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吾九殿
这是实话。
要不是太乙宗对小师祖的影像管得严,天下第一美人的桂冠绝对戴在仇薄灯头上。这人内里心肝肺腑绝对黑透了烂透了,但一副皮囊却实实在在地好看到了极致。就算他头发束得歪歪斜斜,要散不散,鸡刨窝都比他整齐,也不损分毫。
蓬头乱发到了他身上,就变成了颓靡风流。
“这不就对了。”颓靡的仇美人笑吟吟一合手,“就冲这张脸,怎么也会有十个八个大能,愿意暗中护卫吧。”
左月生瞠目结舌:“……”
对着他的脸,一时间竟然有些信了。
“真的假的。”
左月生嘀咕着,慢腾腾又坐了下来,刚刚没注意还好,现在注意了就忍不住把目光往仇薄灯的头发上飘,最后忍不住问。
“是哪个人才给你扎的头发啊?居然还没被打死?”
仇薄灯笑不出来了。
“不会是你自己吧?”左月生灵光一闪,狂笑,把桌子拍得地动山摇。
“我觉得一会就有人要追杀你了。”人才本才斩钉截铁。
笑声戛然而止。
左月生骂骂咧咧地埋头从芥子袋里往外刨东西,“不是这个”“这个也不是”“操,哪里去了”……也不知道这家伙在袋里装了些什么玩意,刨出来的都是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一块玉简滚到仇薄灯面前。
《一夜富甲天下€€壹》
仇薄灯饶有兴致地拿起来,问:“这是什么?”
左月生手忙脚乱地把一桌杂物又塞回袋子里,听见他问,顿时骄傲地答:“那可是我的得意之作。你知道现在天底下谁的悬赏令加起来总额最高吗?”
“我?”
仇薄灯试探地问。
“……”左月生憋了半天,“不是。”
“原来不是我。”
“你还蛮遗憾的啊,论找事的能耐,我觉得你绝对可以,可惜你修为太废!比我还废!”左月生恶狠狠地说,随即压低了声,“知道南疆巫族吗?”
“听说过。”
隐约记得《诸神纪》里有个南疆巫族,行事古怪,定居在南洲的边陲之地,好像很多事情背后都有他们的影子,可惜点文向来好似裹脚布再世,追连载得和作者比命长。
仇薄灯没比过,穿的时候巫族都还没正式出场。
不知道是不是反派。
“这南疆巫族啊,一千年前杀出来个狠人,叫师巫洛,据说是他们的十巫之首,把空桑百氏,仙门八周以及海外三十六岛全都得罪了个遍,各宗各派死在他手上的,数都数不过来。这人长什么样,倒是很少有人知道,因为见过的基本都死了。不过,他出现在哪里,哪里就要血流成河,伏尸百万。”
“百氏为了杀他,甚至决过泗水。泗水决了之后,大家以为这回他死定了就有人凑在一起大肆宴请。酒过三巡,师巫洛到了。一人一刀,把宾客全杀了,对瑟瑟发抖的主人说了声酒不错,主人家直接被他吓死了!”
“到现在,几乎是个门派就在通缉他,赏金加起来能把整个清州的地买下来。”
左月生说着,露出了神往的表情:“要能杀了他,准能一夜暴富。”
“我辈楷模啊。”
仇薄灯赞叹。
“是啊……啊呸呸呸!”左月生回神,打了个哆嗦“神鬼皆敌师巫洛,这楷模,你爱要自己要去!”
“神鬼皆敌敌不敌我不知道,”仇薄灯看向楼下,“不过我知道你大概是不敌的。”
“在那里!给我拿下!”
一道煞气腾腾的怒吼劈空响起。
第6章 满城风动少年郎
左月生一抖。
这声音有点耳熟啊!
他僵硬地扭头,一名白衣公子带着一群人,站在一楼,一张俊脸气得通红,抬手指着这边破口大骂:“死胖子!让我逮住你了!”
