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血歌华章
“我们已经在此地生存了无数世代。”他说。
你不是已经看到了?在这里,俯瞰你的脚下,你不是已经见到了这个世界的真相,见到了它动摇的裂痕?
萨尔夫伦向下看去,常龙无法看见的纹章自平坦的青钢石下慢慢显形,从阶下蔓延而去,直至覆盖整座广场,这是新王的印记,是他掌控龙神宫的证明。纹章一旦生成,誓约之线也自龙群中生长伸展,编织成细密的光丝,当它们汇拢到新王手中那一刻,除非他死,他作为王的地位就无龙能够动摇。
萨尔夫伦看着这一切,但在他一半的瞳孔中,呈现的却是另一种景象。
天网一直延伸到知觉不能及的尽头,天空与大气俱被覆压于下,他处在应该只有神才能到达的位置,脚底渺远的云层之下是宽广无垠的大地,视线无法囊括这片大陆的始终,他却仍然能“看见”它破损的边缘,看见在流水,岩浆,泥土和深厚得仿佛无法穿透的岩石之下,支撑这个世界的骨架。
巨大得像一个世界的,龙的骨架。
他回过神,墨拉维亚已经停了下来,由力量凝结的御座已成,墨拉维亚站在御座之前,微风吹拂着他的袖角,他俯视着脚下的众龙。
“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们的王。”
他是龙族最后的王,同你一起。
当誓约之线汇聚到达的那一刻,萨尔夫伦震惊地看向天空,大地哀鸣,群山陷落,一半的天空混沌紊乱,另一半是深沉无尽的黑暗……那不是黑暗,那是星辰墓场!他转头看向身侧,没有墨拉维亚,也没有任何龙和生物,广场上裂痕密布如蛛网,在他身后,千万年来屹立群山之中的龙神宫正在随着群山一同崩毁。
然而他的耳中没有任何声音,这是末日之境,被突如其来地展现在他面前。
他不能言语,不能行动,在这毁灭的寂静中,在席卷蚕食而来的黑暗中,他看到了一片金色。闪耀着切割了黑暗的是一双凝固烈火般的金色羽翼,它们伸展开来,覆盖了整个天空,将仍在坍塌的龙神宫包裹其中,那是世界毁灭也伤害不了它的生物,一头庞大得像一个世界的……金色的龙。
萨尔夫伦看着这头巨龙,看着这头龙不同于任何龙族的双瞳,心脏所在的位置传来一阵刺痛,连墨拉维亚的遗忘都未能动摇的他,却在看到那双眼睛的时候感到了痛苦。那头龙在凝视着这个毁灭的世界,在那双双色的异瞳中呈现的悲哀和孤独,比萨尔夫伦见过的任何黑暗都更深重,当最后一块岩石在它怀中分解消失,这头金色的龙仰起头,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嘶鸣。
萨尔夫伦仍然什么都听不见,然而随着这头金龙的哀鸣而来到的,是法则基础的崩塌,比大陆崩落粉碎更彻底的整个宇宙的坍缩。
高等龙族……是他们愿意以一个世界为代价去培养的时空破壁者。
萨尔夫伦失去了意识。
第183章 没有内部矛盾的种田文是不完整的
与会的所有遗族都在次日陆续到预备队两名队长的办公室去报到了。而根据塔克拉他们整理出来的记录,这种防范疏漏的密会才开过三四次,最初只是在延长到每周一次的例行总结后,各级队长相互之间交流队中的一些状况,然后在某个人的倡议下,一个初衷只是管教刺头的集会就成立了。
相当一部分人认为自己是在为术师分担的,因为聚居地的摊子越铺越大,术师的繁忙看得到的人都知道,又何必让这些“区区小事”让他伤神呢。不过他们作为在一线的负责人,非常清楚这些杂音和刺头放任不管将造成的后果,而当他们自行处置了一些人却没有受到追究,渐渐就有人产生了理所当然的态度。
以至于他们最近发现有些情况不太对,而处理起来又实在超出了诸人的职权时,身为秩序直接执行者的范天澜接到的不是报告,而是与会邀请。
