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疯狂的黄瓜
顾爻不说话,只是盯着他的腿。
许长安眨了眨眼,“……是要我上药?”
顾爻点头。
许长安笑道:“没事,过两天就好了。”
顾爻还是拿着瓶塞不松手。
“……好吧。”许长安认输了,乖乖地倒了些特效金疮药在伤口上,正要放下裤腿,顾爻朝他递来一条手帕。
“怎么了?”他没明白拿手帕干什么,半晌才在顾爻一直盯着脚踝的目光下反应过来,是给自己绑伤口用的,忍俊不禁道,“你也太可爱了。”
顾爻还是那副呆呆的样子,耳根却悄悄红了。
许长安绑好伤口,顺势打了个结,一想到这代表着顾爻对他的关心,心里就美滋滋的。
都说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古人诚不欺我。
许长安再次要叫出系统分析特效金疮药的成分,就听有人唤他:“顾夫人。”
这声音……是圣上!
许长安不动声色地把特效金疮药收进袖口,转身行礼,“臣妾见过圣上。”
“免礼。”圣上看着他们俩,笑容很是欣慰,“如今你们二人,可真是形影不离,恩爱非常啊。”
许长安也不知道圣上是哪只眼睛看出来的恩爱,又不好反驳,“臣妾只是尽自己的本分罢了。”
“说得好!”圣上笑声爽朗,“比起那些仗着自己是嫡子就为所欲为的人,朕更喜欢你这样温顺懂事的庶子。”
这话里有话,许长安不知道该不该接,索性不接。
天凉,在外面站得久了,他白皙的脸都被吹得泛红,更显模样乖顺。
圣上怜惜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案子已经摆平了。”
案子?
许长安反应过来,圣上指的应该是许安.邦和许安平的谋杀案。
“朕知道,你因庶子身份被他们欺辱多年,会憎恨也是人之常情。”圣上收回手,背在身后,“但是手法不够高明,破绽太多,若不是子期那小子,你此时怕是凶多吉少了。”
许长安听明白了,圣上已经认定他就是杀人凶手了,却还是帮他解决了这个问题。
为什么?
“觉得困惑对吗?”圣上像是看懂了他在想什么,也不吝啬解答,“你要知道,只有朕给你的恩宠越多,你才会越安全。至少,有人想打你主意时,还得先看看朕的脸色。”
许长安坚信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圣上想要臣妾做什么?”
“朕不是早就说过了吗?”圣上笑他糊涂,“朕对你如此用心,要的便是你后顾无忧,好好照顾我大齐的功臣,别让朕成为卸磨杀驴的君主,寒了天下人的心。”
许长安愣了愣,“您……是为了顾将?”
圣上看着低头扣手的顾爻,叹了口气,“曾经,他就是我大齐的江山啊。”
顾爻低垂的眼眸中愧色难掩。
许长安是真没想到,圣上不仅对自己半点歪邪意思没有,还非常重视顾爻这位将军。
得君如此,该是臣子莫大的幸事了。
许长安肃然生敬,“圣上放心,臣妾一定会尽心尽力地照顾顾将,不让您失望的。”
“好!朕希望你不止说得到,还能做得到。”圣上很是满意,目光移到他颤抖个不停的腿上,“不过,下次再见大可不必如此紧张,朕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还能吃了你吗?”
“……是臣妾没出息。”许长安心说我这是疼的,不是怕的。
圣上无奈地摇了摇头,“回去可别又病上几日,让人知道了还以为是朕欺负你。”
许长安也很尴尬,“……臣妾遵命。”
旁边的太监适时插话:“圣上……”
圣上不耐烦地打断他,“行了行了,事已办完,朕这就回宫。”
他诸事缠身,得这一会清闲已经很是难得,太监都催了许久,要让他回宫批奏折了。
提起奏折,许长安就想到他初次上朝时,那么多臣子扬言要让圣上关注虎符去向,圣上至今也没说过一个字,不知私下独自承受了多少,行礼更是敬重,“臣妾恭送圣上。”
话是这么说,圣上看在他害怕得双腿发抖的份上,还是没让他送。
圣上一走,丞相府里的气氛又沉寂下来。
庇护没了,许长安也不想在这龙潭虎穴里多待,等到脚踝稍稍缓和一些,便去向许关迎告辞。
院子里的亲戚们还在聊得开心,许关迎却不见了人影。
许长安抓住路过的奴才,“许——我父亲人呢?”
