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留一尾鱼
郁父对他太热情了,笑得和蔼可亲,一口一个贤侄,时不时还要拉着沈虞河的手讲点悄悄话,脸皱的和菊花一样。
郁母在旁边贤惠地让沈虞河多吃点东西,水果她削好皮了,沈虞河工作忙,多吃一点补充营养。
只有郁清时不时的开个话茬,在郁父越聊越深入的时候表情十分惊慌。
在场的人反应都不对劲。
沈虞河把自己的手套摘下,扔进垃圾桶,上车。
生活不易,沈虞河难得疲惫叹了口气,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
司机转头问他去哪?
沈虞河的手机这时“叮”了一声,是微信好友发送的消息。
【郁玉:学校的狗。】
配图是一只狗趴在凸出的石凳上,黄色的毛发垂下,眼睛睁得瞪圆,黑不溜秋地看向照相的人。
沈虞河看了一眼时间,正好卡在下课的时间点。
没记错的话,沈虞河回忆郁玉的课表,下一节是那个院长的课。
院长和沈虞河聊天的时候看起来很和蔼可亲,像个小老头,实际上他上课的时候不苟言笑,和生活里判若两人。
沈虞河收回手机,笑了一下。他说:“去T大看看吧。”
好久没有听院长的课和去看看学校的狗了。
还有去看看,郁玉上课认不认真,有没有在认真听讲。
作者有话要说: 沈虞河:我想郁玉,但我不直说。
啊啊我下午睡过头了,醒来的时候都六点多了qaq,晚上把剩下的六千补齐,不会糊弄的。
第三十二章
沈虞河轻车熟路的找到教学楼,在郁玉上课的教室门口给他发消息,【你在哪坐?】
郁玉迅速回过来,【后排。】
他们这节课的老师有事,临时变成了自习,后续会不会来也不知道,郁玉抱着自己的课本去了后面坐。
后面暖气暖和。
沈虞河笑了笑,他看见郁玉了,阶梯教室,他坐在倒数第三排,手肘放在课本上,穿着件姜黄色的羽绒服。
教室里开了暖气,郁玉的拉链拉开,脸上被蒸的有些红晕。
前面的同学回头笑嘻嘻对他说了什么,郁玉无奈地把自己的笔记本递给他。
等周遭渐渐安静下来,郁玉看着手机愣了一会神,他在屏幕上点了几下,最后犹豫一下,熄灭屏幕,翻开课本嘴里小声念叨着什么。
沈虞河从后门进去,准备给郁玉一个惊喜。
他穿的少,一件大衣内搭高领毛衣,身材修长,进来时吸引了几个人的视线,他淡定地仿佛本来就是这个班的学生。
沈虞河弯了弯唇角,把临时买的笔记本放在桌子上,然后拍了拍郁玉的肩膀,“同学,你这里有人坐吗?”
熟悉的味道,声音在周围乱糟糟的环境中占据郁玉的心神。他惊喜地转过头喊道:“先生!”
“嘘——”沈虞河手指放在嘴边,示意他噤声。
他随即坐下,两条长腿在桌下伸展开,手学着郁玉那样乖乖地放在桌子上,压着笔记本,朝郁玉眨眨眼睛,“同学喊谁呢?我只是一个来蹭课的学生,比你低一届。”
“还是说学长把我认成了另一个人。”沈虞河状似惋惜地叹了一口气,“我可真伤心,千里迢迢过来找学长,学长不领情。”
帽檐有一部分化作阴影压了一层深色的轮廓,他的眉骨高挑,眼睛明亮深邃,像透亮的泉水,带着泛起涟漪般的笑意。
沈虞河发现偶尔逗弄一下郁玉,有利于保持心情愉快。刚从医院出来的郁闷一扫而空。
郁玉被沈虞河的一声“学长”叫的晕乎乎,忍不住给自己辩解,“我可没有不领情,你这个学弟,给人扣帽子倒是一套一套。”
沈虞河毫不心虚地一笑,“学长谬赞。”
郁玉:“……”
第一次对沈虞河没话说,郁玉叹口气,但心里还是喜滋滋,一个一个属于高兴的泡泡密密麻麻地在心里膨胀开,炸成快乐的烟花。
沈虞河把笔记本摊开,垂眸认真道,“学长,我没有带课本,可以借我看看吗?”
