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唇亡齿寒0
Z“等我回去问问雷斯垂德。”
阿尔“不!是福尔摩斯的!谁会要雷斯垂德的签名!”
Z“雷斯垂德听了很伤心。”
接下来,阿尔开始就福尔摩斯系列小说发表各式各样的见解,并征询Z的意见(或者说强迫Z赞同他的见解)。Z敷衍地回答着。
他到现在还没把阿尔的脖子给拧断,段非拙不由对他的毅力刮目相看。要是换成他,可能没两分钟就抓狂地从车窗跳出去了。
应付阿尔的间隙,Z还不忘打探叶芝的情况,足见他作为警夜人训练之有素。
“你和这位叶芝先生要去哪儿?”
“什罗普郡。”段非拙答道。
“哦?去哪儿干什么?”Z又问。
段非拙望向叶芝,用眼神求援。
叶芝沉着地回答“我打算去乡下采风,便邀请切斯特先生同行。我和他在书店偶然认识,相谈甚欢。我想两个好友一起旅行,比一个人可要快乐得多。”
Z扬起眉毛“你这么快就认识新朋友了?还是能一起旅行的新朋友?”
叶芝微笑“东方人有句话,叫作‘白首如新,倾盖如故’,意思是人与人之间友谊的深浅和相识的时间并没有多大关系。有些人相识多年,仍旧像陌生人一样根本不了解彼此。有些人才初次见面,就好像已经认识了一辈子。”
Z皱起眉,似乎对叶芝的说法感到不悦。
因为收到了漠视,阿尔跳到座椅上,把椅垫当成蹦床一样上蹿下跳“我们来玩游戏吧!我当福尔摩斯,你当华生医生!现在我们来抓坏人!让我看看你们谁是杀人凶手!”
周围的乘客不约而同投来愤怒和鄙夷的视线,发出嘘声,甚至有人起身去叫乘务员。Z已经后悔跟他们聊天了,现在其他乘客都以为他们是同路人,把他也当作了纵容熊孩子的帮凶。
于是,当火车一到下一站,一些乘客下车后,他就迫不及待地借口要去和色诺芬同坐,头也不回地走去另一节车厢了。
他离开后,段非拙长舒一口气。
“干得漂亮,阿尔。我都不知道你的演技这么好。”
得到主人的褒奖,阿尔露出腼腆的笑容“这是当小孩为数不多的优势之一。”
叶芝拿出他在车站尚未读完的那份的报纸,轻轻抖开,戴上眼镜,用报纸遮挡自己的嘴型。
“切斯特先生,您是那位警探的学生?”
段非拙一提这个就头疼欲裂。
“那是事出有因……我还没继承秘境交易行的时候,阴差阳错地答应加入苏格兰场……”
叶芝满脸惊诧“您身为秘境交易行的主人,警夜人的头号通缉犯,竟然混进了苏格兰场?”
他看着段非拙的眼神从惊恐逐渐变成尊敬,“我明白了,您是在那儿卧底对吗?您伪装成不懂奥秘哲学的普通人,打入他们内部,寻找弱点……”
只能说,叶芝不愧是文学家出身,他的想象力在这一层如此的跃进。
段非拙努力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作为回答。虽然叶芝的猜测完全不正确,但段非拙只能让他这么误解了。
火车抵达了什罗普郡的什鲁斯伯里。这是个很小的车站,在如此乡间,只有公共马车或邮车来往于各个市镇。要是运气好,也能遇上同路的货运马车,可以低价或免费搭便车。
段非拙特意在火车站转了一圈,没在来来往往的乘客中找见Z那抹独特的身影。他松了口气,至少这说明Z不会来阻碍他们。
他们没找到公共马车,不过刚好有一位农民赶着货运马车路过,同意捎上段非拙等人一程。
货运马车内的环境委实不敢恭维,到处都弥漫着一股牲口的臭味。段非拙觉得这车可能真的载过牲畜。
叶芝和阿尔对这辆车也不甚满意,然而他们别无选择。三个人同时用手绢捂着鼻子,防止吸入臭味,同时也防止自己吐出来的时候呕吐物不小心飞溅到别人身上。
“说起来,叶芝先生,”段非拙说,“您还没告诉我,我们要去收购的对象是什么人呢。”
叶芝倚在窗边,意兴盎然地眺望外头的田园风光。时值暮春,田野一派生机盎然,绿油油的草地一直延伸到天边。
“他是本地的男爵,裴里拉勋爵阿尔伯特·米德洛。我希望收购的就是他父亲的遗物。”叶芝漫不经心地说,“勋爵去年刚继承了他父亲的爵位和财产。他们家族是个悠久却不怎么出名的秘术师家系,在奥秘哲学研究方面没多大建树,不过世俗产业倒是经营得不错。但是在上一代,就是老勋爵在世的时候,他们家族就出现了经济困难。大概是因为这个原因,老裴里拉勋爵宁可让他儿子去学习如何经商,秘术师的传承就在这一代断绝了。”
“既然这位新任勋爵不懂奥秘哲学,为什么不肯出售他父亲的遗物呢?”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为了睹物思人吧。我以为裴里拉勋爵急需用钱,便给他写了封信,谁知道被他一口回绝了。”叶芝闷闷不乐。
