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樱桃/车厘子
骆飞接过来,叼在嘴里,齐亦辰也叼着一根,然后摸出打火机,给两人一起点上了。
香烟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开来,骆飞逃避似的将自己掩埋在白色烟雾间,齐亦辰也深吸一口,一口燃掉半根。
“我以前组乐队,跟你提过。”又点起一支的时候,齐亦辰说,“贝斯手长得很帅,家里特别有钱。那时候我们乐队的设备和服装都是他出钱包办,每次他登台演出,我这个主唱没多少掌声,女孩子的尖叫都是冲他去的。”
骆飞应了一声,问:“然后呢?”
“后来他染上毒瘾。”齐亦辰说,“最开始是摇头丸,我们劝他别碰,他不听,总觉得自己不会有事,肯定能戒掉。后来摇头丸不过瘾,就试别的东西。家里发现他吸毒以后,断掉他经济来源,他就靠女粉丝接济继续吸,后来他吸得不成人形,没有粉丝喜欢他了,他就到处借钱,甚至偷了乐队鼓手的学费去买毒品。”
骆飞放下手中的烟,怔怔地看着他。
“他死的时候还不满十九岁。”齐亦辰把烟蒂扔进一旁的垃圾桶里。
“你跟我说这个干什么?”骆飞问。
“我们都觉得是毒品害了他,可是鼓手说,是他自己害了自己。”齐亦辰说,“那时候他只有十八岁,他获得了太多的掌声和吹捧,粉丝狂热的崇拜让他觉得自己无所不能。毒品?上瘾?那又如何,他从不担心这些,他觉得别人做不到是别人没本事,而他,他在粉丝的崇拜里自我膨胀了。”
“你觉得我就像他一样?”骆飞嗤笑,“你觉得我也在粉丝的崇拜中膨胀了?你觉得我会像他一样,甚至今时今日,我比他获得的掌声还多,所以下场会比他还惨?”
“你的结局是你自己决定的,谁也帮不了你。”白炽灯光下,齐亦辰的目光盈盈闪动,“不过骆飞,你可以自己想想,现在的你,跟刚入行时的你,还一样吗?”
骆飞讥讽的表情在这句话里,渐渐变为僵硬。
“这问题的答案你可以仔细想一想,不必急着下结论。”齐亦辰说,“不过我劝你,最好别拖得太久。艺人的生命就这几年,红就红了,不红一辈子都没机会。没人规定公司偏要在谁身上下功夫,趁公司现在还愿意为你投资,抓紧时间,否则……”
他没说否则什么,只是将一整包烟都交到骆飞手里,两手插着口袋,往另一边走去。
门把手被轻轻按下去,门应声开了,齐亦辰走进门来。
黎锦站在桌边,低头反复比对着两份文件,听见他进来,头都不抬,促狭道:“你刚刚去给他解围了?”
“嗯。”齐亦辰一边笑一边往他这里走,“你不去,就只好我去。”
“我管他做什么?他跟我又没关系。”黎锦抬起头,笑容在齐亦辰靠近后瞬间消失了,“你又抽烟?不是跟你说过,后天晚上就演出了,让你这几天不许碰烟?”
“唉,烟瘾哪是能忍就忍的?”齐亦辰打了个响指,“况且粉丝们不就喜欢我这副烟酒嗓子?”
春节时香港有一场国际摇滚音乐会,齐亦辰作为大陆唯一表演嘉宾受邀,黎锦陪同。这是个打开国际市场的好机会,黎锦一个月前就督促齐亦辰加紧练习,这几天更是变本加厉,叫他戒烟戒酒,就差没斋戒沐浴。
齐亦辰是人不是神,都快被他逼疯了。
瞧他凶神恶煞又要发飙,他齐亦辰赶紧抓话题,说:“我跟他聊了一会儿。”
黎锦的目光立即软了下来。
“聊什么了?”他低下头,装作不感兴趣,只是闲来无事问一句。
齐亦辰无声地笑了:“我说他自我膨胀,狂得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哼,他何止自我膨胀。”黎锦冷哼一声,讥笑道,“有个词叫公主病,他这是明摆着的王子病。打小没吃过苦没遭过罪,最落魄的时候也不过背井离乡到外地打拼,还因为长得好看被经纪公司选中,连顿饿都没挨过,更别提什么挫折。就是吃苦吃少了,叫他身在福中不知福。”
齐亦辰忍俊不禁,道:“对对,还不识好人心,有人宠着他护着他,他就觉得理所应当,反倒怪罪人家怎么没想得更周到点。”
黎锦斜睨着他,啧了一声:“你又皮痒了吧。”
齐亦辰连道不敢:“不过这次的事,你为什么不能事先跟他讲明白呢?”
