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真没把敌国皇帝当替身 第14章

作者:序染 标签: 情有独钟 宫廷侯爵 强强 穿越重生

  这个缺口甚至连四只脚的位置都没有,两人只能双腿交错站立。

  闻姚惊异地睁大眼睛,还没来得及问,忽然被钟阑捂住了嘴。两人紧贴在一起,钟阑捂嘴的力量几乎全压在闻姚身上。

  “他们人呢?脚步声呢?”

  “可能加速了,我们也加速!国君见过我们的脸,决不能让他活着出去!”

  缺口没有门,他们只不过赌密道里极度黑暗,那些人发现不了这里有个能站人的缺口而已。

  震耳欲聋的脚步声从身旁穿过去。

  两人松了口气。

  周围极静,只剩下两人放松后粗重的呼吸声,热气打在对方的身上、脸上。

  闻姚这才轻笑了声:“难得这里只有我们两人,能好好谈谈了。”

  “你决定跟朕回?”

  “陛下,我不可能成为摇尾乞怜的那方。”

  “朕不会苛待你的,又哪来摇尾乞怜一说?”

  闻姚冷笑了声,在黑暗中凑近了。钟阑有些惶恐地向后仰,然而后脑勺碰到一片冰冷的石壁。闻姚单手捧住了他的脸,拇指轻压在钟阑唇边。

  钟阑的呼吸放慢了,完全不知道哪里踩中了闻姚生气的点。

  “陛下,我不喜欢被人算计。”

  钟阑心里咯噔了下,正在反思自己这想把人当饭票的行为的恶劣程度有几何,忽然脸上那拇指慢慢摩挲上自己的唇畔。他的头脑忽地一片空白。

  闻姚冷冰冰地补充:“尤其是情感上的。”

  情感上的?

  我算不上骗感情吧?

  钟阑正在胡思乱想,忽然密道里又传来一阵脚步声。

  他猛地清醒,想要跳出缺口往回跑:“快,先别说了,他们可能发现不对劲,要回来了。”

  然而,他根本没拉动闻姚,反而被闻姚一把按在石壁上,动弹不得。

  “你要干什么?我们赤手空拳根本没办法!”

  闻姚气定神闲:“陛下,不用着急。这场面,你没算计到,我却是算到的。”

  钟阑凝在原地,眼睛慢慢睁大,只见密道尽头竟出现了亮光!若干盏火灯飘摇而来,越来越近……这不是刚才那批恒泽公的私军!

  “那天帮你假死的人也来了清辞寺!”

  闻姚凑近了,呼吸声打在钟阑的侧脸:“不仅如此,我还知道恒泽公的第三支队伍会从密道而来,所以让人提前蹲点。刚才那些追杀我们的人会在密道出口遭受围困。他们怕你秋后算账,跟我离开也是一条路,注定会投降。”

  钟阑如何聪明,霎时间在脑中串联出一系列事件背后的动机。

  “恒泽公的这批高手异常难得。这样一来,你的势力会迅速扩大……你要回南穹夺位!”

  闻姚在钟阑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声中体验到第一次征服的体验。他的语气变得极温柔,但让人不寒而栗。

  “我本无野心,只想活下去。是陛下您,让我有了目标,有了野心。”

  钟阑瞳孔紧缩。

  原著中,辛国君对待质子异常恶劣,甚至弄出了好几条人命,也正是这样最终激发了闻姚的报仇之心。但这三年,闻姚虽受冷落,却远不至原著那样。如果没有其他的目的,闻姚极有可能没有争霸之心!

  剧情线在自我弥补,给了闻姚新的争霸动机。

  这动机是什么?

  他对我,到底是什么态度,想杀了我?

  “我知道了,自己想要什么都必须争取,而不是等着别人送上来。”

  “如果我有能力,就不会成为被你挑选的玩意。”

  “如果我有能力,任何被我踏平的地方,都是我的;任何被我征服的人……”

  他挑起钟阑的下巴,异常痴迷:“……就连心,就连魂魄都只能是我一人的。”

  手下们提着火灯终于到了这边,狭窄的密道被照得灯火通明。

  “殿下,那些人都投降了,而且十分愿意跟我们去南穹。”

  “您之前从恒泽公那儿得来的钱也都打包好了,清点足数。”

  “一切风声都未走漏,随时可以启程!”

  闻姚的半脸被灯火照亮,一半绝色艳丽,一半藏于极端浓烈的黑暗与欲望。

  “我知道,如果你未病发,现在的我控制不了你。”

  “但再见到的时候,即便你也不能阻挡我。”

  钟阑跌坐在地上。摇动,光晕在他惊异、疑惑的眼睛与下颚线、脖颈间晃动。

  闻姚接过属下递来的剑,倒映出钟阑的脸。

  剑尖挑起了他的下巴。

  “再见了,我的陛下。你要记住,我将来进行的每一场征服,都是为了你。我才是闻姚。”

第14章 美人

  清辞寺之变后,钟阑变得消沉了很多。

  他和原著一样成了闻姚的目标。原著是为了复仇,那现在又是为了什么?

