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乱葬岗挖坑的我是否做错了 第155章

作者:白孤生 标签: 仙侠修真 穿越重生

  正在观摩着一颗翠绿晶核的男魔修暴躁地裂开嘴,“哪个蠢物又偷偷背着大家在暗地里炼丹药,还他娘炸了!”这地面摇晃的巨响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毕竟总会有一些另辟蹊径的魔修,觉得自己就是不世出的天才。偏偏不按着循规蹈矩的修炼来,反而剑走偏锋去琢磨什么歪门邪道。不过话又说回来,魔修要是都能正正经经的,那也不叫什么魔修了。

  因这不是第一回 ,所以他们也顶多以为又是哪个没长脑子的魔修过于激进练出了效果显著的丹药。

  “你这翠绿晶核究竟是什么来头?我为什么看不出来。”男魔修又撅着屁.股回去继续观察这颗翠绿晶核。他守着的这个摊位是尉迟秀林的摊子,这倒霉魔修似乎已经是第五次失去自己的名字了,正在摊位的边上立了一个硕大的牌子,上面就龙飞凤舞写着自己的名字。

  尉迟秀林笑着说道:“我也不知道,这东西是我朋友放在我这里的。不卖,你小子赶紧给我滚,我方才就跟你说过不卖不卖的,怎么还瞧个不停?”

  男魔修看了一眼,在阴影的角落里,确实坐着个人在闭目休息。

  他压低声音说道:“他和你是什么关系?我和你的关系才叫亲厚。这样吧,我给你出这个数,你把这晶核偷偷卖给我如何?回头我就藏起来个三年五年的,晾他也没什么力气去找我。”他的话刚说完,尉迟秀林就翻了个白眼,劈手将东西夺了回来,随手往后一丢。

  不知那人养了什么小宠,立刻离身往上一叼,旋即甩着尾巴将东西塞回去给那人了。

  “朋友,懂吗?”尉迟秀林比划了下手指,“不是用钱能买卖的关系。”

  她说得义正言辞。

  坐在后面半睡半醒的颜如玉摸了摸脸,觉得尉迟秀林的脸皮肯定掐起来很舒服。

  因为够厚。

  轰隆隆!!

  正在两人扯皮的时候,又一阵剧烈的响动惊得他们四处观察。

  “谁?”

  “这动静不太对劲……”

  “不可能是丹药的动静,刚才这地儿……”

  “……疯了!”

  “墙塌了!!!”

  最后的那声叫嚷舌绽春雷,一下子将整个小城的魔修都彻底唤醒。

  轰隆!

  轰隆隆!

  如同天上打雷一般的动静,却让他们陷入了死寂的安静。

  “究竟是哪个疯子……”

  离得最近,颜如玉听到了男魔修咬牙切齿的话。

  尉迟秀林的脸色很难看,她一把将东西卷起来,然后抓住颜如玉,“快走,这不对劲。”

  颜如玉跟着她小跑了几步,立刻瞬移回到了她的家中。

  “什么不对劲?”

  尉迟秀林阴沉着脸色说道:“这么多年也不是没有过人发疯想要打破城墙,但是不论哪个都做不到……就算是曾经说是无限接近于那位魔尊的魔修,也失败了。”

  一面无法被打破的墙壁,在今天晚上突然被打破了,这如何能让他们平静接受?

  尉迟秀林的视线蓦然看向颜如玉,“向来跟着你寸步不离的那两个人呢?”

  颜如玉:“他们正在做点准备。”他说得含糊不清,一时间因为尉迟秀林自己的心神不宁,所以也没有太多关注。

  只见女魔修怒骂了一句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该在的时候不在,然后就风卷残云地开始收拾起家里的东西。重要的珍宝自动跳入她的包裹,所有的家具全部都合并起来,最终贴合在墙上,眨眼间就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屋子。

  而颜如玉憋在喉咙里的那句话才冒出来,“我也是男的。”

  尉迟秀林忙里偷空看了他一眼,敷衍地点头,“是,你是男的,只不过就你这身板,你压不住他们俩。”说到这里,女魔修忍不住揶揄地看向他。

  “我记得你之前在看本子的时候,观摩学习看的也是下面的那个吧?”