“看起来是专门找你的,”仇薄灯贴心地提醒他,“人还不少啊!”
“什么鬼?!这都能遇上!”左月生脸色都变了,“仇薄灯!你丫的个死乌鸦嘴!”
眼见,白衣公子横冲直闯地杀了过来。左月生二话不说,扭头“噌”一声跳上了桌,他一扒拉细瘦伶仃的雅座窗棂,在木头的嘎吱声里,硬生生将自己的庞然身躯挤进框里。仇薄灯眼疾手快地提前将桌上一碟他还蛮喜欢的果点抄到手里,免遭胖子毒手。
咔嚓。
窗棂两边的木头破碎,左月生成功地把自己弹了出去。
“左兄慢走啊!”
背后传来仇王八羔子带笑的声音,左月生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一边踩着屋檐跑得飞快,一边回手把一样东西朝仇薄灯丢了过去。
仇薄灯热闹看得起劲,见有东西飞来,本能地一挥袍袖,将它打落。被劲风一扫,胖子丢过来的东西就在半空炸开了,瞬间仿佛一千万间香料铺子在半空开了张,浓烈到能把人呛死的劣质香料味就在仇薄灯鼻腔里炸开。
仇大少爷的鼻子跟舌头一样娇贵,被风雅名香伺候惯了,猝不及防之下闻到这种“腌€€”玩意,胃里翻江倒海,被熏得险些直接吐出来。
外边左月生哈哈大笑地跑远了。
他知道姓仇的来了€€城后,当天晚上火急火燎地预备了这么一份“秘宝”。
“胖子!你想死是不是!”
仇薄灯一手捂住口鼻,一手一撩衣摆,干脆利落踩着窗棂就也追了出去,后边来的白衣公子紧跟着也跳了出去。
左月生抽空向后瞥了一眼,大惊失色,姓仇的居然没被熏倒,还追了出来?他打了个寒战,直觉不妙,立刻也不管丢不丢脸,扯开喉咙就长长地喊了起来:
“娄江€€€€”
“你个混账东西跑哪去了€€€€”
“再不出来我就要被打死了€€€€”
他人胖心宽肺活大,中气足,一嚎起来声壮山河,惊起飞鸟一片。
听得跟随白衣公子追随来的护卫们脚下一个踉跄,险些从屋顶上摔下去。闻名不如见面,这山海阁的少阁主没皮不要脸的风姿简直举世无双。莫名的,他们对山海阁知名天才青剑娄江同情不已。
丢脸,跟着这么一位少阁主实在太丢脸了!
仇薄灯在屋顶一跑,风把劣质香料的味道吹散了大半,感觉好了一些。听到左胖子呼救顿时冷笑一声。
别人不知道,仇薄灯可清楚,现在娄江铁定跟玄清道长着急上火地调查影傀的事呢。哪有功夫来管他们山海阁的这位少主会不会被打死?
余音袅袅,姓娄的鬼影不见。
左月生无可奈何,只好拔腿继续跑。
他修为不高,身上杂七杂八的宝贝倒不少,刚刚刨东西的时候刨出了一双登云靴,一边跳着一边熟练地给自己套上,看样子不是第一次被人堵上门撵得满城跑。登云靴一穿上,左月生在屋脊上几个起落,逃得比兔子还快,七拐八绕格外善于利用地形。
一群人跟放风筝般从东街蹿到西街,从西街蹿到南街。
正常情况下,修士大多高来高去,潇潇洒洒,但奈何万年古€€木就跟个银色的鸟笼般将整座城严严实实地罩住。房顶上空高高低低横着斜着垂着迷网般的树枝,根本高来高去不起来。
原本安宁祥和的小城再次被搅开了锅。
一个逃的,一群追的,所过之处瓦落檐也碎,鸡飞狗也跳,间杂着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的嘈杂骂声。
左月生打一个小院上蹿过,把屋顶的瓦片稀里哗啦踩碎了一片。
院子里打水洗衣服的姑娘听到声响,抬头就看到自家屋顶的垂脊兽摇摇欲坠,急得喊了起来:
“要掉了要掉了!别踩啊!!!”
