自然可以。”柳温道,“只是,她不一定会回答。”
“无妨。”谢青珣补充道,“你只管问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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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知道柳温是一直帮助自己的人,水芹对于他的询问,明显不是那么抗拒,但正如柳温之前所言,基本上问不出来什么东西。
让柳温将人带回流民暂住的地方,安置妥当后,叶瑾声忽然开口,“玄玠,你觉得事情有这么巧吗?”
谢青珣道,“不信。”
叶瑾声思索了一会儿,“可是,我想不明白背后那人的目的。”
把那个女人引到他们县府的后门处,又是为了什么?
后门?
叶瑾声猛地抬头,恰好对上了谢青珣的视线。
下一瞬,两个人异口同声道,“调虎离山!”
叶瑾声立刻道,“先别管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了,立刻把县府里的所有人都排查一遍,看看是不是有人被混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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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已经是深夜,但是整个绍田县县府内确实灯火通明。
邵笛也被虎吼声吵醒,听说或许是有人故意用一个疯女人调虎离山,好混进县府后,邵笛立刻打起精神,带着人将整个县府里的人都检查了一遍,就连厨房里烧火的人都没有漏掉。
“谢明府,叶郎君,没有发现什么问题。”邵笛肯定地道。
“那就奇怪了。”叶瑾声喃喃,“难道真的是意外?”
邵笛道,“不排除这个可能。”
谢青珣眯起了眼睛,一双眸子黑沉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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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云娘子与筎娘子为阿满和阿融准备好了洗漱之物。
只是不知为何,今天的筎娘明显有些心不在焉,如果不是云娘子提醒,怕是会出好多问题。
“筎娘,你今天是怎么了?”云娘子将筎娘拉到了一边,关切地问道,“怎么总是出错?”
“我……”筎娘欲言又止。
云娘子压低了声音,“可是身体不舒服?月信来了?”
筎娘抿了抿唇,“不是。”
“那是为何?”云娘子的脸色立刻严肃了起来,“如此心不在焉,若是伤到了小郎君和小娘子,你要如何交代?”
想起险些被自己端上去的热水,筎娘脸色涨红,嗫嚅着道,“我……我以后不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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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等筎娘离开后,云娘子却盯着她的背影看了一会儿后,转身去请见谢青珣了。
听了云娘子的猜测后,谢青珣沉默了一会儿,缓缓道,“瑾声,你的意思呢?”
毕竟当初救下筎娘,也是叶瑾声的意思。
叶瑾声眉头不由地皱起,他想起了谢青珣以前说过的话,他怀疑筎娘应该是知道点儿什么。
但是她为什么不肯告诉他们呢?
是还是信不过自己和玄玠吗?
叶瑾声认真权衡过后,对云娘子道,“云娘,这几天想办法暗示一下筎娘,最好是能让她自己来告诉我们,她究竟藏了什么事儿。”
“是。”云娘子立刻低头领命。
“玄玠,你说,她藏着的到底是什么?”叶瑾声问道。
谢青珣摇头,抬手抚摸了一下叶瑾声的头发,“等到她开口,我们自然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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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家
耿誉看着跪在下面的仆从,满意地点了点头,“这一次你们做得很好。”
“谢郎君夸赞!”跪在下面的那个仆从忍不住在心里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幸好,幸好今天的大郎君心情似乎很不错。
不过,他在心里又忍不住回想起来县府后门关门的时候,自己探出去的太多,好像被关门的那个人看到了。
也不知道会不会对大郎君的计划有些影响。
但是,不管是不是有影响,对于这个仆从而言,他是打死也也不会主动开口的,那是在找死!
耿誉挥了挥手,让那个仆从下去,然后悠然地拿起了一只透明的茶杯,茶杯里的浅绿色的茶汤,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晃动。
“哼,等到事成之后,我一定要把那三头老虎抽了筋,扒了皮,煮了汤,再用虎皮来垫脚。”
想起县府里那三头老虎顺滑的皮毛,耿誉就忍不住心情很好。
再想起曾经的惊鸿一瞥,耿誉只觉得浑身火热。
他把手里的透明茶杯随手一搁,转身就向后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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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府内,谢青珣又着人进行了第二次排查,不过这一次排查的除了人之外,还有县府内用的水,以及原本没有,但是突然多出来的东西。
只是,让众人觉得失望的是,没有,没有,还是没有。
兴师动众了好几次之后,叶瑾声也忍不住开始怀疑,“是不是我们的疑心病太重了?或许那个女人真的就只是一个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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