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我只想当花瓶 第90章

　　然而，看着网友们原来越盲目的怜爱发言，江岛的眉头却越皱越深。

　　“好像不太对，他们为什么擅自断定我是那种典型‘美强惨’啊？”江岛指着热搜话题，向楚印龙抱怨，“我不想要什么人设，更不喜欢这种不切实际的人设，不然以后万一我被人惹毛了，怼回去了，岂不是又要被骂人设崩塌？”

　　楚印龙就笑：“你倒是看明白粉丝圈了。他们离真相太远，难免盲目。”

　　江岛挑眉：“怎么？这种擅自给我立人设，然后擅自说我崩人设，真的可能存在？”

　　楚印龙点头：“我自己就经历过。当初我年纪小，刚入圈什么都不懂，所以说话少，多听，多做事，显得挺乖的。那时候我那些妈妈粉就擅自给我立了一个乖宝宝人设，说我虽然在电影里很会打架，但现实里温文尔雅、品学兼优。”

　　江岛问：“后来呢？”

　　楚印龙耸耸肩：“后来，我数学考试经常不及格，他们就把‘品学兼优’去掉了。然后有一次我被一个女艺人单方面炒CP，那人太过分，我没忍住，直接微博怼回去骂了她一通，有些粉丝就破防了，说我人设崩塌，最后脱粉转黑……”

　　虽然听起来挺惨的，但江岛依然不厚道地笑出声：“原来你还有这种经历？”

　　楚印龙摊手：“但你知道，我就是这样的人，有时候脾气上来，骂人的话不经大脑……最近几年已经好多了，年轻的时候我脾气更差，不然也不至于念了那么多年经都压不住。”

　　江岛笑笑，又在热搜词条里翻了翻，没什么头绪：“那我现在怎么办？打破一下这个‘美强惨’人设？”

　　这个世界非黑即白的人太多，当初听信谣言，觉得江箬是坏人，他也必然不是好人；如今发现秦江山不堪，又觉得江箬是好人，他也一定是无辜受害。

　　但江岛知道，从书里原主江岛的作为来看，他完全称不上“好人”。包括他之前对秦骁做的事、他们对天秦资本做的事，说起来也完全不算正义。但非要说他是“坏人”吧，他也实在挺冤枉的。

　　“你不用担心，公关会比你先意识到这一点。”楚印龙笑道，“龙旗旗下艺人很少会做完美人设，就是怕有朝一日设定崩塌，倒不如从一开始就让粉丝接受艺人们的缺点。有些小缺点，反而更平易近人。”

　　果不其然，网络上关于江岛“美强惨”的讨论热度刚起来不久，就有一群来历不明的人开始旧事重提，说他曾在选秀综艺里掐尖要强不依不饶，又说他曾经试图贿赂导演抢人角色……把江岛那点黑料翻来覆去地炒。

　　仅看那些账号说出来的话，任谁也猜不出，这些人居然是江岛背后的“靠山”龙旗娱乐自己搞出来的。

　　……

　　因为秦家闹出来的事请牵扯到江岛，牧知行让统筹给江岛调换出了几天假期，放他回去配合调查。

　　还好，江岛与秦家的牵扯并不深，更没触及过天秦资本，很快调查完毕，被放回了剧组。

　　就在江岛返回剧组，重新开工的这天，楚印龙再次收到了一条与秦家相关的消息——

　　秦骁疯了。

　　“他之前就有些精神问题，但一直拒绝用药。后来经过刘跃然的举报，又因为涉及非法持药被捕，他的状态就一直不太对。”邢警官以师兄兼朋友的身份向楚印龙透露，“前几天，天秦资本涉嫌多起违法的事被陈司曝出来，秦骁从新闻里看到之后，就疯了。”

　　“疯到什么程度？”楚印龙问。

　　“已经认不出人了，见到谁都喊陈司，觉得对方要杀他，所以他得先下手为强。”邢警官声音略沉，“因为他表现出了很强的攻击性，没办法，警方已经将他转移到精神病院了。根据医院反馈，他这几天一直拒绝吃饭，他认为饭菜是陈司送来的，一定有毒。”

　　楚印龙默然良久，问：“那个陈司怎么回事？”

　　邢警官苦笑：“我们也是调查之后才发现，他是当年为秦江山自杀的那位陈姓女子的亲弟弟，拼命从老家考出来，改了名字，进入天秦资本，就是为了给姐姐报仇。”

　　居然还有这样的内情，楚印龙从鼻腔发出一声嗤笑：“秦江山多行不义，秦家倒得不冤。”

