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佛爷万安
很快,公司经纪人打电话联系他,说又为他签下一部新剧,导演是盛灏,在公司近期为他签下的所有工作中资源是最好的,叮嘱他要感恩公司给他的机会,勤恳工作努力赚钱不要忘恩负义。
可在盛灏发给他的音频和视频里,公司的做派和他们告诉自己的完全是两幅嘴脸。
昨天的电话录音里,公司知道大导演盛灏要和他们公司合作,当即引起全公司重视,临总亲自出面谈合同。
紧接着竟发现对方给的角色是新剧主角而不是他们以为的男N号,天降馅饼!他们的兴奋程度可想而知,当天晚上打电话给时君源,让他从工作中脱身,连夜赶回来,明天签合同的时候好好表现——他们以为,盛灏这种大导演看上他们公司的人,除了时君源别无他选。
可哪里知道,第二天对方直接拿了合同过来,上面的人赫然是‘陆貅’!这让已经候在那里的时君源脸色瞬间变得很缤纷。
公司惊愕之后,看到那么低的片酬,脸也黑了。
可盛灏剧组这边的人姿态强硬,签就签,不签有的是公司想签,而且他们好像很赶时间。
他们一个小公司,有这样的好机会,怎么可能白白放过。
陆貅现在身价确实便宜,可一旦做了盛灏的主角,以后的身价一定会水涨船高。
只是可惜了,陆貅不比时君源好拿捏。只怕现在给了陆貅,会浪费这大好跳板。
过程中他们卖力推销时君源,可对方看都没多看后者一眼,便也无法了。
他们计划着以后一定要把陆貅攥在手里。
与此同时,经纪人又告诉陆貅另一部戏会在十天后开机。
陆貅把剧本电子版发给盛灏,对方也不知执着些什么,非要陆貅手里那本。陆貅只好抽时间给他邮过去。
这个剧组的工作收尾,庆功宴后,歇了几天,陆貅进入另一个剧组,一部悬疑探案片,取异国背景。
这个剧组所有人都是些没有名气的小演员,导演预计两个月结束这部片子,能赶在过年前几天结束。
他们过去后才知道下榻的地方没网,住的地方都是搭帐篷,这就意味着他们要封闭拍摄两个月。
结果拍摄期间遇到当地居民□□抵制,又遇到大火,暴雨,演员生病,物种纠纷,过程中一再出问题,不得不中途更换场地,延迟拍摄,直接拖到年后去了。
年一过就是三月,而盛灏的剧本,四月就要开机。
近四个月的时间,在这个节目吃住一再缩减,拍戏像是渡劫。
因为网络不稳定,这期间陆貅会断断续续收到顾简尘的信息,很多都是照片,偶尔有文字。
刚开拍不久时,顾简尘要过陆貅的新剧剧照,陆貅便让同事当场给他拍了一张——一身劲装,刚刚泥里打滚,脸颊上还站着星星点点的淤泥。
被顾简尘笑了好一通。
被嘲笑了,陆貅却不觉得生气,反倒心情挺好。
可之后和村民爆发冲突后,信号就开始出问题,联系也少了。
陆貅的回复,还停留在“提前祝你新年快乐”,之后进入大山,就完全没了信号。
两个人就这样错过了相识的第一个新年。
再次踏上国内的土地,国内已经开春。他看到顾简尘发给他的一大串消息。
在这期间,顾简尘成长极快,去年年底就获得“最佳创作新人”,后又攀上“年度华语音乐新势力”,开年后获得“最具潜力男歌手奖”,“最佳创作人”等大大小小的奖项。
这几个月陆貅在外挑战极限生存,顾简尘却已经逐渐熟悉了聚光灯。
原本在陆貅的计划中,这部悬疑剧本拍完后有半个月空闲时间,不过现在都泡了汤。
他从游轮上下来的同时就接到盛灏的连环call,直接喊车把他拉去参加开机仪式,一番敬-神拜-佛等流程走完,就开始围读剧本。
盛灏是个很能听取别人意见的人,自从上次获得了陆貅的修改版剧本,他回去就熬了几个通宵,最后约了导演副导几个,开始不眠不休大修剧本。
大家都是几十年的合作伙伴,一群疯子聚在一起,彼此习惯了对方的行为风格,也不觉得累。
盛灏毕竟是老导演了,也自由一套风格,并不是陆貅的所有建议都全盘接受。所以盛灏修改剧本过程中好几次打电话给陆貅,想深入探讨一番,结果后者的手机永远是“不在服务区”“无法接通”“停机”的机械音。
现在陆貅进了组,盛灏很多时候都喜欢拉着陆貅讨论。
陆貅没戏的时候,一定会被叫到监视器边,盛灏会问:“你觉得这场戏怎么样?”