连塔克拉都感到无语,他们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
直到在术师出现在他们的会议上,这帮人才终于意识到不妥。术师说了不归咎,但“只是你辜负了我的信任”这句话,不只是对玄侯的责备。
大部分人经过一晚上的辗转之后,第二天都急匆匆地去认错了。毕竟他们连组织都没有形成,实际也没有造成什么明显的后果,他们所作的不过是隔离或者轻微体罚,对那些新纳成员来说,对比过去的生活,这种程度的对待甚至没有让他们感觉到自己被针对了。
聚居地现在是没有正式的公检法部门的,相关职能由前族长和长老们承担裁判的一部分,预备队负责的是另一部分,实际范天澜平时没有时间直接管理这些工作,大部分都交由塔克拉跟他手下的一个小组处理,就算塔克拉的身份让那些人不肯接触,但那个执法小组的副组长之一也是遗族人,他们还是跳过了他直接找上范天澜,其中显然有些别样意味。
因为玄侯在本职工作上的表现一贯出色,他行事向来都有充分的计划,对下级的控制力也很强,而他在组织这种集会中呈现出来的,失常得简直像有意的破绽。
可惜云深没有如他所愿地在事后找他彻谈,虽然处罚还是有的,他的职位没有变动,只是人事调动的权力被暂时移交他的两位副职手中,他的行动仍然自由,不过最近一次例行会议必须缺席。
由塔克拉负责的调查持续了一段时间,跟范天澜总是给人压迫感的行事方式不同,塔克拉就算能力在同辈人中显得极其突出,由于外在性格原因,大部分人对他的印象多少都是有些轻佻和不着调的,这反而让他的调查很顺利,就算这次行动的规模略大,也没有引起什么过激反应。
云深和范天澜各有别的工作要应对,这件事似乎像落叶轻触水面产生的一朵微澜,已经自然地消散平息了下去。
几天之后,云深召开了一次全体会议。
作为一个曾经生活在官僚会议被人无比诟病的国家中的人,云深简化了自己熟悉的那些流程,将这种行之有效的议事方式根据需要分成了几个层次,自组织的组内或者队内讨论,成套工程所需的队级合作交流,每周例行的组队和大队工作总结及检讨,然后才是在颁布上规模的建设计划和宣布重要决定时才会召开的全体会议。
虽然名义上是全体,受到条件限制,与会的最小单位仍然只能让一位小组长带上两位普通组员,只是这样,能容纳五百人的会场就已经显得拥挤不堪,所有人都自带了凳子,座位排序没有规定,所以各种发色和肤色的人各自寻找熟悉的对象,隐隐形成一个个小团体地坐了下来。在术师进入会场之前,不少人都在轻声交谈,絮语声如密集的蜂群在会场上空回荡。
但那个略显清瘦的修长身影走进来的那一刻,所有的声音都像被切断一样停了下来。
不管这种情形看过多少次,格尔因都对这种景象感到吃惊,作为撒谢尔送来那两千名奴隶中获选的代表之一,他大部分的会议都是有资格和义务列席的。来到这里之前他已经知道术师的威名,一个拥有非凡力量的统治者受到尊敬是理所当然的,但这里的气氛从来与他所知的完全不一样,那些人确实尊敬甚至崇拜这位黑发黑眼的术师,却不畏惧他,而术师……他控制着这些人,同时向他们敞开教授技艺,这才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和那些为此欣喜欲狂的低等奴隶不同,格尔因不觉得这是什么好事,他所见的越多,被教导的越多,就越迷惑,也越不安。
近似于恐惧的不安。
不仅他,和他处在同一地位上的卡尔纳斯,还有他们的熟人也有类似的感受。而这位术师最近做了一个什么“调查”,让那些专职武力的人来向他们问一些不相关的问题,曾经是山民的那些武人还好,但黑发黑眼的遗族不管看了多少次都让他不适应。他尽力安分守己,虽然认为自己没有做什么冒犯那位术师的事,但他很不喜欢……而且那些人好像总想挖出什么不一样的东西。
他不明白他们在寻找什么,也不认为自己身上有什么应该向他们展示的!
