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药罐
沈渊转头一笑:“杨总, 上台表演的志愿者拿够了报酬就能把你的药吹上天,不要当所有人都是傻子。您还是等着接律师函吧,您的AA制药不仅会被制裁,还会在赔偿受害人之后直接破产, 我说到做到。”
记者们又进入了新一轮的热情高涨, 沈渊的大放厥词引起了他们的好奇。
程煦已经嘱咐系统将自己揭露杨锦年的那一段在网上炒热,杨锦年的公司垮台的那一天已经不远了。
沈渊天生自带气场,镇得住满场喧闹,他拉着程煦的手腕不放直到离场, 一点也不嫌害羞。
每当有记者试图问程煦关于C大学生的问题,沈渊就替他挡下。
程煦沉默不语,直到退场后沈渊一路把他拉到自己家车门前,甩开尾随的记者扬长而去。
“你来做什么?”程煦皱着眉头,愠怒从眼底溢出。
“我刚才说了,带你回家。”
沈渊嬉皮笑脸地缓和气氛,可是话到嘴边,他忽然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程煦拼命挣开他的手,声冷如冰:“你明明知道我们不该在一起,但是不肯面对现实,每次提到最关键的部分就转移话题,自欺欺人很有意思吗?”
【868:叮,主角爱意值-200,当前爱意值210/100。】
沈渊轻声道:“不是的,我只是觉得,就算你错了,也不该由舆论来审判你。那些记者明明就是在逼你认罪,如果他们能给你定罪,还要法律做什么?”
沈家司机握着方向盘的手攥紧了——豪门司机真的不好当,每天都在提前听头条新闻。
程煦:“我不是说记者,你明白我的意思,不要装了。”
沈渊继续解释:“最该领罪的人不是你,是杨锦年。我家里人调查的时候,有几次事半功倍,线索像天降神兵似的一个个给他们送过来。那时候我就猜到是你了,你在故意引导我去调查你。”
沈渊再次握上了他的手:“你是因为愧疚,才留下线索提醒我的,是不是?我明白你的苦衷,有我在,没人动得了你。”
程煦听见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以匡扶正义为理想的沈渊,居然要包庇一个“有苦衷”的罪人。
不会真的中了恋爱脑的病毒吧?
“C大学生那件事,是我做的。”
沈渊闻言一怔,他早就知道,却是第一次听程煦提起。
程煦指尖滑动,望着两人相触的皮肤,毫不留情地撕破了最后一层假象:“你现在握着的手,曾经给十六个无辜的学生吃下足以留下终生后遗症的违规药品。是,我被我父亲胁迫,我为了继续给妹妹研究解药留在了‘旋风’的团队。可是我依然有罪,没有人能跨越法律审判我,更没有人能跨越法律保护我——沈渊,你怎么会连这点道理都不明白?”
沈渊喃喃自语道:“我明白的。”
【868:叮,主角爱意值-110,当前爱意值100/100。】
程煦松了口气。
沈渊一直都抱着希望,以为自己不去戳破,就可以无视血淋淋的真相,用家族势力将自己心爱的人藏上一辈子。
现在一切都说开了,他不能再蒙骗自己的良知。
只是降下最后1点希望的关键在哪里呢?他还是想和即将走入牢狱的罪人在一起吗?
