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马儿跑
“你……”
“陛下,臣可以进来了吗?放心,臣是偷偷溜进来的,没有其他人发现臣的踪迹。”
“……”
真是活见鬼了,堂堂天师深夜偷偷溜进帝王寝宫?传出去都是个天大的笑话。沈妄本能想抗拒,毕竟他现在已经有家室了,深夜和人待在同一个房间,无论是男是女,他都怕迟应知道后把他揍一顿。
可是风烬尘为什么会知道现代的地理知识?气流,北逆南顺,这是他们这的人绝对不可能了解的。
沈妄心中疑惑,想了想,起身穿上外套,还是把风烬尘放了进来,毕竟,只凭他知道这道题的答案,沈妄就彻底明白风烬尘不是个简单人物了。至于风烬尘为什么选择在这个时候暴露身份,他也想不明白。
刻着繁重花纹的木门被缓慢推开,发出轻微的“吱呀”声,屋内满是古檀木的清香。风烬尘一袭华贵的紫袍,衣摆长到可以用来拖地,他居然没有像往常那样戴着兜帽,一头白发就这样毫不遮掩地披散在肩头,他面上带着笑意,紫色的瞳孔在烛火中泛着若有若无的光,便显得温煦中总带着一分妖异。
……答上问题的确实是一个面容清隽的人,然而并不是他找的那个少年。
“陛下就没有什么想问臣的事?比如……臣怎么会知道陛下的问题?”
没想到风烬尘居然先发制人,沈妄轻声笑了笑,低声说:“天师,休得放肆。”
他似乎有一种与生俱来的不怒自威,哪怕只是轻声的呵斥也足够有威慑力,风烬尘顿了顿,也跟着轻笑:“是臣逾越了,臣是看到陛下下令把这个问题传到各个知府管辖地域,一时好奇缘由,才来寻找陛下。”
“天师啊。”沈妄坐在座椅上,食指无意识敲打木桌,“朕问你,你是不是现代人啊?如实回答。”
风烬尘拱手:“回陛下,不是。”
“不是?”沈妄站了起来,慢吞吞走到风烬尘身前,略微弯下腰,“朕可不记得,当今学堂的学业还有南北气流的知识点,并且对于现代的概念,你是否定,而不是质疑?”
“回陛下,臣说了不是,就不是。”
风烬尘的态度很强硬,好像真的不存在这么一回事似的,沈妄叹了口气,又接着说:“你可知,欺君之罪如何判处?”
“臣不需要知道,因为不曾有罪。”
现在就是完完全全的相互扯嘴皮子,沈妄装腔作势威胁了一番发现没啥用,也就没兴致再去压迫,然而他才不准备问下去,风烬尘又说。
“陛下在现代,有没有遇到一个叫辰华的人?”
沈妄登时一愣,眼里划过一丝不可置信。
知道南北气流就算了,还可以用天师的推演来解释,可是如今扯到了辰华,就再也不单单是“推演”可以解释的了。
辰华绝对和现代有关联,再不济,他也不可能只是普通人。
“好了陛下,臣不乱扯了。”风烬尘收起笑意,比刚刚严肃了不少,“臣不打算再欺瞒陛下了,其实从八月底,陛下登基的那一天开始,臣就已经知道,迟应的存在。”
“……”
沈妄脱口而出:“你为什么知道他?”
这两人根本没有任何接触!
“因为臣是天师,陛下。”风烬尘说,“臣不仅知道迟应的存在,还知道登基的那段时日,一直是迟应占了陛下的身体,而现在……这里应该已经经历过时间停滞了吧?”
此时沈妄的心情怎一个复杂了得。
他一直以为,系统是他和迟应之间的秘密,而就在不久前,这个秘密原来早就不单单属于他们二人了,辰华也知道这件事。
现在,风烬尘也是知情人。
所以这个系统的存在到底是为了怎样的意义?为什么所有人都好像理所当然的知道它?
“陛下不用担心,臣没有心怀不轨,关于迟应……若是陛下接触过辰华,想必知道,迟应其实是特别得辰华喜爱的。”
沈妄捕捉到了关键词:“喜爱?”
风烬尘秒懂:“不是陛下对迟应的喜爱,是类似于父亲对儿子的关怀。”
“……”
“敢问,陛下可信前世今生?”
沈妄吸了口气:“朕不管什么前世今生,朕只有一个问题,你知道阿应在哪吗?”
风烬尘低头:“这个……臣还得推算。”
“那就,现在算,我要见他。”
…
迟应面朝黄土背朝天,在桥下睡了一夜。
哪怕是他最落寞,睡在公园长椅上的时候,他也没直接露宿桥下的经历,然而昨晚的鬼天气下了点小雨,他没办法只能找个桥洞。
结果这个桥洞居然也是有主人的!几个胡子拉碴流浪汉模样的人把他拦在了身前,逼着他交“住宿费”,当时天色已晚,迟应没办法,只能给了三两银子,这才被允许住进去。
太阳慢悠悠升起,迟应也从睡梦中醒来,然而刚一睁眼,他就感觉身上不对劲。
似乎有人把手伸进了他的衣服口袋在找寻什么东西,迟应立刻反应过来那是他放荷包的地方,登时彻底清醒,他抓住了那人的手腕,厉声问:“干什么?”
“我……老子好奇你的衣服,不行啊?”
那人贼眉鼠眼的,看着就不是什么好人,迟应将荷包往里放了放,那贼眉又说:“你这衣服到底什么来头?我以前怎么没见过?还有你这头发,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居然敢剃发!”