他看了一眼身边,卡尔纳斯也在这时候转过头来,他们用眼神交流了一会,然后术师特有的温和语音平静地响了起来。
“感谢大家的准时到会。”云深说,他的声音不大,放在桌面上的扩音器确保站在最后的人也能听见,“现在开始我们的议题。第一件事,撒谢尔部落已经同意了重新结盟的要求,具体条约他们会在冬季之前正式确定。预计从明年开始,我们会和撒谢尔有计划地合并,狼人部落将用五年左右时间逐步迁入我们的城市。”
虽然众人已经熟知会议纪律,这件事还是让人群发出哄地一阵骚动。
“新盟约的几条原则是,同盟关系由从属变成平等,狼人可以获得城市一半的管理职位,但不得干扰任何生产活动,对保卫城市负有完全责任,禁止对我方普通人类的任何特权,违法违规都照常处置。”云深说,人们惊讶的反应没有持续多久,绝大多数的人都聚精会神地听着他接下来的话,“而我们要向他们提供同条件的住所,确保食物和武器供应,以及保证他们学习同等技艺的权力。”
会场没什么声音,说是还有具体条件要商定,实际结果和术师今天说的不会相差多少,他们已经习惯了。所以大部分人现在在想的是狼人加入之后对自己工作的影响,尤其对预备队来说,他们曾经和狼人有过的短暂合作看来是要变成常态了。
在这里的几乎所有人和狼人接触的时间都不长,初来乍到时对方确实倨傲霸道,但那时候谁又知道他们能走到如今这种局面呢,而在术师的庇护下,狼人也从来没有机会向这些人类表现他们兽性的一面。重新约盟总体上对双方都有利,所以没有什么人反对术师的决定——
“这是不允许的!”
一个金发男子突然从人群中站了起来,云深停止了下一个议题的准备,抬头看着他。
坐在范天澜身后的一个人压低声音,咬牙切齿地说:“我就知道……”
“你怎么能这样做?居然向狼人传授知识!”那个外表三十多岁的男人不顾身边众人的视线,伸手指向台上的术师,脸色通红,塔克拉歪歪头,做了一个手势,“兽人是在神的规则之外的生物,无论你来自哪里,都没有资格向他们传授人类的技艺!他们本该……”
“墨阳!”云深微微提高的声音响了起来。
刚准备出手的遗族青年急忙站了起来,他的位置离那名金发男人只有一步之遥,“是,术师!”
“你和塔克拉出去。”云深说,“发言是他的权利,你们到门外去反省一下自己的做法。”
墨阳怔了下,然后就红着脸出去了,塔克拉磨蹭了一下,走过范天澜身边的时候在下面踢了脚。
这么一打断,刚才义愤填膺的金发男人一腔意气也泄了大半,虽然还没软下去,脸色却苍白了起来,术师还没说什么,周围刺来的视线已经足够让他感到压力。云深将文件放到一边,身体微微后倾,两手交握在桌面,看着他,“卡尔纳斯·德西·吉尔帕斯,这是你登记时的名字吧。”
卡尔帕斯强撑着镇定,“是的。”
“你自称随商队游历的小贵族次子,来自霍尔许这个小国,商队被狼人袭击后,你以奴隶的身份在撒谢尔度过了六年。因为懂得计算和部分文字,你在撒谢尔受到的待遇略高于其他奴隶,他们对你也比较信服。”云深说,这是为什么他能够成为成为队长级人物,“不过你没说过,你同时是一位传教士。”
坐在一旁的格尔因背后冒出了冷汗,卡尔纳斯咬牙说:“因为你们没问。”
云深沉吟了一下,“好吧。你反对我们和狼人结盟,理由是不能向他们共享技术?”
