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人路过
季恒拉了几下车门没拉动,开始扯着嗓子喊人来。付璟见实在瞒不过去,急忙道:“小马,快走!”
引擎发动。
在季恒人赶来之前,车身如离弦箭般飞冲出去,喷得身后人一脸尾气。
季恒直咳嗽,阴郁的双眼瞪着前方:“赶紧去追!季启铭就在上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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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车辆汹涌而来。季家早一开始就布下天罗地网。
一旦驶往高速路口方向,就会有更多车辆围堵。全是季家安排的人。
付璟三人被逐步逼退。为了不被堵住,只能往市中心方向逃去。但包围圈越缩越小,他们迟早会被追上。
小马开着车都快哭了:“哥,他们不是找季家家主吗?为什么要追我们啊!”
付璟良心有些痛,拍小马肩膀:“停车吧。这样下去甩不掉,先找个地方躲起来。”
之后再从长计议。
他回头看季启铭:“走,咱们下车。”
季启铭沉默片刻,摘下帽檐:“分开走吧。”
付璟:“什么?”
季启铭:“他们要抓的人是我,不用连累你们。”
“……”付璟笑了笑,“你怎么了啊,这不像你会说的话。”
要放在平时,肯定早就装可怜要黏着他一起了。这会儿怎么主动要求分开。
许是为了缓解这紧张的气氛,他故作轻松道:“我知道了,你是不是又在说反话?”
然而这回季启铭并未作声,如墨的双瞳平静看着他。
车速太快。窗外景色呼啸而过,模糊成了一团。
心中不详的预感在蔓延。而付璟又辨不清缘由。人明明就在那里,却觉身影单薄,似乎随时都会消失。
下意识地,他伸手捉住那人。
触摸到了实体,这让他安心了一些。
他又强调了一遍:“咱们一起走。”
季启铭先是低头,看向两人交叠的手掌。继而扯了下嘴角。
“你一直心软,所以才会被奇怪的人缠上。”
付璟一愣。
没太理解这句话意思,手上力道不由又紧了几分。
这时听见小马大喊:“哥,不好了!他们追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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穷途末路。跑来市中心后能够躲避的地方更少。
车流量与人流量太大,也没法提速太快。身后追赶的车辆步步逼近。
然而季恒却还是觉得太慢了。
前边的车跟个泥鳅似的。眼看就要追到,又马上钻进一条不知名的巷道滑走。
如果不是他们提前布置了人手,恐怕早就让人逃了。
他坐在副驾驶上,死死盯着眼前车辆。只觉肩上枪伤烫得厉害。
实际早就愈合了。可每当看见镜子里那难看的伤疤,他就恨不得将季启铭碎尸万段。
他找了这人那么久,几乎已成执念。
如今家产不家产的已经不重要。他最想要的,就是季启铭的命!
季恒眼里噙着血。眼看前方的车又一次溜走,一把抓住方向盘:“开快点儿!”
“少爷?!太危险了!”
季恒充耳不闻,进一步踩下油门。
车头在短暂的摇晃过后,进一步速度飙升,猛地朝前飞驶而去。
“他们疯了吧!”
小马从后视镜里瞧见车一步步逼近,额汗直冒。
“这里可是城里,竟然开那么快!”
付璟也觉得那人疯了。无论怎么看,后边那跟上的车辆与其说是要追上他们,倒更像是要直接撞过来,气势汹汹。
城里到处都是行人。对方却完全不管不顾。时速约莫已经上百,如同一头发疯的猛兽,嚎叫着冲上街头。
付璟本想先找个地方临时停下,现在却也找不到时机。
忽然这时,前方路口变了信号。
红灯亮起,一辆大货车自右前方驶来。
小马本来是想直接闯过去,眼看车来,急急踩下刹车。
卡车呼啸而去,勉强没撞上。然而身后追来的车却是完全刹不住了。
“嘭!”
车头车尾直直相撞,一起冲向街旁路灯。
灯柱子摇晃几下,竟是歪斜下来,眼看就要这么倒下。行人尖叫四起,纷纷躲避。
当那巨大的冲击力自身后袭来。付璟身子像是要飞出去一般,又被安全带紧紧勒住。五脏六腑几乎要这么吐出来。
眼前景色360度旋转。车身侧翻倒地。哗啦一声,窗户玻璃竟是碎了。接二连三地往底下落。
窗户玻璃刺来,他瞳孔骤缩。
……
然后,一切平息。
事情发生太过突然,眼前一片眩晕。变得黑暗无比。
“砰砰。”
“砰砰。”
黑暗中,只听得见自己沉重而急促的心跳。
直到过去好一会儿,付璟才后知后觉,自己后脑勺似乎枕着一个东西。
滴答。有液体坠落脸颊,带着些黏腻。
以及无比刺鼻的血腥。
付璟睁开眼。青年压在自己上方。手臂环住他的脑袋,将他与碎开的玻璃隔开。
而淌下的血,是从对方额间渗出来的。
车翻倒的瞬间,对方竟解开了安全带。
付璟张开嘴,却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五脏六腑疼得厉害。
“嘀嗒。”
又一红血坠落。这回落上眼皮。他下意识眨眼。
因这突如其来的车祸,外边嘈杂不已。与此相比,车内却是死一般的寂静。
付璟脑袋晕乎乎的,以至于辨不清这是做梦还是真实。
他出车祸了吗。
脸颊覆来一道热度,身上人抹开他脸上的红色。
不知是否错觉。他瞧见那人貌似弯了下眼睛。
像是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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鼻间充斥着铁腥,脑内满是车祸时那极具冲击感的画面。
强烈的震感残留于心。
付璟只记得有一只手牢牢抓住了自己。然后嘀嗒一声。
似有黏腻坠落。
是血。
血从季启铭额间渗透出来。仿佛连那漆色的眸子也一同染成了血红。
付璟倏地睁开眼。
不是,没有血腥味。取而代之的是消毒水气味。
映入眼帘洁白的天花板。洁白的天花板连缀洁白的墙壁,入目尽是刺眼。
付璟想要动作,却发现手背连了点滴。葡萄糖液一滴滴往下坠着,已快空瓶。
这里是医院。
记忆一点儿点儿复苏。
他记起自己是被季恒追车,然后遭遇车祸。
那之后有谁送自己来了?
摸摸身上,除了一些擦伤以外并无其他伤口。不知躺了多久,身体略显疲惫。
他拔掉手背上的针头,想要下床。
这时有人进来,瞧见他后连忙走近:“你怎么就下来了?赶紧躺下。”
是一名年轻护士。
“我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