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青云碎月
“就算没有夺舍,沈灼也会在及冠之年离开这个世界。他的命运从出生开始就已经注定,他和沈家缘浅情淡,而沈家也从他开始走向下坡路,逐渐没落。”凌霜雪诉说这原本的结局,但他的表达欠缺,每一句都听的叶澜溪心疼不已。
叶澜溪红了眼眶,强颜欢笑道:“情深不寿,过慧易夭。尊者当年执意收他为徒,可是参破他的命数?”
“夭?”凌霜雪晃了晃神,意识到叶澜溪理解错他的意思,连忙补救道:“沈夫人误会了,沈灼的离开并不是死亡。我收他为徒是因为他是下一个天道继承者,为道者肩负天下苍生,要经百般历练,斩断尘缘,做到不偏不倚,公平公正,所以他和沈家缘浅。若为天下而生,就注定要负沈家而去。”
叶澜溪的悲伤之情还萦绕在心头久久不散,她悲愤于沈灼原本的命运,凌霜雪这话一出口,那股愤慨之情突然撞上一堵墙,嘭地一下,眼冒金星。
叶澜溪眼中的水雾硬生生憋回去,震惊不已。
她儿子是天道继承者?
“墨卿语的夺舍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沈灼的命数不在此间,所以被夺舍以后他魂魄无恙,只是短期内无法回归肉身,提前了本该及冠之年后才进行的历练。此事是修真界的隐密,除我之外只有我师兄知晓。我虽能为沈灼提供帮助,但也不能强行打断他的修行,加上我身份特殊,无法在他归来前插手此事,委屈了沈家承受这些年的不公。”
凌霜雪深表歉意,他把责任揽在自己身上,没有提改变沈家命数一事。他让沈家以极短暂的屈辱来换取日后的辉煌,延续属于他们的传奇。
震撼之后,叶澜溪跟上了凌霜雪的思绪,在墨卿语拿着沈灼这个身份为非作歹之时,沈灼在这个世界之外修行,他没有自暴自弃,积极乐观,所以他回来后才会在极短的时间内飞速的进步。
他有今日的成就不是侥幸,是他日夜辛勤的汗水换来的。
叶澜溪眼里的水雾连成水珠,一颗颗从眼中滑落。她的儿子无愧于天,无愧于地,从来没有让她失望过。
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叶澜溪连忙擦去眼底的泪光,道:“让尊者见笑了,我这是为阿灼高兴。为了他能平安回来,想必尊者也是费了一番苦心,和你们比起来,沈家这点委屈又算得了什么?”
众口铄金,千夫所指,到了叶澜溪的口中成了这点委屈。她在意的并不是自己经历了什么,而是沈灼遭遇了什么。
凌霜雪不忍见她伤感,宽慰道:“夺舍改变了很多事,因为提前完成了历练,沈灼如今可以和沈家共进退。就算有脱离沈家那一天,也是很久以后。”
沈家四年的退让重新续起沈灼和沈家的缘分,凌霜雪不急着把界神的重担交给他,他就可以做为沈家的一份子陪着爹娘走下去。
叶澜溪意外的听懂了凌霜雪的这句话,她也意识到这份师徒情的变质和夺舍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在沈灼孤立无援的那十年里,凌霜雪是他的精神寄托。
凌霜雪看着他,护着他,陪着他,从日升走到日落,从春日走到冬夜,那是旁人无法做到也无法取代的感情。
他们的相爱不是莽撞和突然,而是心灵的交融。他们是暗夜里不断向彼此靠近的星火,即便天地如墨,深邃沉重,他们也在努力地为对方燃烧着。让对方有光可寻,不会放弃希望。
“沈夫人,这第三杯酒应该我敬你,谢谢你养育了那么出色的儿子,他很好,好到无微不至,让我难以割舍。”
凌霜雪端起了桌上的酒杯,后面半句话说的暧昧。他和叶澜溪说了那么多,叶澜溪也没有切入正题,或许这话由他来挑破更好一些。
叶澜溪有些诧异,凌霜雪的性格怎么看都不像是会主动挑起这种话题的人。她心中疑惑已解,又了解到沈灼和凌霜雪另一层身份的不容易,哪里还忍心让凌霜雪蒙在鼓里?
