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木阿吉
“不会。”贺砚寒温柔地说,“你留在这里,不会饿,不会生病,也不会死。”
言轻:“可我想走。”
贺砚寒脸上的温柔一下子消失了,面无表情的时候颇有压力。
言轻好言好语,像个知心街道办事员,宽慰空巢老人:“你看,这里又黑,又没有朋友说话,连外卖都到不了,什么都不能享受,你不会觉得无聊吗?外面还有空调电视,WiFi手机,能做很多事。”
“就算你是鬼了,也不要整天呆在宿舍里,你可以多出门和别的鬼聊聊天啊,多交一点好朋友。”
所以我们一起出去吧。
贺砚寒耐心听他说完,温声道:“在这里也有很多事可以做。”
言轻依旧很好说话的模样:“我们俩连一桌麻将都凑不齐。”
贺砚寒低低地笑了,眼底微光熠熠:“有啊。”
“我可以抱着你。”他低声说,念经一样,“亲吻你,咬你的耳尖,下巴,还有很多地方,我还可以看着你哭,在有我的地方可怜地发抖。”
他一字一句,说的极慢,是比调情更为直白的欲/望。
言轻心想这个天是聊不下去了。
不过他觉得,当时是自己太没有警惕心,这才和贺砚寒绑在一起,要怪也只能怪自己。而且说起来贺砚寒是被他连累了,要不是自己乱说话,他也不会按头承认下这门“亲事”吧,不然他俩阴阳相隔,贺砚寒为什么喜欢自己呢?
而且自己打不过他。言轻很懂事,没有对贺砚寒发过脾气,要换成另外三个舍友,他就要打人了。
贺砚寒安抚他,让他坐在自己腿上,和他接吻。言轻的后脑勺被骨节突出的手捧住,柔软的黑发从指缝中流出,他闭着眼,似乎什么都不敢看,又长又翘的睫毛簌簌抖动,他的嘴已经麻了,但鬼似乎还很享受,一点一点汲取甜腻。
恍惚间言轻甚至觉得,没有心跳的鬼因为接吻出现了呼吸。
言轻被他勒着腰,紧紧贴在一起,两腿向后折着跨坐在他腿上,这样的姿势对他来说舒服却危险,因为一旦贺砚寒去撩他的衣摆,他就只能干坐着,跳也跳不起来。
长时间的安静让言轻以为过了好几天,但0126却说没那么久。他的焦虑还在,是一种无能为力的无奈,贺砚寒抱着他和他亲吻的时候,这种焦虑感会消下去,但一旦从沉溺里脱离出来,重新认识这个环境,他又会犯愁。
他试探着问过一句“你还想复活吗?”贺砚寒笑着亲亲他鼻尖,说不想了。
已经没有必要了,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呢?
长时间的相处是能增加熟悉感的,就比如现在言轻已经不再惧怕贺砚寒。
有时候还能在被亲难受了的时候骂他两句。
贺砚寒对他很有耐心,予取予求,他说什么是什么,只除了出去和不允许抱他这两件事。
鬼可以不需要睡觉,但是言轻的精力有限,他需要休息,于是他的床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不过等他颤巍巍爬上去的时候,贺砚寒也跟了上来,他才知道上一届贺砚寒也睡在这儿。
言轻堵在楼梯口,不让他上来。他很有理由:“虽然曾经这是你的床位,但现在这里有我的被子我的枕头,我交的住宿费,你不准上来。”
贺砚寒也有自己的理由:“我帮你重建的。”
言轻寸步不让,还开始说自己坏话:“我很小心眼的,还不讲道德,没有礼貌。”
0126:“哎,是这样。”
言轻扭头:“大人说话,系统插什么嘴?”
“所以我不念人情的。”他想让自己看起来显得冷酷无情一点,像个天凉王破的霸道总裁最好,“你帮我重建的吗?我怎么没看见呀。”脑袋左看右看。
我缺点一大堆,所以别喜欢我了。
他都把自己说到这份上了,要是贺砚寒还看不懂,那就是脑袋秀逗了。
然而贺砚寒只是轻笑一声,往前逼了一步,言轻便往后退。
言轻的阻拦能力有限,贺砚寒对着他张开双臂,就能轻而易举带着他扑到床上。他用自己的手臂撑在言轻背后,防止他被磕到,言轻是一点伤都没有。
言轻很长地叹了口气,看起来颇有些怨念:“你怎么不让着我了。”
贺砚寒让他平躺着,枕着自己一条手臂,另一只手横过言轻的腰,熟门熟路地将他搂进怀里。
“我让着你,不是因为我讲道理,有道德感。”贺砚寒亲了亲他的头顶,“是因为我喜欢你。”
言轻一直看着天花板,什么都没有,一片焦黑。如果闭上眼,他甚至会忘掉这里是一片烧焦的废墟。
如果现实世界里找不到他人,他的确就像死了一样,换句话来说,只要系统一直没判定,他可以在这个地方呆到剧情结束。
“不行的。”0126探了探头,“人鬼有别,贺砚寒又是天然成型的邪物,即使他自己控制,也会或多或少对活人产生影响。”
“现在还好,但一旦你和他呆久了,会失去理智——也就是san值狂掉,最后变成没有自主思想的活死人,系统会判定您任务失败。”
言轻微微点头:“我知道,我一定要出去的。”
贺砚寒能看出言轻越来越焦虑,两人看书的时候他什么也看不进去,在宿舍里漫无目的地乱逛,有时候就去按收音机,想收听到一些活人世界的消息,但一直都无功而返,有时候幸运地搜到了音乐电台,一直只播放那几首老旧的歌,他也听地聚精会神。
贺砚寒短暂地离开了宿舍。言轻便开始在各个地方找出口。
他把这里想象成容器,既然有进来的地方,那肯定可以出去,但容器有盖子,盖子又在哪呢?