“所以你才带上了我?”段非拙问。
阿尔颔首“秘境交易行主人的名声在业界还是有点儿号召力的。也许有您出面会容易许多。”
马车驶过春意盎然的田园,经过一片橡树林,眼前霍然开朗,宏伟的裴里拉庄园便坐落在小山坡上。段非拙发出一声发自内心的“哇——”,这才是真正的贵族庄园,真可算得上是雕梁画栋、美轮美奂。
“好气派呀!”阿尔凑到马车前方,故意大声对车夫说。
虽然他夸奖的是领主家的庄园,但车夫也与有荣焉。
“可不是吗,橡树庄园可是本郡最气派的庄园之一。我本来连‘之一’都不想加,但勋爵总教导我们要谦虚。”他不以为然地耸耸肩。
“为什么要叫橡树庄园?”
“因为是用橡树建造的,建材大多取自勋爵的私人橡树林。”
阿尔又打听起庄园内部的情况。或许是因为他年纪尚小,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所以车夫很乐意跟他聊天。段非拙不得不承认,阿尔的套话技术真是炉火纯青。幸亏路程并不长,马车很快就抵达宅邸门口,否则阿尔连庄园主人睡衣的颜色没准都能打听出来。
马车停在庄园门口,段非拙跳下车,急不可耐地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
“你们怎么回事?怎么能把这么肮脏的车停在前门?”
一位头发雪白、管家打扮的老人向他们冲来。他身上散发着一股贵族管家特有的冷淡和傲慢,或许是因为年纪大了,他皮肤苍白,眼睛深陷,简直像个吸血鬼。
“不是说过货运马车只能从后门进吗?你们难道要脏了勋爵、夫人的眼?”管家训斥车夫。
车夫羞愧地垂下头“对不起,郝特先生,但是我要送这三位客人……”
“客人就能随便破坏裴里拉庄园的规矩吗?何况我根本没听说过有客人要登门!什么阿猫阿狗你也敢往庄园里送?”管家厉声说。
车夫深深鞠躬,脑袋都快垂到地面了,急忙将马车赶去后门。
管家转向段非拙等人,高高在上地打量着他们,一脸的不屑。
三个人虽然衣饰不凡,但经过长途旅行,衣服已经皱了,沾着稻草和灰尘,还散发着一股牲口的味道。管家看他们的眼神,就像在看三头穿衣服的傻绵羊。
叶芝递上一张喷了香水、镶了金边的名片“在下威廉·巴特勒·叶芝,前来拜访贵府的主人。”
看到那张华贵的名片,管家冷漠的表情总算有所松动。
“请你们在此稍等。”说完他拿着名片进入宅邸,将段非拙三人晾在门口。
阿尔忍不住往地上啐了一口“哪有把客人这么晾在门口的!一点儿待客之道都不懂!”
叶芝风轻云淡道“常言道宁惹主人,不惹管家。意思是主人受过高等教育,博学多识,待人谦和有礼,而没什么文化的管家反而喜欢狗眼看人低。”
过了好一会儿,那管家回来了。
“哎呀,哎呀,真抱歉怠慢了几位!”他的态度来了个180度大转弯,满脸堆笑,“原来您是一位著名的诗人呀!怎么不早说呢?我家主人最优待文学家、艺术家了!快里边儿请!在下是裴里拉庄园的管家郝特。多有怠慢,请多包涵。”
他殷勤地为客人们打开门。然而不论他表现得多么热忱,都无法抹消段非拙内心对他的厌恶感。
郝特将三名客人迎入庄园。不愧是贵族的宅邸,光是一个门厅就比段非拙整个家都宽敞。墙壁上挂满了巨幅肖像,郝特介绍说,那是历代裴里拉勋爵及夫人的的肖像。段非拙总有种奇怪的感觉,肖像上的人似乎都在瞪着他们这群不速之客。屋内虽然富丽堂皇,却给他一种挥之不去的阴暗感。
穿过门厅就是会客室。在那儿等候的是个身穿晨礼服的年轻男子,中等身材,方下巴,容貌和体格都算不上出众,长得十分肖似门厅里的那些肖像,但整体上丑了一个档次。可见绘制那些肖像的画家一定在美化图画方面下了不少苦功。
此外还有一位上了年纪的妇人,一身珠光宝气,雍容华贵,虽然头发花白,但看上去依旧富有精力。
郝特介绍“这位便是裴里拉勋爵,阿尔伯特·米德洛。”
穿晨礼服的男子和叶芝、段非拙握了握手,并和蔼地拍拍阿尔的脑袋。阿尔不大高兴。
郝特又说“这位夫人是勋爵的母亲,老裴里拉勋爵夫人伊迪丝。”
伊迪丝夫人高贵地伸出一只手,让段非拙、叶芝和阿尔轮流亲吻。
裴里拉勋爵朝管家使了个眼色“郝特,你先出去吧,客人由我招待就行了。”
郝特点头哈腰地离去了。
裴里拉勋爵对叶芝最为热情,拉着他的手絮絮叨叨“久仰大名了,叶芝先生,我一直非常敬佩您的诗作!您的《十字路》和《玫瑰》我已经拜读过不知多少遍了!”
