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远上天山
黄雅琼问的这道题是道立体几何,纪时只看了一眼就知道这题目有难度,他从桌肚里把草稿纸拿上来,在草稿纸上画了一个几何图形,然后就开始造线想公式。
这道题他想了15分钟,才终于把思路理顺了。
大概是他在后面哗啦啦翻草稿纸的动静有些大,姚蒙听见声音转过身来:“你解出来了?”
纪时点头。
“给我看看。”姚蒙毫不客气地把他的草稿纸拿走了,过了一会又还给纪时:“咱俩的角度不一样,我是从别的角度判断的。”
纪时懒得到前面去,就把手撑在桌子上,脖子伸老长往前看,姚蒙的思路和他确实不太一样,但是殊途同归,都能得出最终结论。
“你的步骤更简略一点。”姚蒙说。
“你俩别把我给忘了。”黄雅琼示意纪时让出一块地方给她,纪时先拿草稿纸出来给她讲自己的解法,他的方法确实要简略一些,不过用的公式比较偏,属于不太常用的那种。
黄雅琼又去听姚蒙的,姚蒙的思路要比纪时复杂一些,但是他的步骤都属于课堂上常用的步骤,黄雅琼听着更容易懂。
“我明白了,你俩草稿纸都借我。”
她把纪时和姚蒙的草稿本都拿走,标上1和2,抄在那道题目下面,他们现在解数学题把试卷的空档抄满是常事,有时候试卷甚至都不够抄,得另起一页才行。
解完题,纪时继续啃作文。
一篇作文经常写得他脑门冒汗,要是再加一篇阅读理解,那不仅是晚自习,回宿舍纪时都不想再看书了,他还特意抄了不少优美词句,高中生爱用的余秋雨席慕容舒婷的,可用不上不说,纪时发现,抄得越多越痛苦。
就原来他觉得自己还能编出点什么东西,现在非要把好词好句往他的作文里塞,搞得驴头不对马嘴,整篇文章充满了做作的感觉,纪时自己读都觉得鸡皮疙瘩起来了。
阅卷老师说不定会被他油到。
纪时认命了,他就不是什么有文学素养的人,该怎样怎样吧。
阅读理解也是一块难啃的骨头,纪时的脑电波老是和出卷人对不上一块,出卷人往东他非往西,十头牛都拉不住那种,等把题做完去对答案的时候,明明天挺冷的,纪时的汗比写作文的时候还多。
绝望,真的绝望!
他初中的时候从来没觉得语文这么麻烦,事实上,哪怕是刚回来的那个暑假,纪时都没想过语文居然会成为他三门主科中最薄弱的一科,他以为会是数学的。
纪时最近语文开始找姚蒙讨教了,因为看过黄雅琼的月考试卷和平时练习之后,纪时深深意识到,黄雅琼那一套对他根本不适用,他根本就学不会,姚蒙这种非天赋型选手的做题他还能学一学,对方虽然语文比他多不了太多,但是每次考试都很稳。
如果纪时的语文能稳加个5分,那他总分绝对会很不一样。
姚蒙把最近一学期的试卷和练习卷都找出来给纪时了,纪时发现,对方的作文分和阅读理解分都不是特别高,但他每一项都能比纪时少扣点分,有时候是1分,有时候是2分,分差就是这么拉开的。
纪时把自己之前月考的试卷也找出来了,和姚蒙的作对比,他的阅读理解、古诗词鉴赏甚至是文言文解析基本是集中扣分段,前面的几道选择题则看积累和运气,因为语文里的多音字和形近字有点多,一时之间分辨不清也是有可能的。
但他这三项的分数扣得有些多了。
纪时很清楚,想完全不扣分是不可能的,那他就应该尽量让自己少扣分,每一项少扣一点,分数自然就没那么低了。
或许他不该死磕作文,作文这种东西的不确定性是在太高了,有时候也未必是他写得多差,但在不同的老师手里,通一篇作文分值差距大是很普遍的。
当然,高考改卷还是很公平的,也不可能只有一位改卷老师。
总而言之,在语文这门课程上,他需要攻克的关口还有很多,距离高考的时间越近,他越是应该重视。
“纪时,把你的化学资料借我一份,王后雄的那本。”
“行。”王后雄纪时已经看完了,“王后雄出的那套你没买?”