“你又不是不知道,骆飞是个心里藏不住话的,事先讲过,哪还能这么真实?”黎锦别过头,苦笑道,“况且,开始我是不想讲,到后来,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那你现在去跟他低个头……”
“不可能。”黎锦断然打断他的话,“亦辰,且不说这件事我问心无愧,哪怕我真的欠考虑,如果连这么简单的炒作我都要跟他低头道歉说我错了,那以后我还有什么权威可言?我也就不用带艺人了。所以我不可能向他低头,这件事无论究竟如何,错的都只能是他。”
“我知道了,我失言,你别介意。”齐亦辰道歉。
黎锦摇摇头,低头继续整理手边文件。他将有用的放到一边,没用的一份份放到碎纸机里碎掉。其中一份,密密麻麻写着字列着表,整整齐齐装订好,他站在碎纸机前看了半晌,最终将它们从要碎掉的一堆里挑了出来,放回桌上。
“没关系。”他低着头,声音有些沉,“反正说这些也没用,我们俩已经没关系了。”
这口气……
齐亦辰直咋舌,心道,这口气如此哀怨,怎么活像被辜负了似的。
况且,你心口要合一啊,一边说着没关系,一边又把骆飞的年度计划挑出来放在桌上,是几个意思?
齐亦辰瞪着桌上的文件哭笑不得,这厢,黎锦抱起一摞文件,已经走到门口。
“你还愣在那儿干嘛?还不走?”黎锦扬了扬下巴,“要真这么有精神,回去把你的演出曲目多熟悉几遍去,再给我忘词,就别想从我这儿得到一分钱!”
“哎哎!”齐亦辰脊背生寒,再不敢八卦,脚底抹油跟着他跑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
春节前夕,黎锦携齐亦辰连带若干工作人员,登上了去香港的飞机。
香港摇滚音乐界每年旧历年都会举办摇滚音乐节,邀请全港各知名乐队出席。近年来,音乐节规模渐大,渐渐开始邀约台湾乐队,影响力也逐年增强。今年主办方与著名国际一线品牌J&R合作,遍邀香港、台湾、大陆及海外摇滚音乐人,力求打造港岛第一国际摇滚音乐品牌。
齐亦辰作为大陆地区唯一正式受邀艺人,担任开幕及压轴表演嘉宾。
飞机落地,他们连酒店都来不及去,就直接乘车到达场地。主办方时间安排紧凑,留给齐亦辰的彩排时间少得可怜。虽然他在内地时曾多次排练过,但毕竟演出场地是露天,又在维多利亚港边,干扰因素诸多,只能靠现场彩排来一一体会调整。
齐亦辰在台上全神贯注,黎锦在台下也没闲着。香港市场是他一直想插手却插不进的一块钢板,香港音乐圈和影视圈流行排外,何况他资历在那里放着,谁也不把他当回事。以前他曾飞过几次香港拜见圈中知名制作人,但人家把他晾外面三小时,到底也没见。如今既然有了正式的合作机会,自然不能放过,短暂时间内,他已经把主办方和赞助方高层通通拜会一遍,名片收了一大堆,自己带来的一盒子也下去一大截。
晚上黎锦安排主办方和赞助商负责人去兰桂坊夜蒲。那二位白天西装革履人五人六,一脸精英禁欲样,几杯酒下肚,顿时放开了玩。黎锦入乡随俗,一开始就叫了几位靓女陪酒,自己也巧舌如簧,哄得两人心花怒放,一边一个搂着他肩,一个说他广东话这么标准,半点看不出他是大陆鬼,叫他跳槽到自家公司来,香港繁荣昌盛,保证叫他薪水翻番;一个吹嘘自己在圈中人脉深厚,偏要认他当契弟,带他去见李嘉诚。
这番话,黎锦听听就过,信了才有鬼。他粤语说得好,是因为当年替舒慕拓展香港市场时,曾经专门找师傅学过。不过这都是前辈子的事了,也没法说。他干笑两声,刚要把话题岔过去,一扭头,就见左边一个右边一个,张着血盆大口,一笑还酒气熏人。黎锦好悬没当场吐出来,赶紧借口尿遁。到卫生间转一圈回来,一推门,把他惊了一跳。
屋子里两男六女,成双捉对,已经不堪入目。
他叹了一声,默默关门退了出来。
事情到这里,也算他大功告成,接下来的事,就不用他再亲自出马了。