  颜如玉面无表情地说道:“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尉迟秀林爽朗大笑,在说话间就收拾了全部的东西,然后薅着颜如玉直接瞬移到了城外。她很谨慎,在乱潮中没有跑得很远,保持着一段距离警惕地观察着城内的情况,如非必要,她是真的不想离开城墙的庇护范围。

  只是万没想到说是坍塌已经过于委婉,高耸的城墙被彻底踏碎,所有滚落的石块冰冷地堆砌在边缘上。而在最后一面墙也瞬间轰塌后,整个大地开始剧烈晃动起来,原本小城的位置彻底塌陷了下去……仿佛,仿佛在尘土之下,还埋藏着什么。

  而尉迟秀林惊骇地看向那凌空站定的两道身影。

  看起来,怎那么眼熟?

  她蓦然看向她眼里漂亮可怜乖巧的瘦弱少年,只见他眉眼微弯,似乎在面巾下露出个尴尬的笑容,“这就是他们在做的准备。”

  茫然中,尉迟秀林咆哮道:“你跟我说这叫‘一点’?”

  整个城都掀开的“一点”吗!

第79章

  坍塌的城楼凹陷下去, 仿佛底下是万丈深渊,吞噬着万物。

  有股巨大的力道将靠得近的魔修吸了过去,渺小的人影栽进深坑, 如同一叶浮萍落进水面, 悄无声息。

  颜如玉牢牢拉住尉迟秀林,轻声说道:“离得更远些吧,这里不安全。”尉迟秀林勉强拉住他的手,脸色微变。

  她的手指正搭在颜如玉的手腕上, 一下子就测出来他的骨龄,与他体内没有任何灵力的事实。既然他的体内没有任何灵力,为何他还能无端站在半空中?

  颜如玉微笑:“站稳了。”话音刚落, 他已经撒开手去,整个人朝着深坑扑了过去。

  飘飘落下的身影如同落叶。

  尉迟秀林下意识伸手去抓, 却发现有一道漆黑的身影迎了上去。

  她微愣,趁着还能控制身体时径直朝着远处飞奔,法器已经催发到了极致,仍然能感觉到其后传来的恐怖吸力。尉迟秀林头皮发麻, 疾驰了一天一夜, 才没再有那种恐怖的感觉。

  她偷偷将神识放了出去,却惊恐发觉原本小城的位置已经无限扩张吞噬,将原本他们能遍及之处几乎吞噬个干净, 只余下无穷尽的极黑与幽冥。上千个逃离的魔修愕然地看着翻天覆地的变化,仿佛从来都不认得。

  尉迟秀林忍不住回想起几个外乡人, 难道他们已经找到了被偷走的东西?而那东西, 就在城池底下?这是何等荒谬?从前至于今日, 从未有人真的能将东西抢回, 怎么偏生他们来了, 就有了如此变化?

  她心中一边怀疑一边犹豫,却又怀有希冀与渴望。

  饶是她自己也不知道她如今的眼神究竟有多复杂,在抗拒的同时,又希望是真的……毕竟这已经为祸他们不知道多少年!

  失却了城池的庇护,许多魔修甚至不敢落脚。

  他们或是掏出了炼制的法器,或是凭借魔气站在半空。有那几个好运的,居然从百年没翻动过的储物袋里找到了几艘炼制的船或是楼阁,登时就被旁人羡慕不已。

  尉迟秀林离他们远远的。

  毕竟魔修中疯子基数太多,她不想与谁生了争端。

  她有些焦急,像是在等待一封不知何时会传来的书信。如是过了三日,已经有大胆的魔修前去探查,只是去了的人一直没有回来,再加上那些被吸走的人,一时间剩下的人也不敢妄动。

  尉迟秀林面无表情地盘膝坐着,怀里抱着她的全部家当。

  蓦然,一股奇怪的感觉自东边升起,仿若幽冥气息降临,将所有人一瞬间都压趴在地上。从高空重重落下,于魔修而言也不过是小小的伤害,可是灰头土脸的尴尬就少不了。身上的重压几乎压垮了他们的头颅,沉得抬不起来。

  诡异压迫的气势肆虐在这方天地,仿若邪神出世!