叶芝笑得有些牵强“我今天来不是和您讨论文学的,勋爵。我曾给您写过信,今天我是为信上所写那事而来的。”
裴里拉勋爵的脸立刻就垮了下去“我给您的回信中应该已经写得很清楚明白了。”
叶芝说“正因为屡次遭到拒绝,我才想和您见上一面。勋爵,您的父亲过世已久了,他留下的那些神神秘秘的小东西,为何不干脆出售呢?那些东西放在您家,也是个祸患吧?”
裴里拉勋爵不敢答话,而是先唯唯诺诺地征求母亲的意见“母亲,既然交易行主人都亲自来游说了……”
伊迪丝夫人凛然道“那些都是我亡夫的遗物。我睹物思人,不愿出售。”
她儿子急忙拽了拽她的衣服,让她小声一些。“母亲,反正我也不懂奥秘哲学,更不打算让我的后代去学,那些东西留着也没用啊……”
“你对你过世的父亲就一点儿敬意也没有吗?”
勋爵劝道“母亲,您也得考虑考虑现实啊!要不然,就把那些具有特殊力量的物品卖掉,普通的则留下来当纪念如何?要知道,那些东西放在我们家也是个祸患啊!万一那些警夜人知道我们家私藏了秘术物品,闹出什么乱子,那咱们家的名声可不就完了!我的婚事或许也要吹了!”
伊迪丝夫人扭开头“我们家可是贵族,我不信警夜人有胆量来抄我们的家!”
“他们可是警夜人啊!只要他们想,有什么做不到?”
段非拙看出来了,裴里拉勋爵本人相当愿意变卖父亲的遗产,阻碍则主要是他母亲。只要过得了他母亲这一关,生意就好谈了。
叶芝也觉察到了这一点。这场生意的主导者并非裴里拉勋爵,而是他的母亲伊迪丝夫人。
他转而劝说老夫人“我明白您真爱老勋爵遗物的心情,但是您不为儿子和家族考虑吗?那些秘术物品由我们专业商人收购,比放在您家中安全多了。我并没有看不起您的意思,但您毕竟不是秘术师……”
伊迪丝夫人固执地摇摇头。
看来谈话很难再进行下去了。除非有警夜人从天而降,当场抄家,否则伊迪丝夫人恐怕死守她亡夫的遗产,直到她也追随他而去为止。
忽然,有人“砰砰”敲响了会客室的大门。
“开门,阿尔伯特!我要见你!”门外传来少女的喊声。
伊迪丝夫人面露不悦之色“去开门吧,阿尔伯特。”
裴里拉勋爵立刻像个卑微的仆人一样打开了门。
一名少女旋风似的冲进屋内。
她身材高挑,衣衫华美,脖子上戴着一条华贵的蛋白石颈圈,一看就价值非凡。
裴里拉勋爵一见少女就慌了神“梅丽莎,我正在招待客人呢,你来干什么?”
伊迪丝夫人冷冷地哼了一声“没规矩。您家里就是这般家教吗?真看不出来是贵族人家出身。”
名叫梅丽莎的少女不理老夫人,径直奔向裴里拉勋爵。
“阿尔伯特,我听说你要拆掉这栋宅邸?”梅丽莎声音颤抖,显然很不情愿,“为什么?这栋房子好好的,为什么要拆?况且几个月前不是才修缮过吗?简直费力不讨好!我喜欢它现在的样子!”
“这里又不是你家。”老夫人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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