　　邢警官沉默片刻，道：“可惜，陈司当年为了取信秦江山，也帮他做了不少脏事。而且，从我们得到的信息来看，秦骁之所以行事肆意妄为，背后也有陈司一直在姑息养奸的关系。”

　　先惯废了秦骁这个继承人，又策反了两名公司高层，最后拿着十几年来收集的不法证据，趁着秦江山两次投资失败、资金出问题的时机落井下石——陈司给了秦江山致命一击，让他连东山再起的希望都看不到一丝一毫。

　　“是个狠人。”

　　这天晚上，江岛听完楚印龙的转述，无比感慨。

　　“也幸好他不是敌人。”

　　以自己为饵，不出手则已，出手就绝不给敌人留机会，这样的人在末世倒不少见，他却没想到书中世界也有如此决绝的人。

　　“秦家总算解决了，”楚印龙牵着江岛的手，“比预计的还要快。”

　　“是啊。”江岛笑道，“我们本来以为要推倒的是一座大厦，谁知道这高楼居然是豆腐渣工程，早就从里面烂透了……”

　　楚印龙笑笑，与江岛十指相扣。

　　解决了针对江岛的秦家，今后，在娱乐圈里，他们就没什么可怕的了。

　　再加上，江岛的努力和实力得到了圈内不少老一辈的认可，只要他将来不犯什么大错，想继续在影视界走下去，他的职业道路将会十分平坦。

　　“想好了吗？真的不再追求山水田园、自由自在了？”楚印龙笑问。

　　“追求还是要追求的，”江岛懒懒散散靠在楚印龙怀里，“不过嘛，我现在还年轻，远没到养老的时候……而且跟你一起拍电影还挺有意思的，又刺激又能赚钱，我还挺喜欢的。等什么时候不想拍了，再说山水田园的事。”

　　说着，他看向楚印龙，眼中带笑，语气却十分郑重：“我想跟你一起，在这个世界留下一些属于我们的痕迹，证明我们曾经肩并着肩一起走过。”

第81章 以后少逛龙之岛

　　《曙光城》接下来的拍摄, 基本都是战场戏份，偶尔穿插着一些感情线文戏，进度推得不算快, 但也在稳步收官。

　　夏天在一天半日夜兼程的急行军后, 终于带着一支二十人的斥候小队赶到小灰狼带领的东路军附近，却正赶上城卫军的追兵前来围剿。

　　眼看着小灰狼陷入苦战, 夏天最终还是不忍心，带着他的人从外围援助，帮小灰狼撕开了一道足以撤离的缺口。小灰狼带着仅剩的一半士兵突围成功，与夏天汇合，暂时脱离了追兵的围剿。

　　队伍暂时在一处隐蔽的山坳安顿下来, 夏天一脸严肃，不由分说拽着小灰狼的手腕，把人带到不远处灌木掩映的密林中。

　　没有过多铺垫, 夏天单刀直入：“为什么出卖我们？”

　　小灰狼惊怔：“……什么？”

　　夏天死死盯着小灰狼的双眼：“一直以来, 出卖我们消息的，就是你吧？”

　　小灰狼下意识移开视线。

　　看着他明显逃避的模样，夏天眼中原本残余的希冀倏然黯淡。

　　他怒不可遏, 伸手狠狠捏住小灰狼的下颌，将少年抵在树干上：“为什么不敢看我？为什么不敢回答？！”

　　“……你想让我说什么？”小灰狼的声音带着颤抖, 依然没有与夏天对视。

　　“你……虎钳坡那场仗，老吴和小谢死了，那么多战士牺牲……你是怎么心安理得留在这里的？”夏天盯着小灰狼的眼睛，冷笑着，“你跟我好, 完全是为了盗取我们的消息，再给你背后真正的主子送去, 是吗？”

　　见小灰狼抿着嘴，不发一言，夏天的手指从少年的下颌滑至脖颈，指尖愈发用力：“我那么信你，可你到底做了什么？这一路撤退，你居然……带着定位器一直透露我们的位置，你居然还敢面对伤兵营的那些战士？！”

　　小灰狼猛地抬眼，喉咙被掐得有些嘶哑：“……定位器？”

　　夏天手指骤然收紧：“还装傻？”

　　小灰狼用力掰着夏天的手，飞快地摇着头，艰难地发出微弱的声音：“不……我……没有……”