那奴才道:“老爷身体不适,已经回屋歇息了。”
许长安松开他,离开小院去找许关迎。
路上经过长廊,廊壁上挂着的字画奇丑无比,不仅是许长安,连顾爻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纷纷为许关迎的审美感到忧心。
许长安也不知道这是出自哪个名家的手笔,不好冒犯了别人,更不好违心夸赞,只得道:“丑得真有个性。”
顾爻:“……”
倒也是这个道理。
许关迎的房门紧闭着,四周很安静,不知为何连个守卫也没有。
许长安下意识放轻了脚步,不确定许关迎人在不在,正要敲门,就听房间里传来许关迎的声音:“那可是我活生生的两个儿子啊,您让我怎么沉得住气!”
许长安敲门的动作顿了下。
圣上走了,那群亲戚朋友也全在院中,许关迎这是……在跟谁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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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取你狗命的人
许长安回头对顾爻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又怕他看不懂,干脆牵着他的手不让他乱走。
顾爻垂眸,从两人相握的位置传来专属于许长安的触感,软软的,很温暖。
另一人的声音从里面传来,“事已至此,你就是再沉不住气,也得沉。”
语调平静无波,听不出什么情绪。
许关迎痛苦万分,“翻了年我便年近古稀了,妻妾成群又如何,膝下竟是无一儿女,真是造孽啊……”
“这话说了,未免太伤人心。”那人说,“别忘了,你还有许千金。”
许关迎恨声道:“那就是个没出息的东西!”
许长安:“……”
谢谢,有被冒犯到。
那人笑了,“没出息不是正好吗?若是他有出息,你又该如何拿到虎符?”
又是虎符。
许长安下意识握紧了顾爻的手。
许关迎咬牙道:“那是对您好!对我来说,他就是个害了我儿子的杀人凶手!”
“行了,好歹也是堂堂大齐的丞相,能坐到这个位置上,难道还不懂得,若想做成一番大事,必然先得有牺牲?”
“可我没想到牺牲的是我儿啊!”
“当初牺牲许安棠时,你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现在许安.邦和许安平死了,你倒是卧病多日。再怎么悲痛,也差不多该振作起来了。”那人略有些烦躁,“若是实在气不过,待事情办完,那没了利用价值的许千金就是你的了,想怎么泄愤都没人拦你。但是现在,为了大局考虑,你还不能动他。”
“这可是您说的。”许关迎似乎就为了这句承诺,“到时不管顾小公子如何偏袒,我都要让他偿命!”
那人正要说话,许长安却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尽管声音很小,还是惊动了里面的人。
许关迎厉声道:“谁!”
许长安揉了揉被冻红的鼻头,讪讪道:“父亲,是孩儿。”
许关迎的火气又上来了,“你来干什么!”
许长安心说我还不想来呢,“孩儿是来跟父亲告辞的。”
“滚——”许关迎话没说完,顾爻就听里面那人轻咳一声,像是在提醒许关迎注意语气。
许关迎深呼吸一口气,再开口时语调就和气多了,“进来吧。”
许长安还以为他会让自己滚,就不怕自己跟里面的神秘人打个照面吗?
直到推开门后,面对只有许关迎一人的空旷房间,许长安才知道自己想多了,神秘人武功了得,应当是瞬间便藏在屋里或者从窗户离开了。
许长安下意识看了眼顾爻,不知道该不该把他留在外面。
许关迎催他,“还站在外面干什么?”
许长安尬笑道:“……孩儿这就进来。”
只好带上了顾爻,一瘸一拐地走进去。
许关迎看见他瘸腿,也不关心,“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许长安装傻,“孩儿刚到,正要敲门,就不小心打了个喷嚏。”
许关迎观察他的神色,见他不似作假,才放下了心,“圣上前脚刚走,你后脚就要离开,怎么,你也跟那些亲戚朋友一样,是为了圣上而来?”
“父亲误会了,是因为清晨出门太急,孩儿忘了带顾将的药,那药得在午膳后服用,一日也不能断的。更何况,今天是母亲的忌日,孩儿又怎么敢缺席?”
“你怎么不敢?从你娘去世至今,你哪年不是窝在屋子里哭上个十几天才肯出来的?今日在厅堂见你出现,还把爹给惊着了,敢说不是为了圣上?”
许长安已经不想拯救这该死的人设了,“这……难道不是父亲您派人到将军府送话,让孩儿过来一趟的吗?”
许关迎神色鄙夷,“若不是圣上驾到,你娘的忌日都不定有人记得,派人送话?你怕是还没睡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