“没错!”事已至此,卡尔纳斯也想不到什么退路,干脆直说了,“他们是有违常理的生物,只有罪恶的灵魂才会转生为兽人,他们不仅智慧低下,毫无信义,而且生性残暴,哪怕位于大陆边缘,也是对其人类的威胁。您作为力量天赋者,停留在这里建造城市已经是违背常理,还要向他们传授技艺的话,就是对人类的背叛!”
塔克拉双手插兜,背贴在墙上,听着从里面传出来的声音,切了一声,“什么玩意。”
“刚才就应该给他那一下的。”墨阳在旁边很遗憾地说。
卡尔纳斯挺着脖子看着云深,他认为自己的信念毫无错误,其他人却有些按捺不住了,从术师降临到现在,还没有人敢对这位大人这么无礼,而且他说的都是什么东西?对在这里的绝大多数人来说,他们只有家庭,部族以及被灌输的集体概念,“国家”对他们来说都有些飘渺,何况“人类”如此巨大的概念?
“那么,卡尔纳斯先生,来到这里的几个月时间,你有没有注意到一件事?”云深淡淡地说,“你眼前所见的几乎所有人,在你的世界中,和狼人一样都是没有资格得到知识的人种。”
被这个世界的主体民族驱逐的遗族,同样被赫梅斯贵族当做野兽狩猎的山居部族,甚至连卡尔纳斯自己,也曾经是在狼人部落没有任何自主权利的奴隶。
卡尔纳斯想说那是不同的,在出口之前他总算反应了过来,在他受到的教育中,遗族比兽人更不堪,而那些山居部族——真正的贵族眼中其实从来没有这些野人的存在。他的脸色再度张红,只能重复:“但那是神的旨意……”
“我不信神。”云深说,“任何神。”
连格尔因都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哪怕是那位远东君主,来到中央帝国时也不曾拒绝过教会的感召,这名年轻的法眷者居然敢这么说?
“我知道在这个世界和更多的世界都有力量超凡脱俗者,但他们不是神。”云深说,“发生在大地之上的事,不在他们插手的范围内,所谓神旨不过是贵族借神之名施行的种族歧视,那种神迹是完全可以复制的。至于其他,狼人已经用时间证明了他们的信用,所以你的意见我不能接受。”
卡尔纳斯呆若木鸡地站着。
“还有一件事,我借此提前说明吧。”云深说,“我是无神信仰,不过在这个集体里,所有信仰都是自由的,包括卡尔纳斯先生的信仰。只是我希望所有人记住,这不是没有任何限制的自由,不强迫传播,不因教派对立争斗,不损害集体利益,不影响正常的生产和生活,这几条是必须遵守的原则。具体细则将在会后颁布到公告板上。”
他在这里停顿了下来,卡尔纳斯抖着声音说:“你……”
“坐下。”范天澜冷冷地说,卡尔纳斯的身体摇晃了一下,本就安静的会场变得更加寂静。
格尔因没有等卡尔纳斯说出让他们处境更难过的话就把他拽了下来,旁边的人早已自发和他们隔开了距离,卡尔纳斯差点摔到地上,他的手还在发抖,“他居然……他居然……”
“闭嘴!”格尔因用气音狠狠地说,这句话其实他更想对那名术师怒吼。
渎神者……这个词在他脑海中不停地回荡。
云深把文件重新拿过来,“接下来是第三个议题,与撒谢尔结盟,我们需要有专人负责应对相关事务……”
会议结束后,云深整理了一下桌面,刚才的卡尔纳斯和格尔因几乎是逃着离开的,有人问是不是要把他们扣下来尽快处理,云深却不打算这么做。其他队长都带着人退场回到各自的岗位上了,刚才被点中负责撒谢尔事务的人早就赶着离开去准备材料,台上现在只剩几个人。
将手里的东西自然而然地交给范天澜,云深抬起头,不出意外地在门口看见了等候的玄侯。
“你想传达给我的,包括了这件事吧?”