“我的事,不劳阁下费心。”迟应起身将衣服上的灰拍了拍,大概是衣服刚刚被别人碰过,迟应眼里带着些嫌弃之意,“我走了,感谢昨晚的收留。”
他小时候和王芹吵架,就会被迟淮赶出家门,那时候年纪小也没有钱开宾馆,他就只能露宿街头,时日久了,他早就习惯在外面睡觉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何风吹草动都能让他惊醒,也就没人能偷他的钱。
可他还是低估了古代,尤其是这种荒郊野岭的杂乱。
哪怕迟应实际上再能打,他还是长着一副人畜无害的俊秀小白脸,看起来格外好欺负,于是那几个垂涎他荷包一晚上的人不免起了歪心思。
“既然来了,你还想完完整整的走?”贼眉突然往他的腰部抓去,“兄弟们快抢!他有好多钱!”
迟应:“……”
十分钟后。
看着地上五六个像煎荷包蛋似的扑腾的大汉,迟应面无表情去河边洗了手,微弱的哀嚎杂糅在一起,还有几声“大侠饶命”,迟应觉得很是扰乱好心情。
于是,他头也不回地继续向北走,向皇城更进一步。
然而醒来后他还没有吃早饭,又走了一大段路,此时肚子咕噜噜的叫,已经饿的有些难受了。迟应左顾右盼,愣是没看到卖包子的。
逛了半天,他走到一处楼宇旁,立刻有一名打扮浓艳的女子跑来他身边:“这位俊秀的公子看着面色不好,是不是还没吃早饭啊?”
迟应暗地里惊呼这人察言观色的本领,同时也点了点头。没办法,如果再找不到卖吃的的地方,他怕不是还没到皇宫就要揣着银子饿死了。
“啊,那太好了,公子随我来,我们这早饭种类可多了,公子可以慢慢挑选。”
“多谢。”
“公子可需要更衣?”
迟应默然片刻,虽然这个衣服为他吸引了不少目光,但古代这些长袖长袍看着就不方便,于是他委婉拒绝了这热情德过分的盛邀。
“好吧,公子请。”
女人把他从门口往里带,两人一同上了三楼,可是越往里走,迟应越觉得不对劲。
这一股像劣质香水的味是什么情况?虽然他也不清楚这些关闭的房门里窸窸窣窣的动静是个啥,但这并不能妨碍他看出这好像不是什么吃饭的地。
他被带到一处空旷的屋内,看着就像普通的客栈,迟应忍不住皱眉:“这是哪?”
女子娇嗔,突然顺势往迟应身上一倒:“啊!这是公子哥们常来享乐的地哦!哎呀!”
迟应不动声色往后退了一步,女子脚下一个不稳,四仰八叉摔在了地上,结结实实一个闷响。
“哦。”迟应喃喃,面色不大好看,“青楼啊……”
他不是不知道古代青楼,但是他毕竟没亲自来过,居然一时被正经的装修骗过去了!
“公子现在才知道可是晚了呢。”女子咬着牙从地上爬起来,“这屋内都是软骨香,公子想走可是已经走不了了!”
迟应:“……”
真是想不到,失去了皇帝的身份,无论他走到哪,都会有人对他心怀不轨。
可能那一回中了王正超的暗算后,迟应对这种迷香居然有了一点免疫力,现在虽然隐约还是觉得头晕,但这并不妨碍他有剩余的力气,那把女子扔出房门。
“哎哎,我刚刚瞧见蓝烟带进来个好俊俏的公子呢!快去看看快去看看!”
“哎呀蓝烟怎么被扔出来了,笑死了,一定是太干脆了,我就说她不懂讨人欢喜。”
迟应将房门紧锁,一会后不仅感觉头晕,甚至呼吸也有些沉重,而且不知怎么,身体居然有种奇怪的感觉。
“哦,是……这不是王正超那种迷香。”
王正超那个只是单单让人晕倒,而这个……可就不止晕倒这么简单了。
迟应宁愿醒来被人关进牢里,都不想中了那个香干一些不想做的事,他咬住自己的舌头强行保持清醒,准备翻窗直接从三楼跳下去离开。
虽然有可能不小心摔个缺胳膊短腿,但这总比关在房间里那啥要强。
然而他刚刚打开窗户,就在这时,刚刚门外嘈杂的讨论声突然停止,转变成了阵阵惊呼。
“我没看错吧,那是……陛下?”
第73章 晋江独发
听到“陛下”一词,迟应一个激灵,刚刚有些模糊不清的意识此时更乱了,他扶住窗口轻喘着气,顺着纷纷跪下的人群看过去,终于寻到了正站在一楼门口的沈妄。
距离太远他看的不太清,只看得到沈妄一身黑红的华服,双手负背,身后跟着一大群人,腰间都有佩剑,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打架的。
“人呢?”沈妄沉声问。
“什什什……什么人?”老鸨颤颤巍巍说。
旁边的玄鹤接着说:“一个年轻人,长得很好看,短发,衣服可能比较奇异。”
老鸨瞪大了眼,看向旁边的女子,愣了半晌,才说:“是……在三楼,刚刚蓝烟姑娘带进来的,难道是……陛下的人吗?”
还真的在这……沈妄握紧了拳头。
可是转念一想,以迟应的习惯和性格,怎么会来这种地方?
沈妄上前一步,威胁说:“你们最好老老实实告诉朕,是他自己来的这里,还是被人强行带进来的。”
“回……回陛下,是他自己……”
“说实话!”
一声剑鸣后,老鸨的脖子边架了一把剑,玄鹤真不愧是沈妄认识数年的搭档,直接打破了本就心虚的老鸨的最后一道心理防线。
旁边的女子终于忍不住害怕,颤颤地说:“陛下,是蓝烟姑娘把他骗进来的,就在三楼,我们只是围观的,这件事和我们毫无关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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