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疯狂的黄瓜
那人其实不叫木头,但既然圣上说了,无论以前叫什么,他今后都得改名叫木头了。
木头垂首应道:“是。”
直到顾爻出来,三人在帐篷里,一人坐着两人站着,才将事情摊开了说。
“念之,”圣上喝了口茶,“你应当知道朕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许长安以为顾爻会面露不解,却不想顾爻比圣上还泰然自若,“臣知道。”
圣上紧接着道:“那么,东西你也该交出来了吧?”
顾爻却沉默了。
许长安还是不明白,“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圣上看了许长安一眼,又看向顾爻,“需要朕告诉你的夫人吗?还是你想自己说?”
顾爻没吭声。
圣上便代为开口道:“顾夫人,念之为了救你,已经破了规矩,也失了军心,朕此次前来,为的,就是收回虎符。”
许长安愣了。
收回虎符?!
顾爻没有告诉许长安,在他照顾许长安的这段日子,魏军趁机偷袭,又闯入了边界。
他的将士们认为他被美色所诱,连齐国宗旨与虎符都能弃之不顾,心有不服,上战场时都带着怨气,不再听从他的指令,他只好让狼火去代为发号施令。
许长安直到现在才知道实情,没有一点防备,也万万没有想到,到头来虎符竟然会因为他而被收回。
他震撼又愧疚,下意识后退一步,却撞进了顾爻的怀里,更是难过,“阿爻,我……是我对不起你……”
顾爻揉了揉他的脑袋,“没关系。”
即便如此,他也从不后悔为许长安所做的这一切。
“朕本该是来庆祝你恢复神智的,但如今魏军已退,朝堂上要罢免你的声音久压不下,朕也是身不由己啊。”圣上叹了口气,“念之,你应该能理解朕的吧?”
“臣理解。”顾爻说着,不等圣上再开口,又道,“但臣已经用虎符换了安安,没有多余的东西可以给圣上了。”
许长安正要取下定魂符的动作定了定,难以置信地抬头看向顾爻。
顾爻确实理解圣上的难处,但是原谅他做不到帮圣上缓解难处。
若是没有了虎符,定魂符的效果就会减半,他已经失去了将军之名,不能再失去许长安了。
圣上蹙眉,“魏王爷不是没有收下虎符吗?”
“那都是他哄骗世人的谎话,如何能信?”顾爻镇定自若地泼魏盛君脏水,顺势牵住许长安抬起的手,掩盖下他刚才想摘定魂符的动作,“他历经百般艰辛才掳走了安安,若是没有得到虎符,怎么可能会毫无条件地将安安还给我?”
圣上明显不信,但又不好拆穿顾爻,先顺着他的梯子下,“虎符于魏王爷无用,就算他真的拿走了,你觉得,他又会把虎符藏在哪里?”
顾爻回得很快,“恐怕早已交给了潜伏在我国的内奸吧。”
怎料,听到这话,圣上手一抖,茶杯就碎了一地。
顾爻本来是信口胡诌,现在看圣上这反应,顿时察觉到了希望,“您知道内奸是谁?”
圣上回过神来,弯腰去捡茶杯碎片,“……没有。朕只是听到你说有内奸,觉得震惊罢了。”
那你慌什么?
许长安不觉得一个内奸而已,能让圣上忘记自己是位九五至尊,亲自收拾起残渣。
“既然虎符不在你的手上,朕也就不多留了。”圣上起身,“把剩下的魏军收拾干净,回朝复命时,朕便赐你一块封地,你就带着顾夫人,解甲归田,提前享一享清福吧。”
顾爻并不反抗,“臣恭送圣上。”
许长安想留圣上,可他不知道,害顾爻丢了将军之职的他,还有什么资格去为顾爻说话。
帐篷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许长安看着顾爻,第一次感到不知所措,“阿爻……”
“没关系,安安,没关系。”顾爻抱紧他,吻了吻他的发顶,“你没听到圣上说的吗,我马上就要有封地了,到时候我们无事一身轻,你想要去哪里玩,我们就去哪里玩。”
许长安不想听他这么安慰自己,“对不起,阿爻……都怪我……对不起……”
“你要真觉得对不起我,不如夜里就主动一点,好好安慰安慰我。”顾爻低头亲他,“怎么样,嗯?”
许长安轻轻咬他,难过得很,“都这个时候了,你怎么还没个正经的?”
顾爻笑他,“你可是我夫人啊,我对自己的夫人还正经什么?”
许长安还是不开心,“阿爻,你别这样……我知道将军之位对你而言意味着什么,是我错了,你打我吧,真的,你打我我还好受一点。”
“真的?”
“真的。”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顾爻忽然弯腰将他抱起。
许长安急忙搂住他,“你干什么?”