他吩咐服务生照看下包厢里的客人,又留足小费,接着去路口打车回酒店。齐亦辰不是应酬的料,也见不惯这等群魔乱舞的场面,黎锦叫他彩排后直接回去。坐在车里,汽油的味道一熏,酒意争先恐后往上涌。洋酒后劲大,黎锦闭目靠在座椅上算自己今晚总共喝了多少,自己主动敬的,对方硬灌的,数着数着,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已经到了。
他付了钱,摇摇晃晃走下车。满身的酒意被冷风一激,反倒更加浓郁起来。脚底下也没个准,瞧着台阶像海浪似的层层递递,又像螺旋似的反复旋转,盯了许久也不知往哪里落脚。试探着迈出一步,果然一脚踩空,身子不受控制地往旁边歪过去。
他下意识伸出手去扶旁边理石柱子,柱子冰冰凉,叫他一个激灵,脑子清醒了些。他知道自己醉得不轻,走是走不成了,只好就地坐在酒店门口的花坛边。香港气候宜人,眼下虽然是一年里最冷的时候,也不过加一件长衫就搞定。他坐在花坛边,被这样清清爽爽的风吹着,一边暗自担心宿醉要影响明天工作,一边把那两个喝酒当喝水的香港人骂上一百遍,不知怎的,竟又迷糊了过去。
睡了不知多久,朦朦胧胧觉得有谁推他,他抬起头,眼前站着身穿制服的酒店门迎小哥。小哥一脸担心,嘴巴一张一合跟他说话,可说的是什么,他听见了脑子却反应不出。黎锦呆呆愣愣地看了小哥半晌,扶着他的胳膊站了起来,点头说,好。
好什么,他也不知道。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醒着还是在梦里。面前的一切都是扭曲朦胧的,脚底下软绵绵像踩着棉花,就连按电梯时,手指的触感都迟钝而不真实。他猜自己在做梦,于是走进空无一人的电梯,看着电梯里的自己尽情做鬼脸。没想到中途上了人,那位鹰钩鼻子花白头发的外国大叔看见他这副样子活像见了鬼,肩膀绷直了缩在电梯角落,要不是电梯运行中下不去,只怕大叔早就跑了。
于是即便在梦里,黎锦也不得不叫自己看上去正常点。他又恢复了白天那副专业而冷静的样子,并保持着这张脸往自己的房间走。房卡在钱包里,他一边伸手掏,一边试着撞了一下门,没想到,门开了。
黎锦怔怔地看着虚掩的门锁半晌,轻轻跨了进去。
房间里没开灯,但对面大厦的灯火足够照亮阳台的方向。阳台上站着个人,身材修长,背影挺拔,光是灯光里那模糊的轮廓,就足够叫人神魂颠倒,沉沦一生。
黎锦张开嘴,有个名字在嘴边,他不敢叫,也叫不出。他嗡动着双唇,眼神错也不错地盯着那个背影,生怕一眨眼间,那身影就消失了。
他越来越相信这是个梦。
阳台上的人转过身,他背着光,面目眉眼看不清楚,可黎锦却知道,他一定也在看着自己。他的鼻子渐渐酸楚起来,嗓子像是被什么滚烫的东西哽住了,发不出半点声音。他片刻不停地往他那里走,最后几步,甚至小跑起来。他一头扎进他怀里,双臂紧紧环住他的腰,将脸深深埋进他的颈窝。
他抱得非常用力,他觉得自己快要把这人的腰勒断了,可还是不想松手。反正是梦,他想,那就再紧一点,再紧一点又何妨。
温暖的手掌抚上他后脑的头发,一下下替他顺着胸口道不得的那些委屈,那人的声音在夜色里亲近而朦胧,带着一点点放纵的宠溺,响在耳边。
“怎么了?”李奕衡问。
黎锦抬起头,呆呆地看着李奕衡。他的侧脸被灯光映衬得柔和无比,黎锦抓住他的衣领,将他拉向自己。
“我想你。”他狠狠地咬上他的唇,“想疯了。”
☆、第一百三十章
两人足足半个月没见,一方又乘着酒兴,这一吻像燎原星火,一发不可收拾。他们搂抱着拥吻,从阳台滚到床上,纠缠了大半夜,直到筋疲力尽才手拖着手沉沉睡去。快天亮时黎锦从梦中醒来,瞧着天边泛起鱼肚白,忽然觉得这段日子以来,每天早晨睁开眼就压在他心头的疲惫全都没了。
他翻过身,李奕衡早就醒了,正静静盯着他看。他对李奕衡笑了笑,拉开被子钻进他怀里,耳朵贴在他滚烫的胸膛上,小声道:“我就知道不是做梦。”
“嗯?”李奕衡没听清楚。他拉着被角盖住黎锦的肩膀,黎锦顺势抬起一条胳膊,搭在他胸口。
黎锦摇摇头,笑意像抹了蜜,甜得腻人:“你怎么来了?”
