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继承百万秘术遗产后 第42章

作者:唇亡齿寒0 标签: 奇幻魔幻 西幻 穿越重生

  “开膛手杰克加入猩红盛宴的目的和其他人有所不同。其他人是为了修习秘术,而他则是为了找一个能让他光明正大食人的组织。他本不是秘术师出身,却因为食人而获得了异能。猩红盛宴覆灭后,他逐渐控制不住自己的能力,陷入了疯狂状态。他只想吃人,于是犯下了一连串罪行。”

  段非拙抱住肩膀。现在已经是五月,他却感到彻骨寒冷。

  他问“猩红盛宴的那十个人,也是他杀的?”

  Z叹了口气“开膛手杰克那时已经精神失常了。我们用了好些手段才从他嘴里掏出只言片语。他说那十人不是他杀的,他费了千辛万苦才逃过真凶的魔掌。”

  “他有没有可能在撒谎?”段非拙问。

  “我倾向于他没有撒谎。开膛手杰克的秘术能力,恐怕连‘初学者’的程度都达不到。他必须依附于猩红盛宴才能满足自己的食人欲望。猩红盛宴覆灭对他没有任何好处。”

  “那么真凶就是另外一条漏网之鱼啰?”段非拙思索道。

  他一惊,拍案而起“难道那条漏网之鱼,第十二个猩红盛宴的成员,就是——”

  Z抿唇一笑“很有可能就是现在闹得阿伯丁满城风雨的连环杀手——北方的开膛手杰克。”

  难怪Z一听说阿伯丁的连环杀人案,就下意识地认定凶手是秘术师。段非拙总算恍然大悟。

  连环杀人案背后竟隐藏着如此骇人的真相,他简直不寒而栗。假如凶手就是逃走的那个秘术师,他的秘术能力绝对在自己之上。要对付那家伙或许困难重重。

  不过只要有Z伴在自己左右,段非拙就莫名生出了一股勇气。

  可同时,他也感到一阵莫名的难过。

  他本以为,Z是为了他才主动提出去阿伯丁查案。因为Z把他当作警夜人的同伴,当作朋友,才会替他出头。

  现在他才知道自己错得多么离谱。Z去阿伯丁查案,仅仅是因为那案子有可能牵扯到秘术师。Z只是公事公办,顺便捎上他去阿伯丁参加葬礼罢了。

  他的一厢情愿真是可笑。

  段非拙复又望向窗外的雨幕,一言不发。

  Z突如其来地问道“你是不是很冷?”

  段非拙一怔“什么?”

  “我听见你在发抖。”Z抬手摸了摸窗户,“虽然已经是五月,但连下了好几天雨,气温很低。你是不是穿得太单薄了?”

  段非拙想说他是被Z的恐怖故事吓到才瑟瑟发抖的,但他怎么好意思承认自己胆子那么小呢?

  “我……没有。”他硬着头皮说。

  话音刚落,就有一件黑色外衣罩在了他身上。

  Z脱掉了自己的外衣。他只穿着衬衫和马甲,利落地将银发撩到背后。

  段非拙披着那件外衣,呆愣当场。

  厚实的羊毛料子上沾染着Z的体温,让他的身体一瞬间热了起来。胸口仿佛有一台隆隆作响蒸汽机正在熊熊燃烧,他觉得自己的耳朵都快要喷出蒸汽了。

  “谢谢……”他的脸一直红到耳根,“可是你不冷吗?”

  Z托着腮,盲眼转向窗外的雨幕。“我对冷热的感觉比较迟钝。”

  白发警夜人俊美的脸庞上波澜不惊,让人完全猜不透他内心的想法。

  段非拙拉高衣领,低下头,把脑袋埋衣领中,像一只鸵鸟把头埋进沙子里。

  啊……这个男人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总是不自觉地做出一些让人心旌荡漾的举动啊?