“不是你让我打你的吗?”顾爻抱着他往外走,“我这就换个方式打哭你。”
许长安还有点懵,“换什么方式?”
顾爻不说,径直把他抱回帐篷,放在了榻上,然后开始脱衣。
许长安顿时反应过来,想逃却已经晚了,“顾爻,你不是人!”
顾爻把他按住,“嗯,今夜的我将会化身为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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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顾家灭门真凶
许长安该庆幸顾爻还没有完全康复,否则他真的可能会死在榻上,野史留名。
他下榻时腿都是软的,无力地跌坐在地,又疼得弹起来,扶着腰艰难地挪了许久,才挪出了帐篷。
一出去,正好跟冯管家打了个照面。
冯管家很惊喜,“夫人!”
狼灭也行礼道:“夫人好。”
“啊,你们也好。”许长安尴尬得不行,拢了拢衣领。
冯管家十分想念他,“您不在的日子里,老奴夜夜祈祷您能平安归来,佛珠都捻断了几串,总算是盼到您回来了。”
可惜许长安一回来就被顾爻拉进帐篷里日日恩爱,他们再想念都无法得见。
“我没事,魏盛君也没想伤害我。”许长安安慰他,“让您担心了,实在是不好意思。”
“夫人见外了。”冯管家抹着泪,“您能安然回来,就是最好不过的了。”
许长安不再继续这个沉重的话题,“都这么晚了,您怎么还没睡?”
冯管家疑惑,“夫人还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许长安觉得自己今天就跟十万个不知道似的,谁问什么都不知道。
狼灭代为答道:“魏军又冲入了边界,事发突然,但好在之前有过经验,狼火就没有惊动顾将,已经将军中士兵分为了两批,一批去抵御魏军,一批去保护圣上。现在营里没有个做饭的,冯管家闲不住,就想去庖房出把力。”
“圣上被拖延在路上了?”许长安心生一计,追问,“被拖延在哪里了?”
冯管家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坦白道:“据说好像是在一处距离绝命崖很近的森林里。”
许长安应了一声,“我知道了。”
冯管家见他往外走,奇怪道:“夫人,您要去哪?”
许长安头也不回地跛着脚跑,“我内急!”
冯管家:“……”
刚要跟着许长安离开的狼灭动作一顿,就继续跟着冯管家了。
烽烟不在,狼火要打仗,保护冯管家的重任就交到了他的手上。
也不知道顾爻为什么想不通,要把这么年迈的管家千里迢迢弄过来受苦。
但主子做事他也没权利过问,只要照做就是了。
冯管家走进庖房前,停住了脚步,“小公子,庖房烟大,别染了一身油烟。你就在外面等着吧,这里总不会有危险的。”
狼灭爱干净得很,也不愿意进庖房,“行,有什么事你再叫我。”
冯管家笑着撩开门帘,应道:“哎。”
夜幕下,许长安忍着身体的不适奋力狂奔,心里不断希望圣上没有走远,他还有可以挽留的机会。
虽然圣上已经让了很大的步,但无论如何,他都想要保住顾爻的将军之位。就算像以前一样被群臣架空,甚至不用上朝,都无所谓。他的将军,为了齐国付出了那么多,不应该只是落得个封地就结束的,他明明应该受到万人敬仰才对啊。
许长安一直跑、一直跑,终于在夜深时冲入了森林。
“哎哟……”天黑,他看不见地上障碍,没跑多久就不小心摔了一跤,滚进一人高的树丛里,不仅闪了腰,还破了手皮。
他疼得倒吸冷气,捂着腰也不是,护着手也不是,只能用手肘撑着地面,想先爬起来再说。
却不想,这一撑,迎面就跟一张血肉模糊的人脸对上了视线。
人在极度惊恐时是叫不出来的,许长安没想到自己居然有一天能够印证这个说法。
他紧紧捂着嘴巴,想吐吐不出来,想叫也叫不出口。
最可怕的是,这个人,他认识。
正是他想去撒尿时,骂他是狐媚子的那名士兵。圣上还给他当场改了名,就叫木头。
许长安偏开头不敢跟木头直视,却没曾想,这一偏头,就发现四周遍地残肢死尸,看那穿着,全都是齐军。不知道是谁的血珠溅到了干枯的枝干上,正一滴一滴地掉落,悄然无声地砸入了泥土之中。
怎么回事……
魏军还没闯进来,是谁不想要命了,竟然敢在这个紧要关头动自己国家的士兵?
许长安后知后觉,自己这次莽撞跟来的行为究竟有多么危险,顾爻说他离了保护就难以在这里活命了,竟是半点都没有在夸张。
许长安怕了,他不敢再追了,他也不能再追了,这里死了这么多的士兵,他必须得赶紧回去告诉顾爻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