王后雄的辅导书他们班基本人手一本,说实话,在这个年纪,大家都挺讨厌王后雄的。
王后雄荣德基薛金星,名字听起来更像香港人,偏偏天天来祸害他们。
“启东模考卷你做了吗?”
“做了一套,你呢?”
“也是一套,回头咱们对对答案。”
他们这个年头,黄冈密卷和启东模拟卷之类的还是挺火的,黄冈是渐渐没了热度,启东模拟卷在纪时他们上学的时候还算不错,后面就慢慢不行了,因为启东属于以奥赛闻名的学校。
后面再闻名全国的那几所高中就有点高考工厂的模式了,苏省这边教育其实也抓得挺紧的,不过一般也不会让学生过得那么紧张,苏省自有自己的省情在,尤其在教育方面,学别人的容易水土不服。
他们平时练习也会做做东山省的卷子,不过东山卷子难是他们学校公认的,一般都是学霸们找虐才去做,纪时都不太常做。
毕竟他们和人家就不是一套试卷,也没必要全学人家。
……
天气一冷,人就容易变得懒懒散散,早上出门迟到的人更多了,老师们一般也不会准点到教室查岗了。
高三这一年,大家都会在不知不觉间变得很嚣张。
纪时一般踩点到,暑假刚开学那阵子,他到的时候班里人基本都来了,但现在,一般他来的时候教室里还有一半空座位,住校生一般是一大波轰隆隆地进来,要迟一起迟,最多被一起凶一顿,不疼不痒的他们都不怕。
老驴自己也不太管他们迟到的事了,这个天不管让谁起来上早自习都是一种折磨,Z县靠海,又在长江以北,取暖全靠抖,晚上都快不能在桌上写题了,都是放好小桌板和热水袋,搓着手在台灯下写题。
手冷了,就用热水袋捂一捂再写。
他们平时的早读课,语文老师还好,倒是经常来教室里监督,英语老师就不太常来了,每次过来都是一副匆匆忙忙的样子,一看就是刚上班不久。
学生不想上课,也许老师比他们更不想上。
纪时是很理解他们老师的,高中的时候觉得他们一个个凶巴巴的沉着脸,现在反而更懂老师的不容易,尤其是他们这个年代的老师,基本是方方面面都要操心。
高中老师也很难像初中老师那样面面俱到,毕竟他们现在处在最难管的时候,即将成熟,也有自己的想法,不像初中的时候什么也不懂。
个人是什么决断,老师是很难轻易扭转过来的。
“太冷了,耳朵都快冻掉了。”
曾泰然打开书包,里面用两袋热豆浆裹着包子,包子还热着,没冷,不过他课本上都沾上了包子油,幸亏课本包了书皮,擦擦就行了。
纪时今天也带了麻团,里面是白糖,咬一口感觉白糖汁又甜又香,简直是最绝妙的享受。
应该多买几个的,纪时觉得买少了。
他是一个糯米爱好者,觉得糯米yyds,就是不能吃太多,对胃不好。
虽然还是吃早饭的时候,纪时已经想好晚饭吃啥了,他决定中午给他妈打电话,点一个红糖炒年糕。
纪时还觉得,自己把麻团带到教室里已经有些过分了,结果他看曾泰然吃完包子,居然又从一个纸袋子里拿出一盒装好的豆腐脑,洒着紫菜和小虾米,一看就特别好吃。
纪时:“……你是来上课的吗?过分了啊!”
“分你一口?”曾泰然冲纪时露出神秘的微笑,“我带了两个勺。”
纪时:“……明天记得给我带一份。”
曾泰然比了个OK的手势。
没办法,高三生就是这么嚣张。
第64章 元旦 放假啦!