“因为我也想你。”李奕衡揉他头发,“听说你来香港,就跟过来了。”
黎锦嘴角抽动,刚想夸他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了自己追着走,转念想想,这鸡啊狗啊的,等于把自己编排进去,于是硬生生把这句话咽进肚子里,手上却不老实,开始在李奕衡胸口上乱摸:“那你怎么进来的?”
“我不知道。”李奕衡很诚实,“我跟林辛说我要在你房间等你,等我到的时候,这门就是打开的了。”
“可耻的特权阶级。”黎锦撑起身子,狠狠剜了他一眼。
李奕衡笑了:“那你就是特权阶级的家属。”
黎锦躺回去,李奕衡很周到地送了只胳膊过来叫他枕着。他享受着人肉枕头,五指逡巡到李奕衡胸口,不走了。
“你这次来是单纯陪我的?”黎锦问。
“不全是,不过,以你为主。”李奕衡回答,“我来,你不高兴?”
“没有,”黎锦有点脸红,手指下意识去抓离得最近的东西,“我高兴,挺高兴的。”
李奕衡无声地笑,笑到一半,忽然像被人切断电源似的,僵住了。
无他,李先生那金豆子似的乳首被用力捏了一下。
李奕衡的表情那叫一个五彩斑斓,要是黎锦此刻抬头,必定要叹为观止连连称赞。可惜他此刻只顾着脸红,甚至由于脸红的副作用,身体其他部位通通遵从下意识,他的下意识——
就是把李奕衡的乳首当黄豆粒似的,前后左右扭来扭曲,偶尔还拨浪鼓似的拨浪着玩。
天知道李先生精力旺盛,又生憋了半个月,之前顾忌着黎锦醉酒,没好意思放开了下手。他这样一拨弄,李奕衡气血直冲下身,那要紧的地方立刻硬了。
李奕衡忍得辛苦,黎锦还在不知死活地跟他说话:“你这样跑过来,李氏没问题吧?”
李奕衡捏着拳头往外蹦字:“没事。”
“真可怜林大美女,大过年还要帮你值班。说起来人家还打算结婚生子,全被你这样不省心的老板给耽误了。”黎锦叹叹。
“呵。”李奕衡说。
黎锦一唱三叹半晌,大概情绪缓解了点,手上也不再那么要人命。李奕衡快憋到极限了,正犹豫着是自己去卫生间解决还是就地把人再办一次,就听黎锦倒抽一口凉气,语速飞快道:“李奕衡,林辛都三十多了还不结婚不找男朋友连个一夜情都不玩该不会是因为……她喜欢的人是你吧?”
李奕衡悚然一惊,身体下意识往后弹去,恰巧乳首正被黎锦实打实捏在两指中间。这一下扯个正着,霎时间锐痛愉悦一齐涌上头顶,叫李奕衡再也忍不下去,翻身将黎锦压在身下。
黎锦大睁着眼睛,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已经想歪了:“难道……我说中了?”
“胡说八道!”李奕衡沉下腰,两腿间那硬邦邦的东西直接顶在黎锦小腹上,成功把黎锦的脸吓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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