　　夏天扣着小灰狼的喉咙，粗暴地把人甩到一旁，紧接着追了一拳，重重打在少年的侧脸。

　　“停！重来。”牧知行皱眉，“夏天这一拳再用力点，你是被背叛的，这时候正在气头上，不可能手下留情，明白吗。”

　　这段情节已经打磨了整整一天，江岛和楚印龙的情绪却总是欠一点火候。尤其是夏天对小灰狼毫不留情的锁喉，重复拍摄了许多遍才总算达到牧导的要求。

　　而这一拳更难控制——因为镜头要求拍到拳峰与面颊碰撞的真实感，并且是特写，因此不能完全卸力，演员是要结结实实挨一拳的。

　　当然，剧组对江岛的安全做了充足的保障。

　　江岛取出咬在嘴里的护齿套，朝楚印龙笑道：“楚老师最好还是能一拳到位，如果一直达不到要求，那我岂不是还要被你打很多次？”

　　其实那点疼痛对他而言只是小菜一碟，但他当然也不想一直被揍。

　　楚印龙攥了攥拳，深吸一口气，酝酿片刻，朝牧导点头：“……我准备好了。”

　　重新打板开拍。

　　夏天一拳揍在小灰狼脸上，将人打得一个趔趄，嘴角顿时渗出一丝血红。

　　楚印龙强忍住心下抽痛，脸上没带出任何不该有的神情。

　　直至牧知行宣布镜头通过，他才一个箭步上前，捧住江岛的脸，细细查看江岛嘴角的伤口：“对不起，是我失误……”

　　牧知行也没料到江岛真的会被打伤，赶紧上前查看。

　　医护也立刻赶来，刚取出工具，就被楚印龙抢走了酒精棉球，小心翼翼地按在江岛唇角。

　　“唔没事……”江岛把嘴里的护齿套吐出来，哭笑不得，“……我刚不小心退慢了，不过没啥大事，伤口这么小，你看现在都不流血了，脸应该也不会肿，不会影响拍摄的。”

　　“对不起。”楚印龙还是心疼。

　　“明明是我自己退慢了，你道什么歉啊？”江岛笑道，“也挺好，这伤口真实，省了化妆好多事呢！”

　　楚印龙简直无言以对。

　　以前片场上那些孩子们娇气躲懒，他万分看不上，可江岛对受伤如此毫不在意，他却恨不得把人护进怀里，不再让他受到丝毫伤害。

　　可惜，心疼归心疼，戏还是要继续拍的。

　　尤其是这段夏天与小灰狼之间唯一的一场对打，是全片最后也是最复杂的一场情感爆发。

　　夏天揍了小灰狼一拳，却没再追击。

　　小灰狼抬手抹掉嘴角的一丝血迹，苦笑：“定位器……以前不是用仪器查过吗？我身上有没有定位器，你难道不清楚？我里里外外哪个地方你没有摸清楚过？”

　　“小灰狼，你一直没有正面回答我，”夏天的语气淡漠且冰冷，“你到底有没有出卖过我们的消息？别绕圈子，只回答我，有，还是没有？”

　　默然良久，小灰狼闭了闭眼睛，问：“首领确认了？”

　　夏天没有说话。

　　小灰狼又问：“他肯放你来找我，是逼你立了军令状？”

　　夏天依旧不出声。

　　小灰狼继续：“他给你的命令，是亲手处决我？如果你做不到，会被军法处置？”

　　夏天避而不答，重复了一遍问话：“你有没有出卖过我们？”

　　这次，小灰狼没有逃避。

　　他哑着嗓子回答：“我是城卫军的人。”

　　心里积压的情绪再也无法控制，干脆全盘托出：“我是城卫军派来的，是他们让我来勾引你，让我盗取情报，出卖你们的作战信息。你跟我偶遇，从那些城卫军手里救下我，都是安排好的。”

　　“停一下。”牧导再次喊卡，“小灰狼这里，崩溃自毁的感觉再重一点。你现在猜到你已经被首领放弃了，也知道夏天是来处决你的，你不想连累他，同时也想以死谢罪，明白吗？”

　　江岛点点头，酝酿了一下情绪，拍摄重新开始——

　　看着双眼赤红、近乎疯狂地自曝身份的小灰狼，夏天站在原地，浑身僵硬，仿佛一块石雕。

　　小灰狼漠然开口：“你现在可以杀我了。”

　　夏天还是没有动作。

　　他的眼眶骤然通红，眼中蓄着一层泪水，却固执地不肯滑落。

　　他定定地看着面前的少年，双唇翕动，喉头颤抖：“你……可以骗我，我允许你骗我……”

　　夕阳染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