“明白就送我回家。”
沈渊却坚定地反对:“我怕杨锦年报复你,去我家比较安全。那套房子只有我一个人住,但是保安绝对可靠,不用担心。”
程煦仔细一想也觉得有道理,待在安保水平一流、伙食想必也不会太差的沈家,比窝在自己家随时防着杨锦年的报复要轻松太多了。
“好吧。”
刚才还义正严辞地要以身祭法的程煦有点想吃豪门大厨做的饭,心安理得地接受了沈渊的庇佑。
房间已经收拾好,程煦躺在床上之后就再也不想起来了,今天在媒体面前风头十足,又和沈渊讲了一番酣畅淋漓的大道理,他现在有点飘飘然,觉得自己真是个道德楷模。
虽然是有污点的吧。
他的心情倒没有很压抑,穿越就是要享受不一样的人生,第一次演有苦衷的小反派他爽到了。
沈渊坐在床边,看他发呆,哄道:“去吃东西。”
程煦不想起床,忧愁地看了沈渊一眼。
沈渊呼吸一滞,心里揪得疼:“就算愧疚,你也不用这样惩罚自己,好好吃东西。”
程煦:“……”
气氛太沉重了,他还是起来吃饭吧。而且让一个比他年轻一点的人哄着他吃饭总感觉怪怪的。
沈渊怕他没胃口,叫厨师做的菜口味都很开胃,也不油腻,程煦吃得心满意足。
他们各自有事要忙,程煦准备好了辞职申请发给院长,得空就回学校收拾东西。沈渊叫家里的人打点好一切,做最后的收尾,也要防着杨锦年困兽犹斗,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他们吃完饭之后就没再说话,程煦在客房里躺着当了一晚上的咸鱼,都关灯准备睡了,房门却吱呀一声漏了一线灯光。
程煦问:“有事?”
“你的学生说想见你。”
“我会去学校收拾自己的东西,有机会见。”
沈渊解释道:“是躺在医院里的那些学生。”
程煦下午没怎么看手机,愣了一下,也应允了:“好,我也欠他们一人一个道歉。”
沈渊拼命回想自己曾经是怎么和程煦说话的,他总是霸道里带着几份撒娇,程煦总是半推半就地宠着他,可是从今天开始,准备好的俏皮话都失了光泽,灰败地压在他心底。
“我也想见你。”他苍白地说,“这些天我想和你一起睡。”
程煦一时无奈:“你不要再和我扯上这种关系了,你堂堂沈家少爷,公开为我一个准罪犯开脱,回到特殊部门上班,你的同事还不得把你□□成筛子?我很感谢你在审判之前保护我的安全,但是……”
沈渊没让他说完,毫不讲理地压了上来。
亲吻扼住了无谓的反抗,用规则堆起的壁垒被撕裂,无瑕的灵魂触碰了游走在灰色地带的幽灵,探进他最隐秘的底线。此刻没有善与恶的博弈,只有两个相爱的人,一意孤行、撕心裂肺地寻找呼吸。
“你不是说自己有罪吗?”沈渊在能淹死人的压抑里终于找回了一点畅快,笑道,“我来惩罚你。”
程煦有个毛病,遇到这种事容易哭,他脸上挂着不知几道泪痕:“你这叫动用私刑。”
“谁说不是呢?”
【程煦:我觉得现在的气氛很适合点一根事后烟,但是我不会抽。】
【868:宿主,爱意值还差最后1点,您还在这里乐不思蜀。】
【程煦:哎,长得太好看,主角这么爱我,我也很绝望呀嘻嘻。】
【868:……】他真的一点都没觉得宿主在绝望。
淹没在沉重命运里的爱意,总是轻易就被卷入浪涛,渺小得如同沙砾。
秩序就是悬在头顶的巨大罗盘,妄图恣意纵情的人,最终还是会走向早就指好的方向。
AA制药的发布会视频在网上被人疯狂转发,程煦的脸孔出现在了大众面前。舆论分成两三个阵营,人类进化需要疯子一派、教授真帅及教授肯定有苦衷一派、等审判结果一派。当然他们无一例外地都对杨锦年的违规举动表示谴责。
讨论的热潮中有几个人逆流而上,发布了自己的长篇文字,其中一个被疯狂转发的,来自程煦资助过的几个学生。
他们将程煦过去的善举整理在一起,相信程煦是无辜的。
程煦作为舆论的中心,原本悠闲自在地回到学校,到了办公室却见到老院长在办公室里等着自己,一下子有点不好意思。
老院长曾经也是他的大学老师,颤声问道:“杨优,你从上大学的时候就卷进这件事了?”