要是盛灏觉得好的,陆貅也说好,盛灏便会自豪。要是盛灏觉得不好,陆貅却觉得尚可,两人就会爆发一场不带硝烟的辩论。一旦盛灏觉得勉强还行,演员却无法做得更好,陆貅也说不OK,盛灏就会毫不犹豫地免去纠结的时间,直接重拍,并和陆貅联合指导。
两人在剧组相处得不像演员和导演,倒像是互相合作相互依存的老朋友。
由于片场安排在影视城,同期进行的还有许多其他剧组,人流混杂。
盛灏导演的名气大,自然会引来很多人好奇,想要探班一睹盛导雄风。
刚开始几天人太多给剧组造成了不必要的麻烦,后面剧组整个封闭,除了内部特定人员,不允许任何外来人进入了。
十来天过后,大家都成了熟面孔。
可这天,剧组来了个新人。
他着装低调,气质出众,身上一尘不染,在忙乱的剧组,他走得不紧不慢,闲庭信步,一路来吸引不少人的目光。
彼时陆貅刚结束上一场戏,盛灏正在叫他去看监视器里呈现的画面。
他刚转身,就看见那个越发出众的少年,鹤立鸡群地站在人群后面。
顾简尘长高了,长开了的脸越发夺目,人也成熟了几分。
那是被聚光灯洗礼出的稳重,使他变得更加闪耀。
陆貅原本严肃的脸,远远看到他那一瞬便自然地露出笑容。
盛灏挑了挑眉,吃瓜脸跟着陆貅视线向后看,瞧见顾简尘,也咧开笑容,打着招呼:“简尘来啦,快来,这边来坐。”转头又对陆貅解释说:“你带出来的天才。我们这次电影的主题曲交给他了。”
陆貅赞许地冲顾简尘点了点头。能入盛灏的眼,边说明他的实力得到了盛灏的认可。
顾简尘朝陆貅撅了噘嘴,那副人前高冷的壳子瞬间破了。
陆貅失笑。
不过现在不是闲聊的时间,剧组永远在赶时间,两人简单打了个招呼,他就要开始下一场戏。
顾简尘成了剧组的常客,美其名曰实地考察以便激发创灵感,可他每次一到剧组都是凑在盛灏旁边看陆貅演戏。
盛灏和顾今哲关系还行,他对顾简尘印象很好,自然纵容他。
喜欢的人,越看越入眼,越想越入心。
陆貅已经在他心中长成一尊雕刻在他心中的,无法抹去的宏伟雕塑,他总爱闭眼细细描摹、刻画他,陆貅的形象便在他心中越来越清晰。
顾简尘有些恼恨,他只觉得时间太慢,十八岁的那天总不到。
小孩子的靠近只是撒娇,成年人的亲近才算追求。
一日不成年,他一日不敢对陆貅直接表露心迹。
以陆貅的三观,他铁定被打包踢飞。
但他很清晰地知道,他对陆貅不只是崇拜的喜欢与敬慕,他的感情更深、更重,心脏牵系着那头,相遇更像是命运的安排,心脏受着灵魂的牵引,所以陆貅才变得无可替代。
他不知道应该怎样形容,只觉得那种感觉甚至超越了普世的…爱。
……
顾简尘学校新学期已经开学,不过课程不重,更多的是考验学生的自觉性。
顾简尘当天没课后,便经常挎着包来剧组蹲点,还是像以前那样,陆貅在那边演戏,顾简尘就找个角落蹲着看书做笔记。
时间一久,这个学习好长得好的少年逐渐成为剧组一道特别的风景,有时候大家工作累了往那边瞅两眼,洗洗眼睛,提神醒脑。
估计是在追光节目组练出来了,顾简尘现在很能开玩笑,别人的打趣他永远能接住,从不翻脸。一来二去大家都蛮喜欢他,有时候还喊他一起去啃盒饭。
有天,顾简尘一如既往地牵着一条边牧。
他在一边看书,边牧被套在一遍。
由于近来在家动物世界看多了,它这段时间走路一直不伦不类地踱着虎步,但它奶黄的皮毛让它没半分野兽的气势,看起来更像个左右摇摆的鸭子。
编剧大姐正好路过,稀奇地指着摇曳生风的边牧,问:“它今儿咋了?”