“或许我可以问一下其他人……”言轻的目光看向墙,自从贺砚寒离开后,那里就出现几个畏缩的影子。
“请问你们知道怎么离开吗?”他问的很有礼貌。
其实他并不抱太大的希望。
两个影子做出了嘲笑的动作,具体表现为挥刀的人不断冲着他挥匕首,被砍了一半脖子的人一抹脖子,头掉在地上,两部分都笑的颤抖。
一个影子安静如鸡,沉默地掐着自己脖子,仿佛毕生所愿就是掐死自己。
言轻唉了一声,让自己的急躁情绪降下去一点。桌上的东西都被他翻遍了,除了收音机其他都没用,他便开始翻抽屉。
抽屉的锁被烧融了,底部有一个大洞,漏了一半的风,他从里面只能找到几张残缺的书页。
抖一抖灰,还能叠几个星星。
“我想试试用头撞玻璃可不可行。”他深沉地说。
0126劝他:“头还是比较重要的,不能傻。”
言轻其实只是开个玩笑,他只是一无所获,有些上火而已。
然而他转身的时候,目光突然凝住了,看向其中一个影子。
那个掐着自己脖子的人,似乎微微翘起了食指,指向了某一个方向。
言轻顺着他的方向看去,看到了自己上床嵌在墙中的柜子。
他突然想到,如果自己那一片区域都被贺砚寒恢复了,那柜子里放着的佛像是不是也在……
这几天都被贺砚寒盯着,他从没打开过。
想到有这个可能,他觉得自己开始紧张,心脏狂跳。他以最快的速度冲上自己床,打开后,在一片漆黑里,看到了那双慈爱的眼睛。
言轻知道,自己没找到容器盖子,但找到容器缺口了。
想到贺砚寒,他又有些心软,自己一声不吭走了,要么干脆留句话吧。
没有笔,但遍地都是炭灰,他随便找了根木炭,歪歪扭扭在方才找到的书页上写下:谁来找我谁就是猪。
0126:“您写了还不如不写,不过很符合作死炮灰的人设,你终于做了一件作死炮灰该做的事,我很满意。”
言轻不理他,将纸拍在桌面,就钻回了床上。
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做,但直觉一直引导他,他钻了进去,和佛像处于一个空间,将手放上去。
佛像的眼珠似乎闪烁了一下。
言轻从没这么紧张,他感觉自己在和时间赛跑,贺砚寒随时可能回来,他似乎感觉到,实现范围内可见的那个影子躁动起来。
松木制的柜门关上的那一刻,言轻清楚听到了脚步声。
作者有话要说:
溜了溜了.jpg
第20章 告白(20)
言轻紧张死了,捂着自己嘴,连呼吸都不敢。
刚刚最后一秒关门的时候,他分明听到贺砚寒回来了。
一时间,他只能听见自己心跳咚咚的响声,黑暗里瞪大眼睛看着紧闭的门,贺砚寒还在,他在刻意模仿自己的脚步声,从放着留言的窗前桌,一步步走到离自己极近的地方。
言轻心里咯噔一下,猜到自己可能被发现了,然而0126疯狂拉着他的手,指着门,示意他推开。
虽然0126的要求有些离谱,他现在明明躲还来不及,怎么能自己出去。但出于对系统的信任,言轻还是抬手,试探着推开了门。
一瞬间,漆黑的场景明亮了起来。
他回到了原来的宿舍。
光线是窗外照进来的,言轻微微眯了眯眼,眼睛在微光下变得透明清亮,他发现原来已经黎明了。
“我在鬼屋里过了多久啊。”言轻问。他口中的鬼屋指烧焦的宿舍。
0126晃了晃脑袋:“一个晚上罢了。”
言轻悟了:“那边时间停止了?”
0126说:“您这样问太严谨了,其实不能用科学的术语来解释,你就把它看做一场梦境吧,什么时候逃出来,什么时候梦就醒了,左右不超过一个晚上。”
言轻灰头土脸地爬下床。
被锁进去的时候他在斜对角的方位,离开的时候却回到了自己床上,不过只要回来了就好。他觉得还是自己宿舍舒服,明亮宽敞,没有压抑的氛围。
“对了。”言轻回过神,“一个晚上,没有一个人回来?”
0126:“看起来是这样。”
言轻四处看了看,还把每个可以藏身的地方找了一遍,整个宿舍依旧只有他一个人。
这种情况不是第一次见,言轻很快冷静下来,虽然找不到段丞和于嘉林两人,但季远在医院里登记着,他至少还能找到季远。
只是不知道于嘉林两人到底怎么样了。
他给两人发了消息,无一例外没有收到回复。
门外陆续有人出门,早自习教室五点半开放,一些面临期末考的同学已经背上书包去卷了。有动静就意味着他暂时脱离了最危险的时间。
即使是恐怖片,也不会连续让主角陷入危机,白天就是他修整的时间。
言轻暂时放下心,索性也睡不着了,他便放下心去刷牙洗漱。
上一篇:穿书后我被师尊rua秃了
下一篇:关于爱人是邪神这件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