  他能明显感受到闻姚的恨意,等着自己的绝不是好事。

  自从那日分离,闻姚再无消息,然而越如此,钟阑不安越甚。

  春深蝉噪,李全终于带来了好消息。

  “陛下,先前一直在宫里寻不到人,后来奴才们寻着了御用木匠的小徒弟。他曾跟着木匠进过宫,那日落辰斋报修了桌椅,就让他去修了。也就是说他不仅接触过菩提木簪,也见过闻公子。”

  钟阑剪枝的手一偏,一枝完好漂亮的侧枝掉落。

  他连忙让人收拾好殿堂,招手让人进来:“他喜欢的女子竟是个木匠,真罕见……不过,只要他喜欢就好。”

  李全懂了眼色,欠身让出,一群宫女簇拥着一位行为局促的美人翩翩而来。

  美人显然不习惯这样的场面,穿着锦鞋,脚踝僵得不会走路,笨拙却可爱。腰肢纤细,细柳扶腰,青发如丝,眼波如丝……

  “等等!这怎么是个男的?”

  李全无辜:“陛下,木匠的小徒弟就是个男的呀。”

  美人胆怯地缩着脖子,施施然拜了下去:“草民李运柏拜见陛下。”

  钟阑大眼瞪小眼,抱着手臂打量了他半天,终于招手把李全叫到耳边,窃声:“你确定吗?”

  “陛下,这次准没错。”李全正色,“奴才们把人名都翻遍了,就这一个既碰过菩提木又见过闻公子的人,错不了。”

  钟阑摸着下巴,看向脸色惨白的美人。

  “起来吧。你为何如此怕朕?”

  李运柏瑟瑟发抖:“草民家中欠债难还,师父说草民只能卖身入宫还债。草民手艺尚可,尚宫局能给一个好价钱。因此草民一见到宫殿,心里就犯怵。”

  钟阑眼睛忽地睁大:“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想出这个法子是去年初冬,”李运柏低着头,“身子是年前净的。现在还在养着,等旨入宫。”

  钟阑:“……”

  完了呀,完了呀,连时间都合得上。

  这个世界的确有部分贵族崇尚男风,但男风被世人不齿。钟阑给闻姚的许诺是建立在他自己能建功立业的基础上的。若闻姚还是那个没有还手之力、寄人篱下的质子,就算钟阑再偏爱他,他又怎可能开口向钟阑讨一个男子呢?

  难不成让钟阑封一个男子为公主?

  怪不得闻姚那小子突然变了态度。他原先只是个无法自保的质子,根本无力替李运柏还债,结果李运柏被逼得成了太监。就算他后面性情大变,从恒泽公那儿坑来了大笔银钱也为时已晚,将这罪过栽到封建头头、吃人吞骨的钟阑身上。

  “起来吧。李全,给他安排个干净屋子居住。”

  李运柏异常惶恐:“谢陛下。”

  “傻孩子,”钟阑一脸怜悯,不知是对他自己还是对李运柏,“从今往后都别怕了。”

  -

  春去秋来,大半年过去。初冬的寒风又再起,秋日的薄衣还未换下。

  “殿下,二皇子、三皇子府上都控制住了。”暗卫从屋檐翻下,跪下禀报,“消息全未走漏,已照您吩咐,请戏子临摹皇子身段,扮演二者偶尔上街,以防有人察觉。”

  寒光薄刃,骤然锐利劈向靶心,将精钢铸成的靶子一刀两半。

  闻姚的肩更宽厚了,眼神专注,汗水顺着下颚、锁骨、肌肉一路向下,打湿了衬衣。手指紧紧握住刀柄,在收刀抽刃快不见残影。

  暗卫低着头,呼吸凝重。

  几日不见,主上练习的功力又有精进了。

  闻姚将刀放到武器架上,随手拿汗巾擦拭脸庞,淡淡回道:“辛苦了。”

  “此乃臣等荣耀。”

  “你们盯着皇子们,”闻姚穿上外衣,伸开两臂,候着的小厮立刻来整理礼袍,“我要去见好父皇了。”

  南穹深宫,层叠纱帐之内,呛人的烟草味熏得人嘴里直泛苦味。

  “父皇,儿臣来了。”

  床上的老人怒目圆瞪,一见到闻姚就激烈地扭动起来,但他根本无法起身,只能用喉咙发出刺耳含糊的咯痰音:“孽……孽畜……”

  “父皇,小心呛着了。”闻姚温柔地扶正他的头,“小心病重,儿臣又得用千年人参吊着您的命,让您凭白遭罪。”

  一切宫人全都立在殿外,眼观鼻鼻观心,肃穆不言。老人愤恨模糊的咒骂与床榻的撞击声仿佛一阵不易察觉的风,被整座宫殿丢在脑后。

  南穹君终于绝望了,安静地抬起皮肤层叠的眼皮,祈求垂怜似的看向那红衣男人。

  “父皇,儿臣今晨让礼部改了典法。往后南穹皇帝不穿黄袍,只穿红衣,您说这好吗?”

  南穹君无力地动了下眼皮,仿佛在说:随你吧,管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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