“不仅如此,术师。”玄侯低声说。
云深没有等到他接下来的话,这个男人就在他面前缓缓跪了下去。
第184章 换上了……
在他的膝盖触地之前,云深已经伸手扶住了他,不过真正止住他动作的,还的是范天澜扣在他肩上的那只手。
“无论你想说什么,都不该这么做。”云深说。
“所以您已经知道了?”玄侯问,他的肩膀没什么痛感,半个身体却都麻了,他站直身,脸上没有丝毫表现。
“如果你指的是最近发生的事。”云深说,“我不知道的是你真正的想法,你可以直接提问,不必用那些迂回的方式。”
“那是我的问题,术师。”玄侯说,“我愿意相信您,但出于私心,我希望看到您真正的选择,所以我挑拨了他们。”
他的话说得有些隐晦,之前的调查很多人知道,不过很少有人清楚整个事件的起因,在这里的几个人却是例外。云深看着这个面孔端正的黑发男人,他的眼神晴明,神色坚定,刚才那一跪,他要表达的并不是歉意,云深既不需要,他自己也不曾因此感到后悔,在遗族的众人已经渐渐融入如今这种生活的时候,这个男人在精神上仍旧坚持着某种信念。
“一神教的问题对你来说如此重要?”
“如果有可能,我希望您将他们全部驱逐到荒野中去。”玄侯说,他的态度说明这不过是把他们全搞死的委婉说法。
“……”云深看了身周一圈,然后低头看了一眼手表,“现在还有时间,我想我们这次可以真正谈一谈某些问题了。”
玄侯离开办公室之后,云深一手支在桌面上,另一手握着笔,在笔记本上轻轻敲打着。
情况比预想的要复杂一些。
聚居地如今的生产和建设都很正常,无论玄侯私下的小动作还是那两位隐藏着小秘密的传教士奴隶,都不会影响到大局,但这并不等于能够放任不管。作为一个总数近万,而且成分复杂的群体的负责人,他受到的尊崇和信仰多得足以把人捧成半神,正是因为如此,他必须经常反思,以避免犯下难以挽回的错误。这对他而言是不小的压力,技术和计划都是他擅长的,但落实到这种规模的人事管理,有些方法就不太够用了。
如今的状况大概可以将他麾下的人口分成两大团体:与撒谢尔交换而来的两千五百多名奴隶,和当初一同迁移过来的部落集合。部落集合已经是被打散的状态,曾经的族长和长老们只剩下一些裁决矛盾的权力,而这种权力一开始就云深装进了笼子,过去那种生杀大权再没有存在的基础。他强行摊平了这些部落原本的阶级结构,使自己的指令能够不受阻碍地传达下去,将发色肤色甚至语言都不尽相同的这些人尽力从群体糅合成一个集体。
事实证明他的做法是有效的,虽然有几个前提,这些部落是面临生存危机才向他交付了权力,和先天有组织和武力优势的遗族在最短的时间内帮他构建起了管理的网络,使与山居部族的许多交流都能通过他们进行。但这种做法对新进的奴隶团体却不太适用,虽然这些奴隶毫无组织可言,在生存得到了保证的情况下,他们对各种命令都毫无抵触,非常易于管理。
作为奴隶,他们确实只要听话就足够了。但要使他们成为真正的劳动力,就要向他们传授相对先进的基础劳动技能,还必须给予一定的尊重和保护,使他们产生安全感和归属感,才能在契约约定的三年之后留下尽可能多的人口。人口就是资源,不仅对这个世界的领主们,对云深来说也是一样的。
对这些奴隶的登记,编组和分配都很顺利,工作磨合的情况也在预想之中,云深本就事务繁多,有些问题在别人看来也不值得劳烦他,当他知道的时候,接连发生几次的奴隶私藏私逃状况已经造成了某些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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