“尊者严重了,他有今日也离不开你的教导,在他心里,你也是不可取代的存在。为了你,他多次试探过我们的态度,就怕我们不答应。其实我知道这事比他舅舅早,或许是你们自己没有注意到,相爱的两个人之间的气氛会和旁人格格不入。”
凌霜雪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叶澜溪来不及劝阻,便顺着他的意喝下这第三杯酒。她解释自己早已知晓,只要心细,不难发现那些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暧昧。
凌霜雪不免惊讶,叶澜溪的态度出人意料,他想象的狂风暴雨没有来,只有春风般的温和,涓涓细流般流淌过心底。
凌霜雪略显迟疑:“我和沈灼……”
叶澜溪莞尔:“阿灼今后就拜托你了,我们当爹娘的不能陪他一辈子,他这一生应当和喜欢的人白头偕老。”
第一百七十章 晋江独发
夜深人静,月朗星稀,凌霜雪别过叶澜溪离开,月色照亮他前行的路。
沈灼的院子熄了灯,只有朦胧的月色和不远处漫过来的微光。树影婆娑,在微风中摇曳生姿。
段炎淳早已离去,就连娇娇也被沈灼送进小世界。
叶澜溪选的酒虽不烈性,但对凌霜雪而言多饮两杯还是很容易激发醉意。他微微散开衣襟,想要散一散因为酒劲带来的热意。
沈灼没有休息,他坐在廊下等他,稍微靠近一点便能嗅到他身上的酒味。
凌霜雪喝了酒,沈灼的心情有些微妙。
叶澜溪早已知晓他们二人的事,自然不会为难凌霜雪,但她会和凌霜雪说什么呢?是问情之所起,还是问情之所归?
沈灼仔细观察凌霜雪的神色,想要从他的身上看出一点端倪。
凌霜雪神色如常,除了眼神有些朦胧外,没有丝毫的异样。他握住沈灼的手,嘴角带着笑意,整个人显得惬意放松。看得出来,他此刻的心情很好。
“怎么没睡?”凌霜雪轻声问了一句。
沈灼看着他,苦笑道:“师尊觉得这种时候我睡得着?”
凌霜雪歪了歪头:“段楼主吓唬你了?”
段炎淳只是传话,不至于让沈灼提心吊胆。
凌霜雪话音刚落,不等沈灼回答便觉得不太可能。他把沈灼的手握在掌心还嫌不足,偏要和沈灼十指相扣。
沈灼不明白他要做什么,依着他,顺着他。
凌霜雪把两个人交握的手指举到眼前,眼底笑意更浓:“你娘同意了,她把你交给我了,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我会一直陪着你,不会让别人欺负你。”
沈灼心头一跳,凌霜雪用最平静的神情,最平淡的语气说着最让他惊心动魄的话。明明是动听的表达,从他嘴里说出来却像是家常便饭,简单随意。
热意爬上心头,沈灼的眉梢眼底都是掩盖不住的兴奋。他不自觉地收紧手上的力道,凌霜雪有些吃痛,他看着两个的手,目光落在沈灼中指的储物戒上。
这是大年初一的早上他给沈灼带上的戒指,那个时候他们的感情还没有露出水面,一切在隐秘中暧|昧。
凌霜雪松开手指,他把沈灼的手掌握在掌心,取下中指上的储物戒,随后转移到无名指上,施了一个禁锢术,笑道:“我的。”
这个眼熟的动作让沈灼心漏了一拍,联想到各个位面穿梭自若的阿昭,他意识到凌霜雪知道给别人带上戒指有着特殊的含义。所以他一开始就是有所打算,而不是随手拿一个敷衍沈灼。
沈灼手指轻颤,他抓住凌霜雪的手把人拉入怀中,清晰的心跳和急|促的呼吸在耳边乱成一片。凌霜雪没有推开他,反而像只慵懒的猫,在他耳边蹭了蹭。
沈灼的心仿佛要被激昂的情绪融化,凌霜雪的动作是无声的撩拨,沈灼喉结滚动,毫无征兆地把人打横抱起,足尖轻点,身姿矫健地跃上阁楼。
凌霜雪惊了一下,他没有挣脱,而是放松身体窝在沈灼怀里。
阁楼上,人间灯火如星河,绚烂夺目,四周被璀璨的光芒照亮,犹在云端。
沈灼把凌霜雪放在软塌上,半跪在他身前,从小世界中取出那只拍卖回来的镯子。
金镯被楼外的光衬的灼灼生辉,看得清上面的每一条纹路。它的做工是如此的精巧,有种特别的魔力。
沈灼握着镯子,问道:“师尊,我可以吗?我可以把它给你戴上吗?”
早在年初就被拍下的镯子,却到此刻才被拿出去。
凌霜雪心头狂跳,喉结微动,他看着近在咫尺的镯子,眸中溢出一缕金色,周身的气韵翻滚起来,有种迫人的震慑力,让人生出臣服的冲动。
“沈灼,你想清楚了吗?这个镯子不是你看起来的那般简单,这上面有制约性极强的魂契法阵,一旦你与我结契,就意味着一生一世不可背叛。你同我生,同我死,永无退路!”
“就算没有这个镯子,我也愿意和你同生共死,它在我眼里不过是锦上添花。凌霜雪、师尊,我爱你!”
