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仙尊少年时 第107章

作者:妾在山阳 标签: 仙侠修真 甜文 穿越重生

  “你先回去吧。”言卿接过玉简淡淡道。

  虞心犹犹豫豫地点了下头:“那我走了。”

  言卿突然想到什么,又开口:“等等。”

  虞心:“怎么了?”

  言卿道:“当初谢识衣取了镜如尘的眉间血,你们是不是拿回去测了魇?”

  谢识衣很多时候做一件事,目的不止一个,也难怪上重天那么多人说他心思难测。一段感情都可以被重复利用,先拿飞羽控制镜如尘,后拿镜如尘牵制飞羽。先取眉心血做魂牌控制镜如玉,后去测出这对双生姐妹的识海。

  言卿道:“镜如尘是魔种吗?”

  虞心愣住,摇头:“不是,镜如尘不是魔种。”

  言卿愣住,手指一点一点紧攥住玉简,点头:“好,我知道了。”

  镜如尘和镜如玉由一胎孕育,魇的寄生在胎还没成型,没有一分为二时。如果镜如尘不是魔种,那么镜如玉也不可能是魔种。但是镜如玉的魇,现在在不得志肚子里了。

  言卿闭了下眼。

  这么说,镜如玉的魇不是先天的,而是后天形成的。

  ——“每个人心里都有魇。”

  ——“魇是另一个自己。”

  所以,镜如玉体内的魇,不是万年前诛神的恶念,而是她本人的恶念。

  言卿讽刺一笑,轻声道:“化神,化神,到了化神期,也算是神了。”

  而魇的本质,不就是神的恶念吗?

  他隐隐约约感觉有什么念头划过心间,但是又转瞬即逝,没能抓住。

  他将虞心留下的玉简打开,时隔两百年,再一次看到熟悉的城池。

  虞心做的资料很详细,谢识衣应该嘱咐过几个侧重点。

  首先是雨。

  关于雨的调查放在第一条,言卿了解到,障城的雨是从惊鸿四年开始下的,一直下到现在春和百年绵绵不休。惊鸿四年之前,障城并不是一个多雨的城市,不会像现在这样少有晴天。

  其次是障城城主。

  当初谢识衣屠了障城五家后,两百年间障城中多了一个城主。来历不知,年龄不知,名字不知。唯一的得出信息是这个城主,残忍暴戾,极好女色,于是整个障城现在大街小巷基本上没什么女子出行。

第83章 障城(九)

  言卿看完后,把玩着玉简,无奈地笑了一声,没想到他和谢识衣居然是在流亡途中解开心结表明心意的。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言卿又看了眼自己身上忘情宗弟子的衣衫,给自己换了件不怎么显眼的青色长袍后,坐在长满苔藓的石头上开始盘腿坐好、运气凝神。

  对于言卿来说,凝气修行并不是什么难事,修行一晚,丹田的灵力就已经溢满被他淬炼吸收,到了元婴中期。他睁开眼的时候,看天际已经泛起一丝鱼肚白,言卿转过身,发现谢识衣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了。

  谢识衣换回了一袭雪衣,玉冠束起乌发,清风霁月,正隔着晨雾遥遥看向他。

  言卿笑起来:“你站这多久了?”

  谢识衣:“没多久,你修行得如何?”

  言卿想了想如实说:“七天之内应该能破大乘期吧,不过后面就有点难了。”真想回到化神期少说也要个几十年,不过他们现在去的是人间,大乘期修为就够了。

  言卿把虞心调查的事简单跟谢识衣说了:“南泽州那边发生的事都跟你我想的差不多。障城现在多了个城主,跟上重天有些牵连,我们现在还是不要轻举妄动为好。”

  谢识衣点头:“嗯。”

  说完,走过去,到了言卿面前道,伸出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言卿正在好奇谢识衣要干什么呢,突然见他另一只手指间变化出一些红线来。织女丝早就遗失在十方城,言卿后面用来做武器的不是自己的头发就是早已备好的用自己鲜血染的红线。

  言卿诧异:“这是你哪来的?”

  谢识衣说:“玉清峰你乱丢的。”他当初制作魂丝就是直接割一碗血把线往里面泡,多出来的就随便丢了,没想到居然被谢识衣捡了起来。

  言卿一时失笑,低头看着他把红线缠在自己手腕上,流里流气吹了声口哨:“不错啊,幺幺,那么贤惠的吗。”

  谢识衣早就习惯他的吊儿郎当,没有搭理,帮他把红线一圈一圈绕上,垂下眸,清晰平静说正事:“白家两百年前就和上重天紫金洲有勾结。我之前对白家并没有赶尽杀绝,现在的障城城主十有八九是白家的人。”

  没有赶尽杀绝。言卿心一提,问他:“谢识衣,那你当初放过了白家哪些人,你还记得吗?”

  “记得。”谢识衣甚至没有抬头,修长的手指贴着言卿的肌肤道:“白子谦,白冠玉。”他的语气轻描淡写,说出最后一个名字:“白潇潇。”

  言卿愕然:“白潇潇?你居然记得白潇潇。”

  言卿彻彻底底笑不出来了,心思电转,直言问道:“所以你当初在回春派,认出了我,实际上也认出了白潇潇?”