“学长的课本你随便看。”郁玉把课本推过去。
前排竖起耳朵听八卦的同学失望地将贴在椅子上的后背挪开,疑惑地挠挠头,真的是学长学弟吗?他怎么感觉不太对劲,雷达直响,说不清是哪里不对劲。
等上课铃声响起,周围顿时安静下来。
郁玉在本子上写了行字,【学弟怎么来了?】
他把笔记本推给沈虞河。
沈虞河拿了只笔,在上面慢悠悠画了只小狗,狗的眼睛瞪圆。
【这不是被学长发的照片吸引了吗?过来看看小黄怎么样了。】小黄是那只小狗的俗名。
他的字迹潇洒,尾部习惯性带一个弯钩,写的时候也没有在一横行上写,而是写着写着就歪了。
郁玉的字体比沈虞河清秀一点,连笔少,他顺着沈虞河的字迹往下写。
【那学弟应该去三号楼楼下,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沈虞河:【来教室里顺便监督一下某个学长有没有在认真上课,哎,我这个学弟还真是用心良苦。】
附赠一个小人叹气的简笔画。
郁玉被他这副有些无赖的样子逗笑了。
窗外阳光正好,日落西山留下一些残余的光线照在黑板上,前面的同学正在全身心沉浸在自习,后排的他和沈虞河以同样的姿势趴在桌子上,两个人的距离那么近,做着最幼稚的事情。郁玉真的有一种感觉,他和沈虞河互换了身份,沈虞河是刚到学校的学弟,他是比沈虞河年长一岁的学长。
明明老师还没来,他们却没有支起身子,莫名奇妙地对视,在对方的眼里看见自己的身影,他的眼里像温和的不起波澜的湖水,只看着郁玉。
郁玉抿唇,他想把这潭湖水搅浑,搅起波澜。
于是他的左手托腮,右边手臂悄悄向下,抓住了沈虞河的手。
他的手温热,在有暖气的屋里呆久,手心温暖。
沈虞河的手相反,手微微冰凉,郁玉忍不住想把沈虞河的手包裹起来,但是只能圈住一部分。
他怕沈虞河挣开,给自己辩解:“我给你暖手,刚从外面进来,太冷了。”
沈虞河眨了眨眼睛,没挣脱,任由郁玉的手和他的手交缠。
他的声音像羽毛,轻轻的,说:“谢谢学长。”
郁玉:“不客气。”他握的更紧,手心可能还因为紧张出汗。
郁玉想:我是因为握住了沈虞河的手,还是因为这是在教室?或许两者兼有。
下节课老师来了,和沈虞河在校庆上聊天格外开心的小老头,上课的时候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十分严肃。
其中还发生了一个小插曲,院长上课的时候提问几个问题,他的视线往后排一扫,正好有一个戴着帽子不好好听课的学生托着下巴在勾勾画画什么东西,在人群里格外突出。
院长冷哼一声,居然在他的课上也不认真听课,期末是想挂科吗?
他咳嗽了一声,“倒数第三排,没错,就是那个戴着帽子的男生,起来回答第一题。”
沈虞河抬眼看院长。
院长横眉:“看什么看?别看我了,就是你。”
沈虞河:?
全场的目光往后看去,郁玉在旁边笑了一声。
沈虞河无奈叹口气,准备做好站起来什么都不会的准备。
结果下一秒帽子被人摘过去,郁玉反手把帽子戴在自己的头上,站起来温和道:“老师,第一题是……”
沈虞河听见了前座的一声赞叹“哇哦,勇。”
院长正准备发火,他的视线和沈虞河的对上。
昨天晚上刚和自己见面、毕业了好几年的学生,老神在在地坐在郁玉旁边,十分无辜地看向自己。
还朝自己眨了眨眼睛,打了一声招呼。
——刚酝酿起来的火气被憋回去。
等郁玉回答完,院长推了推眼镜,严肃道,“回答的很好,下次不许再这样了。”
他冷哼一声,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
全场笑起来,郁玉不好意思地道:“知道了老师。”
往后看的人有人认出沈虞河,大多和同桌惊讶一声,转头看看,在院长的课上没有做出其他的举动。
郁玉刚坐下,沈虞河就慢悠悠凑近,老师在讲台盯着,他不敢做额外的动作,悄悄和郁玉咬耳朵。
“谢谢学长给学弟解围,学长可真好。”尾音慢慢落下。
郁玉的耳朵红了,他问心无愧还好,关键是问心有愧,听着沈虞河一口一个“学长”,晕乎乎的好像飘在云端。
呸,郁玉,你没出息,喊几句学长就飘了。
不对,郁玉给自己辩解,这哪是被喊学长的事,得看是谁喊。
郁玉一边唾弃自己,一边把头扭过去,目光直视讲台,正巧发现老师眼睛炯炯有神地看着自己。
他顿时脊背挺直,脸上表情一变,严肃又正经,看起来好像一直沉浸在学习里一样。
教授:……
沈虞河左手支着下巴闷笑一声,不打扰郁玉上课,自己拿了只笔在本子上画五子棋。
别说,这种时隔多年回归校园的感觉居然还不赖。
下课铃刚响,老师在讲台收拾课件,前面有不少的学生回头盯着沈虞河,抓着手机的手蠢蠢欲动。
“先生,你在T大蛮受欢迎的。”郁玉道。
他利索地把课本收到一起,沈虞河抱着郁玉的书包,把口袋张开,郁玉把课本还有沈虞河的笔记本放进去,沈虞河顺势把拉链拉上。两人配合默契。
他把书包张开的侧兜也给拉上,“怎么不喊学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