顾简尘:“片儿看多了。”
“鸭片?”
顾简尘咳了声,“动物世界。”顿了顿又补充:“它现在觉得自己是老虎,可以咬死狮子那种。”
编剧大姐要拍羞羞的头,被躲开,编剧大姐早就习惯,哈哈笑着走了。
“羞羞,过来。”顾简尘喊它。
羞羞便左晃右晃,上头似的摇到顾简尘身边,乖乖蹲坐时看着倒优雅。
顾简尘圈着羞羞的脖子,指着被机器环绕的陆貅,向他介绍:“记着,那是你貅爷。”
羞羞嗷嗷两声,虽然记不清了,但听主人的,一直不错眼地盯着。
羞羞的到来果然不出所料地吸引了陆貅的注意力,在剧组的突出表现就是盛灏的怒吼从三天一次变成一天三次。
比如现在,盛灏在拍一场重要配角的戏,已经ng了七八次,陆貅暂时没事,踢了个小马扎过来坐顾简尘身边身边,一边指着顾简尘的书跟他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一边兴味盎然地撸羞羞。
那边盛灏暴躁地拿扩音器喊:“陆貅!陆貅——跑哪去了?”等他远远看到小棚子下坐着气氛和谐的两人一狗,河东狮吼无情打断:“那边棚子底下的,陆貅——来一趟监视器这边!!陆貅——快来快来,跟我一起看看这场戏。”
陆貅叹了口气,木着脸走过去,垂眸:“盛导,你才是导演。”
现在确实没陆貅的戏,喊他过来帮忙也算是加班了,盛灏气势不足,开始拉交情:“这说哪的话,咱们两家的交情,咱俩谁跟谁,我的事可不就是你的事嘛。”
陆貅皮笑肉不笑:“那到时候导演一栏你也冠上我的名字?”
“成!”
陆貅无语。
直到这场戏结束开始下一场,陆貅才被放走。
没戏也没事的时候,他也养成了个习惯,走到远离人群的地方,带个小马扎和顾简尘坐一起,要么看自己的剧本,要么指点顾简尘,羞羞就在边上拿鼻子在他身上蹭,尾巴则在顾简尘身上扫。
足下方寸,头顶三尺,空气平和安宁,一切嘈杂都好像离得很远,鼻尖气息都带着让人舒服的清冽。
羞羞对生人防备心很重,平时在家就围着顾今哲和顾简尘,再就是保姆,出门后立马从沙雕的猴变成高冷狗。
整整半年不见奶爹,他小脑壳早不记得奶爹的脸了。可他虽然不记得了,但对这个把他从鬼门关拉回来的奶爹,又不是全然陌生。
于是陆貅摸他一次,他就往后撤一次,摸多了还要龇牙,可从不真正咬他。
他退陆貅就进,直把狗逼得退无可退,缩进顾简尘的腿间,龇牙咧嘴地唬人。
陆貅笑得很纯粹,其间夹杂了些许怀念,低声说:“还是老一套。”
羞羞对陌生人的防备一般会持续很久,可在陆貅这儿是真的没骨气。
几天后陆貅揣了一小包零嘴,等顾简尘到了,他把藕干往羞羞鼻子边上一放,后者反应出乎意料地迅捷,一口就把那一截藕干整个包进嘴里,咬得噗呲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