  尉迟秀林挣扎着侧过头,呸呸了几口黄土。

  他们之所以不肯落在地上,就是害怕有流沙吞噬。可是现在来看,还不如先担心一下自己的小命。

  尉迟秀林默默运转体内的魔息,抵抗着外来的压力。

  这诡谲疯狂的气势肆虐了一小会,又像它出现时的突兀,消失得也极其突然。不少人一下子用劲儿过度,直接将自己甩飞在半空去。

  尉迟秀林警惕地用神识观察着周围,她总觉得……

  “嘿!”

  一声突如其来的招呼,如同之前他的出现,颜如玉笑眯眯地戴着面纱与斗篷站在她面前,与其他的魔修一般无二,看不出有任何的变化。

  仿佛他从未消失过。

  “你们……”

  尉迟秀林语塞。

  她不知道要说什么,就算之前不知道此事与他们有关,在看到颜如玉的消失与出现后,尉迟秀林也猜到了大半。

  “你们是如何夺回来的?”

  她咽了咽口水,稍显焦急地说道。

  这个问题,怕是整个无名之地都想知道的答案。

  颜如玉敛眉,轻声说道:“我觉得你自己去看看会更好。”

  尉迟秀林咬牙,不顾身旁那些喧嚣,跟着颜如玉离开了。他们去往的方向,正如女魔修预料的那般,正是朝着那深坑的方向飞去。

  颜如玉微笑:“如果换做是别的魔修,眼下还会怪我们连累了你们失去了家园,你的态度却是不同。”

  尉迟秀林:“我不喜欢那几堵城墙。”

  颜如玉若有所思,他牵着尉迟秀林的袖子,脚下霍然出现一头魔兽,“跟着它走吧,速度快一些。”

  话音刚落,魔兽已经飞驰,那速度如同瞬移。尉迟秀林顶多做到短途的瞬移,长途的却是不行。可是这头魔兽几次瞬移的距离让人吃惊,漫长的距离在几次跳跃后,就直接回到数日前逃离的最中间,也便是一切的开始。

  城池已经彻底毁灭,所有的东西都被深坑吞没。

  可是当尉迟秀林抵达此间,望着那底下幽深恐怖的洞穴时,蓦然发现在那底下其实还躺着一具具尸体。透过那无边的轮廓,她觉得那些面孔看起来有些熟悉。

  一具具被封存在底下的虚无里,仿佛只是在沉眠。再往边上瞧,皆是触目惊心的画面……那些人,是住在城内的所有魔修!

  深坑不断塌陷,吞噬了大量的地盘。但是这些尸体只漂浮在原本城池的位置,像是被牢牢束缚在此处,永世不得脱离。

  此地的魔族被陨天魔尊的存在束缚在了此间,作为被献祭的一族,一经出生,他们的魂魄就会分出一缕封存在城池底下。这里是一切束缚的开始,因而他们永远都无法离开这个无名之地。

  之所以几百年前连用契约的方式也不得逃离,盖因人数已经远不能满足此地的贪婪。

  尉迟秀林只觉得颜如玉在说什么天书,分明已经听进去,却什么都没听懂。

  她捂住耳朵晃了晃,“所以……为什么是我们?”

  颜如玉看向尉迟秀林,“最初,你们与入梦来同属一门,只不过你们是被舍弃罢了。”他的眼眸很平静,仿佛他在说的不是什么令人发指的恶事。

  他望着地底那些诡异沉眠的魂魄,想起数日前瞥见的那一瞬——

  公孙谌的第四个墓穴确实藏在此处。

  “隐匿”将所有特异的东西都潜藏起来,“掠夺”着所有归属之源。那四面墙从一开始就是束缚,是障眼法,是所谓的保护,是囚禁笼中鸟的藤条。

  而只要他们那缕魂魄在此长存,无名之地的随机性就能永远束缚住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