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飘说
崔颖赶紧补上他的话:“当真是喜欢人家喜欢的紧啊。谁看了都知道他们是真爱。”
秋父:“……”
秋父心说那我怎么看不出来。
都不需要言明,秋思凡一眼瞧出自己老爸内心所想,他散漫地勾了勾唇,替他解决心中困惑:“因为您瞎啊。”
来啊,继续臭骂我啊,瞧着秋父气得发绿的脸色,秋思凡不禁心中暗爽,嗓门大又怎么样,还不是被他扳回一城?
都是血浓于水的父子,也一眼瞧出儿子内心想法的秋父:“……”
懒得和这大孝子一般见识,转而扭头去看崔颖。
夫妻俩洞察力都非同常人的强,秋思凡就遗传于他们。所以秋父在听到崔颖说的话后,几乎是瞬间就明白过来后者是在帮他们说话。于是沉默几秒,就不明白自己美丽善良的夫人立场怎么突然就变了。
“夫人,当初不是你说阿霖家世好,人品好,长的也好,性格还跟这小子互补,感觉会很合得来。他们要是在一起了,将来就是强强联姻,如今怎么又换了个说法了……?”
猝不及防被提起名字,白商霖立马回神向崔颖看过去,似乎也在等她一个解释。
崔颖也下意识看了他一眼,就见白商霖情绪不太稳定,看向她的眼神也无意识流露出一丝丝怨毒,崔颖不由骇然。
是她的错觉吗,阿霖比起以前似乎有些变了……又或者说,这才是他真正的本性,只是一直以来她都没有察觉到。
反应过来情绪外露,白商霖眼里的怨毒很快被掩盖下去,可始终无法避免地心虚地转了转眼珠。
被崔颖看到,不动声色地收敛起一点心思。
“人品好不好一事还有待考量”这句话在她嘴里转了一圈,终究是心软了没有说出来。怕刺激到白商霖,崔颖没说思凡其实也并不喜欢他。
“我认真想了想,发现拥有那几个优秀品质的人也不只有阿霖啊……”秋父就看到,他这美丽高贵的夫人,朝着被秋思凡稳稳放下,脚尖刚落地的少年轻抬了抬下巴:“喏,他也还不错。”
家世、人品、相貌。
以往这叫程榆的少年可是一个都不沾。而当崔颖回忆起那双干净的眼眸,这孩子好好打理过后,论相貌比阿霖的回头率都要高出很多。
至于人品,未知全貌不予评价,她相信自己儿子不会看错人。
最后是家世——巧了,比起生来便是贵胄,崔颖很欣赏不靠资本,不靠团队,只靠自己出色的演技搏出一片天的娱乐圈新晋小流量。
……娱乐圈吗。
她在这个圈子摸爬打滚过,非常清楚其中必须经历的艰辛。
程榆能凭借一部未播出的戏,光靠花絮、路透,便能收获这样的人气,即便其中有一两分运气加成,也不能扭曲他十分之优秀与努力的事实。
一提到程榆拍摄的那部名为“踏仙”的网剧,崔颖忽然还想起一件事,是关于主演楚翎寒的。
楚翎寒是当下的顶流,这人表面看起来是温和,对谁都很有礼貌的模样,可崔颖曾与他接触过一段时间,明白他年纪虽不大,内心像面明镜一样,看人那叫一个准。既然他能为程榆在微博上公开夸赞还置顶,可见这少年的人品并不会差到哪去,并且也真的如楚翎寒叙述的文字那般,在演戏方面非常之努力了。
于是她对程榆的好感度蹭蹭蹭直线上升,想起那少年刚刚还甜丝丝地喊她“姐姐”,崔颖心中骤然母爱泛滥,对他的喜爱之情甚至都超越了白商霖。
秋父听得很懵,正准备说什么,秋思凡在一边凉凉地补刀:“爸,我记得我答应您来参加聚会前说过,在聚会上我做的任何事,说的任何话,都由不着任何人来管。”
秋思凡提醒他:“您当时既然同意,这会儿骂骂咧咧又是在干什么?”上下打量几眼,散漫地缓缓补充道,“吃饱了撑的?”