程煦承认得很干脆:“我父亲当年收养我,就是为了这个。”
程煦本以为正直的老院长会唾弃他这个不肖学生,没想到老院长眼眶一热,竟然说:“你当时为什么不找我说?你父亲是商人,不是什么权势滔天的恶霸,我能帮到你的一定会帮。孩子……你怎么就非要一个人吃苦?”
程煦也有些触动,然而做了就是做了,没人能为罪行开脱,事实比谎言还不讲道理。
而对于一个亲眼见证妹妹被药物控制、生不如死,自己却无能为力的少年,学校里领一份工资上一堂课、与他不该有牵扯的老师,他真的会信任吗?
于是他缄口不言,画地为牢,独自踏入沼泽。
“老师,我会为自己的选择负责的。”程煦微笑,想让对方宽心,“您还有很多优秀的学生,希望我的事不会给您清白的生涯添上污点。”
老院长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此时杨锦年回到公司暗无天日的地下室里,琳琅满目的药品陈列在柜子里,他用一把小小的钥匙打开了铁质的密闭箱,里面有几个注射器和一瓶没有标签的液体。
他比发布会当天憔悴了很多,布满血丝的眼睛望着注射器,目露凶光,诡异地扯起了一个笑容。
第50章 世界三结束
沈渊回到特殊部门述职, 果然挨了领导和同事一顿批评教育,不仅是因为他护住疑似帮凶的程煦, 也是因为他作为调查主任在媒体面前抛头露面,非常不利于以后的调查行动,上头决定半年内不让他接手任何新案件的直接调查。
他乐呵呵地表示理解和真诚的歉意, 下班就开车到C大。
程煦今天要去医院和那十几个受害的学生见面,杨汀和程煦走在一起,见到沈渊的车, 笑着朝摇下车窗的沈渊打招呼。
上了车,她的言辞中也绕过了即将到来的审判,和沈渊一样贪婪地享受着最后一点圆满的时光。
这最后一点时光是沈渊周旋得来的, 否则以程煦在发布会上自我毁灭式的揭露,昨晚就该被官方扣留。
程煦得到旋风解药的配方, 联系制药商做出足够多的样品给杨汀送了过去, 杨汀的气色比之前好了很多, 睡眠安稳,眼周的浮肿渐渐消退,出门也不必依赖化妆遮去憔悴。
她脱胎换骨一般,坐在车后座上好奇地打量着自己生活了二十年的城市, 呆板的水泥道路和单调的灌木丛都成了人间美景, 怎么看也看不够。
在她青春的面庞上,吝啬了二十年的阳光终于愿意洒上一点柔和的色彩。
也正因为她东张西望,向后车窗看的时候才会注意到异常。
“哥,你看后面有个车一直跟着我们, 像不像咱们家很久没开的那辆车?”
那辆黑色轿车接近了一些,程煦才听到了系统的警报。
【868:后方10米检测到角色杨锦年,黑化值为100/100。】
程煦沉声对开车的沈渊说:“待会儿我们三个一起走,不要分开太远。”
杨家出事当晚,杨锦年就失踪了。杨汀自己住在大别墅里一晚上也是提心吊胆,生怕父亲从哪里冒出来,看到气色好得化妆掩饰都盖不住的自己,做出什么过激举动。她索性给杨锦年发短信说要去朋友家住几个晚上,但杨锦年也没有回复。
其实她没有朋友,她只是订了个酒店自己住。
沈渊本来要顺路送她去酒店,听到程煦严肃的嘱咐,也应了一声,三人一起进入医院。
十几个学生几乎同时出事,住在同一家医院,有两个体能较好,已经差不多要出院了,剩下的身体也慢慢在恢复。
杨汀和沈渊在病房同一楼层的等候区坐着,转过头便能沿着走廊看到病房那边的动静。
程煦推开其中一扇门,没有人,而后才发现这十几个学生都得到了医生许可,挤在一间屋子里,他们都看过了网上的视频,也得到了程煦引咎辞职的消息。每个人或是沉重或是笑吟吟地望着他,各怀心事,谁都没有开口。
虽然严格来说事情不是程煦本人做的,但他还是愿意为这件事向每个学生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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