第三十七章 重返阿伯丁

  七个小时后,阿伯丁车站。

  又回到了这个地方,段非拙感慨万千。不过现在并不是抒情的时候,他们是来办正经事的。

  为了节省时间,段非拙和Z分头行动。Z先去警察局调取连续杀人事件的档案,段非拙则前往烂泥街拜访露丝的家人,事后两人在警局门口会和。

  露丝家坐落在烂泥街的街口,是整条街上少数外观像座房子的建筑,这得力于一家人的辛勤维护。露丝家门前总是干干净净,窗户一尘不染,写着“罗伯茨”的名牌被擦得发亮。而其他那些房子造型“别致”到令人分不清它们到底是建筑,还是什么叙利亚战损风前卫艺术作品。

  但段非拙能明显看出,最近露丝家的屋子也疏于打理了。平时她家门前的一小片地方总是洒扫得极为干净,连一个水洼、一道泥痕也没有,现在却布满了脏兮兮的脚印。

  段非拙敲响屋门。

  屋里传出女人的怒吼“走开!我们不接受采访!”

  段非拙莫名其妙“罗伯茨夫人?是我啊!利奥·切斯特!”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罗伯茨夫人打开了门。

  段非拙记忆中的罗伯茨夫人是个心宽体胖的和善妇人,总是乐呵呵的,嘴角挂着笑纹。但是和上次见面时相比,她瘦了一圈,眼睛红肿,布满血丝,像是才哭过一场。

  她望着段非拙,瘦削的脸上绽开一个淡淡的笑容。这大概是她近些日子所展露的第一个笑容。

  “医生,是您!”她激动地握住段非拙的手,“没想到您还会回来!对不起,我还以为您是那些记者。请进,快请进,您永远是我们家最受欢迎的客人!”

  她从橱柜里拿出一只杯子,用心擦了擦,给客人倒了水。橱柜里所有的杯子都有缺口,唯有她取出的这只是完整的。这是专门给贵客用的最好的杯子。

  “最近有很多记者来吗?”段非拙问。

  “是啊,自打露丝她……”罗伯茨夫人咬了咬嘴唇,“就来了一大帮记者采访我们。一开始我以为他们是想帮受害者讨回公道,但我错了。他们只是想挖出一些耸人听闻的消息,给他们的报纸增加销量。”

  段非拙深以为然地点点头。这就是记者,这就是媒体。

  “罗伯茨先生和小爱德华呢?”他问。

  “爱德华在工厂工作,还要晚点儿才回来。”罗伯茨夫人答道,“至于我丈夫……”

  她望向屋里的一扇紧闭的门。门后传来叮叮当当的敲击声,像是有人正挥舞锤子卖力干活。

  “自打他开始学鞋匠技术,那间屋子就成了他的工作室。”罗伯茨夫人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幽怨,“他现在成天闭门不出,就知道做鞋子。”

  她起身走到门前,大喊“出来啊,切斯特医生来了!你不招待一下人家吗?”

  工作室中的敲打声停止了几秒,紧接着又响了起来。叮叮当当,规律得令人头皮发麻。

  “您瞧瞧,他现在就这样。”罗伯茨夫人恨铁不成钢地摇摇头,“连女儿没了,都漠不关心……”

  说着,她又露出泫然欲泣的表情。

  要和她谈论她女儿的死讯,等于是挖开人家的伤口。段非拙于心不忍,但为了案子,他还是下定决心问“我在报纸上看见了露丝的事。露丝她……葬礼什么时候举行?”

  “后天。”罗伯茨夫人黯然道。

  段非拙问“她停灵在哪里?我能去看看吗?”

  “在圣安德肋教堂。要是露丝那孩子知道您这么关心她,她一定……一定……”说着,罗伯茨夫人又猛烈地摇起头,“不,您还是别去了!露丝的样子实在是……她肯定希望您记忆中的她一直是那个标致的姑娘,而不是……而不是……”

  她掩面嚎啕大哭起来。

  段非拙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承受着丧女之痛的妇人,只能笨拙地重复着“节哀顺变”之类的话。直到罗伯茨家的小儿子爱德华下班回来,情况才有所好转。

  段非拙临走前给爱德华塞了几英镑。他和他姐姐不同,没有推辞,只说了句“等我将来赚了钱会还给您的”就收下了。和上次见面时比起来,爱德华老成了许多,说话像个大人,对于一个年仅十一岁的孩子来说,也不知是好是坏。

  圣安德肋教堂距离烂泥街不远,阿伯丁贫穷的人们几乎都在这儿举行葬礼。

  圣安德肋是苏格兰的主保圣人,这座教堂因他而命名。然而教堂并不大,甚至可以说有些残破,好像已经很多年没有修葺过了。教堂中有些家族墓地已有几百年历史。而那些没有家族墓地也买不起墓碑、墓地的贫民,只能和其他死者共享一个墓穴,草草掩埋。

  段非拙过去在烂泥街行医时曾多次拜访过圣安德肋教堂(他的医术还没精湛到可以起死回生),和这儿的老牧师算是相熟。

  牧师见到他也是一脸惊讶“这不是切斯特医生吗?您怎么回来了?”