秋父便久久地滞住了,短时间内都忘记了训斥对方的出言不逊。他工作上的事太忙,经这么提醒才想起来自己先前是这么说过。可秋父没有预料到,秋思凡当初说的“做任何事”的“事”当中,竟包括直接把人带来聚会上!
而他还预感接下来秋思凡甚至会做出更令人惊讶的事——
听他们你一句我一句,白商霖的视线始终停留在秋思凡扶住程榆腰的那只手上,没有移动片刻。目光在触及程榆无意识的,发旋往男生颈窝撒娇似的拱了拱,白商霖再也无法无动于衷。他不知道程榆是醉酒了,冒着被他看穿身份的风险也要将人跟秋思凡拉开。
只是他手还没有触碰到,程榆的后脑勺就被秋思凡顺势下压。少年的脸埋在他颈窝,男生向后撤退一步,“滚远点。”
三个字,被他说得像是一个命令,带着如坠冰窟的温度。
即将推人的手被迫僵在半空,白商霖抬起头,撞进一双深黑如墨的凤眼里。
秋思凡只斜睨了他一眼,似乎是对他厌恶到了极点,除此之外再多的目光都没有分给过他。浑身气场冷漠。
见状,白家夫妇和秋父都被震慑住了,这态度比看到仇人还要恶劣是怎么回事?
眼看白商霖嘴唇都在颤抖,一开口连嗓音都嘶哑了:“我……”
“小秋脾性比较倔横,也许因为正和秋叔叔置气,对谁都这个态度,你不要觉得自己被讨厌了才伤心”这类话在白家夫妇嘴里打了个转儿,就要脱口而出安慰白商霖几句。
埋在男生颈窝的少年这时却忽然抬了头,小脸跟只汤圆似的气鼓鼓地:“好、好你个啾狮饭,你居然让我滚?!”
冰冷的气场在顷刻间收敛,秋思凡垂下眼睫,轻声笑了笑:“谁让你滚了,还有,你嘴瓢怎么更严重了?”
像是又找到个新鲜的乐子,他好整以暇地向少年一个字一个字纠正:“来,秋思凡,跟我念。”
“啾死烦!”
“……”秋思凡停顿两秒,“别死不死的,多不吉利。”
离得太近,说话间男生微热的吐气若有若无擦过脸侧,程榆缩了缩脖子,想离得他远些。被秋思凡察觉意图,单手扣住他后脑勺往颈窝更深处压。
“听话,喊对了就放开你。”
少年就边手无缚鸡之力地挣扎边闷闷地叫唤:“啾思凡,啾思饭,秋思饭,你吖的放开我……!”
“很好,没一个对的。”
程榆小脑袋好不容易挣脱出来,深吸一口空气:“秋思凡!”
男生在他冒出脑袋的瞬间,顺势亲吻他额头:“叫老公。”
“……”
全场人:“………”
所以,到底,什么情况?
对于两人互动,所有人都头顶问号,满片雾水。
在场大部分来宾都来自A市上赫赫有名的大家族。秋思凡就在明知今晚发生的事一定会引得满城风雨的基础上,又往里添了把柴火:“之前你们的讨论声我都听到了,很抱歉现在才同你们讲明白,因为我想在人最多的时候宣布——”
抬腕看了眼表,十点整,聚会结束,即将离开来宾们都集中在第一大厅,身着西装的男生就立禁闭的大门前,头顶上的灯光映在他高挑的身躯上,依稀有了成年男人的轮廓。
扫了眼底下的人山人海,秋思凡有条不紊道:“我没有未婚妻,不曾有,也从没承认过。”
有人冒着生命危险跳出来:“不、不对呀,我明明听说——”
“不过我虽然没有未婚妻,男朋友却是有的。”秋思凡迅速打断他,薄唇轻启——
预感他想说什么,白商霖瞳孔收缩成一点。拿着高脚杯的手都在颤抖。
不!
“活了十八年,谈的第一次恋爱,交的第一个男朋友。”
“我很喜欢他,并答应只喜欢他一个。在我们分手之前,我可以这样发誓。”
不!!
“当然我们不会有分手的那一天。他很喜欢我,我也挺喜欢他,又有什么理由要分手?”