话刚出口,又一少年踏着铃铛瓦的排山沟滴掠了过来。
听到骂声,少年偏头扫了一眼过来,阳光从€€木亿万重重叠叠的叶子缝隙里漏到他身上,缀成他眼角星辰般的光,发如寒鸦肤如素雪衣如红枫,明艳得像用尽这世界上的全部浓墨重彩。少年瞬息间就奔到了梢垄的尽头,踩着垂脊兽一跃而起。
起落间,红衣翻卷成火,成霞,成所有惊鸿一瞥的绚烂。
姑娘后半截话卡在了喉咙里。
咔嚓一声。
摇摇欲坠的垂脊兽彻底寿终正寝,伴随着一点从红衣少年袖中掷出的金光滚落了下来,掉到院子里的杂草丛里。姑娘过去拨开草丛,看见一块黄金被随手丢下,她又惊又喜,倒吸一口冷气跑到院子外边,却再也找不到那道影子。
只听得隔壁的老人扯着嗓子大声叮嘱:
“喂€€€€”
“别撞到神€€啊€€€€”
左月生的如意算盘打得挺响。
这€€城房屋的屋顶上横满了老€€木的枝干,真要追起来得万分小心,否则很容易就一头撞树干上。修士皮糙肉厚不怕撞,但要是把€€木枝撞断了,所有€€城人都会出来拼命。后面的那些家伙,不想被全城追杀,就得隔三差五地猫腰闪身,他自己仗着登云靴相助,完全可以做到“万枝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跑了一会儿,左月生估摸着差不多了,就回头看了一眼。
不看不要紧,一看他险些自己先一头撞到前边的树干上。
白衣公子带着的那些修士是被甩了个七七八八没错,但仇薄灯和白衣公子却还在穷追不舍。
尤其是仇薄灯。
天杀的,难不成这家伙也有双登云靴不成?咋追得这么快!
左月生赶紧接着亡命奔逃,一边跑一边喊:“仇大少爷!我错了!我错了!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吧!回头我请老头子把您从纨绔榜上划掉!”“不必了!我榜首待得挺舒服的!”
仇薄灯高声答道。
他提着太一剑,踩着牌楼一个俯身,从一根拦腰的€€木枝下掠过,飞燕般落到一堵高墙上。
登云靴仇薄灯没有,但他这方面身手不错。
仇大少爷前后两辈子是件正事都没干过,打出生起就只在找乐子上穷尽心思。小学时代就想去大草原打猎,大了后更是赛马飞车滑翔伞极限跳跃……样样精通。玩得疯得让人觉得,这家伙根本就没把自己的小命当命。
不过,仇薄灯精通翻/墙越脊并非出自本意。
那是仇少爷人生里罕见的黑历史。
十六岁时,仇家的老头子在仇薄灯又一次惹祸后,决定全力拯救一下这根尊贵的独苗苗。先斩后奏地把他塞进了一间以学风清正著称的封闭式名校里。据说上至校长下至守门老爷,都是顶尖大学毕业,出身优越,从不因学生的出身给予优待。仇薄灯入学后,整个年级的老师跟装了监控一样,全天二十四小时盯着这匹害群之马。后来还专门为他养了十二只训练有素的军犬,一旦他靠近墙壁,立刻左右包抄。逼得仇薄灯不得不练出一身飞檐走壁的本事。
穿书后,有仙侠世界观下的灵气相助,他跑起来更是形如御风而行。
左月生寻思了一下,觉得再打屋顶上跑,铁定要被仇薄灯赶上,索性一个肥球打滚,从屋上翻到地面,打算在蛛网般的小巷子绕迷宫。
上一篇:重生后发现丈夫暗恋我
下一篇:圣父男主人设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