告白是心底压抑已久的感情喷薄而出,沈灼目光如炬,藏着至深的情意,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凌霜雪,眸光深邃,让人看一眼就有种沉|沦的冲动。
凌霜雪的心跳乱的毫无节奏,口干舌燥,沈灼的目光炙热滚烫,他避不开,也不想避开。在深情的凝望中,他俯身抓住沈灼的衣襟,直接把人拖上|床。
金镯滚落在床榻上,沈灼仰面躺下,凌霜雪欺身压制,眸光中的金色越发闪耀。他清冷的面容翻飞出红霞,手掌撑着沈灼的胸膛,嘴角笑意肆意张扬。
千年的孤寂在这一刻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沈灼曾在落神涧的幻境中见过的眉目飞扬。
沈灼像是被人丢进了火炉里,血液化作岩浆,在身体里四处作祟。呼吸都带着热气,让人面红耳赤。
“师尊,你别这样,我……难受。”
沈灼的声音有些哑,手掌抚上凌霜雪的腰,隔着衣衫,凌霜雪都能感觉到他掌心滚烫的温度。
凌霜雪笑起来,他喜欢沈灼现在这个样子,忍耐让额角热汗淋漓,面色潮红,痛苦和欢愉都因他而起。
“想要吗?”凌霜雪微微俯身,凝视着沈灼的目光,唇微张,暧|昧又勾人地压低了声音:“求我。”
沈灼惊讶地瞪大眼,若是平日里正襟危坐,这话从凌霜雪的嘴里说出来还能带着几分威压和压迫。
然而眼前这局面,他飞红的眼尾,迷上水雾的金色瞳孔,无一不让他的话生出旖旎的媚态。
沈灼低声笑了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手。凌霜雪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还没来得及运气,瞬间和沈灼换了位置。
他躺在床上,一只脚被沈灼握在掌间,沈灼脱去了他的鞋袜,露出白皙的脚踝,随后只听得咔哒一声,那只金镯就被沈灼戴在他的脚上。
凌霜雪诧异地扫了眼床榻,果然沈灼刚才起身时把镯子也拿走了。
雪肤金镯,衬着楼外的光,妙不可言。
沈灼拨弄着没有声响的铃铛,眼底笑意更浓,他嘴上叫着师尊,毕恭毕敬,身体却向着凌霜雪靠过去,把人笼罩在身下。
热浪扑面而来,凌霜雪戴着金镯的那只脚想要踹他,抬起来后又不忍心,反倒顺着他的腰侧滑下去。
沈灼如愿以偿,声音消弭在黑暗中。
窗外灯火依旧,几声嗔怒的训斥后,黑暗中的金镯发出一声脆响,随后铃声起此彼伏,久久未消。
那声音并不刺耳,轻轻地落在人心上,撩拨起情绪,和心跳声,呼吸声交错,让人欲罢不能。
一|夜无眠,灯火高照,天明方歇。
破晓的晨光透过小窗照射进来,光晕扩散,一地的狼藉显露眼前。
凌乱的衣衫铺了一地,有人从软塌上起身,赤脚踩在地板上,脚踝处有一个金镯的纹身。他弯腰从地上捡起衣服,手上的戒指格外醒目。
楼外是个艳阳天,鸟儿欢快的鸣叫声清脆悦耳。
沈灼穿戴整齐,施法放下小窗边的竹帘,遮挡照射进来的阳光。软塌上凌霜雪还没有醒来,他深入梦中,眼尾的红晕尚未褪|去。
沈灼把他露在外面的手臂放回薄被下,亲了亲他的额头才起身离去。
昨夜坦诚相见,巫山云|雨,沈灼没能问出叶澜溪和凌霜雪说了什么。
叶澜溪已经知晓一切,于情于理沈灼都应该去见她。
昨夜多喝了几杯酒,叶澜溪今早起晚了。沈骁见她难得贪睡,出门前就没有叫醒她,还吩咐弟子有事晚一点通报。
等沈灼慢悠悠地赶来时,叶澜溪刚用过早点,正和小姑商议商道上的事。
在炼药师公会白会长的帮助下,同时借助温家给出的商道,沈家逐渐恢复以往的规模。但因为和墨家撕破脸皮,明里暗里免不了争斗,这些商道时不时还是会出现问题。
叶澜溪往商道加派人手,各个据点的守卫也比之前森严不少。
眼下新一批的四品洗髓丹炼制完成,小姑提议让利温家,大头给他们送去,留下小部分投入沈家的市场,进行第一次出售。
“温家为了此事尽心尽力,不计得失,确实应该为他们考虑一下。九妹心里既然有了决断,那就按照你的思路去做,你办事我放心。”
叶澜溪正说着,眼角余光扫到进门的沈灼。
“娘,小姑。”沈灼上前打了招呼,问道:“你们在忙吗?可有我能帮忙的地方?”
“不忙,只是一些日常事务。”小姑有段日子没见沈灼,觉得他今日格外不同。明明还是那张脸,那个人,却多了一种澎湃的激|情。
小姑有些诧异,目光扫过沈灼的衣襟,视线顿了顿,诧异变成了吃惊。她转头看向叶澜溪,略显迟疑。
叶澜溪自然也瞧见了,回头和她说了声抱歉,请她先走。
上一篇:雄虫又在直播种田
下一篇:我靠美食在娱乐圈洗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