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疯狂的黄瓜
许长安想起来了。
原著里的这只破布鸭子,正是导致顾子期被原身杀死的重要导火索。
起因是原身一时兴起,想瞧瞧顾子期的小丑鸭,一直不敢抵抗原身的顾子期却一反常态地不肯松手。原身哪里忍受得了他的反抗,当即硬抢过来,随手操起剪刀剪烂了他的小丑鸭。顾子期哭喊着踢打原身,遂被恼怒的原身乱刀捅死。
许长安当时看书,以为顾子期的突然反抗只是为了剧情需要,方便顾爻觉醒,却没想到小丑鸭对于顾子期而言居然还有这一层寓意。
顾子期对待珍宝般小心翼翼地抱着小丑鸭,“可是以前子期对鸭鸭说,要吃糖糖,要穿新衣,爹爹都知道。自从爹爹和娘亲躺进了土里,不管子期对鸭鸭说什么,爹爹都不知道,也不再来看子期了。”
“没关系。”许长安将他连人带鸭一起抱进怀里,“以后子期想要什么,如果鸭鸭不知道,就告诉好饺子,好饺子给你,什么都给你。”
顾子期埋在许长安胸口,闷声应道:“嗯。”
小孩子睡得快,也睡得沉,许长安轻轻抱起顾子期放在顾爻身旁,给两人盖好了被子,自己则单独盖一层。
他睡觉不安分,摔了自己没事,可别摔了小胖墩了。
折腾了一天,许长安也乏得很,没一会就睡着了。
自从许长安风寒痊愈后,冯管家才幡然醒悟,他们都习惯了将军府的冷清,却忘了许长安自幼娇生惯养,哪里承受得住这份严寒。
之后伺候得就更加周到了,不仅屋里的被子多加了一层,就连火盆也一直没撤过。
许长安对此很是享受,并欣慰自己摔下床时终于有个缓冲的东西了,还不用担心会抢到顾爻的被子。
今夜的他也确实没有抢顾爻的被子,安分地裹着自己的那一床被子,继续开启地铺之旅。
就在许长安将要滚下床时,顾爻却忽然伸手,环住他的腰身捞了一把,让他平稳地躺在了榻上。
生活总是充满了令人意想不到的惊喜。
比如许长安清晨在榻上醒来的时候,就感受到了无法言喻的幸福。
来到将军府这么久了,除了生病那几天,他终于有一次不是在地上醒来了。
许长安感动得很,将这归功于顾子期的存在,兴奋地抱起迷迷糊糊还在流口水的小胖墩狠亲了几口,“乖宝贝,好饺子请你吃冰糖葫芦!”
顾子期瞬间清醒,“冰糖葫芦!”
许长安又道:“大串的!”
“大串的!”顾子期立刻扑棱着小短腿坐起来,“快,快给子期穿衣!出门买大串串!”
许长安乐得不行,“不过现在不行,要得等过几日。”
他才忽悠完圣上,就算不在房间里待着,也要在将军府里待着,不然可就坐实了欺君之罪,自己把自己的人头给送没了。
“大串串没了。”顾子期撇着嘴,又倒回了榻上,眼睛一闭呼呼大睡。
“小懒猪。”许长安拍了下他的圆屁股,也不强迫他起来,一个人去庖房里给顾爻煎药。
他穿书前经常跟朋友们一起出去野炊,全是自己动手生火,跟现在的状态差不多,倒也没什么不习惯的。
冯管家起初还不放心,一直在外面侯着,等待许长安唤自己,后来发现许长安比他这个老东西的动作还利落,他才彻底放手,自己去做自己的事了。
许长安也只有刚开始那几天是在正儿八经地煎药,后来冯管家不在,他就把药藏起来,自己捣鼓着一些跟煎药耗时差不多的粥类解馋。
从红枣白米粥到皮蛋瘦肉粥,今天煮的是赤豆薏米粥。
本来应该喝药的顾爻就坐在旁边,看着他一口接一口地吃得开心。
也不知道究竟是有多么美味,每天用完了午膳还能吃下这么一大碗粥。
还好房间里只有他们俩,不然让别人看去,还以为将军府克扣了许长安的粮食。
许长安被顾爻看得有点不好意思,舀了一勺问他:“你要吃吗?”
顾爻不说话,意思就是不吃。
许长安又问他:“那你想吃什么?说个名字,我看看我能做不能?”
顾爻还是不说话。
许长安也就不再自讨没趣,自己吃自己的粥了。
他吃完粥,又悄悄叫来曾厉害收拾碗筷,免得被冯管家发现汤药被他换成了吃食。
曾厉害昨天才挨了二十大板子的罚,屁股疼得慌,走路一跛一跛的,那垂头丧气的样子,看起来真是比之前趾高气扬的模样顺眼多了。
他现在已经把握不准许长安的喜好脾性了,秉持着少做少说就少错的原则,拿起碗筷就要走,却见碗底还剩下几粒殷红的豆子。
曾厉害微顿,“三公子,这……是粥吗?”