“说了这么多,大家总该明白过来,我身边这个人不是我外面养着的情人。”
“介绍一下,我名正言顺的初恋小男友,程……”
哗啦——
杯子里的红酒迎面泼来。
白商霖原本要泼的人是程榆,可因为有秋思凡护着,程榆没被泼到半分,相反是秋思凡面庞被泼了个正着。酒液沿着他额前人碎发一滴滴坠下,他微微侧着头,下颌线如冷刃般锋锐冰凉。
白商霖两眼通红地看着他,对方与上辈子截然不同的态度几乎让他寒了心。
“秋思凡,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他痛苦地闭上眼,声音逐渐染上哭腔,“你怎么能这样辜负我……”
*
作者有话要说:
凡爷(一直很自信):他很喜欢我,我也挺喜欢他,又有什么理由要分手?
小榆(……一脸懵):我怎么就很喜欢他了???
咱们秋哥“原书”里对白态度比较“好”,也是带有目的性接近的,秋哥唯爱榆~
第五十四章 “伺候得你舒不舒服?”
在酒水泼过来之前, 程榆正听着秋思凡说话听得认真呢。
棕色的小脑袋时不时点一点,看向他的眼睛虽然亮晶晶的,却是很明显的迷离并且没有聚焦。
显然没听懂这人在说什么。
而在秋思凡转头望过来, 一对上那张十分养眼的脸,程榆觉得该肯定肯定他:……虽然不知道你在叭叭啥, 但是你好帅,长得帅的叭叭的一定都是对的,会叭叭就多叭叭点!
于是举起小爪子就要鼓掌——
秋思凡面色却蓦地沉下来,程榆有被他突如其来的低情绪吓到, 小爪子跟着一僵,正犹豫要不要收回去,男生却一言不发地拽过他手腕, 直接把他往怀里带——
他力气太大了,加上本人也没有丝毫反抗的意思, 程榆任他这么一拉, 在惯性趋势下, 下巴重重磕在男生胸膛上。
嘀嗒。
还来不及呼痛,忽觉到有水滴落额头, 程榆迟缓地扬起脸。目光在触及对方冷峻的脸庞那刻, 快要哭了。
“秋思凡,你、你流血了……痛不痛啊?你可千万别死啊, 我会心绞痛的……”
白商霖原本就被秋思凡护程榆的举动刺激到, 这会儿看到程榆眼梢泛红, 冲秋思凡仰着小脸, 用最软糯的声音说着无比绿茶的话。白商霖登时就又要被气炸了, 他嗓音拔高:“你胡说!这明明只是酒液, 少给我血口喷人, 你这个……!”
话音戛然而止,从未正眼瞧过自己的人始终没有正眼看自己。对于白商霖,秋思凡还是侧目,他面颊都湿透了,浑身那股凌厉强大的气场却分毫不减,连瞳孔都是厉的。
白商霖被他具有警告意味的一瞥看得毛骨悚然,身子无法抑制地抖了抖。
尚未从秋思凡居然会用这样的眼神看他的情绪中缓过来,对方喉咙间又溢出一声低低的轻嗤,终于对那句“辜负”的言论做出了回应。
“呵,这还真是有点意思……”
说是有意思,嗓音却又冷又平,冰天冻地的。男生闲闲地扯了一下嘴角:“那我和你之间发生过什么,我和你又是什么关系,你不妨说说看。”
白商霖此前说秋思凡辜负他的那句太容易令人想歪,听秋思凡这么一问,在场吃瓜群众立即竖起耳朵——
但是白商霖什么也没有说。
他其实很想大声喊出来,喊自己是重生的,自己在很早之前就认识秋思凡!在前世,秋思凡可是亲口对他说过喜欢他、要生生世世都守着他,护着他,不辜负他。而如今,秋思凡护着的人的变成了程榆,护着那个在前世开车撞向自己,上辈子不管是他还是秋思凡,都深深厌恶到骨子里的人……!
只是这些话都只能憋在心里,前世今生什么的,听起来实在是荒谬。白商霖无法宣之于口,因为他清楚没有人会相信这样的话。
若非真实发生,他自己也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