  他继承巨额遗产搬去伦敦的消息已经在熟人中传遍了,大家似乎都觉得他会一辈子留在伦敦吃香喝辣,不可能再回到这个贫穷破落的地方了。

  “回来参加露丝的葬礼。”段非拙说。

  牧师在胸前划十字“可怜的姑娘,愿她在圣母的怀抱中安息。”

  “我能看看她的遗体吗?她母亲已经同意了。”

  牧师点点头“我带您过去。”

  举行葬礼之前,遗体会暂时停放在教堂地下室。两人沿着一道狭窄昏暗的楼梯来到地下。段非拙能明显感觉到越往地下深处走,温度就越低,即使披着Z的大衣,寒意也能渗进他的皮肤里。

  楼梯尽头是一条笔直的走廊,末尾伫立着一扇铁门。牧师从腰上解下一串钥匙,打开了门。

  “这儿从前是地下墓穴。”牧师沙哑地说,“后来殡葬制度改革,遗骨都迁出去了。”

  段非拙走进地窖。这儿的温度低到他呼吸时竟然喷出了白雾。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福尔马林的味道,以及淡淡的血腥腐臭的气味。

  这时代还没发明冷冻技术,想长时间的保存尸体,要么进行防腐处理,要么只能将尸体停放在寒冷的地窖中。

  地窖中央摆着几具棺材,大部分是空的,只有一具盖着白布。

  段非拙伸手欲揭开遗体上的白布。

  牧师一把攥住他的手腕“您最好做好心理准备。吓人得很。好好一个小姑娘变成这副模样,您要是见了,搞不好会做一辈子的噩梦。”

  “放心吧。我见过很多恐怖的事。”段非拙低声说,“有些连噩梦中都未必有。”

  他一把掀开白布。

  看见死者遗容的瞬间,段非拙不禁扭开了脸。

  牧师哼了一声,脸上像是写了“瞧我说什么来着”一行字似的。

  段非拙咬了咬牙,强迫自己面向死者。

  牧师说得没错,简直太可怕了。死者是名年轻女子,段非拙一时不敢确定是不是露丝,因为她只剩下半张脸,另外半张脸血肉模糊,根本辨认不出容貌。

  死者的身躯也好不到哪儿去。她的一条手臂残缺不全,破碎的骨头刺破了血肉。从胸口到下腹的血肉完全消失了,内脏也不翼而飞,残损的伤口上布满齿痕,像是被一头疯狂的野兽撕咬过。

  “真可怜。”牧师同情地说,“她母亲去认尸的时候,甚至不敢相认,最后是根据身上的胎记才判断出是她的。”

  段非拙的手不住地颤抖起来。地窖中如此寒冷,他的内心却仿佛燃起了一捧烈火,烧得他眼睛发红。他恨不得现在就冲出教堂,冲上阿伯丁的街道,揪出杀害露丝的凶手,将其碎尸万段。

  他闭上眼睛,努力压抑自己的怒火。

  不能意气用事。不能鲁莽冲动。他在内心重复道。

  “您懂医术,医生,能看出什么吗?”牧师好奇地问。

  段非拙又将露丝的遗体细细观察了一遍。

  “伤口很多,但没有活体反应。”他低声说,“她是先被杀死,然后凶手才把她……”

  “警察也是这么说的。她先被掐死——机械性窒息——然后尸体才遭到……呃……损毁。”

  牧师不想说“吞食”,那实在是太过骇人听闻了。

  露丝仅剩的一小段脖子上留有几枚手指形状的瘀斑。这时代还没有指纹鉴定技术,段非拙仅能从掐痕的形状判断,凶手的手掌比较大,更有可能是男性。

  “有这种力量的人,应该是男性。”段非拙说,“不过也不排除强壮的女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