  谢识衣没有否认:“嗯。”

  一瞬间有关《情魇》的各种剧情入脑,言卿坐在岩石上沉默很久,随后气笑了,幽幽地叹口气道:“厉害了谢识衣,演技真棒啊。”他点头,咬牙切齿夸赞:“不愧是仙盟盟主,你要是想伪装什么,九重天应该没人能看穿吧。难怪当初点评我演技差,原来是行家啊失敬失敬。”

  谢识衣为自己辩解:“我并没有在你面前伪装过。”

  言卿点头,戏谑道:“这还不叫伪装?既然障城专门放过白潇潇,怎么回春派装得视而不见呢。”

  谢识衣:“……”

  谢识衣帮他把红线系好,随后站起来,俯身在言卿唇上落下一个吻。

  言卿:“?!”吻在日出时分带着初晨的凉薄清冷,霞光落在谢识衣的眉眼上,刹那间摄人心魂。

  言卿面无表情想要别开脸,被谢识衣轻轻地止住。两人的发丝都被风吹的微动,眸光交错。

  谢识衣似乎是轻轻笑了下,漆黑的眼眸深处冷意散去只余缱绻,语调平缓道:“言卿,其实我很高兴,你会为此吃醋。”

  “但我不想你生气。”

  “我当初放过的四人,有个共同点,就是都出生在惊鸿元年。”

  言卿其实也是受《情魇》的影响,一时情绪有些波动,等冷静下来后,听完谢识衣的话皱了下眉。

  谢识衣道:“我在南斗神宫内得不悔剑,转修无情道。南斗帝君让我不要犹豫,回障城去做个了断,但他要我留下惊鸿元年出生的人。他说,那个人跟我的命数息息相关,也跟天下息息相关。”

  “不过我当时并没有那么多理智去管这个命数。”

  当时的他接近于疯魔,杀完人后,只想着在言卿身上寻得一个答案。

  言卿眉头锁的更深了:“跟天下息息相关。”

  谢识衣道:“我不信命数。而且若是白潇潇真的跟天下息息相关,迟早有一天会自己走到我面前的。”

  言卿:“所以,你在上重天从未去关注过白潇潇?”

  谢识衣安安静静看他一会儿,才轻描淡写说:“我用了命魂书,这些年时时刻刻关注的只有魔域。”

  言卿一噎。开始认真梳理这件事,他现在越发觉得《情魇》这本书,真的就是被人强行灌入自己脑海中的,而且这本书在他眼中的主角,不是白潇潇,是谢识衣。

  无情道、琉璃心、叛出宗门,现在到了哪一步呢,障城取血?

  晨光穿破乌云,照亮整片山林。

  谢识衣跟他说:“天亮了,走吧。”

  言卿自岩石上跳下去,出声说:“谢识衣,我在回春派重生后,想起了部分在原来世界的记忆。”

  谢识衣:“嗯。”

  言卿说:“我想起来在来到这个世界前,看了一本书。这本书里面就有你的名字。”

  谢识衣颔首:“嗯。”

  言卿道:“你在里面的结局并不太好。”言卿皱起眉,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跟谢识衣把《情魇》这本书讲明白。

  看言卿自己在那纠结,谢识衣沉默片刻,说道:“是不是看到我因为一碗粥爱上一个人,收他为徒,最后因他叛出宗门?”

  言卿骤然抬头:“……”

  言卿难以置信:“你怎么知道?不过你没有收他为徒,但粥和叛出宗门都对上了。”

  谢识衣神色不变,点了下头。或许是现在二人关系确定,他身上的锋冷也收敛很多,谢识衣笑了下,回答言卿的问题:“从南市回来忘情宗的九千九百阶上,你话里话外就一直在试探我。”

  言卿:“……”

  谢识衣淡淡道:“下次不要试探我了,你想问的,我都会直接回答。”

  言卿无奈地笑笑:“好,我直接说。《情魇》这本书里的你是先从无情道开始毁的而后是琉璃心碎、流亡、最后死在沧妄海。现在前面三条都对上了。”

  谢识衣并不害怕,抬眸问道:“可我前三条都是因为你,我最后也是为了你而死吗?”

  言卿摇头道:“不,我在书里是一个被你嫌弃到死的道侣,我死在病床上时,你在外面抚琴。”

  谢识衣语调很淡,说的像是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嗯,那可能最后,我是自愿求死去找你。”

  言卿吹了声口哨,桃花眼一弯:“谢识衣,你现在说话都那么直白吗?”

  谢识衣莫名其妙看了他一眼,也勾唇笑了,认真地说:“因为你很爱说废话,也很爱装疯卖傻。”

  “……”

  言卿顾念他现在受重伤,忍了。

  留仙洲是接连上重天和人间的地方,随意出入,南泽州现在乱成一锅粥,秦家估计也还没来得及封锁此处。

  他和谢识衣很轻松地顺着阵法到了人间,自上重天到人间,肉身能够清晰感觉到灵气一点一点变稀薄,最后一点都不剩,好像从大海到荒漠。

  人间广袤,障城隶属楚国,而且地处很偏远的地方,濒临沧妄海。

  楚国,临仙城。

  这是楚国非常繁华的一座城市,也是他们的落脚点,从临仙城往南就是障城。春日杏花初发,满街都飘着各种花香,大街小巷上游人商客络绎不绝。言卿和谢识衣身形颀长,样貌气质都与众不同,在街上吸引了无数视线。不过二人早就习以为常,谢识衣并不打算在临仙城逗留的,被言卿硬拉着,到了一家油纸伞店。

  谢识衣:“你要干什么?”

  言卿蹲下身去:“买伞啊。障城一年四季除了夏天,春季阴雨,秋季秋雨,冬季下暴雨。现在不买把伞,被淋生病了怎么办,你别忘了我们的身份。”

  他们是要以凡人身份去障城的。

  谢识衣立于一旁,用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问出最肤浅的话:“我们有钱吗?”

  言卿:“……”他现在身上只有灵石,还是极品灵石,在人间根本做不了货币。谢识衣更不用说了,以他长大后的洁癖样子,身上怎么可以沾染铜臭味。

  言卿讪讪地收回了手。

  卖油纸伞的老板拿着算盘,把他们的话听完后反而热情洋溢地说:“两位客官是要去障城?”