接近元旦,天气愈发冷了,去年年初的南方大雪让Z中特别重视防寒这一块,哪里有一点水都会及时拖干净。
12月中旬,Z县下了今年第一场雪。
高三生们很自觉地把自己裹成了粽子,这个时节冻感冒了可不是说着玩的,不过保暖虽然重要,下雪的时候他们半个班人都跑出来了,靠着门口栏杆接雪。
Z县虽属苏省,但在地理位置上并不是很南方,下雪并不稀奇,不过高三生活实在太无聊了,下雪也算是难得的兴致。
下雪天也不用跑操,一群人在栏杆旁边看雪,有人不乐意往教室门口挤,就趴在后排窗户上看,有时候能在楼下走廊看到熟人,就兴奋地呜哇大叫起来。
可惜今天的雪没大到能堆个雪人,估计下午就差不多了。
纪时看了一圈,他们旁边的10班和后面的13班都出来了,就12班教室安安静静的,好像是班主任刚刚才进教室。
“这个天就该吃烤红薯。”纪时感慨道。
手光秃秃露在外面还是有点冷的,纪时带了一个热水杯,不是过两年很火的保温杯,是老爷爷爱用的双层热水杯,用来捂手正好,还不烫。
其实教室里不算冷,待在外面比较冷,他们班女生会买那种特别小的暖手宝,可以放锅里煮,一捏铁片就热的那种,纪时暂时还不太懂那种物品的构造,就是感觉挺神奇的。
这种暖手宝在文具店里也很常见。
纪时觉得,从他小时候开始,各种文具是越来越时髦了,当然价格也越来越贵,纪时初中的时候流行过同学录,现在流行交换明信片,在明信片上互相写信留念,他觉得这些还属于正常文具的范畴,但十多年后流行的盲盒和胶带就属于他不太能接受的范围了,因为它们的价格他一个成年人都觉得很贵。
“我想吃牛肉砂锅。”曾泰然摸摸肚子,明明才下第二节课,他早饭也吃得挺饱,这会儿居然又饿了。
“我想吃羊肉汤。”姚蒙叹了口气,“话说,元旦快到了吧?”
下半年真是过得太太太慢了,感觉一直是没完没了的考试,国庆节好像已经是去年的事了。
他们班人都挺期待元旦的,好歹是一次长假,能回家一趟,不用再待在学校里。
差不多上次联考一过,大家就开始掰着指头数日子。
老师们大概也感觉到了他们的浮躁,和他们开玩笑说现在还没过年,不用那么急。
纪时也有点想家了。
他确实很久没回去了,尤其在参加物理化学两门的补课之后,他语数外三门的复习时间被压缩,只能在周末投入更多时间。
……虽然其实离元旦还有半个月呢。
“元旦纪时你回家的吧?”曾泰然问他。
纪时点了点头:“对。”
“市民广场那边元旦好像也有活动,步行街那边也有不少店打折,我还想和你一起去呢。”
纪时他们期待元旦,曾泰然就不太期待了,Z县就这么大点地方,就算天天玩他也早就玩腻了,要是能和同学一起出来反而挺好的。
“哎,还有溪水桥那边,那边的有很多好玩的小摊。”
“找我啊,我跟你一起去。”周伟乐闻言探头过来,“元旦我也懒得看书了,晚上咱们一起去那边逛逛呗。”
溪水桥是市区的一座桥,距离Z县唯一的一条步行街很近,在这个年代,网购还不发达,步行街到市区商场那一线是Z县的繁华区域兼中心地带,步行街上女生喜欢的“阿呀呀”“七色花”之类的小饰品店,还有如今很火的“美特斯邦威”“唐狮”“真维斯”之类的服装店。
他们男生喜欢到步行街一家商场的楼上玩,可以玩那种投币投篮的游戏,买币充值,达到积分就能继续玩下去。
溪水桥那边则有很多便宜的外贸店,可买可租,附近还有一家KTV,唱一次要一两百,纪时高二的时候会和同学一起凑钱去。
“那你元旦打算干嘛,就在家待着?”
纪时思考了一会:“做题?”
“多么无趣的生活。”
“我家那边本来就没什么意思,镇上只有一家麻辣烫店。”
纪时家这边的镇毕竟不是中心镇,他们隔壁C中所在的镇既有品牌专卖店也有小饰品店,纪妈年轻的时候都跑隔壁镇买衣服,因为人家卖的衣服确实更时髦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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