许长安擦了擦嘴,“是啊,赤豆薏米粥。”
“赤豆薏米粥?”曾厉害皱起眉头,犹豫着又问,“是……您吃的吗?需不需要小的去让庖房多煮一些?”
许长安怎么敢让庖房的知道这件事,“不用了不用了。我也只是偶尔吃吃,解个馋罢了。”
曾厉害便不再多言。
从房里退出来时,他的眼底已然泛起冷光。
他照顾了许长安多年,许长安有多挑食,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别的不敢说,就这红豆薏米粥,许长安一直恶心得连看都不愿多看一眼,更别提拿来解馋了。
他原本以为,许长安突然的仁慈若不是转了性,就是忌惮顾爻的本事暂时不能动手,现在看来,事情怕是远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第14章 老东西啥意思
许长安吃完粥,一想到未来几天不能出门,都可以闲得长蘑菇了,不得不自己去找点乐子。
他让下人买了些好木材回来,从中挑选了几根长短粗细差距不大的枣木,经过火烤矫正把它们变直,再坐在院子里用刀把表面的树皮给削掉。
顾子期寸步不离,好奇心浓厚,“好饺子,你在做什么呀?”
许长安转了个面,避免削皮时误伤小胖墩,“做拐杖呀。”
顾子期又绕过来,“做拐杖干什么呀?”
许长安又转了个面,“用呀。”
顾子期还想再绕过去,直接被顾爻给提走了。
许长安削完皮,又开始整形。
这一步,他认真想了两天才开始下刀,然后精雕细琢了个栩栩如生的包子。
等到雕琢完,打磨和上桐油的步骤就很顺畅了,几根拐杖整整齐齐地躺在他的手边,漂亮得很。
冯管家路过他身边,笑道:“夫人做完了?”
许长安甩了甩酸胀的手,“做完了。”
这具身体虽然跟他原来的一模一样,但还是太娇气了,时不时就得休息一下才能继续,以后得多锻炼锻炼才行。
冯管家递来一杯温茶,“喝点水,解解渴吧。”
许长安接过来一饮而尽,“谢谢。”
冯管家替他擦了擦汗水,“夫人如此上心,是要将此物送人吗?”
全程不让人帮忙也不让人碰,都快要急死他了,生怕许长安伤到哪儿。
“确实是要送人。”许长安把拐杖拿起来,双手递给冯管家,笑道,“送给您的。”
他初来时见到冯管家步履蹒跚,便想为他做对拐杖了,正好这次得了机会,自然要如了自己的心愿。
冯管家替他擦汗的手顿了下,“……送给老奴的?”
连顾爻都没想到,许长安是为冯管家做的。
许长安取出其中一根,“长短应当刚好,我目测过,但还是得请您试一试才知道好不好用。”
冯管家受宠若惊,“不不不……夫人,这、这使不得啊!哪有主子为仆人耗时耗力做物件的?老奴何德何能!”
许长安不管,“您是嫌弃这拐杖不够精致吗?”
冯管家急道:“老奴哪里敢!”
许长安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上面被磨破了不少伤痕,忧伤地叹了口气,“也怪我自己不好,手工那么差还不自量力,您不要也很正常,我不怪您。”
话是这么说,看他那委屈的模样,冯管家怎么还敢推辞,连忙取了拐杖,感动得眼中含泪,“多谢夫人,老奴一定会好好珍惜它们的。”
许长安变脸贼快,笑道:“没事,用坏了我再做几个就是。”
冯管家拭着泪水,“哎!”
拐杖做好了,许长安也终于结束了在将军府里装病的日子。
顾子期迫不及待地抱住他的小腿,提醒他:“大串串!好饺子,大串串!”
这可是他心心念念了好久的宝贝,就是过多少天都不会忘记。
“好嘞!”许长安把他提起来放在肩上坐稳,“咱们这就去买大串串。”
加上顾爻一起,他们三个人收拾收拾就出了门。
这是许长安穿书后第一次逛街,跟现代的古街景区没什么太大区别,几乎都不需要适应就已经习惯了。
顾子期坐在许长安的肩上,视野超群,一双圆溜溜的眼睛东张西望,眨也不眨地瞧着美食,“哇——这个串串好!那个串串也大!好饺子,子期都想要!”
许长安还没说话,顾爻就先道:“不行。”
瞅瞅,这贪心得,连小傻子都看不过去了。
许长安乐道:“你好生选选,只能要一串,多了都不给。”
顾子期撒娇,“不要嘛,好饺子,子期都想要。”
许长安抬手捏他小脸蛋,“撒娇也没用,你还在长牙呢,不能吃太多糖。”
顾子期鼓着小脸蛋,“子期生气气了。”
许长安顺坡就下,“那就回家吧,一串也不买了。”
“等等!”顾子期抱紧他的下巴不肯走,“子期又不气了啦!好饺子,子期要这个大串串。”
“行。”许长安笑着问小贩,“这串糖葫芦怎么卖?”
小贩道:“两个铜板。”
许长安摸了摸腰间,后知后觉地发现,他好像忘记带荷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